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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三十六章 婚禮插曲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三十六章婚禮插曲

    走在去參加婚禮的路上,姬荀逗著姬孩說道:「孩兒弟,想娶媳婦兒嗎?」

    姬孩笑著不說話。

    姬荀就說道:「看把你樂的,天天想吧?」

    姬孩說道:「想歸想,娶歸娶,兩碼事兒。」

    姬荀問道:「那你是想啊?還是娶啊?」

    姬孩有些厭煩這個話題,就說道:「我是不想也不娶。」

    姬荀笑著說道:「小子,看把你能的,別嘴強牙硬,看長到了火候不憋死你。」

    姬孩快步離開了姬荀,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姬荀在後面大喊道:「年底我就去給你定親,明年秋後就喝你的喜酒。」說完就自己呵呵呵的笑了。

    姬章妻也站在任家的大門口,指揮著一班子婦女裡外忙活著,都是一班子嬸子、大娘、嫂子、媳婦的,唧唧喳喳,宛如是麻雀開會,又是拿紅棗,又是抱被子,也有準備過門火盆子的,也有送來大紅蓋頭的,一群人來來回回,笑語喧天,好不熱鬧。

    姬孩哪裡見到過這種場面啊,整個人都彷彿是掉進了一個歡樂的漩渦之中,感覺自己腦袋暈暈的,就知道人人都在笑,自己也就不由自主地見人就傻笑。

    施涉川一家人也都來參加任家的婚禮了,他們和任家都是召平這裡的外姓人家,內心裡彼此都有著些相同的情感,平時就來往的比較多一些。這任小六的父親又是為人忠厚老實。平時和人交往也不惜自己的力氣。甘願吃虧,故此所結交的人,也都是一些待人忠厚誠懇的人。

    姬孩在忙著掛燈籠的時候,就在人群裡面看到了妹姜。姬孩只感覺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也不再對著人傻笑了,但也不敢在這麼多的人中間老是盯著妹姜看了,只是不停地跟著姬荀忙裡忙外,拿東遞西的。但是他還是感覺自己腦袋後面彷彿是又長出了一雙眼睛一樣。妹姜走到了哪裡?正在幹什麼?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高高大大的施雍擠到了姬孩的面前,叫道:「孩兒哥,你也來了?」

    姬孩見了施雍,就說道:「哎呀,你早不來,早來了,掛燈籠的時候,我就不用爬梯子了嘛。」

    施雍問道:「掛完了嗎?」

    姬孩說道:「完了。」

    這時小個子姬禽就促狹地對施雍大聲說道:「還有個紅幔帳沒有掛起來呢,施雍,你手長。快給掛起來吧。」

    施雍聽了這話也沒什麼反應,姬孩也沒有意識到什麼。旁邊的姬荀就「吃吃」的笑了起來。

    只聽眾人身後有一個女聲說道:「姬禽,又在這兒欺負人了不是,誰的手長啊?」

    大家一看,是施妹姜正抱著一床被子向這裡走了過來。姬禽趕忙改口說道:「姐,是我手長,我手長,施雍他是胳膊長。嘿嘿嘿」

    猛然間見到妹姜向著自己這邊說著話就走了過來,姬孩不由得又心兒狂跳了起來,他努力克制著自己內心的激動,但是臉卻紅了。別人誰都沒有在意他,只是心細的姬荀又看出了問題,也是出於一種類似於惡作劇的心理,姬荀就對姬孩說道:「還不趕快去接過被子來」。

    姬孩先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繼而就又鬼使神差一般的過去要接妹姜手中的被子,誰知那姬荀假裝著背後有人叫自己,一邊答應了一聲,便一邊扭頭轉身,同時腳下就對姬孩使了一個絆子,那姬孩哪裡知道,一個冷不防就被絆了一下,身子便直向妹姜撲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撞到妹姜懷中抱著的被子上了,還是身邊的施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才避免了一場尷尬。一旁的姬荀忍著自己一肚子的壞笑,數落起姬孩來,說道:「怎麼了?一見美女你就腳底無根了?站不住了?」

    妹姜看到姬孩站在那裡是一副的窘相,就被逗得也忍俊不止,騰出一隻抱著被子的手,遮擋在自己的嘴邊,就發出了一陣山泉奔流般的歡笑聲。姬孩還是頭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到妹姜在歡笑,以前只知道妹薑是冷艷動人,真不知道,妹姜笑起來,竟會是這樣的甜美,單只是那笑的聲音就已經讓人陶醉了,再不要說她那花枝亂顫的笑容了。

    姬荀的媽媽走過來,在姬荀的臂膀上使勁兒打了一下,罵道:「小死東西,當哥的沒個當哥的樣兒,在這裡逗弄你兄弟尋開心。」

    姬荀咧著嘴一吐自己的舌頭,嬉笑著轉身跑開了。

    姬章妻對施雍說道:「接著你姐手裡的被子,去你姬章伯父那裡記個帳,那裡有人專管記賬收禮。」

    施雍答應了一聲,就接過他姐手中的被子去了,正在架竹竿子的姬禽對著離去的施雍喊道:「吔,還要你掛帳子呢,你可快點兒回來呀。」

    施雍答應著:「知道了。」就快步離去了。

    這時有個大嫂跑過來也將姬章妻給叫走了,那邊有事需要她去處理一下。這裡就只剩下了姬孩和妹姜面對面地站著了。

    妹姜看了一下姬孩,便抿著自己的嘴唇,沒有說話。姬孩則從妹姜的手開始漸漸抬起自己的眼光,直到看見了妹姜的眼睛,便開口問候道:「你好。」

    妹姜也問候道:「你好。」

    這時,站立在梯子上的姬禽向姬孩喊道:「孩兒哥,我大娘來了。」

    姬孩順著姬禽的目光向院門口望去,只見自己的母親在菊秋的攙扶下,慢慢地走進了院子,姬孩趕忙向妹姜點頭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要告辭,便快步向自己的母親走了過去,

    幾天沒見自己的母親了。姬孩發現母親比以前要顯得整潔了許多。

    旁邊的菊秋一手??著個小竹籃子。一手牢牢地攙扶著瞽姆。一面和人打著招呼,一面注意著瞽姆前面腳下的地面。

    還沒等姬孩走到自己母親的面前,妹姜已經輕盈地跑著超過了他,上去攙扶住了瞽姆的另一隻手,高興地問候著,並和菊秋熱烈地說著什麼。

    姬孩看到了這種情形,不由得心頭一熱,在驚喜中還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

    姬孩走到自己母親的身邊。彎腰叫了一聲:「媽。」

    瞽姆已經熟悉了自己兒子現在的聲音了,只見她高興地伸出手來想要摸到自己的兒子,姬孩趕忙單膝跪地,拉著母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

    瞽姆心滿意足地撫摸著自己兒子的面頰、耳朵和髮髻,然後就說道:「起來去忙去吧,媽好著呢,忙去吧,有菊秋姑娘天天照顧著我呢,你就放心地跟著你叔和你哥好好出力的干吧。」

    姬孩站起身來,答應著。便看了看母親身邊的菊秋。前面已經說過的,那菊秋是族長姬章家奴隸的後代。現在她家雖已脫奴籍,但是還一直都在族長姬章家裡幫傭。這次姬章妻就安排菊秋別的什麼也不要干,就只管照顧好瞽姆的生活起居。這對菊秋來說,可真是求之不得的一件好事。那菊秋也是天生的心靈手巧,又會說話,終日裡將瞽姆侍候的是乾乾淨淨開開心心,所有的人見了都無不誇獎菊秋聰明能幹的。

    此時,菊秋就對姬孩說道:「你去忙吧,老太太這裡有我呢,我整天都陪著老太太,寸步不離,你就放心吧。」

    瞽姆也在對姬孩誇說著菊秋的好,姬孩便對著菊秋微微彎腰點頭說道:「謝謝你了,謝謝你!」

    菊秋笑道:「孩兒哥說得什麼話,這麼客氣,倒好像我是個什麼外人似的。」說著就一轉臉兒,對著妹姜說道:「是不是,妹姜?」

    妹姜抿嘴笑了笑,顯得多少有些尷尬。瞽姆又拉著妹姜的手說道:「妹姜也常去看我,給我梳頭,陪我說話,你也要謝謝妹姜啊。」

    姬孩就又對妹姜微微地彎腰點頭,說道:「謝謝,謝謝你!」

    正說話間,只見姬章妻從一間屋子裡面走了出來,笑著迎向了瞽姆,說道:「老姐姐,你也來的這麼早啊,想是也著急著來湊湊熱鬧吧,來來,我帶你去看看人家的新房子、新床、新鋪蓋。」說著便過來引了瞽姆、菊秋和妹姜一起進屋去了。

    只留下姬孩默默地望著她們的背影。

    這時有人拍了一下姬孩的肩膀,姬孩回頭一看,是姬荀。就見姬荀表情故作嚴肅地說道:「孩兒弟,你很幸福啊,那麼多女孩兒都爭著想要嫁給你做老婆呢。」

    姬孩感覺自己內心裡很純真美好的一種感覺,一下子就被姬荀給打碎了,他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了看姬荀,也不知該跟這位愛開玩笑的大哥說些什麼好,就逕自走開幫著姬禽幹活去了。

    婚禮上,族長姬章發表了自己的賀詞,只聽他說道:「我今天特意來主持這個婚禮,一是來向一對新人祝福,二來也是要向大家表明一個態度,什麼態度呢?有人說我們召平的姬姓周人排外,不能夠對過來的外姓人一視同仁地對待。這說得對嗎?平心而論,這話也對也不對,說對是因為外來的人口沒有在我們這裡分得田地,說不對是因為在我心裡一直記掛著這件事,召平的外姓人雖然少,但是也同樣都是我們召平的周人,姓不姓姬,凡是在召平久居的人,就都是我們周部族的一員。最近我們已經從商國人那裡學到了一些如何堆肥還田以增加地力的方法,我們還要再開墾出一些新的田地,現在我們又有了銅礦,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往前,我們就要再重新分配一次土地,要讓我們召平的人,家家有田土,人人有地種,我們周人內部都不分彼此,一律等同。」

    眾人就都鼓掌,表示熱烈的贊同,族長姬章接著說道:「今天出嫁的新媳婦蘭芝,以前是我的侄媳婦,我的侄子沒了,按照以往的規矩。我的這個侄媳婦是不能夠再嫁到我們姬姓家族以外的。但是那都是老規矩了。人都是一代一代的新人。規矩自然也要一代一代的更新才對,我們過日子不就是圖個開心自在嗎?我已經問過今天的新郎新娘了,他們都願意在一起,今天由我來主持這個婚禮,還有誰不同意的,可以現在就提出來,我和他理論理論,有沒有?沒有吧?我今天可以對蘭芝和小六子說一句這樣的話。蘭芝她以前是我的侄媳婦,將來也還是我的侄媳婦,小六子雖然不姓姬,但是他生在我們召平,長在我們召平,我是看著他長大的,他就也是我的侄子。從今往後,我們召平的周人,再不許議論說誰姓什麼,誰不姓什麼。我們都是周部族的一員,只有壯大了我們共同的家業。我們每一個人才能夠過的更好、更富足。我就要在我的有生之年裡,甩開膀子大幹一場,擴大我們召平的地面,增加我們召平的耕地和人口,讓我們召平周人,人人都幸福美滿的活著。」

    眾人都再一次熱烈的鼓掌,為族長姬章這凝聚人心的講話而感到無比振奮。

    姬孩他們一群年輕小伙子們都只是站在院子的外面,他們是不關心族長的講話的,他們忙了一上午了,一個個跑前跑後忙裡忙外的,現在則就等著中午開飯了。

    開飯的時候,這群小伙子們還是沒能夠馬上吃到東西,而是一個個都擔當起了跑堂的角色來,儘管肚子裡面已經餓的是嘰裡咕嚕直叫了,他們也不能坐下去吃飯,因為人多,桌子不夠,大家就只能是輪著吃。

    第一輪先坐下的都是上了年紀的男性尊長。

    第二輪是婦女,女性是天生講求平等的,也不分什麼大小尊卑,誰和誰說得來了,便不分老幼的坐在了一起,吃著說笑著,無拘無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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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章妻和瞽姆、菊秋、妹姜妹嫄、還有妹姜媽、以及小荷的媽媽和嫂子坐在了一桌。妹姜媽緊挨著姬章妻,妹嫄挨著自己的媽媽,妹姜挨著妹妹,接著便是小荷的母親和嫂子,接著就是菊秋陪著瞽姆,瞽姆也緊挨著姬章妻,一桌子正好連大人帶小孩八個人。

    姬章妻不住地用一雙乾淨的筷子給大家布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姬章妻便對著瞽姆大聲說道:「姐姐,咱孩兒現在可是出息了,他叔已經派姬武去那個什麼崗給孩兒提親了,姬武回來說,人家那姓關的族長已經口頭答應了這門婚事了,只是想著往前有機會了就見一見咱孩兒,看看咱孩兒的人品。要我說啊,這事兒就算是板兒上釘釘了,咱孩兒現在這相貌、這超人的神勇、這待人接物的態度,還有那縐縐的談吐,嘖、嘖、嘖,那可真是千不挑一,萬里也難挑一的好孩子啊。我要是有個閨女,早就把她嫁給咱孩兒了。」說著就笑了起來。

    瞽姆雖然是眼睛看不見,但是內心裡卻明鏡似的,她知道妹姜母女就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這姬章妻的話,明著是說給自己聽的,暗裡卻是說給妹姜媽聽的。善良的瞽姆不由得就內心裡感到了有些不安。便說道:「真是要多謝妹妹你和他叔費心了,我和孩兒哪裡來的福氣啊,受你們這樣的照顧,只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我恐怕人家最終還是不會願意的。」

    姬章妻看了在座的人一眼,就說道:「吔!瞧姐姐您說的話,我姬釗大哥那可是在我們周部族裡也做過官兒的人哪,就憑咱們孩兒如今這本事,官兒一定會比他爹做的大,將來在戰場上搏得個將軍做做,我看也是如探囊取物的一般,到那時,就是那什麼族長家的女兒,那也還是高攀了我們呢!」

    一番對話,只聽得妹姜媽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妹姜只是羞紅了臉,低著頭慢慢地吃飯。妹嫄雖小,卻也多少聽出些問題來了,只是大人說話,自己小孩子不便插嘴,再則自己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於是就只坐在那裡氣鼓鼓地吃飯。

    那小荷的媽媽和嫂子哪知道這裡面的原委啊,只是順著姬章妻的話便來附和著說些討喜的話,也都在給瞽姆送著開心果吃。

    菊秋也是只顧低著頭吃飯不說話,心裡卻在盤算著,要是姬孩娶了那個什麼族長的女兒,那一定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子,肯定幹不了伺候婆母的活兒,照顧瞽姆還是離不開自己,只要是自己照顧的姬孩的媽媽好了,讓老太太天天都離不開自己了,那她的那個孝順兒子不是也就離不開自己了嗎?哪怕那姬孩的心對自己是一塊冰,自己也一定要將這塊冰給暖化了。另一方面,菊秋也真切地感覺到,這妹姜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姬孩娶了誰都不要娶妹姜,這施妹姜一來,自己所能幹的一切,她也都能幹,而且還比自己會討人喜歡,那樣一來,哪裡還會有她菊秋的位置呢?

    瞽姆則只是一味的覺得姬章妻這樣話裡有話的太傷人了,妹姜家不同意和自己家結親,那也是人家的自由,自己這邊若是因此就對人家說三道四的,那也顯得是待人太刻薄了。於是瞽姆為了緩和氣氛,便說道:「我看這世上的女孩子,就只有他涉川大叔家的妹姜最討人喜歡了,要是哪家的姑娘能夠象妹姜這樣的人品,那我們也就是一萬萬個樂意了。」

    那邊小荷的嫂子心直口快,笑著便說道:「看我大娘說的,妹姜和妹姜媽不就坐在這裡嗎?妹姜也還沒有許配人家,我看她和孩兒弟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說著便笑了起來。

    妹姜媽也只得陪著笑,瞽姆則是開心的笑,妹姜則羞得臉更紅了,菊秋則拿著個筷子在那裡愣神兒,姬章妻也面帶尷尬地想笑卻又笑不起來。

    瞽姆怕姬章妻再說什麼傷人的話,便用手摸到姬章妻的手臂說道:「不說了,不說了,看孩兒的造化吧。」

    於是大家便都不再多說什麼了,各人都只匆匆地吃著飯,也好給第三輪的人騰出桌子來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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