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所謂的恩寵 文 / 瑤澀
御書房裡的宣逸寧氣若凝暇,聽著敲門聲淡淡的開了口,「何事?」
門外的桂祿海緊了緊嗓子,臉都快塞進門縫的小聲道,「啟稟皇上,安嬪求見。」
安嬪?宣逸寧聽聞這個名字,不禁垂眼朝著自己手中的奏折看了過去,還真是巧了,早上這位安嬪的父親剛剛托人上了奏折,親自請柬的想要去邊關一戰,他這邊還沒能做出回應,安嬪便來了,莫不是安嬪打算阻撓?畢竟據他所知,安啟剛就安嬪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很是疼愛,就算安嬪此時來請求撤回她爹爹的折子也不為過,到底是邊關險惡,易有去無回,父女情深又怎為過?
如此想著,宣逸寧的心還是軟下了一分,「讓她進來吧。」他說著,扔下了手中的奏折,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袍。
站在門外的桂祿海聽此,鬆了口氣,轉身笑著走到了安嬪的跟前,「安嬪娘娘您可以進去了。」
安嬪哪裡想到今兒個辦什麼事情都是這般的容易,趕緊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了一錠銀子塞進了桂祿海的手中,才帶著一絲慌亂的整理下自己的頭髮和衣裙,強迫自己鎮定的走到了御書房的門口。
桂祿海不著聲響的將銀子揣進懷裡,伸手幫安嬪推開了大門,直到見安嬪走了進去,才將大門慢慢的關合上了。
安嬪端著托盤一步步走向台案,每每靠近宣逸寧一分,她的心便跟著收緊了一點,最後在身子抵在台案上的時候,聞著那清晰的麝香味,手上一軟差點沒掉了手中的托盤。
「皇上,這是臣妾為您親手燉的人參湯,還請皇上能趁熱嘗嘗。」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一些,不過發出的聲音裡還是帶出了控制不住的顫抖。
宣逸寧單手支撐著腦袋,歪著頭看著眼前的安嬪,見她如此緊張,不禁垂聲低笑,「不必這般拘謹,有話便說就是了。」
安嬪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的靠近過宣逸寧,本來就是感激涕零,如今一聽他這般悅耳又溫和的聲音,內心早已歡愉的飛了起來,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不免扔下了幾分嬌羞,嘗試著幾分大膽的繞過台案,走到了宣逸寧的身邊,「臣妾見皇上昨兒個太過勞累,心裡總是放心不下,還請皇上原諒臣妾今日的冒失之舉。」她說著,伸手鼓足勇氣的放在了他的雙肩上,輕輕的按動了起來。
宣逸寧見安嬪三句接不上正題,沒有時間陪著她耽誤工夫的他,失去了本就不多的耐性,「你可知你父親托人上了折子?」
安嬪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後恢復了剛剛的頻率,如實回答,「臣妾不知。」
一聲譏笑,在宣逸寧的心裡響了起來,到底是他婦人之仁了。
御書房門口,桂祿海站在門邊聽著屋子裡的安靜,心裡或多或少的鬆了口氣,不過還沒等他這口氣徹底的順出去,便聽見身後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桂祿海難免有些心懷惱怒的回頭,正要瞧瞧到底是哪個沒長眼睛的這個時候來添亂,卻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驚愕在了原地。
年瑩喜拎著那名小太監上了台階,見桂祿海看著自己發呆,索性也省去了那些個客套,「皇上可是在裡面?」
桂祿海木訥的點了點頭,「在是在,不過……」收斂起自己的呆厄,桂祿海朝著緊閉的房門望了望,「不過現在有客在裡,皇上不甚方便啊。」
「有客?」年瑩喜擰眉也跟著看了看那扇房門,不過她卻是沒那麼好的耐心等宣逸寧會完客,將手中的小太監往邊上一扔,她直接奔著大門就走了過去,「今兒個就是天王老子下凡喝茶也要等一等!」
「皇后娘娘請留步,可是使不得啊!」桂祿海見事不好,急忙上前阻攔。
年瑩喜哪裡還能給桂祿海留噴吐沫的時間?直接一腳踢開了御書房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桂祿海見此,一個急剎的停在了門檻前,苦著一張臉瞧著年瑩喜已經走進去的背影,哀聲連連的傻在了原地。
正在想法設法想要討宣逸寧開心的安嬪被大力的破門聲嚇得一個哆嗦,借此膽小的拉住了宣逸寧的手臂,「皇上,臣妾好怕……」在她說話的同時,便已經瞧見來人是年瑩喜了,她其實更想給年瑩喜扣上個驚擾聖駕的罪名,不過仔細一想,自己卑微的位置在這裡擺著,並不是說能能逾越就逾越得了的,所以她才裝出這麼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希望皇上就算不顧忌她也要顧忌面子的給年瑩喜定罪。
同樣聽見安嬪說話的年瑩喜站在了御書房的大廳裡,見著安嬪那小鳥依人的模樣,琢磨著是好說好商量的先讓安嬪走人,她再和宣逸寧來個你死我會,還是大步上前將安嬪扔飛在一邊,直接和宣逸寧開戰。
宣逸寧瞧著她衣衫不整的樣子,眉頭先是一皺,隨後起身朝著她走去,面色平靜的看不出喜怒。
安嬪雖然手中一空心裡跟著失落了不少,不過見皇上親自前去,心知一定是去給年瑩喜好看去了,倒也是失中帶笑的等著看好戲。
年瑩喜毫不退縮的甚至是連後退的意思都沒有,她就這樣理直氣壯的站在那裡,看著宣逸寧一步步的靠近自己。
宣逸寧站定在她的身前,目色停留在她隨意紮在身後的長髮上,雖依舊不曾言語,可眼中的意思很是明顯,你又抽什麼瘋?
年瑩喜瞧著他惡人先告狀的樣子,惱羞成怒的瞪回去,我要抽風也先抽死你!
宣逸寧光潔額頭上的青筋暴跳了幾下,隨即長臂一伸,拉住了她手臂的同時攔住了她的腰身,帶著她不容反駁的扣向自己,想也沒想的側頭便吻上了她的唇。
年瑩喜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放大的俊顏,緊是呆愣了一秒便掙扎的想要從他逐漸炙熱的懷抱裡逃脫。
靠的,她是來算賬的,不是來被他算的。
不過奈何他也是用足了力氣,所以任由她抵死一般的掙扎,卻始終是逃脫不掉他帶給她的溫柔鉗制。
站在另一處的安嬪目瞪口呆,剛剛一顆等著看好戲的心登時涼了下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竟然等到了這麼一副親熱的畫面。
不甘心的她又無可奈何,就算她再賴著不想離開,也還要離開,不然若是等一會皇上親自開口讓她出去,她是要比現在還難堪。
「皇上。」安嬪邁著步子蹭了過來,站在宣逸寧的身邊睨了年瑩喜一眼,福了下身子,「臣妾告退。」
年瑩喜當然能察覺到安嬪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善,她趁著聽聞安嬪說話的宣逸寧稍有分神的功夫,抬腳狠狠的跺在了他的腳背上。
腳背上的疼痛使得宣逸寧皺了下長眉,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反而更是長驅直入的逼進到她的口中。
空中瀰漫著愈加濃烈的薄荷香氣,年瑩喜忍無可忍的狠了心,咬在了那不斷侵佔自己領地的舌尖上。
如針刺的疼痛使得宣逸寧鬆開了自己的手臂,退後一步的同時,唇畔流出了一絲鮮紅,他不以為意的伸手擦拭,瞧著御書房裡已經沒有了安嬪的身影,轉身坐到了身側的紅木雕花椅上。
年瑩喜看著他清明的雙眸如水晃動,跟本沒有一絲**的渲染,登時怒火攻心,「宣逸寧,何必在別人的面前假裝恩愛,你不覺得假的讓人噁心麼?」
面對她的指責,他倒是顯得一派悠閒淡定,舉起桌子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將口中殘存的血腥味混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茶香,「年瑩喜,如果朕不如此做法,你覺得年家倒台之後,你又能拿什麼坐穩皇后的位子?」
「難道拿著你所謂的寵愛就能坐穩這後宮麼?宣逸寧,你到底是太看得起誰了?」年瑩喜譏聲著走到他的面前,真想一拳打在這張如羅浮宮藝術品一樣的完美的面龐上,讓這此刻面癱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
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依舊氣定神閒,「朕以為如此安排,你會懂得謝恩。」
「哈哈!謝謝你?」年瑩喜嗤笑的驚為人天,「那麼我是該謝謝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宣雨辰逃脫叛國的制裁?還是該謝謝你下令捉拿年更榮當宣雨辰的替死鬼?亦或是謝謝你的人將我的人打成重傷?」她盯著他的眼,怒火沖天,「宣逸寧,收起你自以為是的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你這套路我年瑩喜三歲便不用了!」
是了,如果不是宣逸寧的網開一面,宣雨辰怎麼可能這麼快便跑的無影無蹤?
想必宣逸寧一早便想好了要放宣雨辰一條活路,然後拉著年更榮這個同謀開刀,用年更榮的死去擋掉宣雨辰的罪行。
「原來今兒早上的那個男人竟是你帶進宮裡來的。」宣逸寧想著今天方准與那名男子的交手,不由得點了點頭,「方准也是受了傷的,並不是只有你那名暗衛吃虧,再者……是你的暗衛闖進了不該闖的地方。」他緩緩的站起身子,居高垂目的看著她,「不要以為朕會對你的行為一再的容忍,皇宮並不是街井鬧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