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9章 黑暗世界（2） 文 / 九尾野貓
這根本就是對他們的侮辱，絕對的侮辱。
數十個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臉色鐵青，若不是礙於冥玄野在場，他們早就衝上去將這個女人砍死了，竟然敢輕視他們，無論如何，那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身形一動，數十個人頃刻間將伊水璃圍在了正中，步伐一致，相當整齊，可見其默契十足。
「王爺」
暗夜看著正中一身素衣的伊水璃，甚是擔憂。
冥玄野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相信她，她不是個不惜命的人，既然敢這樣說，那必定是有把握的，這些個人都是他親手調教出來的，璃璃是他帶來的，他相信他們是有分寸的。
「那就一起上吧。」
冰冷聲音，在漆黑而又寂靜的夜裡來回飄蕩，略有些僵硬機械。
上一刻還是活生生，會說會笑的人，可這一刻，眾人卻覺得站在正中的是一個手上拿著鐮刀，不知疼痛，永遠也不會倒下的雕塑一般。
話音未落，伊水璃的身形已動，圍著她的那些人，除了方才開口說話的那人，其餘的人都立在了原地。
長劍出鞘，直接就朝著伊水璃胸口的要害襲去，沒想到伊水璃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那人怔愣了瞬間，刀鋒偏轉，身前的伊水璃穿身而過，直接迎了上去，那人慌忙躲開。
其餘的影衛見了，身形跟著移動，數十個人成同一陣營，與伊水璃對峙。
黑夜撲朔，銀芒乍現，一時間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伊水璃轉過身，冷笑了一聲，想也不想朝著那數十個影衛撲了進去，縱然是莫離，也忍不住提了心，夫人此舉，無異自殺。
伊水璃的動作並不是很快，他們這幾個人都是常年習武之人，自然是瞧的清清楚楚的，可是當她衝進影衛的時候，只見纖細修長的手指飛揚，銀光乍現，快如閃電。
方才聚在一團的影衛突然又分散了開來，將伊水璃圍在中間，可不待他們動作，伊水璃猛然朝著中間的位置衝了上去，將一首一尾隔開，刀劍從她的身邊經過，可她卻不躲不閃，不但如此，出手的動作更快，完全晃花了眾人的眼。
身如蝴蝶在飛，便是自詡輕功無敵的暗耀也忍不住暗自佩服，可冥玄野卻知道，伊水璃根本就不會什麼輕功，只是卻不知她的身子為何這樣靈活。
等幾個人終於看清了場內的局勢之時，伊水璃的胸口正被方纔那為首的黑衣人用劍抵著：「你輸了。」
伊水璃冷笑了一聲，扔下方才從暗耀身上取下的飛刀，手指將抵在胸口的劍鋒撥開，拍了拍身上的衣裳，轉眼已經回到冥玄野跟前，靠在他的懷中，指尖無聊的撥弄著他的胸口的位置，輕輕的笑出了聲：「誰輸誰贏了？」
那聲音，如銀鈴一般，頗為愉悅，哪裡像是輸了的人。
「你贏了。」
冥玄野笑了笑，得意的將伊水璃摟在懷中，轉身瞧著那些不知所謂的影衛，眉眼一冷：「看看你們的胸口。」
眾人不解，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頓時大駭，冷冷的抬頭，齊刷刷的看著伊水璃。
每一個傷口皆在胸口的位置，每一處都是在要害，而他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動的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受的傷，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傷口，定然是在她被劍抵著之前。
原來，真的是他們輸了，這怎麼可能？
「既然可以有夥伴與自己一起戰鬥，為什麼要孤軍奮戰呢？單打獨鬥，贏了才光彩嗎？
殺手，是不需要榮譽感的，面子那東西，只會要了你們的命。
從一開始，你們就該一起上，掌握主動權，也許死的那個人就不會是你們了。」
她，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面子是什麼東西，值錢嗎？能讓你在被圍追堵截的時候活命嗎？既然不能，要那沒用的東西做什麼？通通都是狗屁。
因為是冥玄野的人，所以她才說這些，如果是別人，早就死在她的手下了，因為她是不允許那些想要害她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冥玄野，他們能把你給殺了嗎？」
伊水璃突然問出了口。
「這些人都是王爺一手調教出來的，當然不能殺了王爺了。」
暗夜開口道。
伊水璃呵呵笑了兩聲，靠在冥玄野的懷中，雙眸危險的瞇起：「冥玄野，縱然我本事不如你，我依舊可以把你給殺了。」
冥玄野渾身一顫，把他給殺了？
縱然知道她只是隨口說說，卻還是忍不住的難受，像是有籐蔓一般纏繞，快要窒息了一般。
伊水璃伊水璃這才鬆開了放在他腰上的手，走到那群人跟前，朝著其中一個人，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那人捂著被伊水璃扇了一耳光的臉頰，滿是憤怒，轉身狠狠的瞪著伊水璃。
心裡歎服是一回事，他一個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女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這是一個恥辱啊！
「殺手對疼痛侮辱都是沒有感知的，這一巴掌與刀劍之痛相比，何其輕。」
想當初，她從那個密林出來以後，對外界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的感知。
冰冷的就像是一具屍體，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想，殺人還有報仇。
她徹徹底底的淪為了一個殺人的工具，後來組織為了將她培養成一個合格的繼承人，他們開始讓她接觸人群，足足三年的時間，她才漸漸的有了人氣，可才會控制身上的氣息。
「別人一激，你就生氣，不過是一個巴掌而已，你就無法忍受，這樣的你們還是殺手嗎？
所謂的殺手，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不擇手段的完成任務，渾身冰寒，若是隱匿在人群中，我第一眼就可以發現你們的不對勁。」
眾人回味著伊水璃方纔那番話，錯愕的看著正中的伊水璃，沒有方纔的嘲諷，更不敢有任何的輕視。
伊水璃滿意的勾了勾唇，走到領頭的那人跟前，突然扯下了她頭上的髮帶，指尖用力的劃過她的臉。
漆黑的夜晚，墨絲隨風飛揚，那人向後退了幾步，一雙眼睛滿是警戒的盯著伊水璃：「你是怎麼發現的？」
那嬌柔的聲音，分明只有女子才有，其餘的人盯著自己的領頭，不由倒抽了口氣。
「很簡單，因為我也曾女扮男裝。」
伊水璃對著那人揮了揮的手指，沒有半分的得意。
女子和男子在生理結構上存在很大的不同，常年習武的男子，必定十分的壯碩。
偏偏就只有她一個人，個子嬌小，而且那張臉也沒有男子的粗獷，那雙手，哪有男子的手那般小的，還有她方才說話的聲音，也未免太假了吧。
「無幻，還不快拜見夫人。」
無幻愣了片刻，失神的瞧了眼站在暗耀莫離身前的冥玄野，冥玄野卻未曾看她一眼。
「夫人。」
殺手的世界，向來是強者為尊，方才一番下來，眾人對伊水璃早就是佩服不已，從公子帶她來的那一刻，他們就知道，這是公子的女人，卻不知道公子已經大婚，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公子，那些個只知琴棋書畫，整日拿著繡花針的千金大小姐，即便是給他們的公子提鞋，也沒有資格。
輸在公子的女人手上，那也不丟臉。
「流雲紡的無幻？」
這麼說流雲紡也是冥玄野的了，虧得他演技好，穿上自家的衣服還能那樣興奮，水仙若是知道，定會以為冥玄野故意刁難。
「我伊水璃眼裡，只有兩種人，有利用價值的人和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想跟在我身邊，可以，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於我而言有什麼用處，我要的是殺手，而不是草包，明白了嗎？」
那聲音，沒有一點的溫度，冰冷至極，冷酷至極，殘忍至極，卻讓人不得不信服。
「明白了。」
聲音整齊一致，響徹九天，充滿了鬥志，伊水璃滿意的點了點頭。
「無幻，你今後就跟在璃璃身邊，璃璃，她就由你親自指點。」
冥玄野沒有給伊水璃任何抗議的機會，縱然還有許多可以改進的地方，不過無幻的身手卻是極好的，糕點之類的，也是一絕，跟在璃璃身邊，可以日夜照顧，這樣他也可以放心些。
伊水璃原就不準備反對，這無幻的身手是這些人當中最好的，女扮男裝，卻能得到這麼多人的信服，必定有其過人之處，冥玄野放心不下她，想讓這些人跟在她身邊保護，她也是一樣，也總希望冥玄野的身邊有個人照顧保護，如果她自己可以組建一支這樣的隊伍，冥玄野今後也就不用擔心自己了，他的身邊也有更多的人可以保護他了。
她是沒有那麼多時間，這無幻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無幻，你今後就跟著我吧。」
她可沒有看漏她方才看著冥玄野的眼神，如果真的有情敵，放在自己身邊是最安全的，不過看的出來，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啊。
「一起進去看看。」
冥玄野拉著伊水璃的手，兩人一起走了進去，除了之前的暗耀莫離齊謖三人，兩人的身後多了個無幻。
一行人六個人進去以後，大門在他們的身後關閉。
重重疊疊，伊水璃以為上次的鹹月圓所見已經夠大了，沒想到這裡邊更是大的離譜。
一處處看起來並不甚起眼的小門，將一個個地方隔開，房屋錯落，縱橫交錯，處處庭院緊閉，什麼也瞧不見。
伊水璃由冥玄野拉著，縱然是她過目不忘，也有種置身迷宮的感覺。
「天機樓共分四堂，除了各堂的堂主，平日裡幾乎沒有往來。」
冥玄野正準備繼續介紹，卻被打斷：「四堂？你先不要說，看看我猜的對不對？」
「方纔那些人算是一堂，專門負責收錢殺人，天機樓能做到這麼大，肯定有專門負責收集各國情報的人，這個肯定也是要獨立成為一堂的，至於這第三個嘛，上次那個月塘的醫術不錯，製毒和解毒的有嗎？還有第四個，應該就是你們天機樓的財政來源了吧。」
伊水璃仰著頭，嘴唇剛好對著冥玄野下巴的位置，一雙眼睛精光閃閃，似在等她的回復，而跟在伊水璃身後的那幾個人，心裡越發的佩服起伊水璃來。
「一個也沒錯。」
伊水璃笑了笑，下巴揚起驕傲的弧度：「那是當然。」
當初買下柳家的那塊地，就是生了組建自己的力量的心思，要想長期生存和發展，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不過那藥理卻是因為那紫心丹，那樣的良藥，簡直就是千金難求啊，要是能批量生產，想要壟斷軍隊的藥材生意，那就完完全全不是夢。
「秘殺還有一個分支，裡面有專門研習奇門遁甲之術的人。」
越往裡走，四周就越寬敞，光線就越亮，最後一行人在一座高大的樓宇前停下，足足有五層樓之高，氣勢恢宏，給人一種肅穆莊嚴之感。
「人都到齊了嗎？」
冥玄野突然轉過身，對著身後的齊謖問道
「各堂的代表都到了。」
冥玄野點了點頭，緊了緊伊水璃的手，伊水璃側過身子，對他笑了笑，已經明白了他的想法。
我的就是你的，他是想把自己這些年來打下的江山與她一同分享。
伊水璃與冥玄野走進去的時候，兩邊已經坐了不少人，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青裳，看見冥玄野走了進來，忙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公子。」
而後又對伊水璃抱拳，絲毫沒有半點的不敬，伊水璃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卻不知，這些人與方纔那些常年呆在鹹月圓的接受訓練的殺手不同，他們長期與外界接觸，外面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自然不是一無所知的，尤其是那些搜索情報的，就更加不用說了。
傻王？公子？也許之前他們還蒙在鼓裡，不過鳳來殿的事情發生了以後，這些人能爬上今天這個位置，如何還能猜不出來。
之前恭王妃的所作所為，他們也是略有所聞的，這樣一個智勇雙全的女子，他們心生佩服，早想一見，沒想到居然是他們的夫人。
冥玄野點了點頭，拉著伊水璃，兩人在主位上坐下，眾人見他們坐下，也跟著坐下。
暗耀莫離等人則是站在伊水璃和冥玄野的身後。
「月塘怎麼沒來？」
冥玄野四下看了一眼，冷聲問道，此刻的他與平日裡自然是不同的。
渾身上下，滿是威嚴，這樣的冥玄野伊水璃還是第一次見。
伊水璃同樣坐在上房，靠著椅子的背挺得筆直，底下的那些人平均年齡不過三十，最大的看起來不過四十歲左右，目光端正，看著冥玄野滿是敬意，這裡和胭脂濃的地盤應該是冥玄野與這些人一同打拼出來的吧，這樣的眼神，算是對他身邊這個戴著銀白面具的男子的肯定吧。
傻子又怎麼樣，他們心裡在意的就只有他們的王爺。
「堂主大人研究的**丹正在關鍵時刻，暫時走不開。」
那人抱拳，躬身對冥玄野說道。
「一個都不能少，我之前不是說了嗎？」
冰冷的聲音，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嗎？」
那人低著身子吧，不敢再說話。
「既有要事，等等又何妨？若是那**丹大成，今日之事便算了，若是沒有成功，在懲罰也不遲。」
雖然她不知道那**丹是什麼東西。
既是伊水璃開口，冥玄野自然也不反駁，點了點頭：「既然你說了，那就罷了吧。」
正準備讓今日前來的堂主上前，讓伊水璃認識一番，卻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
「王爺，成功了啊，終於成功了啊。」
伊水璃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來人髮絲披散，蓬頭垢面的，擋住了整張臉，比街邊的乞丐還要不如。
「月塘。」
暗夜大叫了一聲，上前捉住興奮的快要發瘋的月塘，扣住他胡亂揮舞的手。
「王爺王妃還有各位堂主都在，你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坐在椅子上的各堂堂主見月塘這副模樣，不由抿著唇，笑出了聲，可那眼神卻沒有半分的不敬，眸底甚至是敬重的。
方才起身替月塘解釋的男子見了，狠狠的瞪了眼其他的堂主，跺了跺腳，跑了過去：「堂主，你怎麼這個樣子就來了？」
一堂之主卻形如乞丐，還是代替冥玄野掌樓的人，這模樣，也難怪那些人笑話了。
月塘想也不想揮開齊謖的手，笑著跑到冥玄野跟前：「王爺，月塘不負公子所托，不分晝夜，終於研製出來了。」
月塘揮了揮手上的青色的藥丸，撥開擋在臉上的黏成一團的髮絲，從眾位堂主身邊經過：「你們可別小瞧了這小小的藥丸，我在裡面加了七七四十九種可以讓人產生幻覺的藥材，一旦服用，就會精神失常，形如稚兒。」
月塘笑瞇了一雙桃花眼眸：「說不定到時候，我讓各位堂主去****，你們也會照著做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