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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棠佳詞,連環命案 文 / 剎時紅瘦

    更新時間:20140131

    相比七娘的爽朗、安慧的刁蠻,董音的風格一直是嫻雅安靜,除了偶爾與旖景、旖辰小聲言談幾句,多數時候都是帶笑靜坐,並沒有引起旁人的注目,可她這時溫溫婉婉的一句話,卻引來了在座十餘雙目光,一時有些侷促,雙靨微紅,輕言細語:「八月末的榜首三位,魁首也還罷了,排名第二者,是一厥《滿江紅》,詠的是白海棠,但有幾句——『瓊台季了,淺妝出,嫣然一笑。******請到w^w^w.s^i^k^u^s^h^u.c^o^m看最新章節*****羞桃李,脂濃香盛,不比妖嬈。獨向西風借魂魄,阿娜更勝玉人嬌。錦瓶好,但愛竹籬下,在芳草。』」

    詞寫得婉約,再兼著董音娓娓動聽地誦來,又增色不少。

    六娘率先讚道:「當真是妙,讀過一些寫白海棠的詩詞,無不用瓊花、積雪作比,盛讚其潔,但這一厥,卻以桃李脂濃為比,便反襯出白棠不俗。」

    董音淺淺一笑:「我卻尤喜最後一句,可見詞者是惜花人,雖覺白棠插瓶也美,但更願意讓她存於自然,竹籬之下,芳草之中。」

    在座者無不頷首,回味無窮。

    唯有旖景微微抬眸,意味深長地看向蘇荇——據她所知,這一首詞,正是長兄的佳作。

    九月末詩詞投選,旖景雖未親臨,卻也甚是關注,便專門讓管事將榜首前三位謄抄了進來,只見這一厥,署名為「籬外叟」,旁人不知,唯旖景記得是長兄幼年時偶然用的號,一問之下,蘇荇坦言,原來是他之前聽了小姑姑的吹噓,專程邀了幾個好友光顧疏梅樓,受不住好友起哄,於是寫了這麼一厥詞。

    蘇荇並沒有「揚名爭勝」的心思,故而方才筆署幼年時作為玩笑的號,不想卻被評為了第二。

    更不想他這一厥詞,又在今日這樣的場合,被不知就理的董音吟誦出來。

    聽了董音「惜花人」的讚美,蘇荇微微一怔,不由將目光看向董音,停駐一瞬,忽而感覺到了旖景的「別懷深意」,側目回以一個淡笑,面頰上竟然悄悄泛起了微紅。

    旖景暗歎——興許,這就是「注定」了。

    卻滿是好奇地問董音:「阿音姐姐何時去過疏梅樓?」

    「大概是七、八日前,這一月初,受阿茉之邀,去疏梅樓參與了一場茶會。」董音道。

    又是甄茉?旖景抿了抿唇,見閒雜人等眾多,也沒有再問,只待宴罷,撤了殘羹,捧上熱茶,旖景方才攜了董音去旁,問起甄茉來:「那一次去流光河賞景,我方且瞧著姐姐與她甚是疏遠,怎麼忽然就熟絡起來?」

    董音自從回京,因著祖母與大長公主有故,時常來衛國公府,與旖景早已無話不談,聽了這話,也沒起疑心,坦言說道:「原本我並不太擅長與陌生人交際,要說來,阿茉也的確是個熱心人兒,或許是因為她太過熱情了,我反而覺著有些不適,她邀了我幾回,祖母原本也不贊成我去,可那一次,她竟然親自登門來邀,若再是婉拒,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阿茉還說與我要好呢,怎麼有好事兒就將我忘在了一旁。」旖景故作不滿,扭著董音撒嬌,旁敲側擊地詢問那一日甄茉的言談,還有在座者都有何人。

    董音笑著說了一回,反而替甄茉說起了好話:「她可沒忘了你,不過聽說自從聖上賜婚,貴府道賀的賓客甚多,方才不便煩擾,她也是為了我好,還記得要替我引薦好友的話呢,怕我離開京都多年,沒有相熟的閨中知己,在家中憂悶。」又說起日後靈山賞紅葉的事兒:「雖說是文氏娘子作東,實際卻是受了阿茉之托,我原本不想去的,可從前就答應了……不瞞阿景,阿茉雖是一片好意,可我究竟還是靦腆了些……若有你陪在一旁,方才覺得自在。」

    旖景自然是早有打算的——前世時那悚人聽聞的「惡事」,雖不知真實情由,可這一世,她倒想查個仔細。

    如若真與甄茉有關……

    橫豎還答應了杜宇娘,要治得甄茉身敗名裂,這也許就是一個契機。

    旖景心中默默盤算,一時沒有言談。

    卻說虞洲,一忽不見了旖景,就心不在焉地四顧,找了許久,才瞧見她與董音兩人坐在廊子裡頭,當即蹭了過來,陪著一張燦爛的笑臉:「五妹妹,你怎麼坐在外頭,這天氣漸漸寒涼了,仔細受了風。」

    旖景的思路被突然打斷,心下不滿,勉強笑道:「在花廳裡悶得慌,才想出來坐會子。」

    虞洲也不見外,挨著旖景身旁坐下:「她們這時正議論著一件京郊發生的罕事,你不想進去聽聽?」

    「什麼罕事?」旖景隨口一問。

    「這事可真是悚人聽聞,要說也不是什麼新聞了,早幾年就發生過,是一件連環命案。」

    一聽連環命案四字,旖景心下一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董音。

    虞洲自顧說來:「據說五、六年前,在京郊某處村子裡,因一個女子父母病逝,成了獨居,多得鄰人照顧,方才求得飽暖,不想某夜,卻突然被人殺害,用青緞懸於屋內橫樑,起初眾人皆以為她是自縊,不想官府來了仵作,經過驗傷,才知是被人先勒斃後掛上屋樑,隔了兩年,鄰村又發生了一起類似的命案,死者也是獨居女子,就在數日之前,京郊梁縣杏花村又出了一模一樣的命案,依然還是青緞懸樑,鬧得人心惶惶,但因死者都是獨居弱質女子,兇手還是逍遙法外。」

    董音聽得心驚,不由問道:「難道官府就沒有追查?」

    「當然是有追查的,但命案都發生在夜裡,無人目睹,故而難以告破。」

    虞洲說起這事,頗有些滔滔不絕,沒有注意旖景凝肅的眉目。

    原來,前世董音殞命之前,竟然又發生過這樣的命案!

    那麼會不會是,甄茉受了連環命案的啟發,方才策劃了那麼一起「惡事」!

    畢竟之前的受害者,都是獨居的平民女子,命案發生之地,又都在京郊田村,只除了董音!

    堂堂中書參議的嫡女,卻在貴女們聚會賞景的「霞浦苑」,成了這起多年未破的連環命案的受害者!

    董音之死,雖有無數蹊蹺,可兇手一直不曾落網,成了懸而不解的謎案,倒霉的只有「霞浦苑」的商家,莫名牽涉其中,成了嫌疑人。

    當年的旖景身居閨閣,當時又不在現場,自然不知事情詳細,也不曾留意,董音受害之前,京郊發生過類似命案,也就是在那之後,才聽僕婦們議論,方知數載之前也有此「惡事」發生,受害者並非董音一人。

    細細想來,貴族郎君娘子們於外賃下園子設宴,一定會先清場,內裡侍奉守衛之人,皆是各府家丁、侍婢,那兇手如何能隱藏其中,暗害貴女?

    除了董音,受害者皆為平民,似乎也說明兇手竄於民間,這樣的人,為何將目標突然改變為防範森嚴的貴族女子?

    想到甄茉對長兄的企圖,旖景幾乎確定這事與她脫不了干係!

    那要如何做,才能讓董音免為其害的同時,當著眾人的面,拆穿甄茉的狠毒面目,讓其身敗名裂。

    旖景這頭還沒理清頭緒,黃江月卻又尋了出來,十分不滿地對虞洲說道:「虞二郎,你一邊兒說要與我切磋棋藝,再分高下,一邊兒又跑得不見人影,莫不是心虛?今日好不容易逮著你,我可不會放過一血前恥的機會。」又衝旖景嬌嗔:「還有阿景,我這麼覺著你這一段性情變了不少,往常最喜歡湊熱鬧的人,這會子卻躲起清靜來,前次我好心好意排除萬難地來看你,你就不知什麼事兒把我拋在了綠卿苑,今日又只與阿音閒聊,將我冷落了一旁,真真讓人心冷。」

    虞洲面對江月,還是慣常的嬉皮笑臉,關於旖景看重之人,他從來是得罪不起的;旖景被這一番「斥嗔」,也生出了些許愧意,便推了推虞洲,鼓動著他與江月在縱橫黑白間一決高下,由她為判。

    江月方才轉嗔為喜,一把挽了旖景就往花廳裡走。

    不想還不及擺設棋局,七娘卻提議去馬場擊鞠——引來了安慧、二娘、三娘等人的熱烈贊同,只蘇荇有些擔心,提出縱馬擊鞠太過激烈危險,妹妹們還是選擇步打才好,倒是他與虞洲,可以玩上一局馬球。

    國公府球場不算太大,六人一隊足矣,蘇荇與虞洲陣營分明,各自領著五名侍衛對峙,可小娘子們這邊在組隊上,卻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擅長步打者,國公府有二娘、三娘、四娘、七娘,加上黃氏六娘並許氏一位年長些的娘子,將將六人——二娘幾個就不說了,黃氏與許氏兩位娘子剛剛才見識了安慧的跋扈,堅決沒人願意與她組隊。

    旖景並江月幾個都不擅玩這盛行於前朝的「遊戲」,自然只能坐壁上觀,捧個人場。

    安慧身邊兩個侍女倒是個中好手,可還缺三人……

    於是安慧只能用威脅的目光盯著安然與安瑾。

    安然瑟縮了一下,極是為難——她雖也常作安慧的陪練,可今日實在有些不方便,來了月信,哪裡敢下場劇烈活動。

    安瑾更是連連擺手,她一個伶人的女兒,哪裡會玩這些貴族子弟的「遊戲」,就算上場,也只能拖安慧的後腿,累得她輸了球丟了臉,定又是一場奚落責罵,她堅決不願摻和。

    正在這時,卻又是董音解了安慧的尷尬,輕笑著說道:「阿慧若是不嫌棄,我倒願意獻醜,加上我的兩名侍女,剛好組成一隊。」

    眾人皆不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董音竟會擊鞠,一時大為驚訝。

    旖景偏偏留意,她的長兄,這時目光一亮,唇角微揚,看上去極有興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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