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謀算的迷霧 文 / 瑤澀
唐楚其實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他做事喜歡乾淨利落,所以對於一些比較複雜的事情,往往都是不會走心的.
對於這次的年瑩喜,說實話他是生氣比懷疑要大上許多,或者也可以說,他只是生氣,並談不上懷疑,因為如果他要是懷疑了,也犯不著現在還在這裡磨時間了。
也許年瑩喜是對的,他不過就是將自己心急的怒火轉變成了一個發洩的出口,而以此來緩解自己繃緊到了限的心臟。
不過……饒是他現在清醒了過來,貌似也已經晚了,因為人家年瑩喜早已將他紅果果的忽視在了一邊,與著其他人正在商議著桌上的地圖。
「墨修,如果晚上我們再走一趟白國的營地,你覺得找到燕蓉的幾率是多大?」
墨修一愣,擰緊了長眉,「微乎其微。」
年瑩喜笑著點了點頭,「好,那我晚上就親自趁亂走一趟白國的營地。」
「主………」墨修驚訝,白國的營地不比宣國的地勢簡單,現在他們最起碼連燕蓉在哪裡都不知道,單獨去冒險就是送死。
年瑩喜忽視掉墨修的擔憂,轉眼朝著寇司彥看了去,「你與墨修就守在這營帳裡,任憑外面的士兵繼續喊著,聲音越大越好,切忌不要有所阻撓,一會我便趁亂混出去,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您懷疑……?」寇司彥到了此刻,才算是看出一點年瑩喜的想法,不過他仍舊不敢擅自確定,因為年瑩喜跳躍的思維並不是他這種凡人能夠輕易理解的。
「沒錯。」年瑩喜點了點頭,「外面的士兵就算對我的意見再大,若是沒有個帶頭的,也是不敢這般的有恃無恐,而那個帶頭的,顯然是本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宣國的士兵沒有敢如此與我叫囂的,所以我想,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應該是來自於白國。」
「還真是有作細?」饒是寇司彥想到了,卻仍舊是無法不為之震驚,再次朝著年瑩喜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看了去,寇司彥恍然大悟,「難道皇后娘娘早就看出來了?」
「只是猜測而已。」年瑩喜說著,也是沉了幾分的口氣,「就算白國的將士人數再多,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十里坡宣月淮的隊伍打的體無完膚,除非是其中有人提前通風報信的將你們的作戰細節告訴了白國。」
寇司彥聽罷,捶胸頓足,「所以皇后娘娘才特意對那些貴族出爾反爾,讓平湖王爺和李將軍再次成為了白國的俘虜,以此計讓埋伏在宣國的作細煽動其他士兵造反,然後露出馬腳?」
年瑩喜搖了搖頭,「也不算完全是,主要我是要讓白國內訌為主。」
此話一出,不但是寇司彥,就連安陽侯,唐楚與墨修都是齊齊的一個愣神,均是朝著年瑩喜看了過去,也正是到了現在,他們才算是徹底想明白,年瑩喜為何願意隱瞞著眾人,背負起被宣國士兵譏罵的罪名。
白國與那些個聯名國,本就心思沒有拴在一起,而那些聯盟國之所以會選擇扔掉這些在宣國當傀儡的親人們,全是因為就算是丟人,也並沒有丟在他們的身上。
但是現在,年瑩喜算準了他們心中那無恥的勾當,不但是剝了其中幾人的皮讓那些支持白國的貴族產生了警惕,更是以那些傀儡之口,將那些貴族以前的種種不堪昭告天下,這樣,饒是那些貴族再抱著僥倖的心思,恐怕這次也是藏不住尾巴了。
而年瑩喜,用著自己身上背負的罵名,不但可以順理成章的找出埋藏在宣國兵營之中的作細,更是能趁亂潛伏進白國的營地,以便更加快速的找到燕國公主的所在。
此一舉,不得不說,年瑩喜是用了自身的清白,換取了對現在的宣國來說所有的好處。
所有人,在場的所有人,就連一直身不染半片落葉的安陽侯,此刻對年瑩喜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如此可以將事情分析的頭頭是道,如此可以將雜亂以最快的速擺平,如此甘願背負起萬夫所指,如此可以為了國家大計而不顧自己,這樣的心思,這樣的舉動,不要說是一個女人,就是在那些頂天立地的男兒之中,又有幾個可以做到的?
眾人,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轉在了年瑩喜的肩膀上,看著她那依舊嶙峋清瘦的肩膀,均是在心裡暗升敬佩,就是這樣一雙瘦弱到見骨的肩膀,此刻卻承載起了宣國全部的江山。
不過……
饒是寇司彥想通了全部,卻還是詫異,「可是皇后娘娘為何要選擇放走那貴族當中,最後開口說話的人?」
「放他走,不過是讓那些被釘在高台上的貴族們更有動力罷了。」
「可皇后娘娘大可以選擇其他人,而不是最後一個那個貴族啊…」寇司彥當時雖未曾說過半句話,卻將那些貴族的神情統統的看在了眼裡。
如果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最後說話貴族的眼中,除了驚恐之外,還存在著濃濃的仇恨。
年瑩喜無奈的拍了拍寇司彥的肩膀,神秘一笑,「知道抓傀儡的人最怕遇到什麼嗎?就是那些個不要命的傀儡,現在外面那些嚇得尿了褲的貴族好不容易被我洗了腦,我又怎能留下一匹害群之馬的將我的努力全都攪合了?」
原來如此……
「皇后娘娘………」寇司彥帶著幾分的內疚,帶著滿滿的敬重,跪在了年瑩喜的面前,「宣國得以有皇后娘娘,是微臣與宣國姓的福氣。」
正在將自己頭髮高高盤起的年瑩喜被寇司彥的動作驚了一跳,這是多大的事?也值得宣國一等一的軍師跟自己下跪?
伸手攙扶起寇司彥,年瑩喜斂目含笑,「與其用帶著黃金的膝蓋謝謝我,不如幫我仔細著盯著外面的動靜,找出那些士兵其中基本上不開口的,明兒早上我回來前,全部給我帶進營帳之中。」
「是,微臣遵旨。」這一次,寇司彥再沒有半點的疑惑,誠信城府的點了點頭。
年瑩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是不打算再為停留,她必須要在今夜之內找到燕蓉的所在,哪怕就是找不到燕蓉,也要與宣月淮和李敏達見個面,看看他們的傷勢是其一,讓他們幫著自己裡應外合是其二。
還好墨修算是瞭解她,跟在她的身邊時,總是會多備一套夜行衣,轉身進了屏風快速的換好了衣服,在墨修擔憂的眼神中,伸手推開了營帳後面的小窗。
「我說……」一條手臂,在最關鍵的時候,攔住了想要跳窗戶出去的年瑩喜,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年瑩喜晾衣服的唐楚大少爺。
年瑩喜猛然停下了腳下步伐,轉眼對上唐楚那張算的上是糾結的俊臉,揚起了眉梢,「你什麼?」
「那個……」唐楚磨了磨牙,雖然說在女人面前認輸是很丟臉的事情,但他敢保證,要是這次他不主動認錯,年瑩喜這個半男人一定不會與他盡釋前嫌。
年瑩喜瞄了瞄外面漆黑的夜,沒心情也沒工夫與他打馬虎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很忙。」
唐楚被噎的一個激靈,沉默了半晌,忽然很是堅定且激昂的開了口,「年瑩喜,我錯了……」
墨修冷漠的垂下了雙眸,在他看來,唐楚現在就是活該,沒那本事還非要在老虎身上拔毛,這是典型的自作自受。
寇司彥震驚的難以附加,天吶…他是不是聽錯了?一向自傲的唐楚唐大少爺,竟然會說『對不起』個字?
不過在寇司彥的震驚之後,還有讓他更為的驚悚的,那就是,唐楚又接著說了一句,「所以為了彌補我的過錯,讓我陪著你一起去吧。」
這……
寇司彥簡直是很期待明天,恨不得馬上就到明天,因為他想看看明天的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年瑩喜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面前這個吭吭哧哧的唐大少爺,「唐楚,你是不是魔怔了?這一會一出的,難道是精神失常且間歇性神經末梢抽搐麼?」
「你………」唐楚雖然聽不懂年瑩喜的話,可還是能聞出來不是啥好話。
年瑩喜笑,「我怎麼?」
要是平時,唐楚早就跳起來了,可是現在,在以紅果果為前提的錯誤下,唐大少爺再一次自熄戰火,像是被霜打了似的蔫了下去,「你……沒事,你很好。」
「好,既然沒事的話,我走了。」年瑩喜說著,順著窗跳進了漆黑的夜色之中,沒有半點的猶豫。
唐楚見此,徹底的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他第一次的主動認錯,就這麼華華麗麗的被人放了鴿,正想轉身用回主營地的借口出去透透氣,卻在他轉身的時候,想起了某人帶著笑意的話,「不是說要陪我的麼?你不自己跳出來,難道等著我背你不成?」
唐楚震驚的回頭,當看見年瑩喜那雙含著笑意無半分責怪的眼時,急忙點頭翻身躍出了窗戶,「去,走,你背我就不用了,不然還是我背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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