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是幫我幫我還是幫我 文 / 瑤澀
宣國,平湖王府。
陷入在黑暗之中的府邸透露出屬於黑夜的安靜。
放眼望去,碩大的府邸之中唯有一間院子還閃爍著淡淡的橘色燭火,毫不起眼的微弱燭火在整片的黑暗之下凸顯的明亮柔和,像是隱藏在深井之中的一隻螢火蟲,在夜色之中煜煜而柔亮。
屋內,一盞燭燈在圓桌之上慢慢燃燒,燭台的正對面,垂目凝神的宣月淮正在專心的輕彈著手下的五弦古琴,他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的根根手指,在古琴的五弦之間似祥雲流水般的勾彈自如,隨在他的動作之中,是琴聲自然流淌出來的天籟之音。
這聲音時而緩歇婉轉,時而激烈昂揚,糾結在一起時不時的相互碰觸,在空氣之中撞見出無形的火花。
就好像此刻正在彈琴的宣月淮的內心一樣,充滿著一種矛盾的糾纏,這種纏繞在心裡的感覺讓他說不出道不明,唯能用這琴聲加以表達發洩。
他垂目映照著五絃琴的瞳孔之中,逐漸凝結出了一個淺淡的人影,這人影有著窈窕的腰身,閉月沉醉的面龐,天資卓越的氣場,和……總是掛著狡黠算計微笑的唇角。
他不知道這個人影是什麼時候悄悄溜進到他的心房的,可是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怎麼抹也抹不掉了。
『呼』的一陣風聲,順著敞開的雕文木窗刮進了屋子之中,一個黑色的人影在燭燈光照下映照在了潔白的牆面之上,還沒等彈琴的宣月淮抬起頭來,便聽得自己的對面傳來了一道帶著清晰氣味的話語,「琴瑟在御,莫不靜好,想不到這世間竟然真有如此美妙愜意的琴聲啊。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食指上的動作愕然而聽,輾轉反側的琴聲也隨之啞然而止,宣月淮不可置信的聽著聲音抬起了眼眸,瞳孔之中的那個狡黠的笑容,逐漸清晰明樂了起來,與面前的人兒重合在了一起。
年瑩喜自顧自的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之後,才發現宣月淮依舊呆愣的瞧著自己,放下手中的茶杯,她起身走到他的面前彎腰,在與他近在咫尺的距離伸出自己的五指,慢慢的在呆厄的眼神前晃了晃,「健忘了?失憶了?還是抽風了?」
淡悠的氣息順著她的指尖傳進了他的鼻息之中,宣月淮回神之際,連同自己洩露出來的心思也一同收斂了起來,「嫂嫂?」恢復了以往的淡然,他又變回了那個溫和不喜世俗的浪子,「而且嫂嫂是如何找來的?據我所知,嫂嫂好像是從來沒來過這裡才是。第一時間更新」
「你這問題還真多。」年瑩喜不屑的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你同宣逸寧既然能準確無誤的找到我,我又如何找不到你們?」
古代好就好在了這裡,國家小的像個城一樣,人口密集的屁股挨著屁股,想要在這裡找個人的住處,總比打個車還要堵半天的二十一世紀要好的多。第一時間更新
宣月淮被年瑩喜不滿的樣子逗笑,「那我是不是總要問問,嫂嫂為何會來?莫不是來要那一百兩的一票?」他說話的時候,唇邊深深凹陷進一個圓潤的酒窩,像是比棉花蜜糖還要柔軟。
年瑩喜戳闊的一擺手,像個土豪,「放心,今晚不是來要銀子的。」說著,噙著一絲笑容再次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神秘的問道,「你可知司南王妃身邊有一個貼身的小丫頭?」
宣月淮倒是沒想到她會問這麼個問題,仔細擰眉的垂思了半晌,才幡然的抬眸點了點頭,「確實是見過,那小丫鬟還算是機靈,嫂嫂為何會問起她?」
「果然是好記性。第一時間更新」年瑩喜笑著大呲呲的伸手拍在了宣月淮的肩膀上。
毫無準備的宣月淮被她大力拍的差點沒趴在琴上,還沒等直腰起來,便又聽她的聲音傳進了耳邊,「幫我找個人。」
「嫂嫂說的莫不是要找那個小丫鬟?」宣月淮詫異的直起身子,看著眼前她捉摸不透的笑容,不明白她為何要好端端的找尋一個丫鬟。
年瑩喜直接忽略掉他詫異的眼光,自顧自的繼續說,「那丫頭叫碧荷,應該現在被人安置在客棧裡了,你只要順著客棧去查便可以,記住要快一些,我只有一天的時間等你。」
宣月淮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求人辦事竟然是這麼一副必須去辦的口氣,不由得搖頭好笑,這女人辦事還當真是總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年瑩喜自然是看得出宣月淮苦笑的原因,起身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之後,轉身詢問,「怎麼,覺得我是不是有些明搶了?」
宣月淮聽到這話,啼笑皆非的差點沒噴出來,「嫂嫂,這怎麼能叫有些?」根本已經就是明搶了啊……
「放心,我不會叫你白白勞動的。」年瑩喜笑著將手中的茶杯塞進了他的手中,「那一百兩……」
沒等她說完,宣月淮有些不相信的接著說,「一筆勾銷?」
年瑩喜搖了搖頭,「是利息,一筆勾銷。」邁著步子渡到了來時的窗邊。
果然……宣月淮無語的垂眸發笑,雖然面上實在是因為這筆賠本的買賣而糾結,不過心裡卻已經是答應了下來要幫她盡快去辦,當然,這其中的因由,是他根本無法開口說出來的。
「嫂嫂還有……」其他的事情麼?沒等他把話說完,再次抬頭的時候,卻是已經不見了年瑩喜的身影,空空蕩蕩的屋子裡除了那不知何時被壓在茶壺下的一疊信紙,她的氣息早已經被吹進屋子的微風吹散,整間屋子透著從來沒有過的冷清與安靜。
「呵……」心中的苦笑從口中輕輕的發出,像是他手指扣在低音的琴弦上一般,是無人能體會的寡涼清寒與無可奈何。
宣國皇宮,承乾殿。
空曠的大廳之中,唯有毛筆落在宣紙上沙沙的輕掃聲,正殿的高台上,宣逸寧正擰眉批閱著手中明黃紋理的奏折,在他的左右兩側均堆滿了已經批閱和沒有批閱的奏折,這些羅成山的奏折無疑不是將所有的苗頭指向一件事情——立後。
看著這些所謂為國分憂,為皇上擔憂的折子,宣逸寧緊擰的眉頭不曾舒展過一分一毫。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其實從他立後的初始,便早已想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只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反對的折子竟然是這般的排山倒海,簡直是讓他應接不暇。
扔下一個奏折,再次打開一個,宣逸寧垂目的眸光之中突然變得有些凝神,因為這奏折是當今藍都統所上奏的,而這奏折上的請辭竟然是指責當年年瑩喜不顧禮義廉恥追尋在宣雨辰身後求嫁娶之事。
瞧著這滿紙的指責與聲聲的不休,宣逸寧最終嗤笑著將它仍在了左手邊一堆的奏折之中,仰頭疲憊的放鬆身體靠在了身後的鍍金龍椅之上,伸手捏上了自己有些泛疼的眉心。第一時間更新
看來他還是低估這年瑩喜在宣國的號召力,自己只不過是立她成了皇后,竟然能引的滿朝的文武百官無一不上奏折請求立後的駁回。
『宣逸寧,不要臉也要有一個限度好麼?』
『宣逸寧,做人要厚道,說話太損是要遭雷劈的。』
『宣逸寧,你這麼無賴是怎麼當上皇帝的?』
回想起她的蠻橫,她的機靈,她的慧潔,她的機智,他終是忍不住在這空蕩蕩的大殿之中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年瑩喜,你還真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呢……」
一個黑色的人影,由著大殿的斜上方飛落之下,從五米高的大殿橫樑直至於大殿的中央直直落下,穩穩的單膝跪在了光潔的地面上,沒有半點多餘的聲響。
「皇上萬安。」黑色的人影垂頭開口,聲音如鋼筋般鏗鏘有力。
「方准,沒想到你的速度又快了許多。」聽見聲音的宣逸寧,僅是瞬間便收回了收回剛剛所有掛在臉上的笑容,轉眼恢復了疏遠而威遠,「事情辦得如何?」
叫方准的男子起身從懷裡掏出了幾封並沒有撕拆過的信件,走上台階交到了宣逸寧的面前,復而一刻不停留的又走下台階,再次用單膝跪在了地上。
宣逸寧倒是沒有直接拆開放在台案上的那些書信,而是對著跪在大殿之中的方准揮了揮手,「下去好好休息幾日,兩日之後朕自有其他的事情安排你去辦。」
「是,屬下告退。」方准低頭領命,起身之時便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大殿的中央。
直到大殿之中再次只有宣逸寧依一人的時候,他才慢慢拿起那些信件,不過並沒有拆開細看,只是略微的掃視了一眼那各個信封上面不同的國印之後,便笑著將這些信件一一扔進了身邊的香爐之中。
其實他就知道宣雨辰給其他幾國寫了書信,並且等待著其他幾國的回信,要不是提前預知,他又怎麼會讓方准前去?
而對於方准,他是有著一定的相信,畢竟方準是他的父王從小親自挑選陪伴在他身邊,與他一同長大的暗衛,這麼多年的陪伴與特殊的訓練,早就讓宣逸寧對方准的能力有著肯定的認可。
至於現在這些書信的內容,就算他不去看,也知道裡面無非是一些答應幫助宣雨辰謀反並且從中得到好處的書信,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內容,就沒有必要再去費時的去看一遍,所以只要他將信上的國印過目一遍便好,因為他只是想知道到底是那幾個國家對他有著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