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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六十七章 孔家遭疑,陳家犯案 文 / 剎時紅瘦

    張泰遇刺一事縱使讓部份嗅覺靈敏的政客感覺到了不同一般的緊迫,卻也沒預料接踵而來是怎樣一場劇變,直到次日下晝,聖上忽然在乾明宮召開殿議,除了中書、內閣大臣與幾位親王皇子,凡五品以上朝臣無一落下,這幾乎是金逆一案後從未有過的大陣勢,就連許久沒有振作人前的太子殿下也奉詔到場,儘管寶座上的天子看來神情並無多少肅厲,也讓一眾官員繃緊了心弦。

    「啪」的一聲,御案上一本奏章拍下,讓群臣的心臟不約而同地重重一跳,只覺呼吸都艱難起來。

    「呂簡,你將所奏之事當眾道來。」天子低沉的聲調打破沉寂。

    末位的監察御史應聲而出,款款幾步上前,一身青袍朝服在前列緋袍中尤其顯眼。

    又是這個刺頭!這時不少官員皆在暗忖。

    四皇子心裡往下一沉,卻有欣喜攀著脊樑而升,直到這時,他才敢確定今日這般陣勢的確是為了呂簡所奏。

    雖矛頭是指向孔執尚,但天子不可能不知這是沖儲位發難,卻毫不猶豫地召開公議——朝早奏折才遞了上去,下晝即公召百官,這證明什麼?證明果如他從前所料,聖上對太子這個嫡長的儲君資格並非完全滿意。

    成算再添一分。

    而在呂簡擲地有聲的奏言中,正殿裡摁捺不住的吸氣聲接踵響起。

    竟是彈劾中書斷事孔執尚徇私舞蔽,並買兇滅口!

    事情起初不過是一二傳言,被都察院一名左僉都聞知,遂召兩名監察御史協商,令二人暗察風言。

    御史雖可據風言諫事,一來事涉科舉公正實為嚴重,二來關係中書重臣皇親國戚,故而不能僅憑傳言奏事,起碼察實傳言是否可信。

    「經過走訪,微臣已經察實確有風傳,正待擬章上奏,不想即生涉案者張泰遇刺,而奉上官之令與微臣共察此案之御史忽然失蹤,據察,便在兩日前,此人曾暗會孔斷事,有其僕夫作為人證。」呂簡話音才落,那名先聞風傳的右僉都出列旁證,並直接推斷失蹤那名御史與孔執尚暗中勾聯,故而洩密,以致孔執尚為了掩飾罪行,殺人滅口。

    不消說,這位右僉都是秦相親信,而那名失蹤的御史,本是皇后之人,卻騙取了秦相信任,他這一失蹤,顯然是皇后見滅口不成,讓孔家「亡羊補牢」做下的事情。

    哪知四皇子早有預料,早安排了耳目去御史私邸為了家僕,以為人證。

    孔執尚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直稱清白,質疑有人污陷。

    右僉都遂提出新科探花蘇明也是人證之一,並有章侍書等若干人證。

    孔執尚反駁,章侍書也只是間接耳聞,就算坊間有所傳言,也非實證,未必不是心懷叵測之人故意散佈。

    「聖上,莫如詔張泰上殿,問清事實。」秦相適時出列,中止眾人的言辭爭執。

    張泰父子卻也失蹤,再度讓此案陷入撲朔迷離。

    「案必嚴察!讓三法司會同辦案,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張泰與涉案御史找出來。」天子最終決意,又授內閣學士蘇轢主持察辦此案,孔執尚暫且免職待察,禁居私邸,由大理寺、刑部派員看守,不得與人勾通,包括家人,好看的小說:。

    殿議之後,孔家眾人立即成了三法司嚴盯緊防的嫌疑人,在這當頭,皇后自然不敢再與娘家聯絡,還好有三皇子。

    坤仁宮裡,皇后顯然已經沒有往日鎮定,像只沒頭蒼蠅般地在暖閣裡亂轉,直到聽說三皇子在外候見,才連聲喊請,強自摁捺著坐在炕沿,打發親信女官謹守閣外,不讓人靠近一步。

    皇后一把扶起欲行大禮的三皇子:「事情如何?」

    三皇子滿面沉肅:「秦相果然出手,已經讓呂簡遞了奏章,剛才殿議……聖上已經下令三司會審,由蘇閣部主持。」

    「狼子野心!」皇后重重拍著几案,心神也是大亂:「蘇家不可能妄顧聖命,聖上怎能……明知這後頭是四郎覦覷儲位……眼下該如何是好,三司之中,都察院被秦懷愚掌控,大理寺……」前大理寺卿牽涉到金逆一案,早被處治,現任大理寺卿出身世家,不能排除是秦相黨羽:「還有刑部尚書陸澤,為虞渢所薦,也屬聖上信重,非本宮能夠指使。」

    「母后,這回涉及科舉,也難免聖上重視,不過聖上/將此案交給蘇閣部,至少不會由四弟一手掌握。」三皇子說道:「昨晚兒臣得信,立即趕往順天府,那個兇犯已經得了兒臣警告,他若要保住家人性命,必不敢胡言亂語,那名御史與張泰父子兒臣已妥善安置,落不到三司手中。」

    「張泰愚蠢!這般大事怎能洩露給紈褲子,他那兒子,當真醉後把此事拿來誇耀?」皇后煞白著臉,眼裡儘是殺意,三皇子毫無懷疑倘若張泰在場,會被皇后親手碎屍萬斷剝皮抽筋。

    「兒臣也詢問過,張泰之子那日爛醉如泥,全不知自己說了什麼。」事實上張泰之子根本不知他爹的罪行,自然不會洩露天機,張泰當真冤枉。

    可這一層真相,三皇子自然不會對皇后坦誠。

    「統統滅口,只有死人才會讓人放心。」皇后咬牙切齒。

    那可不行,張泰父子已經被天子控制……三皇子淺咳一聲,臉上一片真誠:「母后,這事已經鬧得不可收場,即使張泰父子被遭滅口,那兩個妓子與唐家的紈褲並非主要證人,不能僅憑他們耳聞定罪……可還有兩個外放的官員。」兩進士才是舞蔽的直接受益者,若他們供出孔執尚來,那就是罪證確鑿。

    「母后,恕兒臣直言,這時若再行滅口之事,聖上必信舞蔽之實。」

    皇后自己也知道她是一時衝動,但的確再想不到兩全之策,臉色更顯煞白,盡露猙獰。

    「母后,兒臣以為,此事無疑為四弟奪儲之舉,要想平安度過此劫,還當釜底抽薪……兒臣送東華公主返程途中,無意探知一事……」三皇子遂將盤兒之母被胡世忠奸逼自盡的事說了一回:「兒臣在郫南遇刺,也多虧得盤兒家中備有弓箭才倖免於難,有心替她申冤,故而安排人手察了察胡世忠。」

    侃侃而談,把胡世忠新官上任即行禍殺強佔之事細細說來,三皇子微微一挑眉梢:「兒臣已經助那匠人之婦察明實據,由匠人好友韓秀才攜證入京,正欲等待合適時機放他去擊登聞鼓。」三皇子見皇后滿面不耐,便沒再賣關子:「胡世忠是陳長史之親信,他受提拔,當數四弟的功勞。」

    皇后這才專注起來:「當真?」

    「確鑿無疑,此事兒臣早向太子稟明,太子也說得等合適時機,重創四弟。」

    皇后高高一挑眉梢。

    「這時便到時機,四弟意在儲位,想借舞蔽一案上諫廢儲,倘若儲位空懸……不遵嫡長,當立賢明,倘若此時胡世忠之罪行揭露,於四弟聲名無益,他必然不會放任在這節骨眼上鬧出縱黨行惡,登聞鼓院,可是陳家二爺任著長官……」

    「陳家必會殺人滅口,好看的小說:!」皇后說道。

    「這事一鬧,四弟必然會心生焦躁,倘若母后無為,想來他也會有所動作,欲行滅口之事而栽污給太子,坐實儲君枉法之罪。」

    「只要我們抓住四郎的把柄,就能反敗為勝。」皇后怒氣盡消,這才恢復了往常幾分神采。

    三皇子微笑頷首。

    「三郎,這回多虧有你……」皇后一時動了慈母情懷,拉過三皇子的手:「若平安度過此劫,太子必然謹記你的功勞,將來……你們既然同歷艱險,必共享尊榮。」

    三皇子自然會說些「理所應當」的好聽話,告辭離去,當出坤仁門,眼底漸漸漾起玩味。

    而意氣飛揚的四皇子,早安排了人手前往湘西,留心著那兩個進士出身的縣令,只待皇后一行滅口之策,便拿住罪證,做為將太子逼下儲位的絕殺之劍。

    可是不待事情再有進展,四皇子這邊就出了紕漏。

    這日午後,四皇子正與幾個幕僚議事,陳長史慌裡慌張地入內,貼緊四皇子的耳畔低聲急語。

    幕僚們只見四皇子臉色大變,便識趣地魚貫而出,各自心裡都在打鼓,不知事情出了什麼變故。

    「此事當真?」房中再無外人,四皇子一把扯緊了陳長史的衣襟。

    「千真萬確,那人直接去敲了登聞鼓,跪呈狀書!好在底下推官是個咱們的人,把事情摁了下來,通報了二伯,殿下,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放任胡世忠出事,若是得了個薦人不當,甚至縱惡逼民……」

    四皇子暴怒,一拳擂在案幾上:「好個胡世忠!堂堂地方要員,多少美妾不能坐擁,竟行強佔民婦……真真是攤爛泥。」

    「殿下,這事倘若不按下,將來必會被人利用,怦擊殿下有失賢明,咱們好不容易將太子拉下儲位,又怎容旁人坐享漁翁?」陳長史想到胡世忠正是自己所薦,額頭上冷汗淋漓,只覺髮根針扎般的刺頭,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分析厲害。

    四皇子強制讓自己冷靜,半響才說:「你所言不無道理……這事必須按下,立即著人摸察擊鼓之人的底細,若是沒有什麼倚仗……治他個污篾之罪,發配充軍,途中再……以逃脫罪名處死,當即通知胡世忠,讓他將那婦人滅口,好好把這事給我處理乾淨。」

    可憐的韓秀才,千里迢迢趕來京都敲登聞告狀,自是為了回報當年工匠的資助之恩,又擔心地方官員相互包庇,多得他的東家也是仗義之人,得知此事後,非但助以路資,還聯繫「親友」在京都安排妥協,助韓秀才在恰當時機行事,才能保障自身達到目的。

    哪知到了登聞鼓院,遞交狀書,卻被不由分說地押入大獄,罪名是污告。

    不消說,秀才的東家究竟是得了誰的意會。

    更不消說,登聞鼓院並非鼓司陳二爺一手遮天。

    於是刑部很快就得到舉報,陳二爺枉法循私,竟昧告不舉,反誣身有功名者治罪。

    儘管刑部尚書忙著會審舞蔽一案,得報後也不敢吊以輕心,立即上奏御前。

    天子勃然大怒,再一次下令嚴察。

    三皇子請命,要親自前往建昌府明察胡世忠一案,天子准允。

    而三皇子動身之前,總算先後秘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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