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六十九章 純真戀情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六十九章純真戀情
那太師巫豐其實是順路來到召平的,他是要回到王城去,順便在召平這裡住上一夜,姬榮才是由公子姬昌派來的,他為召平的人們又帶來了兩大車的青銅粗料,這是公子姬昌的授意,還要姬榮來到召平後,就告訴姬荀說,自己有意要將召平建成一座堪比王城的大城,將來他還要重用姬荀等人呢。
姬荀將太師巫豐一行安排在了稷堂西側的客房裡,姬榮則提出要去看望太巫姬望,堅決的不在客房裡住,太師巫豐也說,歇一會兒就也要去看望自己的師兄,今晚就在太巫姬望那裡過夜了,只安排姬大一行十幾個家奴住在稷堂的客房裡面就是了。
那姬大也是該著出事,這小子自來隨了太師巫豐,也慣是做那些沾花惹草的事,這些日子裡跟著主子跑前跑後的,他的主子倒還是夜夜做新郎,他小子可是老長的時間沒有碰過女人了,今天一來到這新建的召平城,看見那街巷齊齊整整,新房子都是鱗次櫛比,一家一戶的大姑娘小媳婦的,都並不避諱生人,又加之聽說主子巫豐今晚要離開自己出去過夜,這小子便色膽包天,想要有所行動了。於是那姬大便天不黑,就也找了一張床躺下來睡覺去了。這裡我們暫且不提這心懷鬼胎的姬大。
再說那南塘河邊的一群姑娘和小伙子們,他們采夠了荇菜,又在水邊玩耍歌唱了一會兒。便開始陸陸續續地要回去了。
這時。在小柳樹林的樹蔭下。只見那妹姜從自己的背簍裡面取出了一小節竹子來,姬孩看時,只見那竹子上面還開了幾個孔洞,於是便知道這是一種樂器,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吹奏。只見妹姜將那節竹子豎著,一端對在自己的下嘴唇處,兩隻手巧妙地摁住了那竹子上面開出的孔洞,只是輕輕的吹氣。手指簡單的在孔洞上一開一閉的,那根竹管就發出了美妙的音樂聲了。吸引的一群姑娘小伙子們也不走了,就都紛紛跑到了妹姜和姬孩的身邊,聽起了妹姜的演奏來。
妹姜也是因為眾人都來欣賞的緣故,所以就調整了一下身姿,很投入很認真地便吹奏了起來。眾人也不知妹姜吹奏的是什麼曲調,只是覺得那聲音悠揚婉轉,宛如是鶴唳在天,又如同是清水中游魚淺翔,自由自在。盡得天機。
一曲終了,眾人情不自禁地就鼓起了掌來。有人就叫道:「再來一個妹姜你就再吹一曲吧」
妹姜說道:「樂曲的演奏,關鍵是要看心中的情緒,有了情緒了,自然就能夠演奏的好,沒有情緒,或是情緒盡了,便也就無法再演奏了,現在我心中的情緒已經用盡了,再吹也就不是這個味道了。」
聽妹姜這麼一說,眾人也便只得作罷了。妹姜轉手就將手中的那節竹管遞給了姬孩,說道:「這就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眾人一陣唏噓,但是卻沒有人起哄,大家都羨慕地看著這一對幸福的戀人。
姬孩問道:「這叫什麼?有名字嗎?」
妹姜說道:「這叫丹管。」
一邊的姬元聽了,馬上就唱到: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眾人問道:「姬元知道這丹管是什麼嗎?」
姬元說道:「我只是會唱這支歌,並不知道這丹管是什麼東西。」
妹姜說道:「就是這種東西,最早是放牧時用的竹哨,後來變成了這種長長的模樣,開了幾個孔之後,便也有了宮商角徵羽的音律變化了。竹韻清高,故此這竹管的發音就宛如是那丹頂鶴的鳴叫一般,鶴唳在天,故此也就叫做是丹管了。」
眾人無不欣羨,都紛紛說道:「啊!真是好美好美的東西呀是啊,這聲音真的就像是那優的丹頂鶴的鳴叫聲呀姬孩會吹嗎這不是有老師呢么妹姜,你也給我做一隻吧,我拿東西給你換這是人家定情的信物,你跟著瞎起什麼哄」
在眾人的詢問、催促和起哄下,姬孩也學著妹姜的樣子,將那根丹管的吹口一端也放在了自己的下嘴唇處,也不知手指是怎麼拿的,就只管那麼吹了一下,但是只聽到有「噗噗」的吹氣聲,卻聽不見那丹管有半點聲響發出來。
一旁的幾個小伙子都著急地問道:「怎麼回事是不是壞了孩兒哥這麼大本事,居然連這個小小的竹管子都吹不響」
只見妹姜又輕輕取過了姬孩手中的丹管,很熟練地就又放在了唇邊,仍舊是輕輕一吹,那根丹管就又發出了美妙的天籟之聲,這一次不再是剛才的那麼嘹亮高亢了,而是一種低回沉鬱的曲調,彷彿是人在屋中,面對窗外的秋風秋雨,看著天色將晚,盼望著遠行的人快快歸來一般,讓人聽了是好生的纏綿幽怨。
一曲終了,大家又是一陣的鼓掌叫好。妹姜又將手中的丹管遞給了姬孩,並傳授著他正確的指法,和有關吹奏的要領,還簡要地談了一些音樂方面的知識,然後就說道:「自己慢慢練吧,師傅帶你入了門,手藝學得精不精,還得靠你自己多多地勤學苦練啊。」
眾人於是就起哄地笑道:「還不快給師傅磕頭姬孩,你拿什麼來做拜師禮呀乾脆你就將我們采的荇菜全都給我們背回去吧」
在眾人的玩笑聲中,姬孩他們幾個年輕的後生。便將姑娘們所採摘的已經賃干了水的荇菜全都給背了回去。每人身上都背了滿滿的兩三個大籮筐。就連瘦瘦的姬禽,也不示弱,也為姑娘們背上了兩
簍子滿滿的野荇菜,一邊走著還就高興的連說帶唱。大傢伙真是都好不開心。
走進城牆後沒多遠,大家就要分手了,姬孩對著姬元和姬禽幾個年輕後生說道:「把荇菜給大家送回去後,我們就都到稷堂找荀哥去,一會兒在那裡碰頭。」
眾人都答應著。便慢慢地走著便散開來了。每一個離去的姑娘,都會從小伙子們的背簍裡面取走一些野荇菜,小伙子們身上的重量越來越輕,身邊的姑娘們也就越來越少了。
姬禽最後跟著小荷去了稷堂的西邊,姬元跟著彩雲綵鳳姐妹兩個最後去了稷堂南邊的太巫姬望的住處,姬孩則最後隨了妹姜,去了妹姜在稷堂東面的新家。一進門,就見施雍正在光著個脊樑在劈柴呢,這個大個子,現在是越來的越魁梧矯健了。那一身越來越顯眼兒的肌肉裡,好像是蘊藏了使不盡的力氣。讓人看了就止不住的要心生歡喜之情。
施雍見姐姐帶著姬孩進了家門,就高興地說道:「孩兒哥,有兩天沒有見到你了,我正想著你呢,你可就來了。」說著就忙著去為姬孩倒水喝。
姬孩放下了身背後的背簍,交給了妹姜,一間屋子裡面早已跳出了妹嫄來,見了姬孩也高興地說道:「大英雄來了,快來看看你送我的小鹿吧。」
姬孩問道:「還沒有丟,真是萬幸了。」
妹嫄說道:「它認家了,那次夜裡打仗,它本來已經嚇得跑出去了,但是天亮後,它自己就又回來了。現在整天也不用拴著它了,再長大一些了,我就準備用它來拉車了。」
姬孩說道:「那好呀,我將來就親手給你做一輛鹿拉的小車,讓你的小鹿拉著你到處地跑,好不好?」
妹嫄說道:「說話可要算數呀。」
屋子裡面端著一碗水走出來的施雍說道:「孩兒哥怎麼會說話不算話呢?你就好好得將你的小鹿養大就是了。」
姬孩接過了施雍遞過來的那碗水,又對施雍說道:「兄弟,我過幾天就要帶著人出去買糧食去了,一走可能要一兩個月的時間,你想不想也一起去呀?」
施雍說道:「那我得問問我叔再說。」
從廚房裡面走出來的妹姜就說道:「出去見見世面,這多好呀,爹一定會同意的。」施雍就笑著說道:「姐,有你這句話,我想我肯定是去了。」說著就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妹姜對姬孩說道:「晚上在這裡吃飯吧,我給你們和面蒸野荇菜吃。」
施雍高興地說道:「好啊好啊,姐蒸的野荇菜最好吃了,我想起來都起饞,這不,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說著就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姬孩看了就笑,說道:「兄弟你這樣子,還真就是把我的口水也給引出來了呢。」說著就不由自主地也嚥了一口唾沫。於是幾個人便都笑了起來。
姬孩幫著施雍幹了一會兒活兒,就想起了和姬元他們幾個約好了要到姬荀那裡見面的事,就向妹姜和施雍告辭,妹姜說道:「一會兒我做好了蒸菜,就給我大娘和菊秋送去些。」
姬孩說道:「好啊,我看,一會兒能夠回去的話,我也早一些回家去,希望能夠在家裡見到你,要不,你到我家裡去吃飯也行啊。」
妹姜笑道:「好吧,我看情況定吧,你該忙就先忙去吧。」
姬孩便和妹姜依依惜別,然後便向著稷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姬孩來到了稷堂的時候,姬元姬禽他們已經把要監視太師巫豐等人行蹤的意思告訴了姬荀。
姬荀說道:「這件事,只能夠在暗處做,也不知道這些人要在我們召平這裡住上多久,防著一點,也是不多的。」
於是,姬荀就安排了姬元姬禽等約二三十人,輪換班地監視著太師巫豐等人的行蹤。一群年輕人正是有勁兒沒處使的年齡。能夠有這樣像是做遊戲一樣的監視的活兒。他們也都是求之不得的。
在天快要黑下來的時候。姬孩就告辭了姬荀等人回家去了,他還要等候著他的妹姜呢?
當姬孩回到家中的時候,使他驚喜異常的是,妹姜居然就在自己的家中,而且家中還多出了彩雲綵鳳姐妹兩個,原來那太師巫豐此刻正在太巫姬望的住所,這姐妹兩個也無處可去,有不願意面對那太師巫豐。於是太巫姬望就讓她們帶了些採來的野荇菜,來瞽姆這裡住上一夜。
這屋子裡面,瞽姆正和妹姜、菊秋、彩雲、綵鳳幾個人一起包著荇菜餃子呢,她們說笑著,真的是好不熱鬧,可巧的這姬孩也就回到家中來了,大傢伙一起動手,姬孩負責生火燒水,妹姜就準備著碗筷,菊秋則和彩雲綵鳳在慢慢地捏著一個個的小餃子。大傢伙都忙忙碌碌。真是其樂融融。
我們中國人這種包餃子的吃飯方式,是我們中國人自己家化最真切最熱烈也是最直白的一種表現。一家人齊上陣,人人動手,個個出力,最後又都一起進食,笑語喧天,溫馨備至,有了這樣的家的親情的核心吸引,中國社會又怎能不會分久必合呢?
分裂,那只是統治者以家化為範本來統治天下的緣故,妄想自己做天下人的父母尊長,這就是中國人隔一段時間必定大分裂的根源所在,也是後世中國儒家化失敗的根源所在。
而合,則是因為我們的父母,中國人之所以是中國人,也只是因為我們中國人的家永遠都是不能夠被分割的。一旦某一天,我們中國人的家不存在了,我們也像歐羅巴人那樣的處理子女和父母之間的關係了,那麼這個世界上也就將不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中國人了。我們中國人的家一旦崩潰,那麼我們中國人的社會也就將會徹底
的崩潰,也如同是那散碎的歐洲一樣,再不能夠統一復原了。而只要是我們中國人的家不被打碎,我們中國社會,就會在任何的血雨腥風中歷盡劫波而又精魂不滅,打得再碎,也早晚是會有那再次復合在一起的時候的。
我們中國人的家化是有一個核心的,這個核心就是我們每一個家庭中的父母,尤其是我們中國人的母親,我們中國人化血脈的奔流也是放浪不羈的,但是只在我們中國人自己母親那慈愛的目光的注視下,我們中國人的那種桀驁不馴奔騰不羈的中華血脈也就要匯流為一了。
在大家歡天喜地的吃完了晚飯之後,又說了一會兒話,妹姜便要告辭離去了,姬孩便要去送妹姜回去,菊秋問道:「孩兒哥,你多早晚回來呀?我給你開門去。」
姬孩說道:「你們先睡吧,我回來後就自己在柴房裡過一夜就是了,不驚動你們了。」
瞽姆也說道:「你隨意吧,我們再說一會兒話。」
彩雲說道:「孩兒哥,下午姬元說要為村裡人守夜,防著外人,你們做了沒有呀?」
姬孩說道:「做了,不會有事的,這裡是我們召平,不是王城。」
瞽姆問道:「怎麼了,村子裡有什麼事了嗎?」
綵鳳說道:「那個王城裡的太師巫豐帶著一幫子人住進村子裡來了,我和姐姐都很害怕。」
菊秋說道:「怎麼,他們還是吃人的老虎不成?」
彩雲說道:「不是老虎,卻是比老虎還兇惡的人。」
大家於是就都不說話了,瞽姆只是一聲歎息,說道:「唉!天底下怎麼就少不了這樣的惡人呢?」
妹姜說道:「他們可都是王城裡來的官宦呢,也是乒人乒得慣了,彩雲綵鳳是受過苦的人,故此是怕了,我們這裡可不要也受這些惡人的管治才好呀。」
姬孩說道:「放心吧,我們有自己的主張,不會任人擺佈的。」
姬孩送出妹姜的時候,外面正是朗月高懸,半個弦月斜掛在天邊,照臨大地,處暑時節的夏夜,頗為涼爽宜人。
菊秋問姬孩道:「哥,你們要點支火把嗎?」
姬孩說道:「不必了,這樣好的月亮,點支火把反倒是看不清楚遠處的東西了,你們歇著吧,我很快就會回來了,把房門關好吧,我自己關院子門。」
說著,便走出了屋外。
妹姜和瞽姆、菊秋、彩雲綵鳳兩個道了別,便也跟著姬孩走出了屋子。
望著自己的姬孩哥和妹姜一起走了,而且還是在這樣好的月亮地兒裡面一起出門去了,菊秋內心裡真是說不出是個啥滋味,只是輕輕歎了一口氣,便插上了房門,幾個人便在黑暗的屋子裡面,藉著從窗戶中照射進來的月光,聊著閒話,似睡非睡的,慢慢打發著時光。
姬孩在黑暗中和妹姜並肩走著,誰也不說話,但是兩個人的肩膀和手臂卻總是會不斷地碰到一起去,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的,兩個人的手便緊緊地拉在了一起。
姬孩握著妹姜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將妹姜的那隻手拉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兩個人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在這靜謐無人的街巷之上,在這月光如水的清輝裡,姬孩嗅到了妹姜身上的如蘭之香,妹姜也嗅到了姬孩身上那淡淡的充滿了男性張力的汗味,兩個彼此傾心已久的年輕人,一下子便緊緊地相互擁抱在了一起。任憑汗水慢慢地流淌,任憑自己的心臟跳動地砰砰作響,兩個人就只是這麼緊緊地相互擁抱著,誰也不願意放開對方。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