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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3章 又遇重創,柳暗花明 文 / 剎時紅瘦

    四皇子自從與紅玉姑娘鬧市「邂逅」之後,推測著不出三日,黃陶必會登門拜訪,哪知他老神在在地等了七、八天,依然沒有盼得黃陶登門,四皇子不免有些疑惑——當時那位「搔首弄姿」一見自己,分兩眼癡呆,一臉****,分明自己一勾手指,那位絕對會毫無矜持地以身相許,原以為廖氏回去後必然會立即哭求黃陶來皇子府「道謝」。

    黃陶這廝,既有意讓廖家攀結官宦,得了這麼一個天賜良機,怎麼摁捺得住迫不及待?

    還是因為自己皇子頭銜太過嚇人,讓黃陶不敢冒昧?

    四皇子難免就有些焦躁起來——眼見太子妃被禁,正覺得是怦擊太子的良機,哪曾想自己反而因為些芝麻綠豆的疏漏被聖上痛斥一番,丟了戶部的差使。

    聖上這般小懲大戒,無非是洞悉了卓妃小產背後另有隱情。

    四皇子原本也以為是秦相動的手,心裡難免埋怨,請了秦相來,雖未厲聲指責,言辭之中卻也不滿秦相輕舉妄動,哪知秦相矢口否定,聲稱他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有人手行事,四皇子冷靜下來一想,倒相信了秦懷愚的辯解。

    太子妃很有些手段,把東宮治理得壁磊森嚴,他經過多年苦心,才安排了一二耳目,卻沒有太大作用,打聽不出什麼關鍵的事,更何況秦相一介外臣,更不可能在東宮落毒,「殺人滅口」,陷害太子妃。

    看來這次,他是無端被牽連其中,替人背了黑鍋!

    背後操手無非就是幾個意在爭儲的兄弟,其中熟悉東宮,最有可能安插佃作的便是三皇子。

    四皇子勃然大怒,想不到老三手段這般果辣,定是察覺了秦相蠢蠢欲動,才在這關頭弄出一場風波,既合了聖上之意——廢黜甄氏,又在皇后與太子面前示好,平息風波,維護太子儲位牢固,順便暗算了自己,實為一石三鳥。

    從前還真是小瞧了老三,竟以為他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

    小受矬折的四皇子極度不服,就越發重視起黃陶來。

    這麼多年,老三裝模作樣、韜光養晦,謹慎如皇后都被他假面蒙蔽,只露出了黃陶這麼個破綻。老三絕不會無端端收買這麼個人,想來會有大用,可黃陶無權無勢,究竟能派上什麼用場?絕非是因黃陶為太子親信這麼簡單!

    老三與太子「手足情深」,再經廢妃一事,只怕更得太子信重,並不需要利用黃陶籠絡太子探聽機密,再說就憑太子那腦子,根本不足為慮,東宮那些屬臣當中,三皇子將幾個勳舊重臣置之不顧,反而籠絡靠著溜鬚拍馬上位的黃陶,其真實用意究竟如何?

    四皇子越是想不通其中厲害,就是越是對黃陶「牽腸掛肚」,不過他也知道,若自己太過主動,堂而皇之的親近黃陶必引三皇子戒備,還需要黃陶主動來投。

    等待是件讓人心焦的事兒。

    四皇子實在摁捺不住,又讓陳長史去打探廖家那頭的動靜,未免擔憂:「難道廖家與殷家的事兒還未作罷,黃陶以為憑廖三娘的姿容,實在配不上皇室貴胄,只將目標盯在普通官宦身上?」

    陳長史一臉篤定:「屬下一門心思在這事上,前些時日,黃陶怒氣沖沖地去了殷家,不久垂頭喪氣地出來,就此再無來往,應是婚事談崩了,想來殷崎從前是衝著黃陶是候府二爺、太子賓客才動了意,這會子瞧見他丟官除族,深思熟慮後又反悔了。」

    四皇子不知,黃陶當聽紅玉姑娘兩眼發亮地說完「天降奇緣」的故事後,一時也有意動,卻也懷著躊躇——自從江氏出事,好不容易養的兩個死士被三皇子清除,黃陶心裡自然懷著怨恨,又顧及旖景在三皇子心頭的殊重地位,對自己兄妹的前途更是忐忑,但他這時暫無別徑,要想翻身,只能倚靠著三皇子。

    太子對三皇子信之不疑,又是個懦弱無能之輩,僅憑著一個「嫡長」的身份,身邊卻有一群虎狼兄弟環伺,保得儲位的可能不及十分之一,絕不是值得依靠的明主,可其餘幾個皇子,就算有可能同三皇子一較高低,也未必看得上他。

    黃陶就算心懷二意,一時卻也不敢表露,更沒有合適的機遇。

    他當然不相信發生在廖三娘身上的意外是巧合。

    難道四皇子有意籠絡自己?

    倘若當真如是,四皇子一定在三皇子府安插了耳目,知道自己是三皇子的人。

    如此一看,四皇子也算有些手段。

    不過黃陶實在有些不忍心將自家好好一個侄女送去四皇子府。

    憑紅玉的出身,當然不可能上宗室玉牒,頂多就是個姬妾,比那些沒有名份任打任賣的侍妾較好一些,皇子府人事何等複雜,紅玉又是個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性情,秦妃卻是個眾所周知的妒婦,紅玉若是瑾小慎微還好,倘若沒有自知之明,連自保都難,哪裡有嫁去人丁簡單的官宦家族給人當正室體面。

    四皇子身份貴重,陳貴妃更是個不好相與的,連出身相府的秦妃都在她面前討不得好,更何況紅玉。

    不過紅玉相貌美艷,若能得了四皇子的榮寵,將來憑自己從龍有功,也未必沒有守得雲開的時候。

    就是不知四皇子對自己是否當真看重。

    黃陶正在猶豫不決呢,廖家卻又風波徒生。

    因為「水土不服」臥病多時卻無論如何也不肯「無功而返」的肖氏,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偷偷聯絡了大名府,廖二廖三兩個無賴領著幾個族老鬧了上門,「活捉」了廖大的買通的郎中,與廖大當面對質,要告他一個「拭母惡逆」的罪名。

    黃陶原本以為肖氏與廖二廖三就是個破落戶,頭腦簡單不足為懼,兼著那藥也不傷人性命,事情做得並不周密,豈知這回竟被肖氏發現了蹊蹺之處,聲色不動地給他來了招突然襲擊。

    廖家宅子都險些被兩個兄弟拆了,當著族老的面,肖氏痛哭失聲,怒罵廖大夫婦蛇蠍心腸,要告去順天府,治廖大夫婦個死罪。

    黃陶得信之後,出了一身冷汗,跌坐在椅子裡半天回不過神。

    即使三皇子眼下負責順天府,可為了區區廖家,又被肖氏抓了個罪證確鑿,黃陶無論如何也沒這膽量去求三皇子包庇枉法。

    這可是天子腳下,認真追究,也的確能治廖大個惡逆,為十惡重罪,定斬不饒。

    這事情只能私了。

    而四皇子那頭當然也打聽到了廖家的風波,陳長史連聲提醒:「就算要籠絡黃陶,殿下可不能插手這事,廖家雖不足為懼,但這可是在京都,聖上又才震懾了您,眼下三殿下還掌著順天府,殿下若插手,豈不送上把柄。」

    陳長史本是貴妃一族,既被安排了來四皇子府輔佐,當然也有一定能力,生怕四皇子輕率枉為,早打聽了廖家底細:「那肖氏是個繼室,廖大不是她親生,膝下有兩個兒子,當時分去了大半家產,可不善經營,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這回抓了廖大把柄,必是圖財,想來憑著黃陶的手段,也不會真讓他們鬧去衙門裡,不過就是破財消災罷了。」

    四皇子深以為然,沉吟一陣,揮了揮手臂:「肖氏母子自己日子過得淒惶,想來是眼紅廖大的錢財,不過他們哪知廖大的底細,黃陶與廖大就算破財消災,也不過是分些小利罷了。」

    黃陶自然也是這般以為,他雖暗助廖大經營商事,為其鋪路爭利,可那些年多有顧忌,生怕被候府察覺,與廖大並無多少直接來往,廖大能富甲一方,本身也還有些能耐,肖氏母子就算要求分家,又怎知廖大根底,大不了分他們幾處田宅、商舖,就能擺平這事,當肖氏體內之毒一清,也就不足為懼了。

    於是黃陶與廖大一商議,十分痛快地答應了肖氏母子分產的要求。

    哪裡能想到廖大信重的掌事竟然背主,投靠了肖氏母子,以致那伙無賴對廖大的家底與產業瞭如指掌!

    廖大這回受了重創!

    多年來苦心經營,積蓄的錢銀、購置的田產、擴張的商舖居然被分剝大半。

    連黃陶都險些氣得嘔血!

    尚且打迭了作氣安慰廖大:「罷了罷了,總算表哥經商多年,手裡也有些人脈,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只這麼一來,黃陶的心態多少有了些改變,更覺富而不貴終非興旺之道,開始認真思量起今後的前途。

    三皇子是絕靠不住的,或者四皇子才是柳暗花明的出路?

    廖大雖不知黃陶的籌謀,卻被紅玉姑娘的哭鬧擾得煩惱不堪——「阿爹,表姑姑貴為衛國公府的夫人,為何咱們得任由那老虔婆欺侮,他們算什麼東西,比強盜還猖獗,竟然敢明搶咱們的家產!」當聽了廖大無奈的解釋後,廖紅玉嗤之以鼻:「這麼說來,表姑姑也不怎麼尊貴,咱們本是親戚,又沒靠著她吃喝,為何就遮遮掩掩不敢認!說什麼公候夫人,也不過如此,更何況那些個普通官宦……阿爹,要說尊貴,還數皇族,四殿下當日對女兒那般溫和,又不惜得罪了自家親戚仗義相助,對女兒也算與眾不同……爹,倘若女兒進了皇子府,還有誰敢小瞧咱們?才算真正揚眉吐氣。」

    廖大眼看著滿懷憧憬的愛女眉飛色舞的模樣,半天緩不過神來,終是不忍說出打擊的話,哀聲歎氣地去與黃陶商量。

    「原本以為紅玉心思單純,適應不了皇子府裡人事複雜,可沒想到她自己卻有信心。」這段時日飽受挫折、諸事不順的煩擾讓黃陶多少有些浮躁,聽說紅玉自願去皇子府後,更是意動,於是這一日,準備了厚禮前往四皇子府當面道謝。

    兩人一番長談,當然沒有赤誠剖心,但四皇子卻表達了對紅玉姑娘姿容的讚賞與傾慕。

    黃陶心裡明白,順腳就去了三皇子府拜會。

    當然是拿四皇子「覷覦美色」說事兒,藉機獻計——四皇子既對紅玉有情,說不定紅玉能得榮寵,有她在四皇子耳邊吹風,四皇子必會提攜黃陶,如此一來,黃陶沒準能成四皇子心腹,也算是為三皇子盡力,探聽四皇子的籌謀安排。

    妖孽冷冷一笑:「二爺,你侄女將來成了老四的寵妾,只怕你早晚也得變心吧?」

    黃陶當然是一番叩首,痛表決心,指天發誓:「小人若有二意,必遭天打雷霹、不得好死,再者以殿下之能,取小人區區賤命不過舉手之勞,小人哪敢心生二意。」

    三皇子倒被這個馬屁拍得眉開眼笑起來,沉吟半刻,方才一揮手:「罷了,既然老四看上了你侄女,你也不好拒絕,就送去吧,橫豎你閒著沒事兒,與來老四常來常往也是無妨。」並沒有囑咐黃陶如何行事。

    這才符合情理,三皇子一慣多疑,他的圖謀,絕不會輕易洩露人知。

    得到三皇子允許的黃陶如釋重負,立即操辦起紅玉入四皇子府的喜事。

    當然不值得四皇子大張宴慶,廣邀親朋,一頂小轎沒聲沒息抬入角門而已。

    不過在廖紅玉「大喜之日」這天,楚王府卻也有喜事——謝三娘這個貴妾總算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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