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變故 文 / 瑤澀
早晨的陽光緩緩從東邊升起,帶著初日的彤紅,將天上的雲卷雲舒盡染無餘。
年瑩喜從昏睡之中緩緩醒來,殘留著酒醉後的頭疼,慢慢的靠著床邊坐起了身子。
這該死的酒醉……她揉著不斷跳動的太陽穴,抬眼看了看窗外早已升起的陽光,起身推開窗子呼吸著院子裡清人心肺的空氣,絲絲的陽光照射在面頰上,是溫暖的觸碰。
碧荷與芊芊兩人正打水回來,推開房門見年瑩喜站在窗子邊上,兩個人不禁的都跟著鬆了口氣,照昨天年瑩喜那個酒醉的程度來看,她們真擔心她會一醉不醒。
芊芊放下手中的水盆,伸手將年瑩喜面前的窗子關了起來,「小姐昨兒剛剛醉酒,哪能一大清早的就吹風?」
「只是頭疼,想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而已。」年瑩喜笑著回過身子走去洗臉架子,聲音裡還帶著松醒的慵懶。
「不如一會我去弄碗解酒湯?」碧荷幫忙伸手攏起年瑩喜散在身後的長髮,把軟巾遞到了她的手裡,「不過說真的,小姐昨兒可威風了。」
「碧荷!」芊芊跺腳,示意碧荷不要再多嘴。
年瑩喜饒有興趣的一邊擦臉一邊看向碧荷,「哦?怎麼威風了?」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散席的前一秒,後面的事情她還真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碧荷俏皮的衝著芊芊吐了吐舌頭,折回目光一臉崇拜的朝著年瑩喜望了去,「小姐難道都不記得了?昨兒個可是皇上送小姐回來的。」
「而且皇上是用步行抱著小姐回來的。」芊芊見碧荷怎麼著都是說了,不由得也坦白了起來。
「什麼!」年瑩喜一驚,從軟巾之中抬起面頰,瞧了瞧碧荷回味無窮的樣子,又看了看芊芊很是誠實的點頭,剛剛平緩一些的太陽穴,猛地又暴跳了起來。
算一算從鳳棲宮到宴合殿的距離,光是坐玉攆也要一刻鐘的時間,如果要是用走的話,起碼要將近半個時辰,宣逸寧難道是瘋了不成?不然吃飽了撐的大半夜抱著她在宮中慢步?
阿西吧……為什麼這事她怎麼琢磨怎麼都感覺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主子。」又是一聲呼喚,從著窗邊傳了進來。
年瑩喜頭腦很大的抬眼看著已經站在自己身邊的墨修,「墨修,你不會也是來湊熱鬧的吧?」
碧荷見竟然是墨修,不禁傻愣的站在了原地,一雙眼死死的黏在了他的身上。
「主子。」墨修並沒有因為年瑩喜的樣子而偷笑,反而沉著聲音頗為凝重的道,「剛剛屬下打探皇宮地形的時候,碰巧見到司南王府的老管家進宮求見,屬下一時好奇便跟了上去,聽著老管家與皇上的對話才得知,司南王爺無故失蹤,整個司南王府此時已亂成了一團。」
年瑩喜聽著墨修的匯報,知道事情並不會是那般的簡單,而她想到的第一個答案,便是宣雨辰自知東窗事發的逃跑了。
不然一個王爺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失蹤?況且宣雨辰本身懂武,身邊還有那麼多的暗衛,除非是誰沒事作死才會綁架他。
「你可知道皇上怎麼說?」在她看來,其實現在宣雨辰的動向是次要的,宣逸寧的決定才是衍變整個結局的主要關鍵。
「皇上對外宣稱司南王爺是被傳召去了邊境守關,已經吩咐老管家回府等消息,並且派人跟隨老管家回府,看樣子是打算先將司南王妃接進宮裡。」
年瑩喜看著墨修的眸子,聽著墨修的話語,漸漸失了神,「怎麼會是這樣的?」她後退了幾步,大腦出現了短暫的呆滯。
宣雨辰戴罪逃亡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既然宣逸寧手中掌握到了宣雨辰的罪證,為何不但不派人追捕,反而還要幫著宣雨辰隱瞞實情?
「小姐。」芊芊見年瑩喜的樣子很是擔心,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有些搖晃的身子,「您先坐下來歇一會,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想。」
墨修忍著身子上的疼痛,盡量放輕自己的呼吸,他絕不能現在就倒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小姐!小姐——!」六子提著嗓子從外面慌慌張張的奔了進屋,邁不過門檻,根本來不及看屋子裡情形的他,直接跪在了年瑩喜的面前,「小姐,年家出事了!」
年瑩喜被六子的喊叫聲驚回了神,垂眼瞧著地上的六子,聲音卻緩慢異常,「起來說話。」
「哎!」六子在碧荷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子,心急的擦了把汗,「剛剛我見一大排的士兵朝著宮門走,就好信的塞了門衛一些銀子,想要問問怎麼回事,誰知那門衛,那門衛……竟然說這官兵是去年府的……」後面的話,六子是實在說不下去了,因為那些話裡牽扯的是整個年家的存亡。
不過就算六子沒有將話說完,年瑩喜也還是能想到這些官兵去年家的目的。
「主子,不如讓屬下……」墨修以為六子是沒打聽全面,正待想自己挺身的親自去查看,不過還沒等他的話說完,便眼前一黑的倒在了地上。
碧荷見墨修倒在了地上,剛要鬆開六子的胳膊上前去攙扶,卻被年瑩喜搶先了一步,眼看著年瑩喜已經蹲在了墨修的身邊,碧荷只好作罷的收回了前傾的身子。
「墨修你受傷了?」年瑩喜說著,伸手便解開了墨修衣襟,青紫的淤傷遍佈了整個胸膛,年瑩喜又驚又怒,「是誰下的手?」
墨修的武功造詣她一清二清楚,可能要是她自己和墨修真槍實彈的打,都未必是墨修的對手,如今墨修不過是出去了一趟便傷成了這般,其中的原因她不能不去詢問追究。
墨修粗喘了幾聲,拉著自己的衣襟慢慢從年瑩喜的手臂中支撐著坐起身子,「皇上身邊有一位很是不得了的暗衛。」他說著,難免有些自嘲,「屬下無能,一時大意的讓對手有所發現,想來皇上順籐摸瓜一定也會讓主子跟著暴露,今兒的事情主子要殺要剮墨修均無話可說。」
聽著他這般的說辭,瞭解年瑩喜的六子和芊芊倒是沒什麼表情,因為這倆人知道,年瑩喜是絕對不會處罰墨修的,不要問為什麼,她和他二人就是能這般的肯定。
不過碧荷倒是被嚇壞了,一個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哆嗦著的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已經做好了一會為墨修求情的冒險。
就在所有人都為之噤聲的時候,忽然年瑩喜抬起了手臂,朝著墨修便落了下去。
墨修認命閉上眼睛的同時,碧荷再也承受不住驚嚇的跪在了地上,「小姐手下留情啊!墨修也是無心之失,怎麼也罪不至死啊!」
眼看就要落在墨修身上的手掌及時的停了下來,年瑩喜若有所思的抬起了頭朝著碧荷的方向看了去,「誰說我要殺他了?」她說著,將沒有落下的巴掌拍在了墨修的肩膀上,「安心養傷。」隨後起身,「你們先將墨修找一處地方安置好,其他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啊?」芊芊見年瑩喜要出去,跟著著急了起來。
「自然是去弄明白一些事情。」年瑩喜說著,推門便走出了裡屋。
芊芊見狀不死心的也跟了出去,這裡是皇宮可不是年府,哪能由得年瑩喜說怎樣就怎樣?
看著她的背影,墨修心中是感激慶幸的,大意二字是暗衛的死穴,還好他今天回來面對的是年瑩喜,要是別人的話,恐怕無法原諒他的過失。
碧荷見年瑩喜出了門,想了想卻是蹲在了墨修的身邊,「我服你出去吧。」她面色帶著羞紅,無不是女兒家的嬌態。
「不必。」墨修冷冷的回絕,甚至是連看碧荷一眼都沒有,撐著自己的身子站起來,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年瑩喜的床榻上。
六子見碧荷吃了閉門羹,偷笑著嗤了一聲,隨後也走出了裡屋。
碧荷鬧了個尷尬,白了六子的背影一眼之後,不甘心的跟在了六子的身後,輕輕的關上了裡屋的房門。
「小姐!小姐!」芊芊氣喘的拉住了年瑩喜的袖子,「一會教禮儀的嬤嬤就到了,您怎麼能這個時候出門?」
芊芊的話音剛落,紫蝶便帶著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嬤嬤走進了院子,見前廳裡吵鬧一片,紫蝶不明所以的站在了門口。
跟在紫蝶身邊的老嬤嬤也是沒想到這院子裡竟然是這般的吵雜,不免本就不善的表情更加的冰冷了幾分。
「皇后娘娘這是要去哪裡?」老嬤嬤氣勢逼人的開了口,身姿筆直的邁進了門檻。
剛剛還吵鬧的芊芊等人無不是被這老嬤嬤的樣子嚇的噤住了聲,前一刻還很吵鬧的前廳忽然陷入了一片的安靜之中。
年瑩喜順著聲音看過去,目光停留在這老嬤嬤的身上半晌,忽然邁起步子衝著門口走了過去,她現在沒時間搭理這些閒雜人等。
老嬤嬤見年瑩喜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將自己給忽視了,自尊心受到極大侮辱的她怎能就此罷休?當即也邁動著步伐,大膽的迎上了年瑩喜的步子,擋在了年瑩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