正文 第76章 穿不過現實的河流 文 / 素聞陌上花開

    童謠看我語氣很重，先是一愣，繼而又有些委屈的說道：「就是看你每天上下班都挺辛苦的，就送給你咯，你可以隨時去取車，奧迪tt也不是什麼新款，但我覺得很適合你，這樣你上下班就可以開了。」

    「你覺得我會收下嗎？」我壓住火問了句。

    「我覺得你肯定說不會，但是如果我硬是要求你收下呢？古月凱，我就是希望你能過得好，因為你在我心中很完美！我希望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隨時出現在我的身邊，我這麼自私的要求是不是很過分。」

    「你就是不給我車我照樣會在你需要時隨時出現，你快把這個收起來吧！趁我沒發火之前。」

    「這是我心甘情願送你的，沒有什麼其他感情成分在裡面，那樣你喝醉哪怕找個代駕就能回家，也比一個人傻乎乎的睡在路邊強啊！」

    「你把我當成小白臉養了是吧？送我這樣，送我那樣的，朋友是你這麼交的嗎？」

    童謠抬起頭，委屈的說道：「你不是小白臉，你臉又不白。」

    我一股無名火不知從哪開始越燒越旺，我討厭這種一次次施捨般的侮辱。「童謠你少在這跟我裝傻扮可憐，你以後要是再這麼拿這些東西來，我們也不必做朋友了，我希望你能瞭解我，而不是看不起我！」

    「在你眼中我童謠就是這種角色？我看不起你，我送你輛車，希望你不要那麼累就叫看不起你？古月凱，你說話真讓人寒心。第一時間更新」童謠淚眼朦朧的盯著我看，直到我渾身發毛。

    「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要的，如果你這樣認為是對我好，我只會覺得你童謠比凌曦更可惡！」

    「滾，你給我出去，帶著你所謂的自尊，離我遠點，古月凱，你太讓人傷心了！」童謠坐在床邊抽泣著，一把將鑰匙扔到我面前。

    我撿起鑰匙又扔了回去，站在門前，轉身愣了愣，隨後甩手奪門而去，耳邊迴響全是童謠坐在床上的嗚咽聲。

    我站在窗前，心很靜，彷彿可以感受到對面房間裡童謠輕微的呼吸，不由得回頭看她半掩著的房門，剎那間我有種正觸到她投向我目光的感覺，那目光彷彿初春的一池碧水，讓我想到鮮花，那種淡黃色在清晨搖曳著露珠的鮮花。

    百無聊賴之中，我下意識的從抽屜裡又找出煙，點燃了一隻煙，沉浸在淡藍色的煙霧中，它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迷濛，那麼的深情。對著薄霧細細看去，夜空中那輪模糊的月光像極了童謠眼中一滴潮濕的晶瑩。

    剛吸了一口，又想起童謠那句吸煙不好的話，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去掐滅，只能在煙霧中麻痺自己，尋求安慰。人們說，抽煙的男人都有傷痛，換言之也就是有傷痛的男人才喜歡抽煙，或者抽煙始於傷痛。第一時間更新

    一根煙抽到一半，也冷靜了許多，童謠房間裡傳出聲響，我側頭看了看，發現她在收拾東西。

    想想自己做事還是衝動，或許這樣對童謠真的有些過分了。「這麼晚你是要去哪？」

    童謠頭也沒回，只顧著自己收拾東西，想拿櫃子上的行李箱，卻始終夠不著，我剛要幫忙，童謠依然頭也沒回的吼了句：「出去！」

    我剛邁出的腳步硬生生的挪回，站在門口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童謠把疊好了的衣服又拉亂，一遍遍的繼續疊著，最後索性提著一個空的手提包就往外走。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別鬧好不好？」我伸手橫在門口，一副不讓童謠出去的架勢。

    童謠擦了擦眼淚，吐出冰冷兩個字：「讓開！」

    「這麼晚，去哪啊，不讓！」

    童謠冷笑一聲：「我沒權利，沒資格照顧到你的自尊，你也沒資格管我去哪！」

    「好好休息，鬧什麼啊！」

    「古月凱，去哪是我的自由，你覺得你能攔得住我？」

    我也吼道：「我他媽今天還就不信了，攔不住也要攔著！」

    「那你就試試看！」說著童謠硬是往外闖，弓著身子使勁想推開我。

    我勾起一直手臂，將童謠一拉，另一隻手臂迎合上來，童謠一下子傾斜倒在我的懷裡。

    「你就是個混蛋，一直是！」躺在我懷裡的童謠不再掙扎，聲音很輕，眼眶不斷湧出淚水，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我，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將童謠抱起來放到床上，重新打開空調，蓋好被子後說道：「對不起，早點休息吧！」

    童謠裹著被子，將頭側了過去，不想搭理我。我輕輕的帶上門，回到房間，重重的倒在床上，注視著節能燈周圍繞著飛舞的小蟲子，彷彿命運有些悲哀，只能隨光旋轉，繞著飛行真的很累……

    剛換上睡衣，童謠房間傳出來一陣猛烈的關門聲，我迅速從床上跳起來，穿上鞋子，衣服也沒心思換，便追了出來，等到門口，發現童謠已經穿過一個巷子口。

    童謠走的路線並不是我們常走的路線，七拐八繞的，我小跑著穿過好幾個巷子，終於站在了童謠面前，可她側過頭並沒有打算理會我的意思，依然執著的往前走，我伸手拉住了她，問道：「跟我回去，你這麼晚了是想鬧哪樣？」

    童謠不語，手雖然被我拉著，但卻使勁掙脫，目光停留在前方不遠，我們經常一起做過的公園椅。

    我拽著童謠往椅子方向走，而童謠終於沒有再掙扎，跟著我走到椅子邊做了下來，我也記不清楚這是我們坐在這第幾次了，但是我記得大部分時間，不是我坐在這等童謠，就是童謠坐在這等我。

    「我知道我可能剛剛反應有些激烈，說話可能傷害到你，無論你原不原諒，我都想和你說一聲對不起！但我希望你能體會到一個三無男人，最後的一點信仰和執著，沒有這些，我怕我活不了！」

    「如果你學會換位思考，就不會發生剛剛那一幕。」

    「也許我就是太過笨拙，不懂得閃躲，才會看著幸福被剝奪。因為我任性去部隊將近四年，因為受傷不能再繼續訓練，拒絕繼續留任在部隊做文員，所以才會回來，現在的我一無所有，每次你送給我東西，我多想換一個角色！我知道你沒有其他意思，但是我就是接受不了。」

    「如果你這麼想，即使你古月凱是億萬富翁，那我憑什麼又該一直接受你的東西呢？你對我一直照顧著，我覺得你像我的家人。的確，有些事情和現狀我們無法改變，有些人的生命沒有風景，就如我，那是因為我只是在別人造好的，最方便的水管裡流出來的水。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在意那些限制你的水管，你要真的流過一個又一個風景，你才會是一條河。」

    「可是現實中，我可能流不到最美的風景，便乾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