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四十一章 「反旗」高舉,開誠佈公 文 / 剎時紅瘦
重生之再許芳華「帝后今ri是想逼誘姨姐作證?」
回到傍晚時分,楚王府的車與軋軋啟動時,當王爺在王妃意味深長的注視下老實交待了剛才與秦若那番對話,便立即轉變了話題——早前采薇當眾點了娘的名,卻意外得到了那樣一番結果,也許旁人因為關注殿中情勢不及深思,虞渢當然能將其中蹊蹺一目瞭然。
旖景頷:「姐今兒個受邀,我便隱約有了猜想,後來見她藉故離席,而皇后身邊的采薇也緊隨其後,幾乎篤定,當殿中對質時,我本打算在姐『作供』之前率先質疑錦帕、鞋印兩樁,也算給她提個醒,斟酌言語別牽涉其中,哪知被武安候世夫人搶了先,就知道姐也是早有打算,別看對我冷漠得很,也沒有加害之意,早先,是專程去道一聲謝。」
卻想到謝氏十分領情,娘卻仍舊冷若冰霜,後來謝氏專程先上車與,給姐妹倆空出私話的機會,娘開口就是一句:「你也不需謝我,更別以為我是顧及姐妹之情,不過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你若被人栽贓,我也落不著好,就當我還了欠你的人情,今後兩不相欠。」
這話實在有些嗆人,旖景卻不以為意,但沒打算與娘「兩不相欠」,很是刁鑽的提醒:「那樁事成了眼下這樣結果,姐應當明白,就算你一口咬定見著我扼殺大皇,我也能憑自辯tuo罪,反而姐成了同謀,自身難保,是以,你依然還欠著我人情,以後還得慢慢找機會還清。」
眼見娘似有惱怒,旖景也沒再多說,扶了她一把送她上車。
這時想起,不由唇角帶笑,娘大約是不想與她來往過密,今後有若陌,可她卻偏要糾纏,討要這個人情——娘既說是欠,看來對與蔡二郎的這樁姻緣是滿意的,表面上卻還執拗,其實過去那些恩怨,已經不知不覺地放下了。
本來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姐妹之間何必不聞不問老死不相往來,娘既端著架,便由她「糾纏不休」好了。
「我跟你一同回衛國公府,長姐也會過去。」虞渢卻說。
旖景不免驚訝:「這時便要攤牌?」
虞渢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慢慢一敲,才將看向紗窗外一片血se霞影的目光收回,側面時背了天光,眼睛有若深水,那一雙幽漆的瞳仁瞧不見底。
不知為何,旖景就有些心慌意亂起來,瞪著眼,滿是疑問。
虞渢卻又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指掌:「我原沒想到皇后今ri會這般乾脆,就請出了先帝手詔,大約是想正式給聖上一個警告,不過以聖上的心思,只怕難以體會皇后的苦心,反而會以為是步步緊逼,也許,緊跟著又有波瀾……慈安宮有監政之權,這事我並未與祖母、岳丈說明,唯叔、四叔兩人曉得,只今ri竟是個這樣的結果,祖母心中勢必會有疑問,莫如乾脆挑明,將來岳丈也明白應當如何行事。」
虞渢說得不錯,大長公主憑外孫女婿的暗示與私下量,也大概想到先帝駕崩前對皇后有所囑托,但別說今ri這位當眾宣佈要臨朝聽政,參與國事,便是「信口雌黃」說出旖景根本不曾被擄,而是為了察明真相實情才「銷聲匿跡」了一段兒,徹底斷絕了今後再有「失貞毀譽」的詆毀之辭,同時似乎皇后也懷疑天與秦家勾結,早想把旖景置於死地。
突然地風雲變幻,皇后如此果決,都在預料之外,自然讓大長公主驚疑不定。
因為她一直清楚真相,旖景被擄確為事實,都是虞灝西那孽障任xing胡來,僅就被擄這一樁,的確與天、秦家無干,那麼皇后緣何認定「幕後真兇」,公然維護?
今ri之後,世人無疑皆會心知肚明,大約不敢議論天,卻勢必篤信是右相府意欲謀害楚王妃——王妃從失蹤到安返,秦家明裡暗裡攪出的風波足以說明!而王妃被擄剛好又是發生在先帝駕崩之ri,秦家行此罪行的目的就絕非想與楚王府聯姻這般簡單。
誰會相信老謀深算的秦相僅為一個孫女的「思慕之心」便不惜做出擄殺王妃的惡罪?倘若目的真是這麼簡單,那才叫匪夷所思。
當旖景與虞渢趕到遠瑛堂,幾位長輩皆已上座,但在場女眷除了大長公主這位大當家,卻唯有旖辰與旖景,別說黃氏,就連利、許、林位嬸也只是在院裡「候命」,監督著不讓僕婦們聽牆角。
虞渢與旖景見了禮,才一落座,大長公主迫不及待就問:「渢兒,這時沒有外人,你老實說,當初我頗為擔心景丫頭即使安返怕也會被有心之人詬病,你便安慰我早有準備,只說了借用戚家堂的一樁,我當時便想恐怕也不萬全,卻見你xiong有成竹,難道是早有準備要嫁禍聖上不成?」
這話問得直接,就差點明虞渢早懷「不臣之心」了。
衛國公府之所以能受代帝王信重,與楚王府一般,都在「忠君」二字,當初高祖興兵,蘇庭與先楚王屢立戰功不提,便是宗、先帝登位,也離不開兩府鼎力支持,大長公主雖也曉得當今天步步緊逼意在壓制,但也沒產生「逆上」之意,認為無非讓權求安便罷,實際上早在老國公在世,也就有這一層權勢重必引忌憚的擔憂,特意交待讓世孫蘇荇從,不圖武職,衛國公雖也讓兒不可放鬆騎射武藝,但更加重視的仍在教。
實際上皇后把蘇荇調入宮衛,大長公主也是頗為憂慮的。
因此她這時問話,難免帶著些肅意,爺蘇轢頗為同情地看了一眼剛剛落座又起身稟話的虞渢——這位早與侄女婿「串通一氣」,蓋因蘇轢以為,今上如此多疑果辣,衛國公府僅是讓權不能安保,若沒有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覺悟」,等著天清算,大約也只有奮起反抗一條活。
大長公主卻伸出手臂往下一壓:「坐下說話吧,別講究這些虛禮。」
虞渢堅持一揖,才又坐下:「我確是早有預料聖上與秦家不會善罷甘休,為了打壓衛國公府,勢必不容兩府維持姻好,旖景安返,更會使聖上坐立難安,借用戚家堂只是權宜之計,根本而言,要保旖景平安而根除構陷,只能是皇后出面力保。」
「是以,我讓戚氏作供,有人暗中接觸餘孽讓其謀害旖景,就是要讓皇后生疑,步步暗示,最終導致皇后決斷,藉著我那套說法,用來警示聖上與秦家,當然這其中也需造成皇后對秦家更增厭惡,漸成忍無可忍。」
事實上虞渢雖未直言讓皇后當眾申明旖景並未遭擄,但諸多說法,無不暗示旖景被擄另有因由,是有人心懷不軌,及到這回皇后生辰,天竟用陷構殺害大皇的死罪逼迫,越發印證了虞渢的說法,皇后為了乾脆利落了斷,又需警告天,便大有可能從根本上斷絕人言誹謗旖景失貞,最簡單徹底的法,就是宣佈旖景根本不曾被擄。
「事實上,倘若天與秦相不懷惡意,也不會屢屢構陷,天若不步步緊逼,我也不願還以利害。」虞渢這話倒也不假,環環taotao,固然有他籌謀在前,關鍵還是對方「密切配合」才能成事。
「你為何料及天不會善罷甘休?」大長公主深吸一口長氣。
「因為我早知曉皇后有監政之權,而先帝傳位不留手詔,是有意使得聖上有所忌憚,不能獨斷專行。」虞渢繼續說道:「先帝既早有讓後臨朝監政的手詔,更兼自知病重不支,決無倉促而不及留書的可能,應是雖覺諸位皇唯聖上有果決之能,卻擔憂聖上多疑自專重用外戚專權而排除忠良,導致權力失衡使國政動亂。」
早知,自是因為皇后在先帝駕崩之前,就展示手詔,問虞渢要天察衛之報,而那時先帝尚在人世,卻不曾阻撓,說明手詔確鑿無疑。
「聖上欲將禮部長官調任,而安插秦、陳族人,此事被皇后拒絕而後無果,越發證明聖上不能專政。」虞渢之所以知道其中仔細,卻不是皇后意會,而是如姑姑有意洩露。
「聖上生xing本就多疑陰詭,又因沒有先帝筆詔,繼位也不那麼名正言順,當知皇后足能干涉政務,越發不能容忍衛國公府仍掌重權,時時憂心,只怕被慈安宮架空而為傀儡。」虞渢說到這裡微微蹙眉:「是以,衛國公府若要自保,除非與皇后、嚴家反目,天也許才會稍微安心,不至於斬盡殺絕。」
可這麼一來,衛國公府豈不是違逆了先帝本意,更不可能安保旖景。
實際上當先帝決意不留傳位詔書之時,就注定天會對衛國公府頗多忌憚,皇后越是維護,天就越要將衛國公府根除才能安心,有沒有秦懷愚在旁挑唆並非關鍵,不過虞渢種種作為,只是讓皇后篤信秦相居心叵測而已,這也並非挑撥,秦相貪慾膨脹意圖權傾朝野也是事實。
「慈安宮僅有先帝監政之手詔,天應當不會坐立難安,畢竟他已坐上龍椅,這也是慈安宮在後支持,即使監政,也必須顧及天,天何故摁捺不住?」大長公主仍有疑惑。
「是,本應如此,因皇后想必早得先帝意會,天繼位自是先帝決斷,論理,天不應忐忑難安,可祖母不知是否記得,那時我大隆屬國與西梁屬國衝突,原本可以協談解決,但聖上堅持動兵!」
屬國之爭確是虞渢從中cao作,意在找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出使西梁解救旖景,但不想天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堅持興兵,險些攪和了虞渢的盤算。
「這說明什麼?」大長公主其實隱隱猜到一個可能,卻不敢篤信。
「說明先帝並非只留給了皇后詔書!」虞渢沉聲說道:「就連兵符也不在聖上手中,聖上之所以堅持動兵,是想藉著這個機會讓慈安宮交出兵符!」
先帝不留傳位詔書,反有遺旨讓皇后監政,甚至把兵符也交給了慈安宮,也難怪天如此焦灼。
因為無論是比名義,還是比「拳頭」,他都落於下風,兵符不在手上,而地方諸多將領又是蘇、楚兩府舊部故交,難怪天必須緊盯衛國公府,身在龍椅也膽顫心驚。
蘇、嚴本為姻好故舊,天認為不可能爭取衛國公府,唯有打壓奪勢,於是才制定打壓蘇家,威逼顯王父投誠的計策,費盡心機要加厚皇后對顯王父忌憚,可沒想到,旖景居然安返,這使天的計劃有半夭折的威脅,是以,他才必須用計陷旖景於「聲名狼藉」,逼迫皇后決斷,不遂,再生陷旖景於死罪之策,本也是孤注一擲,要麼與慈安宮徹底撕破面皮,但倘若皇后稍有遲疑,選擇犧牲旖景保住天家顏面,那麼天就是大獲全勝——
一方面攪和了蘇、楚姻親之好,另一方面也會造成慈安宮與蘇家生隙。
想通了這一層,大長公主深深歎一口氣,看向虞渢的目光卻分外複雜:「那麼,渢兒以為,先帝為何這般決斷,明明看好聖上,卻設置重重阻撓,不留詔書也還罷了,竟連兵符都交予皇后,豈非……倘若皇后與聖上祖孫反目,完全可以廢位!先帝既有意讓聖上繼位,僅只擔憂他重用外戚,怕是做不到這步的罷。」
虞渢重重頷。
可他還沒有說話,旖辰卻摁捺不住,起身上前,雙膝跪倒——r638重生之再許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