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九階登頂，昊陽令符 文 / 君山逸
黑暗，如同潮水一樣湧來，鋪天蓋地，帶來萬古空寂的寂寥，冰冷得讓人絕望。
楚浩不由自主的躁動，平靜的心湖泛起波瀾，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沉穩下去了。
他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像是走了一輩子，走到了地老天荒。
可是黑暗依舊，冰冷如故，不曾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有所改變，這是一座永遠也走不出去的牢籠。
在階梯外的人看來，階梯上的所有人，先是焦躁，情緒起伏劇烈，最後竟然開始露出絕望的表情。
這出乎大家的預料，幾乎所有人都是這樣。
然而，他們無法干預階梯上的道問，不知道階梯上的眾人在經歷著什麼，也只能乾著急。
「到底出了什麼事？」脾氣比較火爆的蠻火牛族太上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珠子怒道。
看著那冰冷得近乎絕望的表情，讓他心裡涼嗖嗖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都一樣，覺得難以想像，到底經歷了什麼，會讓眾人產生如此悲涼的情緒。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看來，外界的時間也才過去了一會兒，但幻境中卻是剎那萬年。
一萬年悠悠而逝，一萬年枯寂黑暗，雖然只是道問讓大家產生的錯覺，卻也足夠令大部分人崩潰。
很快，有人被踢出了道問，失敗了。被趕出階梯，失去了登臨九階之上的機會。
「小友，你們在道問中經歷了什麼？」火鴉族的老道人開口問道。
被踢出階梯的修士還沉浸在道問中。心中瀰漫著絕望與悲涼，無邊無際沒有時間盡頭的黑暗讓他幾乎要崩潰掉了。
「醒來！」黃金獅子族的老獅子大喝，發出獅子吼，如天鐘震世，金色波紋成片。
宏大的聲波衝擊著道問失敗的修士，如同一輪烈日，將他們從絕望中拉了出來。
失敗的眾人驚醒。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踢出局了，而大家也知道了階梯上眾人為何會露出那種情緒。
無邊無際的黑暗，永無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就是他們進去了，只怕也要絕望。
「這就是上古的道問嗎，如此殘酷！」火鴉族的老道人歎息。
像他們這種歲數比較大的人，比別人更能體會道問中那些人的情緒。
歲月悠悠而逝。天地間只剩下自己。沒有風也沒有雲，唯有自己散發出來孤寂的光芒。
這是何等蒼涼又悲壯的一幕。
「正因為如此，上古之時才會強者輩出，聖神不絕啊！」另外有人說道。
能夠在萬古的枯寂與黑暗中拷問本心，審視自己，如此錘煉出來的道心將會堅定到何種程度，難以想像。
經歷過這樣的考驗，只要不死。日後都不會默默無名。
「我的路，我的道……」
道問中。楚浩看著眼前無盡的黑暗，虛空無盡大又無限小，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要歸化天地一般。
關鍵時刻，天碑印記發光，這道承載了他的精氣神，他命運寄托的印記，鎮壓住了這些紛亂吵雜的心緒。
楚浩一下子就驚醒了，焦躁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恢復了冷靜，重新打量起這片黑暗世界。
「通過時間的流逝以及求而不得的感受，讓我自己陷入崩潰中，真是好手段。」他感歎。
若非天碑印記及時發光，鎮住了心中的雜念，他只怕還會繼續沉浸在虛無與絕望中無法自拔。
只不過，道問還沒結束，他只不過暫時從焦躁的情緒中脫離出去了，還沒有走出黑暗。
「到底要怎樣做，所謂的山門道問，我要如何才能滿足道心堅定的條件？」楚浩捫心自問。
但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不出來，昊陽神宮破滅了數萬年，天知道當時他們是如何設置道問的。
「既然如此，唯有繼續前進了，我就不相信自己會走不出去。」楚浩心中發狠。
雖然之前的跋涉沒有結果，但目前看來也只有繼續走下去了，原地停留畢竟不是辦法。
就在他踏出步子的時候，現實中的身體也隨之移動，終於踏上了第二層階梯。
「又動了，他成功了，走到了第二層！」人們驚呼，竟然有人能夠抵住萬古黑暗所帶來的絕望情緒。
尤其是那些失敗者，更是清楚那種環境下的恐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舉世皆寂。
那種絕望，即將被拖入永恆黑暗的恐怖感覺，不親身經歷過，很難感受得到。
「好堅定的道心，竟然擋住了虛無空寂的侵蝕，這麼快就走出了那種道境！」有人感歎。
雖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但也不得不承認楚浩道心的堅定，普通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事實上，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有人被踢出局，精神差點崩潰，臉都因此而變得煞白。
年輕人本來就應該是朝氣蓬勃，熱血向上的，這種寂寞的考驗，對大家來說是一個折磨。
「咦，他又動了，不曾停歇？」有人驚呼，發現楚浩踏上第二層階梯後，並沒有如之前那樣停頓下來，而是繼續前進。
雖然速度很慢，但步伐很堅定，毫不動搖的前進，與其他人拉開了距離，遙遙領先。
而第一層階梯上，大家都還沉浸在枯寂與絕望中，臉色掙扎，搖擺不定。
「哦，好樣的，不愧是我的弟弟，哈哈！」離火雀眉開眼笑道，紅色衣裳在風中微擺，如水中的一抹輕荷。
「怎麼會這樣，他的道心難道當真如此堅定嗎，連上古的道問都攔不住？」一些人臉色難看。
九層階梯，楚浩已經快要走到第三層了，可能會是第一個登頂的人。
「快點醒過來呀！」有人為自己族內的弟子加油，心中焦急。
但是沒用，他們也只能乾著急而已，眼睜睜的看著楚浩一步又一步，堅定而緩慢的甩開其他人。
最終，當楚浩走到第五層的時候，才陸陸續續有人擺脫了絕望的心境，臉色恢復了堅定。
但是，差距太大了，整整四層，他們想要追上楚浩幾乎不可能。
「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速度也要比其他人快上一絲？」很多人不甘心，特別是失敗被踢出局的人，更是一臉的苦澀，心情難以平靜。
其中，不缺乏天才級的弟子。
他們一直頂著天才的頭銜，走到哪裡都是萬眾矚目，如今卻顯得很黯然，失去了那層榮光。
對此，楚浩並不清楚，在天碑印記的鎮壓下，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堅定，從容邁步。
一步一步，在黑暗中響徹，雖然黑暗無盡，但自身的光與熱亦無盡，自己發出的聲音也從來不曾斷絕過。
「只要我還在，光就還在，這個世界就還不曾完全的死寂。」楚浩喃喃自語，似乎明白了點什麼。
他看向前方，雖然一片虛無一片黑暗，但也不再是那麼的可怕了，心境的提升讓他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正如黑夜過後黎明必將來臨，我只要一步一步走過去就可以了，何必想太多呢！」
抬腿，邁步，黑暗驟然破碎，一片刺目的光芒如絢爛的花海，在眼前綻放，奪目耀眼。
這個時候，楚浩已經站在第六層階梯上了，回首望過去，其他人還在道問中，一步一步追趕。
「仰望他人的感覺還真不錯。」楚浩輕語，轉頭看向九層階梯上的演武場。
在階梯外還看不清楚，此刻才發現，演武場後面還有東西，是一面晶璧，上面掛著許多令符。
每一道令符上都刻畫著一輪小太陽，熠熠生輝，像一片星辰碑掛在上面。
第六層階梯上，道問不再，但壓力明顯變大了，接下來的路程應該是考驗實力的時候。
楚浩沒有時間去理會別人，火靈一卷，頂著四面八方碾壓過來的力量，朝九層階梯上行去。
月靈空趴在楚浩的肩頭上，此刻也是倏然轉醒，迷迷糊糊的搖了搖頭，道:「怪了，本大人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楚浩好奇道。
「我好像夢到自己又被困在石碑裡了，所以就睡著了。真是的，楚浩，我覺得那段歲月可能在本大人的心裡留下了陰影。」月靈空眨著眼睛，有板有眼的說道。
楚浩滿頭黑線，看月靈空的樣子，哪裡有半分陰影的跡象，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他經歷了黑暗絕望，還不容易才在天碑印記的幫助下，以半作弊的手段醒來，沒想到這死孩子竟然是一覺睡過來的。
「媽的，我看是我快要有陰影了才對。」楚浩鬱悶，不想理會月靈空，悶頭繼續趕路。
「砰！」
第七層的壓力更大了，像是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下來，讓猝不及防的楚浩差點跌倒。
「真是失策了。」楚浩趕緊運轉神力穩固住自己的身形。
他剛才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這裡的壓力程度。
不過也就這樣了，壓力雖大，也還在可承受的範圍內，並非不能敵。
楚浩籠罩火靈，渾身皆繚繞赤神卷神紋，如一頭蠻龍般，一路直衝，很快就來到了演武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