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返還『定情物』（2） 文 / 月星魂
原來是天蠶衣。
果然，她對我無意。
應該是知道了皇上擬旨賜婚的事情，所以才不顧身子倉促來退還衣物的吧。
潘一凡心裡萬般不是滋味。
見到顏汐口中所說的要返還的珍貴之物，潘高的臉上顯現出的先是震驚的表情，隨後很快就轉為了恍然大悟。
昨日，去三王府看望消失幾日終於安全回來的顏汐才知多年不見的朋友神醫李蕭也在，且被那個陌汐丫頭給打了，他就到聽風樓看望李蕭，還沒說上幾句話他的一個探子就跑去說是有人向皇上告他孫兒潘一凡的狀，說潘一凡領兵不精、紀律散漫，三王爺回來第一日便在他那城門上吃飯而差點被毒死，且三王府當日晚上遭幾百惡人圍攻，做為皇城守城將軍的潘一凡守城不力，才使惡人於城中為非作歹，謀害皇親國戚，以此，皇上理應處罰潘一凡。得知此事後，他們一行人這才匆匆離了三王府，他與夫人更是直奔皇宮想要面見皇上，誰知皇上早已傳下話誰也不見，他們只能回府商量對策。今日一早，皇上卻又召他們夫婦二人進宮，三王爺與四王爺也被召了去。本想著跟皇上討論一下這個事情，但他一開口皇上就打斷了他，並出口讓他們幾人不許提這件事情。一個上午都在宮中，本以為皇上是有重要的事才召他們幾人進宮的，不想皇上什麼要緊的事都沒說，只是東拉西扯的跟他們閒聊。午膳是在皇宮裡吃的，吃完後他們一行人便離宮。胡公公送他們出宮門時才神神秘秘的跟他們說皇上一大早擬定聖旨賜婚於他孫兒與顏汐的事情，因為事出突然。當時他還納悶皇上怎麼突然賜婚，讓他著實想不通其中緣由。
此時潘高才恍悟。想來應該是昨天晚間皇上去三王府看顏汐時在那裡看見了天蠶衣。所以才會賜婚的。
這個青蓮，什麼時候將天蠶衣送給顏汐的，他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潘高看了眼潘婦，悠悠的自語了一句。
「前輩此言何意？」顏汐疑惑的問道。
「姑娘可是知道了皇上擬旨一事？」潘高反問道。
顏汐尷尬的看了眼潘一凡，然後點點頭。
「老夫人，我二妹性情柔和，一向不善拒絕言辭，她本想著身子好些再將貴府珍物還回，不想昨日皇上突然登門。才發生了這場誤會。剛剛得知皇上即將下旨賜婚一事，所以我們兄妹二人這才倉惶前來，希望老夫人能將天蠶衣收回，」白玉看著潘府，說道，
潘婦一直看著天蠶衣不作聲，只是她那渙散地目光很明顯的顯示出她此時心裡正想著什麼。
見潘婦不搭理自己，白玉覺得很是尷尬，眼瞅著潘婦。只等她快些給出回復。
所有的人都看著潘婦。潘高與潘一凡想提醒潘婦該對客人有所反應，但他們又很清楚潘婦的性子，所有就沒敢出聲。所有人中就數顏汐最緊張，她生怕潘婦依舊拒不接受。
空氣像是凝滯了般。沒人說話，廳內安靜的都能聽見顏汐的冷汗低落到氍毹上的聲音。
半晌，潘婦依舊不作聲。
潘一凡坐不住了。
雖然顏汐對他無意。但他的心裡依舊是希望老祖宗不要就收天蠶衣，畢竟他與顏汐相識不過幾日。顏汐對他無意是很正常的，只要皇上下旨賜婚。他們二人就有機會多相處些時日。有那麼一句老話：日久便生情，他相信只要他誠心對她好，顏汐不會對他無動於衷。
「可是，如今皇上聖旨已擬，此時就算姑娘退回衣物，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麼。」潘一凡有些心虛地看著顏汐，說道。
「這。」顏汐猶豫了下，「聖上聖旨已定，可畢竟還未下旨。所以，顏汐希望貴府收回天蠶衣，並向皇上說明其中誤會，相信皇上定能理解的。」
「這。」潘一凡無言以對。
顏汐說的是，聖旨雖已擬定，可正如她所言還未下旨，只要祖父祖母及時進宮向皇上說明情況，那麼皇上就很有可能將那道聖旨作廢。
可，他並不想如顏汐所願。只是，顏汐已知曉此事還有希望，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潘高瞥了眼潘婦。
這個青蓮！怎麼還不說話，只盯著天蠶衣也不知在想什麼，難不成癡呆了！？
「老太婆？」潘高默默地走到潘婦旁邊坐下，小聲的叫她。
潘婦默不作聲。
潘一凡看著潘婦如此老年癡呆般的表情，心裡雖然緊張，卻同時又燃起希望。
以祖母的性子應該不會輕易收回天蠶衣吧。
顏汐與白玉皆緊張的看著潘婦。
「希望祖母成全。」
顏汐刻意用了這個稱呼。
潘婦收她做了孫女，那她也算是潘家人了，這麼說來潘一凡就是她的長兄。
兄妹又怎能結為夫妻呢？
她抓住能讓潘婦回心轉意的一線希望，這個稱呼便是那希望。她這是在提醒潘婦。
半晌，潘婦依舊是不作聲。
顏汐與白玉都坐不下去了，二人真心的想將衣服扔下，然後拍拍屁股走人。
「既然姑娘已表明心意，那我們也不便強求，天蠶衣我們就收下了，老夫會盡快進宮面聖向皇上說明情況的。」潘高道。
「那有勞丞相了。」
顏汐如釋重負。
「祖母這不就是在成全你們嗎？」潘婦收回『癡傻』的神情，總算是說話了。
不過，她說此話像是沒聽見潘高剛剛說的話呢。
顏汐一愣，很快就明白潘婦這是在『耍賴』。
「不，祖母誤會了。」潘婦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祖母無情，就休怪她這個做孫女的無義了』。顏汐直言不諱的解釋著潘婦心中很明白的事實，「顏汐是希望祖母收回天蠶衣。並向皇上說明情況，請他不要下旨。」
潘婦剛剛的話讓潘一凡心中不禁暗喜，可又見顏汐如此堅決的態度，他的心不禁又沉了下去。
潘婦的眉頭突然一皺，不悅的神情躍然臉上。
「是一凡不中丫頭的意，還是說我們潘家不中丫頭的意?」她冷冷的問道。
「不不不！」顏汐慌忙擺手澄清，「祖母不要誤會！潘將軍很好，貴府也是名門望族，只是顏汐是一介。」
「姑娘的意思是自己出身貧寒。配不上一凡？」潘婦打斷顏汐的話，反問道。
聞言，顏汐故作尷尬，然後沖潘婦點點頭。
「哈哈哈。」潘婦突然開懷大笑起來，「你這丫頭啊，我們都不在乎什麼門當戶對，你倒是在意起來了。丫頭不必在意，丫頭忘了自己現如今該叫老身什麼了嗎？」
顏汐疑惑的看著笑瞇瞇地潘婦，「祖母啊？」
她為何這麼問？現如今以她們的關心更不適合定下這門親事不是嗎？
「對呀。丫頭叫老身祖母呢。」潘婦笑道，「看丫頭的樣子肯定不理解祖母的意思吧？」
顏汐更加迷惑不解，迷迷糊糊的點頭。
「丫頭心中所想祖母明白。不知丫頭可曾聽說，老身當年未出嫁時可是先皇時期的青蓮公主？如此一來。身份的事情就好說了，我若以公主的身份認你做孫女，那丫頭如今便是當朝郡主呢。祖母只需向皇上討一道賜封的聖旨。丫頭的郡主身份今日便能昭告天下。當朝郡主與當朝未來的將軍定親，那可是門當戶對、天下無雙呢。」
猶如晴天霹靂。顏汐被潘婦的這番話給震呆了。
「老夫人，其實身份者方面我們並不在意。」白玉出口說道。「無論如何，我二妹與潘將軍的婚事是不可能的，這其中原因我們不便相告，還請老婦人諒解，收回天蠶衣。」
潘婦本來笑呵呵的，聽到白玉口中的『不可能與不便相告』，她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潘高與潘一凡也很驚訝地看著他。
「哦？不可能？不便相告？那你更要說說其中緣由了，老身可不會輕易收回送出去的東西哦。」潘婦說道。
潘婦對神秘的事情最敢興趣。白玉的話顯示出他們背後定有什麼難言之隱，潘婦當然不會放過。
白玉為難了，看了眼同樣為難的顏汐，他閉嘴不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潘婦還步步緊逼不肯手下天蠶衣，他也沒轍了。
「看來，你們這是在敷衍老身啊。」潘婦又道，「丫頭你就說出實。」
「老太婆。」就在白玉與顏汐不知該如何作答之時潘高出口打住了潘婦的話，「既然姑娘不願意，你就不要勉強了。你一直都說顏汐丫頭是歐陽家與我們潘家的救命恩人，可如今哪有像你這般為難恩人的呢？」
白玉與顏汐原本轉移到潘高身上的目光再次轉移到潘婦的臉上。
「為難？」潘婦並不鬆口，反問潘高，「我有為難丫頭嗎？我只是在問他們拒絕這這樁婚事的背後的理由到底為何，只要給我合理的解釋，我定當收下天蠶衣，並向皇上說明情況，讓他不要下詔。」
潘高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轉而看向顏汐與白玉。
「既然顏汐姑娘不願意，祖母又為何問其中的原因呢？」潘一凡說道，「祖母你就收下吧，休要讓恩人為難。」
潘婦的目光突然掃到潘一凡身上，那銳利的光劍似要將潘一凡穿透。
好你個不知好歹的臭小子！祖母為了你的終身大事著想，你竟然不領情
潘婦在心裡將潘一凡給臭罵了一頓。
一會兒，她收回目光，又轉而看了眼潘高的神情，再看看白玉與顏汐為難的神色，她不再為難他們，只道：「既然丫頭執意如此，那祖母收下便是。」
哼，幸好老身技高一籌。自自在皇宮外知曉賜婚聖旨一事，未免節外生枝，離宮之前她就偷偷的讓胡公公告知皇上即刻下旨，如今就算是顏汐將天蠶衣還了回來，也阻止不了聖旨了。想來，這會兒胡公公帶著聖旨正在去三王府的路上吧。
丫頭啊，日後你會對凡兒動心的。
嘴上說的雖然如了顏汐的願，可實際上潘婦已將大局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