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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二十三章 春心萌動欲擲孤注 文 / 剎時紅瘦

    更新時間:20140327

    衛國公府的和瑞園,黃氏揉著眉心,疲累地靠在貴妃榻上,今日才送走了相府的秦夫人,又接到了金相府遞來的拜帖,還來不及細想金夫人的來意,又到了接見內宅管事安排家務的時辰,忙忙碌碌,好不容易才諸事妥當,卻已經暮色四沉。千千()全

    「去前頭問問,國公爺在哪裡用膳。」黃氏吩咐玉芷。

    卻見藍嬤嬤已經行了入內,先揮手讓丫鬟們退了下去,才說道:「三殿下來了,在前頭與國公爺才說完了話,吩咐下來將晚膳擺在遠瑛堂,請夫人過去呢。」

    「三殿下怎麼會……」黃氏問了半句,下意識地蹙眉。

    「太夫人留了三殿下用膳,聽說,還遣人請了五娘過去。」藍嬤嬤小心地打量黃氏的神情,將聲音更往低沉裡壓:「夫人早前分析得委實在理,太夫人應是無意五、六兩位皇子,引得皇后忌憚,可三皇子……因著這一回南浙的事兒,許會讓太夫人對他改觀,再者,今日殿下才剛歸京,聽說連皇子府都未及歸,就到了咱們府上。」

    黃氏愈加煩惱:「前些時候我試探過一回,太夫人只道不捨景兒,稱她十月才會及笄,前頭又有三娘、四娘兩個,這會子議親還是太早,將軍夫人請托的話我便不好出口,可看著三殿下這熱乎勁……」當然,更讓人心煩的是,大長公主竟然單請了旖景去遠瑛堂,這其中的意思,究竟如何?

    「夫人還是要早做籌謀,不能眼看著五娘再嫁入皇室。」藍嬤嬤狠聲說道。

    哪裡這般容易,就算撇開大長公主這頭,卻也還不能讓那一位貴人發現蹊蹺……黃氏暗忖,但這話卻連藍嬤嬤也隱瞞了,沉思一陣,這才說道:「想來今日三娘依然會過來問安。」

    三娘自從正月開始,來和瑞園越發慇勤,晨昏定省不說,還堅持要侍候著黃氏用膳,風雨無阻,倒比她那個姨娘還能站規矩。

    藍嬤嬤領會了黃氏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

    果然,這一頭黃氏才去了遠瑛堂,三娘便由兩個丫鬟跟著來了和瑞園,卻被二等丫鬟巧兒笑笑地拉住:「三娘留步,夫人今日去了遠瑛堂用膳,就不勞煩您了。」

    三娘站在階下,心裡漫上一層疑惑——黃氏因掌中饋,鎮日忙碌,而大長公主也不是拘於家禮的人,早免了她晨昏定省,往常都是在和瑞園用膳的,今日怎麼去了遠瑛堂?

    想到這裡,三娘便牽起了一唇角的笑意,先是說了兩句好話,將巧兒誇獎了一番,又似乎漫不經心地問:「祖母今兒個可是有別的事,才請了母親去遠瑛堂?」

    巧兒是早得了三娘好處的,想起藍嬤嬤剛才「無意」間咕叨的那句話,四顧一番,見無旁人,才急速地說了一句:「聽說是太夫人留了三殿下用膳,才請了夫人過去,諸位小娘們只有五娘去了。」

    三娘心裡一喜,轉瞬又有些怨憤——祖母當真偏心,什麼都忘不了五娘。

    也不在和瑞園多留,轉身出去,步子卻放慢下來,腦子裡不斷計較:自己已經及笄,眼看就要議親,可籌謀那事兒還看不到半點子希望,原本也沒有什麼勝算,只終是不甘。

    祖母才不會操心她這麼一個庶女的婚事,因此只好巴結著嫡母,但那些個話,卻不敢直接言說……唯一的希望,就是能讓三皇子先動了心,他那邊先提說出來,長輩或許不會反對。

    庶女怎麼了?若有望成為皇子妃,大可改了族譜,記在國公夫人名下。

    可是拘於後宅,哪有機會與三皇子碰面?更莫說……

    不行,不能放過機會,為了將來,也到了孤注一擲的時候。

    三娘總算拿定主意,朝向嫣婷苑的步伐就停了下來,折道往遠瑛堂堅定不移地行去。

    剛到垂花門前兒,就瞧見旖景帶著夏柯、秋月兩個從另一邊兒走來,三娘緩緩一笑,當拿捏好親近熱切的神情,才脆脆地喊了一聲:「五妹妹。」

    又幾步迎了上前,不由分說地就挽了旖景的胳膊:「五妹妹也是來與祖母問安?」

    旖景心裡正不得勁兒——遲遲未去的寒冬,本就讓她不耐,再有關於那昧藥材的事兒,也不像她想像中那般簡單,這兩天窩在屋子裡,正籌謀著如何說服祖母,與她聯手行事呢,原本就沒有穩妥的借口,心裡正煩,懶得動彈,偏偏今日因那妖孽從南浙歸來,硬說此事如此順利,少不得她的功勞,要當面言謝。

    腦子裡本就一團的事兒,她可不想再廢心思與三皇子應酬,無奈祖母遣人來請,又不能拒絕,磨蹭了好一陣子,才勉為其難地來了遠瑛堂。

    一見三娘那刻意親近的勁頭,旖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可總不能攔了她去給祖母問安。

    也只好被三娘一路「挾持」了進去。

    正堂裡邊,尚未安席,大長公主且在隔扇後茶廳裡頭,聽三皇子說著南浙的情形。

    衛國公自然也陪坐著,黃氏卻不在場——她的任務,當然是要張羅著布席,有心避去了廚房裡,盯著僕婦下人們預備膳食——有三皇子駕臨,主菜、酒點當然是要添上幾道的,不能好比往日家常。

    玲瓏因早得知五娘會來,卻沒想到會添一個三娘,才一愣怔,就眼睜睜地看著三娘挽著五娘繞過了隔扇。

    「那個王炯,從前素有『忠正』之名,還有言官曾讚他重情重義,雖是勳貴子弟,但因是庶出,頗受嫡母兄弟排擠,年不及冠,便尋了個錯處將他逐出家中,因王炯甚有才華,得了當地一個文士的賞識,不僅將女兒嫁了給他,還薦他投往京都,王炯本身的確有本事,不過多久就結識了金相黨羽,入仕後頗為順遂,漸漸升任從二品布政使,其父王應得知後,才又容納了他,卻又稱他當年未經父母之命,擅自娶的那門妻室身份太低,逼他另娶,王炯因堅決不棄糟糠之妻,竟又被王應趕出本家。」

    三皇子正侃侃而談,便見隔扇後轉出了兩位俏生生的少女,眸光剛剛一亮,瞧清楚其中一個卻是三娘,心下大覺掃興,卻溫文爾雅地站了起來,環手見禮:「兩位妹妹好。」

    旖景耐著性子福了福身,恭謹地立在大長公主身邊。

    衛國公才見三娘,神情便是一肅——原本三皇子今日前來,一是商談正事,另一件也是為旖景的「暗助」專程來致謝,衛國公不好推辭,大長公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心道旖景橫豎是知道些政事的,來聽聽也好。

    哪曾想到三娘竟跟了來?

    三娘行禮之後,敏感地察覺到兩位長輩的不滿,心下越發委屈,喉嚨裡分明發澀,卻還是擠出一臉溫婉的笑意來,也厚顏站在大長公主另一側。

    「三丫頭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大長公主淡淡一問。

    「原本是想侍候母親晚膳的,哪知去了才聽說過了祖母這邊兒。」三娘想到自己多日不曾來遠瑛堂問安,心裡原本有些露怯,可轉念一想,祖母何嘗重視過自己,就算再怎麼小意討好,也是巴結不上的,遂也不管不顧,只笑著說道:「殿下是在說南浙的事兒?前些時候與母親赴宴,常聽人議論起,都說殿下這回是立了大功,我可好奇了,今日倒是趕巧。」笑靨如花,很是期待。

    大長公主聽她這話說得不倫不類,心下越發不喜,衛國公眉心的結也打得更深,看了一眼三娘:「你去廚房看看,怎麼還沒有妥當?」

    三娘的心當即一冷,可盡不甘的情緒填滿臟腑,卻也不敢連父親的話都忤逆,滿懷委屈地答了聲「是」,才出了茶廳,屈辱的眼淚就灑了滿臉。

    大長公主這才讓旖景坐了,說道:「三郎一意要當面道謝,才叫了你來,另外既然你本有參與,也聽聽眼下的情形,將來若去宮裡赴宴,或者隨你母親去別家,有那些趕上阿諛奉承的人,也能掂量著該如何相與。」

    旖景應了,見三皇子當真起身,對她長身一揖,忙不迭地回禮:「不敢當殿下如此,不過是廢了幾句言辭罷了,並沒有幫得什麼。」

    三皇子心下暗笑:小狐狸,在長輩們面前當真溫順得很。

    眸光熠熠,看向旖景——接近半載不見,個頭越發高挑了,眉眼更見清秀婉媚,只瞧外表,倒是個如假包換的窈窕淑女。

    旖景被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刺得週身不適,有些微惱地回視時,卻見三皇子已經移目,並沒有半點輕佻,穩重持禮得很,不由撇了撇嘴角,眼觀鼻鼻觀心地聽他繼續說那王炯——當其父王應獲罪丟官時,怎麼不計前嫌,照顧嫡母、兄妹;為官多年,又是怎麼表面清廉,連官服都是縫縫補補,以致言官御史提起他來,都讚一句「兩袖清風」,殊不知這回徹查,竟發現他名下暗產,良田竟達萬傾,別苑遍及江南,私庫裡黃金白銀、奇珍異寶更是不計其數,比「巨貪」梁初同當年的私產更是翻了十番不止。

    而至於放縱屬官欺壓百姓、私奪民財、強搶民女的惡行更是不勝枚舉。

    旖景聽著聽著,倒越發全神貫注起來,漸漸將定格在朱氈上的視線,偶爾「施捨」向三皇子一顧。

    至於說到有哪些無辜受牽,哪些罪不及死,哪些南浙勳貴在駐軍頗有威望權力,還要有所顧及,而京裡貴族哪些與他們交好,哪些是姻親,如是等等,旖景就更加留意。

    暗暗記下幾個關係重要的家族,思索著他們家的女兒,有數面之緣的,也有交往頻繁的,各自是什麼性情,以後該當如何。

    當然也有插言之時,說的話不多,卻也都在點子上,大長公主與衛國公十分滿意。

    如此過了兩刻,席面已經布好,蘇軼又請來世子蘇荇、二爺蘇軻、三爺蘇轢,在正堂替三皇子「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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