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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五十五章 青田喋血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五十五章青田喋血

    眾士兵沒想到烏赤霍離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由於吃驚,一下子就全都不笑了。

    烏赤霍離扔下了那女子的雙腳,微微地喘息著,罵道:「他娘的!看不捏斷了你的骨頭!」說著就又摸了摸自己那被射爛了的耳朵。然後便對眾人說道:「你們都出去,不叫你們,不許進來。」

    眾士兵一個個互相看了看,便都心領神會,於是一個個就都出去了。只有那哨子還站在那裡看著烏赤霍離。烏赤霍離也定睛看著哨子,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哨子沒有任何反應,看著烏赤霍離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面無表情地出去了。烏赤霍離待到哨子走出廳堂後,就走到門邊一把關上了廳堂的木格子門,然後就返身走到了那昏死過去了的女子的跟前,蹲身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然後就要彎腰準備將那女子抱起。

    此時那女子已經甦醒了過來,看到烏赤霍離靠自己這麼近,她便伸出右手直抓向了烏赤霍離的眼睛,卻被烏赤霍離抬左手一把就給攥住了,同時,烏赤霍離又用自己的右手控制住了那女子的左手,一使勁兒,就將那女子摁倒在了地上。那女子則在倒地之時拚命地側轉了自己的身體。

    那女子喘息著。烏赤霍離隔著她披散開來已被汗水沾濕了的頭髮,看到她的面頰和脖子裡的皮膚更加顯得是白皙細膩了,尤其是那露在頭髮外面的耳朵。形態顯得是那麼嬌柔。色澤是那麼瑩潤。泛著蠟質的光。烏赤霍離此時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將那只耳朵含在口中的念頭,他的內心裡禁不住就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這種衝動直刺激得他在渾身顫抖。於是他便壓著身下的那女子,將自己的嘴巴湊向了那女子的耳朵那女子又是一陣激烈的反抗,但是無濟於事。

    這女子反抗的態度,和那種充滿了勇武氣息的美,讓烏赤霍離的內心裡無法自持,這是召平的施妹姜所沒有的的一種氣質。而那妹姜的美麗。對於烏赤霍離來說,也就如同是天上的雲霞,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而眼前這個女子則已經是自己的俘虜了,自己擁有著對她生殺予奪的權力。

    烏赤霍離這個野蠻的造反者,不懂得什麼是人類的愛,他不理解促使這個女子如此反抗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烏赤霍離將那女子壓著摟在自己的懷裡,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只是喘息著,並不回答烏赤霍離的問話。

    烏赤霍離又問道:「你和姬布是什麼關係?」

    那女子還是不回答。

    烏赤霍離就說道:「你不怕死嗎?」

    這次,那女子開口了。說道:「不怕!」

    烏赤霍離說道:「那你就是死了也不願意留下個名字嗎?」

    那女子喘息著,說道:「這樣沒法說話。你讓我站起來。」

    烏赤霍離說道:「站起來?站起來你又要不老實了。」

    那女子說道:「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放開我!」

    烏赤霍離又用身子壓著那女子在自己的懷中摟抱了片刻,但是那女子決絕的態度,已經讓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了,於是他便慢慢地鬆開了自己的雙手,然後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烏赤霍離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了下去,看著那地上的女子。

    那女子喘息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頭髮。此刻她的手腳都是軟的,整個人歪斜著身子,老半天也沒能夠站起來。

    烏赤霍離說道:「你是最近剛嫁到這裡來的吧?」

    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雙眼目光發直,呆呆地也不知在思索著什麼。

    烏赤霍離又問道:「你娘家是哪裡的?」

    這次那女子說話了,回答道:「我是北面離這裡三十里地遠的平隆地區的人,我的祖上是夏後氏的人,我姓姒,名叫姒好,我們平隆夏後氏的族眾有數千人,三十里的路程,要不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們就可以趕到,你們這些強盜現在就是殺了我,你們也必將受到我族人的追殺」

    還沒等那叫做姒好的女子把話說完,就見烏赤霍離坐在椅子上就開始仰天大笑了。笑罷,烏赤霍離說道:「你當我是沒出過門兒沒見過世面的莊稼漢嗎?告訴你,我八歲的時候就被余吾人給抓走做了奴隸,十九歲時就殺死了余吾族的貴族逃了出來,遊歷過這一帶的東西南北,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裡有過一個什麼數千人的夏後氏的部族。敢是你急中生智自己剛才編出來要嚇唬我的吧?」說完又大笑不止。

    那女子低頭不語。烏赤霍離又問道:「這裡算是周人的地盤,你應該也算是周人了?」

    那女子還是不回答,她是在用沉默來表達著自己對烏赤霍離的蔑視。

    烏赤霍離說道:「你從了我吧,我喜歡你,你先前嫁的,那是月老錯配了姻緣了,向你這樣的女子,沒有個強悍的男人做丈夫,你怎麼能夠過得好呢?無論是哪一個窩囊廢娶了你,也必然是要被你給害了性命的。」

    那女子說道:「滿口胡言!」

    烏赤霍離說道:「你這樣的模樣,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沒有能力受用你的,必然是要因為你而就會被別人給害了,不信,我問你,你那男人現如今又在哪裡呀?」

    那女子說道:「我丈夫隨著大哥前去於田了,不日就將回來。」

    烏赤霍離微微冷笑了一聲,說道:「怕是他們都回不來了。一群沒用的東西,都被

    我們在半道裡給殺掉了。」

    那女子說道:「你胡說!」

    烏赤霍離就說道:「今天上午是不是有兩個於田來的受了傷的人,前來這青田嶺報信兒求救兵來了?」

    那女子瞪大了眼睛。驚愕地看著烏赤霍離。

    烏赤霍離就得意地說道:「那都是我定下的計謀。」

    看到那女子不再言語。烏赤霍離就勸說道:「姒好。你何必認那周人的什麼禮節呢,那都是些騙人的鬼話,我若是早於別人向你家下了聘禮,那你不是就會直接嫁給我了嗎?我是一見到你就心裡放不下你了,我也不是什麼強盜,我是那余吾人的烏赤將軍,如今余吾人已經被周人所征服,我就是要去重新拯救余吾人的。你將來跟了我,保你會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那周人的禮數,其實都是要人去做他們王上的奴才的,他們的王上掌握著手下每一個族人的生殺大權,所有的周人,其實都只是他們王上的一群奴隸,所謂周禮,也都只是一些騙人去乖乖做奴隸的鬼把戲」

    這烏赤霍離巧舌如簧地哄騙著姒好,那姒好只是不予理睬。

    那烏赤霍離可是沒有耐性的,於是就又說道:「周人不是講究仁德為懷嗎?今天你要是從了我。我就放過這裡姬布的所有眷屬,不然的話。你就可以親眼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在你面前死去,我勸你還是捨身成仁的好,要不我們就去問一問那姬布的所有家小,看看他們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是不是會同意你再嫁給我。怎麼樣?」

    那姒好被這烏赤霍離一番地威逼利誘,突然之間一下子便沒有了主意。烏赤霍離看出了她內心裡的猶豫,便站起身來,走到了她的跟前,慢慢單腿跪在了她的身邊。

    那姒好便說道:「我必需要為我的丈夫服喪期滿之後才能夠接受別人的媒聘,再說還要由我的父母同意才行」

    烏赤霍離聽到這裡,哪裡還顧得上什麼服喪、媒聘、父母同意之類的虛詞廢話,上前去一把便摟抱住了那姒好,禁不住自己就又是一陣的渾身打顫、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那姒好掙扎著,還要伸手去挖烏赤霍離的面門,烏赤霍離又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說道:「你再反抗,我現在就下令殺死姬布所有的家小,讓你看著他們死!」

    那姒好聽了這話,反抗的力量就先從內心裡面開始被瓦解了。

    烏赤霍離抱住姒好,一挺身便站了起來,抱著她就快步向一間內室走去。只聽那姒好說道:「你可是答應了不傷害他們的」

    烏赤霍離便說道:「當然,當然」

    當烏赤霍離用威逼利誘的卑劣手段迫使姒好就範的時候,那青田嶺的土圍子裡面已經是亂成一片了。

    原來,那被烏赤霍離趕出來的幾個士兵跑到外面後,便和其他人一起議論道:「將軍進那院子裡面幹什麼去了?怎麼沒讓你們也在裡面待著呀將軍抓到了一個漂亮的小娘兒們,現在正那將軍都這樣了,我們可不可以啊肯定行了,我們人人都這樣了,將軍就是不同意,還能把我們都給殺了不成就是,他自己不就先這樣了嗎弟兄們,還等什麼呀?走啊,去抓娘兒們去呀」

    人類的歷史就是這樣,戰爭的勝利,對於人類中的男性來說,是最好的壯陽藥,而殺戮總是伴隨著性的強暴。此刻青田嶺的土圍子內部,已然是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不,中國人所設想的地獄裡面,也是不會有這樣的場景出現的,這是野獸也做不出來的暴行,只有喪失了人類理性信念的直立行走著的人類兩腳獸,才能夠犯下如此醜惡的罪行。

    當烏赤霍離握著姒好的手走出院落的時候,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呆住了。只見那些個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地做著那姦淫擄掠的事,大街上到處橫躺著一些已經被殺死了的人,遠處裡還有幾處房屋也都著了火。而不遠處,就見幾個士兵正在抓住一個懷抱孩子的年輕婦女在侮辱。有一個傢伙。一把就奪過了那女人手中的孩子。然後狠狠地就給摔在了地上

    還沒等烏赤霍離試圖去制止,他就感覺到自己手中握著的姒好的手,突然地就抽出去了,他急忙扭頭看時,就見那姒好已經低頭快速奔跑著,一頭就撞在了旁邊的一堵石頭牆上。

    當烏赤霍離大叫一聲跑過去抱起姒好的時候,那姒好已經是頭裂頸折,一縷香魂飄然而逝了。

    烏赤霍離抱著這個自己剛才還在對她信誓旦旦說要好好待她的女人。這個自己還有些陌生的女人,這個自己剛剛開始將依戀之情托付給她的女人,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屏住呼吸將自己的嘴唇輕輕貼在了姒好的嘴唇上,但卻已經感覺不到姒好還有什麼呼吸了。烏赤霍離懷抱著姒好的屍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將自己的臉緊貼在姒好的腮邊,禁不住兩行清淚就順著面頰流了下來。

    這是,哨子跑了過來。口中烏拉著,用手指了指四周。又用自己的手心和手背在一起拍打著,然後又一甩雙手。意思是說這裡的一切全都亂套了。

    烏赤霍離抬起淚眼,看了看哨子,便說道:「隨便吧,隨便吧」

    哨子看到了烏赤霍離竟然也會流眼淚,不禁也吃了一驚,他沒有料到,這個殺人的魔王,竟然也會哭,竟然還是為了一個剛剛遇到不久的女子在哭。

    那幾名余吾族的人趁亂便溜出了土圍子的寨門,偷了幾匹馬,便順著向北的路落荒而逃了。

    那土圍子外面的人都不敢出門,只是在家中看到那圍子裡面煙霧騰騰,便

    知道裡面是著火了,卻也沒人敢跑出來去救活,那火就在土圍子裡面整燒了一夜。

    那於田巫婆的男人則是在入夜後便背著自己收集到的各種財物,騎了一匹馬,還又牽了一匹馬,馬上馱了兩個大包裹,偷偷地便跑回於田去了。這裡烏赤霍離他們這些人的所作所為讓他感到害怕。這些人比當年殘害他自己家人的惡霸姬布還要兇惡十倍,看來在這個世界上,要想制服惡人,就非得有更惡的人才行,但是自己可做不出這樣兇惡下流的事來。

    那於田巫婆的男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就急匆匆地在黑夜裡慌慌忙忙地趕路,他要盡快回到於田去,盡快遠遠地離開這些邪惡可怕的人,回到自己老婆孩子的身邊去,那裡才是他人生的唯一歸宿。

    那烏赤霍離又摟抱著姒好的屍體睡了一夜,這個自幼顛沛流離的可憐的流浪漢,這個如今造反起事想要自己開創一番基業的亂世梟雄,這個剛剛用卑劣手段騙到了一份溫情的強盜頭子,懷抱著一個自己已經開始鍾情卻又並不是太熟悉的女子的屍體,在一個充滿了邪惡和殺戮的地方,又睡了一夜。他本渴望能夠夢到些什麼,但是醒來後看著窗外朦朧未明的天色,回想起自己的睡眠,他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夢到。他自己也不免在感歎了,難道自己真的已經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了嗎?

    天剛亮的時候,烏赤霍離走出了自己昨晚睡覺的那個院落,只見滿街被殺的人,屍體交相枕籍,遠遠近近還有幾處著火的房屋尚且在冒著煙,這裡完全的變成了一個殺人的屠場。這時,只見哨子不知從哪裡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看著烏赤霍離。

    烏赤霍離對哨子說道:「吹你的哨子,集合眾人。」

    於是哨子便從脖子裡掛著的繩子上拿起哨子來,一聲緊似一聲地吹了起來。陸陸續續便有人開始向這裡集中了過來。

    烏赤霍離漸漸地清醒了過來,剛才自己單獨一個孤家寡人的狀態,不禁讓他有些害怕,他真不該為了自己對一個女子的迷戀,而就丟掉了對於自己手下人的控制和領導。

    人類社會中,權力這種東西,一旦某個人擁有了它,若是再失去的話,那他是無法坦然面對那樣一種殘酷的現實的。

    當眾人都集中起來了之後,烏赤霍離就吩咐道:「門巴列和霍蘭德,你們兩個負責帶走這裡的糧食,要多裝幾輛車子,還要留出一部分散給這裡的老百姓,具體情況,你們自己看著辦。齊齊布克和沃倫哲,你們兩個前去這青田嶺的窮苦人中招收新兵入伍。哨子和律祿圖那你們兩個負責搜尋武器,找到所有的青銅,我們就在青田這裡自己冶煉鑄造武器,隊伍要在這裡修整幾天」

    吩咐完畢之後,烏赤霍離就叫過了田四三來,對眾人說道:「田四三攻打青田嶺有功,我要任命他為新的十人長,就先帶領那些從於田來的還沒有被分配到各個小隊中的人。你們大家都好好幹,很快,我們的人就會多起來的,人多了之後,你們這些十人長中,就會有人要率先成為百人長了,而現在還是大頭兵的人,也將會有機會成為新的十人長。好了,現在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在眾人解散之後,烏赤霍離就叫過了田四三和其他幾個沒有被分派工作的十人長,要他們去尋一口棺材來。

    不一會兒,眾人便抬來了一口棺材。烏赤霍離便返身進入院落,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姒好的屍體,發了會兒呆,便彎腰一把抱起了姒好的屍體,然後獨自一人將姒好的屍體殮入了棺中,命人抬出村外。

    烏赤霍離選中了一處靠山鄰水的所在,命人挖了一個深深地大坑,然後將棺材用繩子順了下去。也沒有樹什麼碑刻牌位,只是又命人挖了些樹根草皮之類的東西覆蓋在了上面。烏赤霍離是不願意再讓任何人能夠找到姒好了,他也已經將姒好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心裡,而且還是一個輕易不能夠找到的地方,那裡埋葬著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那是他在自己內心裡準備好了要用心去愛的一個女人。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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