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4章 殺無赦 文 / 九尾野貓
那人嚥了嚥口水，就想要逃跑。
冥玄野哪裡准。
他一隻手抱住伊水璃，另外一隻手將那人的腿拽著，狠狠一帶，匕首無比精準的落在刺進那人的胸膛，可他卻覺得不夠，又狠狠地補上了幾刀。
伊水璃笑著，虛弱的笑容，卻又極美，就像是盛開的曇花一般，這真的是冥玄野嗎？能見到他真好？肯定是上天聽到她心裡的呼聲了。
伊水璃拼盡身上最後一絲力量，提起手，可還沒碰觸到他的臉，又無力的垂了下去，明亮清澈的眼眸，一點點慢慢的閉上，整個人連那最後一絲人氣也沒有了。
她的身子好冰，就像是冰塊一般，把他的心也冰凍了起來，冥玄野瞪大著眼睛，扣住伊水璃的腦門，狠狠的吻了上去，沒有半點的****。
「伊水璃，你是我的人，要是敢不經過我同意就離開的話，上天入地，天堂地獄，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冥玄野遊的很快，幾乎拼盡了他所有的力量，路上，一群身著禁衛軍服的人游了過來，看著在深水中那緊緊相擁相吻的兩個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這，真的是那個傻王嗎？
冰冷凜冽，滿身的殺伐，便是在這深水之中他們也能感覺的到，這是王者的氣息，毀天滅地，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冥玄野的眼角冷冷的瞥過那一群禁衛軍，見他們上來，用眼神將他們威懾住。
那麼多的禁衛軍下來，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璃璃的存在，居然還讓她受了這麼重的傷，全都是一群飯桶，該死，他們全都該死。
那個地方就在高台之下，璃璃只有可能掉在那個地方，水仙也說了，她不識水性，為什麼他們一個個卻在相反的方向，剛才的那些人穿著的就是禁衛軍服，果然是一場鴻門盛宴。
伊水璃的身子一點點變得冰冷，冥玄野的血液越發的狂躁，不停的叫囂著，想要殺人，想要殺人。
「王妃，王妃！。」
水仙和尤冰清紅著眼眶，眼淚掉的飛快。
先是有崩塌的聲音，然後冰舞台就垮掉了，接著本來封閉了百年的機關突然開了，地下的湖面顯現出來，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王妃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尤冰清自己也是心煩意燥的，冷冷的盯著圍在湖畔上的那些人，狠狠的瞪著正中看台的那些正宮娘娘們，看著皇后臉上得意的笑容，哼了一聲。
要是王爺和王妃發生什麼意外，她就算是死，也要給王妃報仇。
冥玄宏站在湖畔旁，呆呆的看著平靜的湖面，龍顏大怒：「你們這群飯桶，王爺和王妃呢？要是他們兩個有個什麼意外，朕就把你們通通都殺了，都殺了。」
明黃的龍袍揮擺，深邃幽冷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這般慌張的冥玄宏，在場誰是見過的。
但凡是稍有點眼色的，誰能瞧不出來他對冥玄野和伊水璃的好。
正這樣想著，平靜的湖面突然水花四濺，冥玄野鬆開伊水璃的唇，甩了甩臉上的水跡，深吸一口氣，將伊水璃整個人托住，鳳來殿頓時炸開了鍋。
「快，快。」
冥玄宏大叫了一聲，鳳來殿頓時跳水聲不斷。
「是王爺，還有王妃。」
尤冰清滿是驚喜，水仙快她一步，拉著尤冰清的手直直往前邊沖。
「我們家王爺不讓別人碰我們家王妃。」
尤冰清大吼了一聲，並未發現，伊水璃經過的地方，一片鮮紅。
「竹子，竹子，把王爺拉上來。」
水仙轉過身，喜極而泣，那些個從旁的太監聽了，才回過神，忙去找竹子。
夏天辰、夏明旭等人看著湖面上的那兩人，心裡都鬆了口氣，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靜呆在原處，沒有上前。
「夜兒，有沒有受傷？怎麼這麼多的血？」
冥玄野手上抱著伊水璃，滿身的血，銀白面具上，雪蓮綻放，散發出森森的寒意，夜風吹來，整個鳳來殿滿是濃郁的荷香。
「我想要殺人。」
冥玄野盯著冥玄宏，平靜的就和常人說話沒什麼兩樣，嗜血的眼眸，迸射出駭人的殺氣和寒意。
「王爺，快將王妃放到地上。」
尤冰清跑到冥玄野跟前，拽著他的手，神色倉促。
冥玄野看了她一眼，沒有動作。
「奴婢是不會害王妃的。」
她明白，王爺心裡對誰都提著戒心的。
冥玄野蹲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將伊水璃放在地上。
尤冰清跪在伊水璃跟前，快速的檢查了一下伊水璃的口鼻，將裡邊的水草取了出來，伸手放在伊水璃的跟前探了探，手放在伊水璃胸口的位置，尤冰清嚇得臉色都白了。
尤冰清看了周圍的人一眼，顧不得許多，捏住伊水璃的鼻子，托起她的下頜，深吸一口氣，對上了伊水璃的唇，不停的吹氣，捏著伊水璃鼻孔的手一點點慢慢的鬆開。
「你在幹什麼？」
冥玄野大吼了一聲。
尤冰清仰著頭，從伊水璃的身上離開：「王爺，這方法是以前胭脂濃教給我的，錯不了。」
冥玄野聽尤冰清這樣說，跑到她的跟前，將她推開：「我來。」
他學著尤冰清的模樣，不停的給伊水璃吹起，在場的其他人早就愣住，伊水璃是個旱鴨子，在水裡這麼久，如何還能活的了。
「王妃在水裡這麼久，應該喝了不少水，王爺對著王妃的胸骨按，不要太用力。」
來回往返，這樣持續了半天，伊水璃愣是沒有半點反應。
「御醫，快傳御醫。」
冥玄宏看著冥玄野這個模樣，完完全全就嚇住了，回過神來，忙吩咐著一旁的人去召御醫。
冥玄野心裡原就煩躁，見伊水璃半天沒反應，身上的血液越發的狂躁起來，匯聚到一點，然後整個人像是快要爆炸了一般。
「王妃受傷了。」
水仙最是細心，很快就發現那血漬是伊水璃身上的。
「上次大祭司給的藥不是還有嗎？帶來了嗎？」
水仙現在才想了起來，雙手顫抖，忙掏了出來。
冥玄野想也不想，直接從水仙的手上將東西搶了過來，放到伊水璃的嘴唇，可地上的人一動也不動，如何能服用那東西。
冥玄野看了，低著身子，將那丹藥含在口中，伸出滲透，送了進去，在場的其他人完全呆住，心底生出了奇怪的想法，這傻王，似乎一點也不傻。
伊水璃的身子冰的厲害，渾身上下冒著冷氣。
這個時候若還是有點知覺，定然是瑟瑟發抖的，可她就是那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冥玄野不停的給伊水璃捂著手，放在嘴邊不停的吹著氣，眼眶濕濕的，也不知是水還是他的眼淚。
「給王妃送過去。」
冥玄宏把身上的龍袍脫下來交給旁邊的黃公公。
寬大的龍袍溫度剛好，冥玄野也管不了這件衣服是誰的了。
他拾起衣裳，緊緊的將伊水璃包裹住，抱在懷中：「伊水璃是冥玄野的，冥玄野沒讓你死，你就不能死，你答應過我的，要保護我一輩子，你說過會給我生小冥玄野的，你答應過我的。」
那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是撞在人的心尖上一般，淒楚哽咽。
冥玄野的下巴緊緊的貼著伊水璃的臉，不停的來回磨蹭：「璃璃你醒一醒啊，我還等著你來折騰我呢，只要你醒過來，我今後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往東，我再也不往西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同意！」
「王爺。」
「王爺。」
尤冰清、水仙齊齊叫了一聲，大哭出聲。
「人都已經死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主位之上的皇后涼涼的道了聲，滿是開心得意。
冥玄野猛然轉過頭，看著台上的幾個女人，一雙眼睛裡的火焰像是要把她們都燃燒了一般，就是這幾個女人，就是這幾個女人害了他的璃璃，他小心翼翼的鬆開手，將伊水璃放在地上。
骨子裡的血液沸騰的越發厲害，他如風一般的衝到皇后跟前，伸手掐住了她的頸脖：「就是你害了我的璃璃，就是你，你賠我璃璃，賠我。」
稚嫩的嗓，可手上的動作卻半點沒有留情，皇后被他單手提著，臉色蒼白，不停的掙扎，快要不能呼吸了。
「高台坍塌，與皇后何干？你這個傻子在幹什麼？」
德妃嗤笑了一聲，滿是狠毒。
「高台坍塌確實與她無關，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策劃的。」
冥玄野指著巧笑嫣兮的德妃，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深深的肯定。
掐著皇后的手用力一甩，只聽到哎呦一聲，皇后整個人撞在桌腳，頭破血流，立馬暈了過去。
「玄野，不要發瘋。」
冥玄宏大喝了一聲，這個樣子的冥玄野，太過陰森恐怖。
「你居然在水下安排了人。」
在場的人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德妃，水底下有人，德妃娘娘一向寬厚仁慈在後宮裡面也不太爭奪寵幸和權力，怎麼可能？
「哈哈。」
冥玄野仰頭大笑了一聲，明朗的天空黑雲積聚，瞬間將月亮的光華遮掩，強風乍起，萬千琉璃宮燈搖曳，天地驟然變色。
「要是我的璃璃有什麼事的話，你們全部的人都要死，都得死。」
冥玄野上前，直逼皇后和德妃兩人。
她們兩個此刻也忍不住慌張起來，他沒瘋，沒瘋，但現在的他卻是個瘋子，徹徹底底的瘋子。
「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我剛好也想要殺人。」
理所當然的口氣，完完全全像是個殺人的魔王。
伊水璃覺得自己好像跌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完完全全就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她想要睜開眼睛，想要告訴冥玄野，她還是他的，可無論她怎麼努力，眼睛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縫合了一般。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身子輕飄飄的，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踩在雲端上一般。
四處一片的蒼翠，鳥語花香，泉水湍湍，她想要走出去，可就是怎麼都走不出去。
「雲曦，你想回去嗎？」
伊水璃轉過身子，四處看了一眼，卻沒瞧見半個人影，可這聲音，她卻耳熟的很。
「鳶，不要擅自安排我的命運，我是伊水璃，伊水璃該回哪裡去？這世上，哪裡有冥玄野，哪裡就有伊水璃，放我回去。」
「哎。」
那一聲歎息輕不可聞，卻滿是憐惜，伊水璃只覺得自己踩在雲端上的身子開始旋轉了起來，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淵。
「你去守護他吧，而我，守護你就好了。」
就像他一樣，一切都是命。
「都給朕住手。」
冥玄宏擋在冥玄野的跟前，大聲呵斥。
冥玄野冷笑了一聲，轉過身，取下德妃身上的金簪，突然刺進了她胸口的位置：「剛才他們就是這樣對璃璃的。」
動作快如閃電，眾人還沒有察覺過來，只看見德妃捂著胸口，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盯著冥玄野。
「咳咳。」
底下一片安靜，那輕微而又虛弱的咳嗽聲，在寂靜的夜晚越發的清楚。
尤冰清、水仙看著地上的伊水璃，見她的手指動了動，頓時雙眼放光。「王爺，王爺，王妃的手動了。」
冥玄野聽到聲音，忙鬆開刺在德妃胸口之上的金簪，飛一般的跑到伊水璃的跟前，站在台階上的禁衛軍見冥玄宏制止，也不敢輕舉妄動。
「璃璃，璃璃。」
冥玄野叫了幾聲，將伊水璃緊緊的抱在懷中。
伊水璃笑了笑，聲音微弱，這個地方，金碧輝煌，可她卻覺得和那深水沒什麼兩樣，都讓人覺得窒息。
「冥玄野，我們回家。」
冥玄野聽了，擦了擦眼淚，像是個破涕為笑的小孩一般，小心的將伊水璃抱了起來，笑道：「好，璃璃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回家，這就回去。」
走到一半，冥玄野驀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子，指著那一群拿著刀的禁衛軍：「殺。」
殺字方出，一群身著青衣殺氣疼騰騰的人突然冒了出來，鮮血四濺，身後是煉獄的天堂。
「我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銀白的面具上一片的冷森，他的臉上沾上了一點點鮮紅的血跡，嘴角向上揚起，甚是妖嬈。
活著的人，總有一日，會比死還要痛苦。
今日之後他再也不想掩藏實力。
已經被撕破的秘密不算如何掩藏也是遮掩不住的，既然掩藏不住了，何不大大方方的亮出來，給那些妄想傷害璃璃的人死的教訓。
冥玄野低頭看著懷中一臉安靜的伊水璃，瞧了眼抱著伊水璃的手，掌心攤開，臉上露出了笑容，這輩子，便是為她屠殺萬千生靈，死後下那第十九層的煉獄，哪又如何。
她是他的命，誰敢取她性命，殺無赦。
「皇上，您不能不管不問啊。」
一群宮妃開始尖叫掙扎，看著眼前滿佈的血腥嚇的完全沒有防備的能力了。
冥玄宏卻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沒有動作。
這些人該死。
在他的面前下套該死。
背叛他站在皇后一邊該死。
把自己的弟弟逼入絕境該死。
害璃兒差點死在水裡更是該死。
可是最該死的人……
冥玄宏深吸一口氣，以帝王的心智壓抑住內心的痛楚。
「父皇，你終究還是將你的暗衛留給了玄野，你的心裡，最疼愛的人終究是他。」
鳳來殿那日的腥風血雨，數百禁衛軍頃刻間被斬殺，血流成河，不知嚇暈了多少女眷。
而冥玄宏，只是默然地看著這一切，允許了這一次的單方面殺孽。
三天之後，朝堂上下，從未有過的一致，各位大臣紛紛上書，針對鳳來殿禁衛軍被殺之事，要求三堂會省翼王和翼王妃二人，卻被冥玄宏當場駁回斥責，無果告終，冥玄宏偏袒之意越顯。
可是他臉上的神色，也是恐怖的讓人莫不清楚帝王的心。
朝內朝外，因為鳳來殿之事鬧翻了天。
翼王府的這一方天地卻是異常安靜，門口青裳護衛把守，便是一隻蒼蠅，也無法飛進來，來往無一個下人，便是水仙尤冰清二人也不在。
許是服用了鳶給的丹藥，傷口恢復的很好，期間也沒有任何發燒的現象，不過這伊水璃的身體的底子不好，加上又險些溺水，幾次三番地暈了過去。
直到第三天傍晚，橘黃色的夕陽鋪撒了整片天地，伊水璃才醒了過來，冥玄野受了一場驚嚇，無論是北空烈到訪，還是閆俊青來慰問，全部都被他直接踢了出去。
璃璃這個樣子，那些王八蛋竟然還想趁人之危，來騷擾璃璃。
真是可惡！
「玄野……」
伊水璃慢慢地開口，她睜眼的那一剎，艷麗的金色灑在臉上，一下子撞進了自己視線。
許是昏迷了太久的緣故，眼睛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這樣像金沙一般靚麗的顏色，清澈的眼眸只微微露出一小段的縫隙。
伊水璃微微的動了動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被冥玄野緊緊的握住，也不知自己這次是躺了多久，渾身酸酸的，很是難受。
她笑了笑，轉過身子，一隻趴在床上的冥玄野突然抬起了頭，看著床上睜大著眼睛，正大量著他的伊水璃。
因為勞累和擔憂而滿是血絲的雙眸頓時一亮，嘴角向上揚起，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