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9章 色膽包天(1) 文 / 九尾野貓
主位之上,坐著雪頂崔山年輕的王,那雙陰暗的眼睛閃爍的光芒,似乎要將伊水璃吞進自己的肚子:「翼王妃當年一舞無緣得見引以為人生憾事,不知今日是否有幸一睹翼王妃風采。」
雪頂崔山王看著伊水璃,面露輕佻之色。
「多日不曾練習,早就生疏了,豈敢在王上跟前獻醜,更何況,黎民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我實在沒有王上的風流雅致。」
這麼多的人,今日這一番話必定又傳出去的機會,雪頂崔山王上昏庸無能,只知道縱情享樂,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資格成為雪頂崔山的一國之君。
這雪頂崔山王上,她早就看不順眼了,現在沒有牽制她的冥玄野,還有什麼能夠激怒她的呢?
「翼王妃是在訓斥朕嗎?」
拖長的聲調,意味深長,卻沒有半分的指貴,其他的大臣自然也聽出來了,剛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吞進肚子。
人長的美,尤其是這種傾國傾城的容貌,果真是有優勢的。
「不敢。」
清脆的兩個字,像是杯子被摔在地上,那是一種撕拉的聲響,不生硬,也沒有半點的恭維。
絲竹之聲照例響起,沖淡了這寂靜而又略帶些壓抑的氣息,和天順的舞女不同,這裡的那些舞孃們身子越發妖嬈,尤其是那雙眼睛,相比於北方的含蓄,他們的勾引是赤果果的,相當的指節,不盈一握的腰肢,柔韌性十足,腰上的流蘇貼在雪白的肌膚上,帶來視覺上的衝擊。
伊水璃掃了四週一眼,那些人模人樣的大臣們看著舞池正中的舞孃們,面露癡迷,一雙手不停的變換著各種環抱著她們的姿勢,伴隨著佩環之聲的是他們猥瑣的聲。
無幻和暗耀也是同樣,始終沒碰桌上的美酒。
主位之上,雪頂崔山國的王上面露不耐,對著伊水璃恐舉起酒杯道:「翼王妃,為了表示謝意,寡人敬你一杯,過沒有天順,沒有翼王妃的幫忙,雪頂崔山不甚堪憂啊,大恩大德,銘記於心。」
說完對著伊水璃,高高的舉了舉杯,一飲而盡,飲完了以後又將空杯子給伊水璃看了看:「還有,兩位大人也辛苦了,你們還不敬他們一杯。」
雪頂崔山王的話剛說完,那些自顧自飲酒看美女的大臣們紛紛舉杯走到月塘暗耀等人的跟前,不停的舉杯敬酒。
伊水璃看了眼案几上的酒杯,放在鼻尖輕輕的聞了聞,眼底的伸出閃過絲絲的波瀾,轉過身子,看了眼被諸位大臣圍著的無幻還有暗耀兩人,恰巧無幻也看自己這邊,暗耀倒是聰明,見伊水璃還有無幻只是舉杯並不喝酒,不由的也將自己投在伊水璃身上。
伊水璃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上的酒杯,對著他眨了眨眼睛,暗耀呵呵的笑聲,頓時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視線轉移在伊水璃的身上,對著門口的方向怒了努嘴,無幻頓時笑出了聲,她穿著男裝很是豪爽的和那些那人碰了碰杯。
既然她都能夠察覺,無幻肯定就有破解之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相信無幻的能力,就像她相信冥玄野一定會回來。
雪頂崔山往的視線一直停落在伊水璃的酒杯上,嘴角漾出笑容,緩緩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雪頂崔山王上舉了舉杯。
沒有推脫客氣的話,直接如了他的願,舉杯一飲而盡,嘴邊的笑容劃出嘲弄的弧度,這樣的荒誕事,就沒有人阻止嗎?
伊水璃喝完,還不忘學著她他的樣子舉了舉空空如也的杯,雪頂崔山王見了,一雙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笑意盈盈的,可那笑容卻著實詭異,其餘的大臣看著伊水璃,又看了看他們的王上,陰笑的厲害,伊水璃將這一切收於眼底,一片瞭然,原來是早就商量好的。
有時間想這樣的餿主意來對付自己,卻沒時間安置那些災民,她伊水璃雖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不過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她實在是有些看不過眼。
「爽快。」
雪頂崔山王笑著喝了一聲,其餘的大臣也紛紛附和,敬酒的人越來越多,伊水璃的酒量是極好的,卻還是一一推了。
即便是要綁自己,他們定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必定是想讓她以為自己是醉酒才昏迷的,想的倒是挺好。
自以為是,真當天下間的事情都在他們掌控之中,把別人當成笨蛋,結果必然是自己的下場比笨蛋還慘。
宴會差不多進行到一半之際,無幻突然捂著肚子,不顧滿殿文武大臣的眼光,厚著臉皮,笑嘻嘻的對伊水璃道:「王妃,我肚子不舒服,要出茅房。」
他說的話極為粗俗,頓時招來鄙夷和不屑。
伊水璃沒有說話,而是將詢問的眼神投在主位的雪頂崔山王身上,雪頂崔山王看著捂著肚子,看著月塘,面露寒光,燈火搖曳的瞬間,眼底的陰狠,傾瀉而出。
「人有三急嘛。」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一到他口中說出來,竟是猥瑣至極,伊水璃不得不感歎這雪頂崔山王確實是個人才。
據查,這雪頂崔山王不愛朝政愛美人,耽於美色,將商議政事之地變成自己享樂的窩,一年下來,早朝的次數屈指可數,要不是這次洪荒來勢洶洶,如此嚴重,怕是到現在他都還不知道呢。
「小安子,你陪他去。」
雪頂崔山王對自己身後低著頭,笑容諂媚之際,一看就知道是很溜鬚拍馬,看人臉色,唇紅齒白的小太監說道。
不過只是個下屬而已,他就不相信在他雪頂崔山他還能掀出什麼風浪來,而且以他的智慧,他也沒往別的方向想,單純的認為蕭劍急而已。
命叫小安子的小太監躬身,正準備答應,卻被無幻搶了先,許是真的很急的緣故,他的一張臉別的通紅,對著雪頂崔山王擺了擺手:「不用了。」
話還沒說完,便捂著肚子哎呦的叫了一聲,還放了響屁。
滿殿大臣的眉頭明顯因為這樣的低俗,不悅的皺起。
不過礙於伊水璃在場,鑒於要給美人留下好的印象,只能生生將那股怒氣壓制下來,看著滿臉通紅的無幻,唯恐他做出什麼粗俗鄙陋的事情來,嫌惡的對著他揮了揮手:「下去吧。」
暗耀看了就在他上邊做著的伊水璃一眼,眨了眨眼睛,示意伊水璃。
伊水璃點了點頭,清麗脫俗的臉上沒有那些大臣的嫌惡,更沒有鄙夷,睫毛顫了顫,清明的眸,就像是衝破雲層的陽光,即便面對著的是一群豺狼虎豹,依舊自信從容。
無幻離開以後,伊水璃和暗耀又被那些大臣還有雪頂崔山王繼續灌酒,暗耀一開始見伊水璃和無幻沒喝,也不喝,可一旦鬆了口,幾乎就是來者不拒,聽著那些大臣的誇讚和恭維,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
伊水璃笑了笑,突然想到,暗耀和暗夜不同,有些小孩子氣,正是需要別人誇讚的時候,她好像很少說過這樣的話,至於冥玄野,也不太可能。
想到冥玄野,伊水璃緊繃著的臉,曲線頓時柔和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不是那種冷冷的帶著嘲諷的笑意。
帶著明顯的溫柔,眼波蕩漾,她沒有看鏡子,自然不知道這個樣子的自己有多美,那雪頂崔山王垂涎的差點沒掉出口水來。
嚥了嚥口水,心底早就樂翻了天,對著伊水璃舉杯道:「雪頂崔山的事情就勞煩天順多多費心了,依朕看,翼王妃一路舟車勞頓,就在我們雪頂崔山國多呆些日子,也好表達一下我們的感激之情。」
他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那想要留人的話聽起來也是真心誠意的,可著實不是商量的口吻,反而給人一種命令的感覺。
「王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伊水璃哪裡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從那張明顯腎虧的臉上,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心裡的彎彎繞繞,臉上柔和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比一開始還要冰上幾分的冷峻,眼中一片平靜,眼底的深處,甚至是瞭然,那不是看透世事的瞭然,那完全就是一種少有的聰慧。
雪頂崔山王見她臉上的笑意消失,頓時覺得可惜,看著撥弄著酒杯的手,狀似漫不經心。
心底霎時生出了無限的綺念,想像著那雙手如靈蛇一般纏繞住他的頸項,躺在他的身下,那清冷的聲音變成了嫵媚跺腳的呻吟。
那平靜無緒的眼波染上了動人的****,頓時覺得下浮一緊,看著伊水璃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勢在必得。
聽說那個傻子王爺都消失快一年了,守了一年的活寡,那滋味必定更加**。
「字面上的意思,想留翼王妃在我們雪頂崔山多呆幾天而已。」
外面的煙火迸射,因為臨近冬天,再加上南方夜裡風大,因此宴會並不是露天的,伊水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方才醉的一塌糊塗的暗耀已經睜開了眼睛。
乾淨的眼眸,像是一望清澈的泉水,哪裡有半分的醉意,一有時間,便會和紅暖閣的那些酒鬼堂主拼酒,酒量自然是一等一的,哪裡是說醉就能醉的。
不過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擔心演戲露出破綻,所以裝醉而已。
伊水璃見暗耀要起身,頓時搖了搖頭,可暗耀已經站起來,嘴裡嚷嚷的叫著王妃,身子左右搖晃,最後直接倒在了伊水璃的身旁,睜開一隻眼睛,帶著些狡詐的調皮,繼續暈了過去。
滿堂的絲竹之聲已經消弭,而那些舞孃們也已經離開,滿堂的人皆看著伊水璃,意味不明,伊水璃靜靜的坐在原來的位置,似乎在等待些什麼。
外面的煙火迸射,照亮了整個天際。
「哧一一」
一道銀光劃破天際,在那些紅的,黃的,紫的、金粉下脂粉的顯眼,尤其是那聲音,與迸射的煙火發出的彭彭聲不一樣,像是兩塊金屬相互撞擊劃過,吱吱的,略有些刺耳。
「雪頂崔山王的盛情,我們心領了。」
走,那是必須的,如果是她心甘情願的任由那個色胚的搖布,如何能有扣押軟禁之名。
伊水璃提著靠在自己身旁的暗耀,暗耀醉醺醺的,左右晃動的身子始終跟在伊水璃身後一米的距離,低著頭,眼底的光芒像是睡醒的獵豹一般。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王上如果真的要謝,就感謝我們天順的皇帝好了。
這些國家雖然並不是天順的領土,不過皇上這個稱呼卻是他們想用而用不得的,以此來區別國家的強弱和大小。
「想走?」
雪頂崔山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拖長的聲調,威脅的意味明顯。
「翼王妃,這是雪頂崔山,不是天順,天順的皇宮你可以自由出入,可我們雪頂崔山的皇宮,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藥也該發揮效用了,雪頂崔山王起身的瞬間,手中的杯子被用力的擲在地上,頓時七零八碎的,酒水濺在伊水璃的腳下。
而同一瞬,圍在外邊近殿的侍衛如流水一般衝了進來,將伊水璃和醉酒的暗耀團團圍住。
伊水璃擋在暗耀的身前,制止住他的動作,轉過身,背光看著主位之上的雪頂崔山王,嘴角向上的弧度,揚起一抹絕對的冰冷嘲諷的弧度,那眼睛,還帶著古怪的憐惜和笑意。
雪頂崔山王只覺得那雙眼睛光彩天順,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席捲進去了一般,自然沒有發現她眼底的憐惜,只想著藥效發作,等下就可以抱的美人歸了。
伊水璃盯著他,突然像個醉酒的人一般,身子晃動了兩步,伸手撫著額頭,看著笑的陰森的雪頂崔山王:「你在我們的酒裡下了東西。」
雪頂崔山王看著伊水璃的模樣,頓時就知道藥效發作了,大笑出聲,邊笑邊走到伊水璃跟前:「聽說天順的皇帝還有那個不知在哪裡遊蕩的風流四皇子對你都是情有獨鍾,還請美人在我們雪頂崔山多呆些日子。
我要的不多,黃金,珍珠,寶石,牛羊,糧草,美人,你們天順的國庫也分我一半吧,還有那些災民,寡人看著他們那髒兮兮的模樣就覺得噁心,不想再看到他們。」
雪頂崔山王看著雙眼迷濛的伊水璃,手就要伸上去,卻被醉酒的暗耀用力的推開,雪頂崔山王的身子本就被掏空,也沒想到醉酒的暗耀會這樣不合時宜的衝了上來,將他推開。
暗耀這一下是用了大力的,雪頂崔山王向後退了好幾步,絆倒在台階上,背撞在主位的案台上,頓時痛的啊啊大叫,臉色更是蒼白,手指暗耀,嚷嚷道:「把那個醉酒的給押進天牢,押進天牢。」
有大臣聽說要把暗耀押進天牢,頓覺得不好,剛想諫言,卻被雪頂崔山王的眼神喝止:「誰敢求情,罪同欺君。」
那人頓時弓著身子,退回了原地。
伊水璃站在原地,迷惘的眸,冷冷地盯著雪頂崔山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看著身邊的暗耀,看著那個被他喝止而不敢諫言的大臣,縮脖子的動作,這雪頂崔山的敢直言諫言的忠臣,早就被他殺光了吧。
左右搖晃的身子,像是風中的柳枝,素色的以上飄飛,每一步,像是優美的舞蹈一般。
殿內,幾乎每一個人都將視線投注在伊水璃身上,驚艷的,癡迷的,得意的,在這些複雜的目光中,伊水璃最終安靜地倒在了地上,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像是睡熟了的嬰兒一般。
雪頂崔山王看著倒在地上的伊水璃,頓時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大笑出聲,在奸惡大臣還有諂媚公公的一同攙扶下,站了起來:「將翼王妃帶去別院休息,好好照顧著。」
話音剛落,驚覺自己的背痛了起來,頓時一陣的哇哇大叫,對著一旁發愣的大臣大聲嚷嚷道:「都是死人嗎?沒看到朕受傷了嗎?還不快宣太醫。」
回過神來的大臣慌忙扔下手中的酒杯,一大群人朝著外邊跑去,大聲嚷嚷著:「宣太醫。」
「宣太醫。」
每一個,都是如此的忠心,而餘下坐在原位的那些大臣,看著被幾個宮女攙扶著下去的伊水璃,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擔憂,要不是怕怪罪,怕是歎氣連連了。
夜色朦朧,彎月懸掛在夜空,銀鉤冷月,周圍星辰滿佈,絲絲銀白籠罩在那紅綠相間的枝頭,樹影婆娑間,隨風飄蕩,帶著臨近冬日的樹種沒有的絢爛,有些神秘,似乎在昭示著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般。
皇家別院,冷冷清清,來往巡邏的守衛不覺,暗影重重,要是有哪只不怕死的蒼蠅飛進去來,也會被射成馬蜂窩。
璀璨燈光,金碧輝煌,躺在床上的伊水璃聽到那些婢女離開的腳步聲還有門被關上的聲音,頓時睜開了眼睛。
從床上坐了起來,低頭看著身上剛剛被換上的衣裳,眉頭擰成一團,不得不說,這雪頂崔山的王果真是色膽包天,更何況還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色鬼,比北空烈可要差遠了。
國庫的一半,這樣的話也虧得他說的出口,冥玄宏恐怕寧願動員一半國庫的力量攻打這裡,也不會送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