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6章 再見(2) 文 / 九尾野貓
「王妃,那個地方,是我的家鄉。」
猶豫掙扎了半晌,他對伊水璃如是說道。
「他害的那個人是冥玄野,那個人是我的丈夫,是我最最在意的人,你跟了我那麼久,你該知道的,誰傷害了他,殺無赦,北越使臣,罪無可恕。」
伊水璃的心像是有冰水經過一般,她覺得可笑,每個人都喜歡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尋找借口,背叛了就是背叛了,事實就是如此,找到推諉借口的理由就可以了嗎?
「你真是可笑。」
結冰一般的眼眸,利刃一般的聲音,一切的一切都是冰冷無情的。
「我真的很好奇,你的信仰是什麼?」
如果一個人的信仰可以輕易改變,那麼那個還是信仰嗎?
如果是別的北越人說出這樣的話,她也許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動容,但這個人是暗風,老實說,她真的只是覺得好笑。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的心裡還有你的國家,我自認為不是獨裁的人,對你們也足夠的民主,如果你是想要離開,為你的國家盡忠,我絕不會阻攔,都說草原的男子血性,沒想到我看中的竟是個小人。」
「我也猶豫掙扎過,但是王妃……」
他頓了頓:「你為什麼要疏遠我?我跟在你身邊三年,盡忠職守,對你的言聽計從,恪守本分,可為什麼你的眼裡只看到菊明,暗夜那些人,為什麼南域的時候不帶上我呢?」
如果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即便那兩年她與那些人更親近,他也不會心生間隙,那畢竟是他的國家啊,雖然他對那個地方並沒有太大的留戀,可是他的祖祖輩輩在那塊土地上揮灑的不僅僅是汗水而已,還有血淚?自古忠孝難兩全。
「好心沒好報。」
伊水璃聽暗風這樣說,嘲諷的意味更濃,嘟囔道,聲音不大,但是在這寂靜的只有風聲的夜晚,那微小的聲音,已經足夠聽到。
伊水璃挑眉,迎上暗風的好奇的眸,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惡意:「我之所以熱心幫助南域的那些受災的百姓,就是希望將來攻打北越的時候,不至於會落得腹背受敵的局面,我做的那些,全都是為了找北越使臣報仇。
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總歸是有些情誼在的,我體恤你,所以才沒讓你跟著我,可是沒想到,你竟然因為這件事對我心生間隙,真是讓人失望呢。」
伊水璃拍了拍手,看著暗風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憐憫。
「不過呢,你已經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不是只要誠心悔過,即便背叛了,也能得到原諒,這樣的例外,她伊水璃生命中已經有了一個,而暗風,顯然還沒有成為第二個的資格。
「放不放我走?」
伊水璃的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身後刀動時發出的簌簌的聲響,銀色的光芒晃動,攜帶著冰冷的殺氣,可伊水璃卻像沒感覺到一般,一步步朝著垂著腦袋的塔其宇靠近。
她知道,誠如他說的那樣,他不會傷害她,可是她要的豈是這樣簡單。
許是從小便是在血雨腥風中成長的緣故,她允許別人傷害她,但是冥玄野,因為是心尖上的那個人,那些碰了他的人休想有好下場,即便只是想,那幾乎也被她判成了死刑。
狂風驟雨,她總想著,有自己一個人承擔便已經足矣,即便知道其實那個人的心裡其實是想和自己一同承擔的,甚至願意代替自己承受一些的痛苦和磨難,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一直以來的付出都是心甘情願的。
聽著那靠近的腳步聲,暗風頭慢慢的抬了起來,雙手放在身後,緊握成拳,青筋爆出,那雙眼睛瞪得大大的,伊水璃細細地看著那雙眼睛,這才發現,那雙眼睛和曾經她看到過的某個人很像,銳利如鷹,她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呢。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伊水璃,渾身的神經似乎都繃緊了,而伊水璃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燦爛,那雙清澈的眼睛,像是明亮的鏡子,似是能穿透人心一般。
十步,七步,身後的那些人也開始慢慢的靠了過來,五步,三步,暗風吞了吞口水,放在身後的手,快如閃電,可其勢卻又像是奔騰的河水,張開大口,似乎要把伊水璃給吞併了一般。
「王妃,對不住了。」
伊水璃看著那朝著自己伸過來的手,那一瞬,她似乎受到了月光的眷戀,許是今晚的月光太冷,照在臉上,竟讓那張臉像是結了層冰一般,染上了蒼白的淒涼之色,那笑,看在人的眼裡,竟會不由的腳底生寒。
眼看著那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輕巧無力,卻又攜帶著雷霆之勢,眨眼便到了自己頸項的位置,伊水璃微抿著唇,似乎是在笑,暗風的速度快,這個她怎麼會不知道,伊水璃早就有所準備,身形快速往左一飄,靈活的躲開了暗風的攻擊。
暗風似乎有些震驚,沒料到剛生完孩子沒幾天的伊水璃居然還能有如此快的身後,不待思緒反應過來,已經轉身展開了新一輪的攻擊,看著伊水璃的後腦勺,眼底有喜悅的星輝閃過,可跟了伊水璃這麼久,他怎麼也不想想,他的主子豈是會將自己的身後留給敵人的人。
只是,一切都在眨眼之間,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思考,現在的他想的最多便是,如何在不傷害伊水璃的情況下,將她留下,打暈她,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因為方才伊水璃靈巧的避開她的第一輪攻擊,暗風心生警惕,全身心都在伊水璃身上,因此,他沒發現,更加沒有分心顧及到,他帶來的那些人並未上來助陣,黑夜之中,數十個身輕如燕一般的黑色窈窕身影,陡然出現,他們的動作很輕很輕,出現的時候,就像是一陣清風捲過,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音,將那些原本準備上來圍住伊水璃的那些塊頭大的黑衣人攔住。
刀與創的碰撞,金屬發出的乒乓打鬥聲,漸漸的打破了夜的寂靜。
藏於太監帽下的髮絲飄飛,與那攜勢而來的飛掌相撞,伊水璃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抬頭,仰望著天上那一輪皓月,漆黑的夜,夜裡的風,似乎染上了濃濃的血腥味。
她笑,那笑容,在月光的映襯下,像是盛開的白蓮,鹹月圓那碧蓮池畔那雪白高潔的荷花便是用鮮血染成的。
「暗風,我給過你機會的。」
轉身,修長的烏絲甩開,打在暗風的臉上,那一瞬,他似乎聞到了蓮花的香氣,隔著重重的烏色,他看到了那張臉,和那日易樓城樓上那身著被鮮血染紅衣裳的背影重疊,素白的臉,嫣紅的唇,像極了血泊盛開的蓮花。
每一個字,帶著鋼鐵的冷硬,冰冷的似乎沒有了人氣,然後他發現自己雙手的位置剛好是他的雙目。
瞪大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劇烈的收縮,泛著恐懼駭然的光,那一瞬,暗風的身子拚命向後傾斜,可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也太迅猛了,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張大著嘴巴,想到那血腥的一面,害怕的閉上了眼睛,下一瞬,他感覺自己的右手,那裡邊的血液就像是草原上的井泉一般,從底下不停的噴了上來,然後,便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啊。」
他大叫了一聲,有人在他的身後,對著他的膝蓋重重一踢,整個身子和剛才一樣向前傾斜,然後,整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他看到自己右手所在的位置,是一灘灘濃的化不開的鮮血,刺的他眼睛酸痛,手痛,眼睛痛,可心口的那個位置好像更痛。
忍著右手手筋傳來的陣陣疼痛,他緊咬著唇,想要起來,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那隻手已經無法承受住他的重量,再次悲痛的閉上眼,躺在了地上,接受著右手已經被廢的這個事實。
地上,冰涼冰涼的,那種涼,是刺骨的,眼底有清淚流淌,卻又很快與那枯黃敗落的草木融為一體,那尖尖的東西,扎的人眼睛越發的疼。
「主子。」
那數十個身著勁裝的女子,將劍上的血跡擦乾,躬身走到伊水璃的跟前。
腳步輕盈,走起路來,甚至沒有丁點的聲音。
「主子,已經處理乾淨了。」
那是屬於女子的聲音,可那聲音,卻是全然陌生的。
暗風慢慢的從哪個悲痛的世界回過神來,四處看了一眼,樹枝上還殘留著落葉,將那月光擋住,周圍的一切,看的不甚清楚,不過空氣中卻還殘留著濃郁的血腥味。
「這化屍粉也真好用,這一小瓶倒下去,那十幾個大塊頭的屍體一下子就不見了。」
說話的女子身量嬌小,圓圓的臉,粉嫩粉嫩的肌膚,看起來甚是無害,揮了揮手上的小瓷瓶,臉上帶著興奮的笑容,那份嗜血讓人不寒而慄。
「主子,這個人怎麼處理?」
如夜一般清冷的聲音。
「當然是一起化掉了。」
那人看著手中小瓷瓶中餘下的化屍粉,神情越發的興奮,看著地上流血的暗風,躍躍欲試。
暗風睜大眼睛,看著圍在身邊那一個個嬌笑的女子,全然都是陌生的臉,這些人,他一個都沒見過,可更讓他心驚的是,這些人什麼時候來的他居然不知情。
他笑了笑,可心裡卻覺得苦澀難忍,這些人,才是王妃最後的絕招吧,菊明他們那些人知道嗎?原來,他的心裡一直是防著自己的。
突然間覺得一切好像都沒什麼意思,看著前方,似乎沒有了一點動力。
「王妃,那天那只報信的小狐狸好可愛,你把她送給我好不好?」
說話的是一個紮著馬尾的女孩,和天順的女子裝扮不同,暗風掃了眾人一眼,發現這些人的俯視裝扮好像都不曾見過,十分的簡單,沒有天順的繁瑣,比起草原上的那些女人還要簡單。
「翼王妃,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如她的願,喚她翼王妃,心底一片的蒼涼,今後什麼都沒有了吧。
「一開始,我只是猜測,我和無幻在皇宮那麼久,可菊明卻半點消息都沒有,依著暗夜他們的謹慎,他不會不進宮,那就只有一點,有一個和我親近同樣也和他認識的人站在了另外一邊,對你的懷疑,真的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暗風,我是真的很失望呢。」
她看著地上的暗風,聲音帶上了悵然。
「主子,既然她讓你失望,我幫你把她殺掉,不過你要把那隻小狐狸送給我。」
那紮著馬尾辮的女孩話音剛落,身子如鶴一般,衝到暗風的跟前,手上不知何時多了把小小的銀亮飛刀,直抵暗風的頸項。
她快,伊水璃的動作更快,就在那刀要落下去的時候,伊水璃扯住了她的馬尾,頓時引得她哇哇大叫。
「所以,一開始,你只是試探。」
那雙眼睛,已經沒有了鷹的鋒利與果決,帶上了沉痛。
伊水璃點了點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已生疑,絕不再用,暗風,今後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其實,我給過你機會的。」
「這些人,暗夜他們知道嗎?」
那雙眼睛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居然帶上了執著。
伊水璃轉過身,輕笑了一聲,看著身邊那數十個芳華正茂的少女:「冥玄野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眼睛是死灰一般的破敗,而後裡邊的星火開始燃燒,似帶著一絲的輕鬆和滿足,閉上了眼睛,安靜的像是個等待死亡的人。
她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到鳶送給她的白馬前,輕身上馬,而其餘的人,瞬間消失,過了半晌,齊齊出來,全都是騎馬上陣。
暗風看著馬背上那披著斗篷的身影,沉痛的目光帶著深深地眷戀。
「王爺被困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那個人的執念太重,王妃,前途茫茫,你要珍重。
今後,永不再見。
伊水璃拽住馬韁的手微微的頓住,脊背挺的筆直,卻終究沒有回頭。
「駕。」
馬蹄聲聲,帶起塵土飛揚,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去幽雲十六州的征途。
一行人,不分晝夜,馬不停蹄的朝著幽雲十六州的方向奔,原本至少需要七天的路程,因為路上的快馬加鞭,終於在第五天的傍晚趕到了幽雲十六州。
幽雲十六州,沒有朝陽城的繁華和富庶,也不像那些像是整日浸泡在水中的南方小城,這個地方,是被被封堆積出來的城市。
五天來,每個人的胯下早就不是最初出發時騎得那匹馬,一行人雖然都經過特殊訓練,身體的底子很好,不過這沒日沒夜的趕路,又不是鐵打的身子,都有些吃不消,尤其是伊水璃,雖然產後身子恢復的很好,不過這幾天下來,整個人明顯憔悴了許多,看樣子,等這次的事情之後,她真的要好好調養身子才行,可不能落下什麼病根了。
一行人剛走進幽雲十六州,迎面而來的便是厚重的冷風,呼呼作響,像是能把那屋頂都給掀開了一般。
長期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他們的臉上,那一條條細紋,像是蚯蚓,你以為那張臉應該是裂開的,可事實上,那上邊的肌膚卻是完好的,這裡的人,那背刀割了一般的臉,沒有南方人的雪白,那些年輕的姑娘們,比起其他地方的人,似乎老了十歲。
幽雲十六州,這個看似人情淡漠的地方,可在發生戰爭的時候,只要有人登高一揮,馬上就會有拿著鋤頭,菜刀,斧子的老百姓從四面八方而來,不是因為那所謂的民族主義。
太多年飽受了戰爭的摧殘,能活下來,對他們來說便是撿到的,北越使臣好戰,這些年來,幽雲十六州的百姓深受其苦,因為在戰爭中失去了親人,所以他們應該是想要報仇吧。
可無論這個地方是不是危險,雖然迎面而來的風刮的人生疼,可伊水璃在進來的那一瞬,只感覺到了安心,三個多月來從未有過安心。
終於,她和冥玄野的距離,不是遙不可及。
一路奔波,伊水璃見眾人倦怠,自己也實在有些吃不消了,便找了個客棧住下。
冥玄宏和鳶,他們兩人也許都想要折斷自己的翅膀,但是冥玄宏卻和鳶的想法不同,冥玄宏他不會,更加不敢毀了自己,既然不想毀了他,那冥玄野的性命定然就是無虞的。
任性妄為的人,他真的不是合格稱職的皇上,試問古今的皇帝,有誰能做出通敵叛國的事情來的,這事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他就不用當皇帝了,不過她也會被冠上紅顏禍水的稱號吧。
古代似乎總是這樣,明明是帝王自己的錯誤,可那些史官卻總是喜歡將責任推給那些貌美而無辜的女人,如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伊水璃何其無辜啊。
不過轉念一想,伊水璃又忍不住歎惋,想來是生了孩子,有些事情竟會不由自主的站在別人的角度和立場。
冥玄宏,他沒想過要統一天下吧,畢竟他那樣的身體,哪裡會有那樣的野心,南方的那些小國劃為天順的區域,這已經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掌櫃的是個地地道道的幽雲十六州人,看到這麼多的女子一同入住,有片刻的錯愕,不過那揚名天下的翼王妃還是個女子呢,這樣也就釋懷了。
伊水璃問了些關於這次戰爭的情況,和想像中的一樣,這次北越很不一樣,便是那些尋常的老百姓,也瞧出了其中的異樣。
伊水璃要了間上房,其餘的人就讓她們自己折騰,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管她們願意幾個人住,隨便她們自己,反正隨身的盤纏是足夠的,再說,到了這幽雲十六州,她也不擔心銀子的問題。
剛到房間,看著那看起來並不是很柔軟舒適的大床,伊水璃真的有種一頭載在上邊,閉上眼睛呼呼大睡的衝動,不過身上著實酸痛的厲害,伊水璃讓人準備了熱水,泡了個熱水澡,渾身上下,頓時舒服了許多,因為賞了些銀子,那小二很熱切的將飯菜端到她的房間。
一路下來,伊水璃覺得實在太累,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些,睏倦的要命,總感覺自己要是沾上了枕頭,必定會沉沉的睡過去。
伊水璃坐在卓上,給自己倒了杯熱茶,是當地很普通的茶葉,完全沒有皇宮那些進洞的茶葉和濃香,不過出門在外,這些都是難免的,更何況她並不是那種吃不得苦頭,不懂變通的人。
能離開那座牢籠,坐在幽雲十六州的客棧品茶,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沒什麼胃口,伊水璃就只隨便吃了點,肚子其實還是空空的,喝了杯水以後,又給自己另外再加了一杯水,一雙眼睛不是飄向門窗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麼。
等到第二杯水差不多快喝完的時候,窗口忽然動了動個,伊水璃拿著茶杯的手頓住,嘴角上揚,臉上露出了笑容,手上的茶杯剛放下,便有一黑一青兩道人影從門口進來,二連快速的審視了周圍一眼,很快就發現坐在桌上的伊水璃,雙眸放亮,直接走到她的跟前。
「王妃。」
兩人朝著伊水璃,單膝下跪,態度十分恭敬,低頭垂首,似是不敢看伊水璃。
「屬下無能,讓王爺深陷險境。」
兩人跪在地上等了半天,不見伊水璃開口,抱拳的手岑出了冷汗,身著黑衣的人終究按捺不住,仰頭看了伊水璃一眼,面含愧色,然後很快的,頭垂的越發的低。
伊水璃睫毛微顫,上邊意思帶著朦朧的水霧,襯著那張清瘦的臉,低頭,手指輕輕的敲著瓷色的茶杯,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的,專心致志,像是沒看到地上的兩人。
空氣中,似乎只有屏氣凝神的聲響,半晌,伊水璃收了收,低頭專心研究自己的掌心,這才輕輕嗯了一聲。
那聲音雖然是輕不可聞,卻讓地上的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
伊水璃在心底悠悠的歎了口氣,從圓桌上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迎面寒風吹來,伊水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沒有馬上將窗戶合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虎門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