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三十四章 勝利凱旋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三十四章勝利凱旋
太巫姬望和公子姬昌在陽光下的大道上慢慢地走著，看著身邊的行軍隊伍，太巫姬望問道：「公子此行帶了多少騎兵？」
公子姬昌回答道：「五百。」
太巫姬望說道：「上午一出發，我就越來越心焦。我已經出來這是第四天了，事不宜遲啊，我還是建議公子先派這五百騎兵今天連夜趕到召平的好。我們步兵明晚趕到，要讓先到的騎兵，在召平村寨周圍多插旗幟，以為疑兵之計，我真的是很擔心召平地區的安危呀！」
公子姬昌聽了就說道：「謹遵太巫教誨，我這就安排。」說著便向跟隨在身後不遠處的姬喜揮手喊道：「喜將軍。」
姬喜趕忙跑了過來，公子姬昌就對他說道：「我現在命令你率領五百騎兵火速趕往召平，趁著夜晚涼爽，馬不停蹄，明日上午你們便可到達召平。去時帶走所有的旗幟，一到召平就在村寨周圍遍插旗幟，以為疑兵之計，等到明晚我率步兵到時，再做定奪。」
姬喜答應了一聲，便跳上馬背準備帶領著幾名隨身親兵向前去追趕騎兵隊伍。這時太巫姬望就叫住他說道：「慢著，還是帶走一個我這裡的人吧，到了召平後報告族長姬章也方便的多。」說著就招呼姬庚過來，對姬庚說道：「你騎馬騎得好，就由你帶領騎兵連夜先趕回到召平，報告族長姬章。軍隊駐紮的事。就由族長來安排。就說我們步兵明晚必到。」
姬喜叫人給了姬庚一匹馬，拱手辭別了太巫姬望和公子姬昌，便帶著姬庚和幾個親兵向著隊伍前面的馬隊奔了過去。
不多時，太巫姬望就看到行軍隊伍的前面遠遠的煙塵四起，便知道那是騎兵隊伍開始快速離去了，他這才感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這裡先不交代太巫姬望和公子姬昌率領著大隊的步兵，還有那出來遊山玩水的太師巫豐，是怎樣頭頂著烈日繼續行軍的。單說者穆赤威的敗兵回營後的情況。
者穆赤威聽到敗兵的訴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哪裡會有三百人打不過三四十個人的道理。他決定親自帶人前去看一看，於是就吩咐手下將官，要士兵們帶上弓箭，點起一千人，每人身背數十支竹箭，這一次，者穆赤威是志在必得。
再說姬孩他們，大獲全勝之後，只有姬孩內心裡越來越感到不安。周人才不過三十八個人。那西戎人再少，聚集起千把人來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座銅礦靠這三十八個周人是守不住的。既然守不住，不如放棄，沒必要在這裡等死。
於是姬孩就向姬荀問道：「哥，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姬荀說道：「接下來？是啊，接下來我們幹什麼呢？」
大家都面面相覷。姬荀問道：「還有吃的嗎？」
大家回答道：「西戎人丟下的東西夠吃幾天的。」
姬荀說道：「我們這三十八個人，能幹什麼呢？孩兒弟，你說怎麼辦？」
姬孩說道：「我們該回去了，回到召平去，帶著這繳獲來的126匹西戎人的戰馬，勝利凱旋啊。」說完就開心地笑了起來。眾人都受到了他的感染，也都笑著表示贊同。
姬荀也笑了，說道：「好，就按孩兒弟的意見辦，現在就回去，將可以帶走的銅料都帶走，拴好馬匹，一個也別讓跑了，我們說走就走。」
於是，剛才還有些沉悶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活躍起來了，大家自動分工，抬筐的抬筐，牽馬的牽馬，每人一匹馬，每匹馬的韁繩上面再拴住五、六匹馬，將能收集起來的銅料，全都牢牢地困在了馬車上，約摸有小半個時辰的光景就都收拾利索了。姬荀一聲令下，大家興高采烈地的就準備要回家去了。回去的時候，大家走的是大道，這雖繞的遠一些，但卻是可以走馬行車的道路，不像來時姬孩所引的那條山道，崎嶇不平，僅能過人。
當者穆赤威帶領著千把人凶神惡煞般的殺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姬荀他們離開後的當天下午了，只見山間的幾十具西戎人士兵的屍體正在被成群的野獸和禽鳥所分食，這裡簡直成了食肉動物們的一個狂歡聚餐的聖地了。
者穆赤威看到這般情形，便勃然大怒。他手下的士兵們也都是群情激奮，大家都憤怒地吼叫道：「血洗召平！殺盡周人！」一千人的怒吼，在山谷間迴響，嚇得那些食腐的禿鷲都振翅飛了起來，地上的走獸也都遠遠地躲開了。
者穆赤威下令就地掩埋屍體，自己則坐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樹下陷入了沉思：「如今之計，大哥者穆術爾乎已是命在旦夕，自己又和侄子者穆藍不合，早晚是要分道揚鑣的。周人實力強大，自己不是對手，但是召平地區周人數量很少，耕地雖不多，但是產出卻不少，如今又得到了銅，自己不如去搶他一把，然後一走了之，倒也痛快。」
想到這裡，者穆赤威就派人搜尋周人所發現的銅礦，結果就在被焚燒過的山澗裡面找到了些散碎的銅料。西戎人不懂得採礦冶煉的技術，面對著片片的青銅碎料，也不太清楚這銅到底是如何就從石頭中被燒出來的。
者穆赤威只得命人撿拾了能夠找到的碎銅料，遍山也看不到一個周人的影子，便叫來了自己手下的大小將官，告訴他們自己要搶掠召平的決定。那些將官平日裡都是對外劫掠慣了的人，聽說又要搶劫，就個個都興奮了起來，一個個問道：「什麼時候去搶什麼搶完了要不要離開這一帶」
者穆赤威說道：「召平只有不到一千戶人家，我們今番一去定會踏平那裡，一不做二不休。將召平周人斬盡殺絕。然後我們就向西北方向走。諒他周人也不會為了召平而去對我們窮追不捨。」
 
者穆赤威手下的將官們都是些生性野蠻的人，他們的道德觀念就是弱肉強食，面對強者可以貿易，面對弱者就可以直接去搶了，這也是人類遊牧經濟的一種勢所必然。
莫說遊牧部族沒有智謀，者穆赤威一干人等商議了一番之後，就決定現在馬上回營，安排好隨時拔營起寨的準備工作。明日午後便出發，帶領自己所部可以調動的五千騎兵，要夜襲召平，殺他一夜，搶他一夜，然後將召平付之一炬，辦完這件事後，便帶領自己的人馬迅速離開這周南之地，遠走高飛。
再說姬荀他們一行38人，趕著十餘輛大馬車。每輛馬車上都滿載著一些青銅料，還拴著一些馬匹。有人趕車，有人坐車，有人騎馬，一路裡吆吆喝喝，前呼後應，好不歡樂。
戰鬥的勝利總是能夠讓人類感到無比的興奮，帶著自己繳獲的戰利品要回到家園去的時候，就更是能夠讓人感到超乎尋常的快樂了。
夏日的驕陽常常會帶來意想不到的雨水，尤其是山中的天氣。
平地裡一陣風起，但見木葉搖落，塵土飛揚，一時間竟刮得人張不開嘴巴、睜不開眼睛，姬荀背對著風大喊道：「弟兄們，拉緊了馬韁繩，慢慢地走，可不要驚了馬匹。」
眾人也此起彼伏地回答道：「知道了放心吧沒問題好的中」
豆子一般大小的雨珠落了下來，卻是溫熱的，塵土頓時消散，狂風也不知了去向，百十匹馬和這三十八個勝利凱旋的人，好像是在天地之間在洗著一個大大的淋浴一樣，好不令人心情歡暢。
姬孩騎在馬上，發出了一聲興奮的長嘯，接著便雙腿夾緊馬的肚子，揮手在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馬兒便也興奮地狂奔了起來。眾人受到了感染，也都紛紛策馬追趕，在泥濘的山間大道上，在夏日傾盆的大雨中，一群勇士都在呼叫著策馬狂奔。夏日裡那溫熱的雨水劈頭蓋臉的澆了下來，這更助長了大家的興奮之情。
這是青春的力量，這是生命的力量。馬兒和人都像是一團團燃燒著的靈與肉的火焰，在這夏日山間的大雨之中盡情的燃燒著，也在盡情地享受著這種奔騰的燃燒。
大概跑出了有二十里地的路程，姬孩他們便跑出了那片雨雲的範圍，馬兒自動放慢了步伐，回首看去，只見那下雨的地方和不下雨的地方，明顯的有一道界線，不下雨的地方，樹木依然在驕陽下忍受著夏日陽光的炙烤，下雨的地方，則是綠樹蔥蘢，山澗溝谷、峰巒疊嶂之間，到處顯露出一派滋潤茂盛的景象來。
弟兄們都咧著自己的大嘴在歡笑著，露著自己口中那一排排潔白的牙齒，彼此說著笑話，前後呼喊著，在夏日午後的驕陽下，人人都一身水濕，太陽照著，感覺無限溫暖。這可真是無比歡樂的一次凱旋啊！
姬荀對弟兄們說道：「這是上天在洗刷我們身上的污垢，好讓我們乾乾淨淨地回家呀！」
眾人都紛紛說道：「淋著這雨，騎著馬瘋跑，可真舒服啊要是天天這樣就好了這都是因為我們打了勝仗的緣故跟著荀哥就總能打勝仗人就應該打勝仗能天天打勝仗就好了做得好，就是能天天打勝仗」
弟兄們的情感都是在戰鬥的生活中建立起來的，在一起經受過苦難，在一起贏得了勝利，在一起享受著勝利，這種生生死死、休戚與共的情感，是人類情感中最為真切、最為奔放豪邁的一種情感，沒有斤斤計較，沒有爾虞我詐口是心非，只有面對苦難時的並肩戰鬥，和贏得勝利後的歡樂共享。
姬荀他們是在後半夜才回到召平的，更確切地說，是在黎明前最為黑暗的時刻回到了自己的家園。古時的黑夜。除了夜空中星月的光芒最亮之外。就要數人類手中的火把是最為耀眼的了。這種人類明的光芒，驅散著黑暗和寒冷，為人們照亮著前途，牽引著人類，從蠻荒的世界裡面一路走來。
大家在來到召平村寨外面的時候，就有人說不要驚動家裡的人吧，我們就在村子外面休息一下好了，等到天亮了再進村去。大家就都表示贊同。正說話間。就聽到前面有一個帶著召平本地口音的聲音在厲聲喝問道：「什麼人？」
姬荀高聲回答道：「我是姬荀。」
那個聲音馬上變得柔和了，說道：「荀哥回來了？」
話音落處，不遠的地方就跑過來了四五個人，來到面前，姬荀一看，都是召平的青年人，領頭的那個名叫姬業。姬業他們幾個青年看到姬荀身後影影綽綽立了好些的車馬，也不知道有多少，就都一個個發出了驚訝的讚歎，紛紛說道：「我的個天呀。這麼多的車馬呀去的時候你們不是走著去的嗎哪兒來的這麼多的車馬呀哥，你們發財了。路上撿的吧」聽到這話，說的人和聽的人就都笑了。
姬荀笑著跳下馬來，一巴掌拍在姬業的肩背上說道：「傻瓜，說錯了一句話，不是『你們發財了』，應該說是『我們發財了』，啊？這才對嘛！」說完就和眾人一起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姬業笑著，興奮地左右顛著腳晃動著身子說道：「是，是，我們發財了，我們發財了。」說著就要帶領姬荀他們進村。姬荀說道：「車馬太多，夜裡進村不方便，還是在村外睡到天亮了再進村吧。你們幾個還繼續負責你們的警戒，我們再往前走一段路，到村外的打麥場上去休息一下，那裡開始打場了嗎？」
姬業回答道：「你們一走就開始了，那裡正好有餵馬的草料，姬和大哥帶著人在那裡看守著麥場呢。」
姬荀說道：「好，那我們就過去了。」說著就向著身後一揮手，說了聲：「走。」一行車馬人等，便在隊伍最前端那幾隻火把的引領下，陸陸續續地向著村外南塘河邊的打麥場上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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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業他們幾個小伙子和回來的弟兄們邊打著招呼，邊數著車馬的大概數目，一個個驚訝不已，可真是夠多的啊！
打麥場上，姬和等一二十個青年被一陣的車馬喧嘩之聲給驚醒了，他們看到有幾隻火把引領著一隊人馬向著打麥場這邊就過來了，便趕緊起身，呼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就跑了過去。他們就是在這裡看守麥場的，萬一失了火那還得了。
姬和領著人跑到了火把的跟前，只見姬荀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正藉著旁邊火把的亮光在看著自己，就問道：「荀哥啥時候回來的呀？」
姬荀一騙腿兒跳下馬來，笑著誇獎姬和道：「姬和，好樣的嘛！麥場就是得這樣看，去讓弟兄們抱過些草料來，把馬都給喂一喂。」說著就又轉頭對著身後的弟兄們說道：「火把都靠後，離麥場遠點，也不要再生火了，餵了馬，弟兄們就都原地休息，天亮後再進村。」
大家就都開始分散開來，拴馬的拴馬，抱草料的抱草料，餵馬的餵馬，姬荀又叫過來姬和，吩咐道：「這裡有一百多匹馬，十幾輛大車，明天早晨就不進村了，就先拴在這裡，由你負責照看，可不要跑丟了，天亮後我會安排人前來登記造冊，還要在這裡修建馬圈。這兩天，村裡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姬和說道：「三老爹家添了個孫子，過幾天要做酒席；姬延的奶奶昨個去世了，正好你叫他背著銅料回來了，好歹還算是見了他奶奶一面，姬延從小是他奶奶給帶大的，他哭得可真痛，鼻涕流到嘴巴裡了都不知道；五嬸子家的寡婦媳婦又嫁了，也沒有出咱召平，就是嫁給她娘家的侄子小六子了，為此大伙還挺不滿意的，說『憑什麼咱姬姓人家的媳婦要再走到外姓去』？還是族長最後做了決斷，叫來五嬸子家的寡婦媳婦和小六子，當面問他們可是願意成婚，結果他們兩人都說願意，族長就拍板定了大局，今天天一亮就要行禮請酒席了，你們回來也正好趕上；還有帶著山貨前去豢龍崗貿易的姬武他們也回來了，帶回了十幾車的新貨，族長已經主持著該分的都分了；我還聽說，這次族長交代了姬武去豢龍崗還有一件事，就是為孩兒弟前去提親的事，姬武回來說，那邊人家已經答應了，族長高興的不能行；還有，太巫已經去了王城，是連夜走的，姬康和姬庚趕得車，到今天天亮，連頭掛腳算起來也該有四天了，說是去王城搬兵了，少則五日，多則八天，王城的大兵就會到咱這召平來；還有那個殘廢霍啟喝醉了酒，在背地裡罵我們姬姓的周人呢，說什麼我們排擠他們外姓人，姬元聽見了就要去揍他，被我給拉住了。」
姬荀耐心地聽著，不住的「嗯嗯」著，點著頭，聽到這裡，就說道：「嗯，你拉得好啊！這個姬元，怎麼能和一個殘壞的人較勁兒呢？回頭見了他，我也得說說他，人家都說你欺負人了，你再去打人家，那不真的就是欺負人家了嗎？」
姬和也附和著說道：「就是，誰說不是呢？」
姬荀又問道：「那霍離的傷勢怎麼樣了？」
姬和說道：「受了點兒內傷，骨頭可能沒有事，聽說就是身子殼裡面疼，我見他已經可以下地亂跑了，他身子本來就壯實，好得快，要說起來，孩兒弟可也真是夠神的了。」
姬荀說道：「當然神了，你還沒有見他在山裡面打仗時的樣子呢，那才叫個神！」
姬和說道：「是嗎？你快給我講講吧。」
姬荀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困了，困了，有空兒了再講，有機會你和他一起打仗的時候，一看不就知道了嘛。」說著就自己走到姬和他們睡覺的席棚子底下，往地上鋪著的一塊木板上一挺，就閉上眼睛睡去了。
大家也都睏倦了，便都紛紛找了個地方睡了起來，姬和他們就乾脆不再睡了，也好給剛回來的人能多騰出個睡覺的地方來。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