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2.第七十一章 怪我自己(一) 文 / 窗邊的小豆豆
漸漸地他也在那些爛醉的燈光下放開了。他隨著潮湧的人流跳起來,發洩他心中的不快。
陳慕思跟董妍玩到凌晨才走出酒吧。
「我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他帶著微醺的醉意對她說。
董妍聽了,鼓著嘴說道:「還回去什麼啊,跟我回酒店我們再喝。」
陳慕思攔下一部的士,將她連推帶搡地塞進車裡,打了一個酒嗝說道:「都醉了,還喝。拜拜。」
董妍從那半敞開的車窗裡伸出白膩的胳膊來:「你這人真不夠意思,說走就走。」
陳慕思走在回酒店的路上,經風一吹,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剛才在酒吧那一番宣洩,心情也彷彿好了許多。他略有些滿意地上了一輛空的士。
他回到酒店,覺得頭有些昏眩,蹣跚著步子往電梯走去。突然間有一條黑影出現在他的背後,他從電梯閉闔著擦得亮珵珵的門內看到身後的這個人,訝然地盯著她的臉,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我等你半天了。你喝了酒嗎?」盧雁靈臉上帶著一點慘容。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他捺住心頭不斷往上升騰的酸味說道。
盧雁靈微微地一笑,顴骨泛著紅,只輕聲地說了一句:「我扶你上去吧。」
陳慕思狐疑不決地跟了她進了電梯門。盧雁靈的後影在他的眼前。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見她微微地朝地上垂落下了頭。陳慕思遲疑地摁了他所住的樓層的鍵,退後幾步,後背緊緊貼住冰冷的牆上。
電梯很快就到了。他走了出來,盧雁靈卻跟隨在他的後面。
「雁靈,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談好嗎?」他轉過身對她說道。
她咬得泛白的嘴唇裡隱約露出兩排細牙:「我只要看到你睡了,我就走了。」她微微地抿了抿嘴,「也許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攪你了。」
見到他驚異地睜大雙眼。她忙又添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會再去自殺的。」
他只得怏怏地將門打開。
她走了進去。雖說不是太冷的天,但是在這夜晚還是顯得乍暖還涼的。她只是光著膀子穿了一件洋裝。
他還沒來得及將燈打開,便聽到噗一聲脆響,有一個奇怪的聲音拖曳著長腔響起來,只是轉瞬即逝。
「慕思。」他扶著牆壁迎頭撞向她。他感受到她的柔軟與滑膩。他訝然地發現她竟然沒有穿衣服。儘管酒店的厚窗簾已經拉上,而且又沒有燈光透射進來。但是他的雙手接觸到的竟是一個赤露的身體。他腦子裡的神經一下子凝凍住了。
沒等他來得及理清思緒,一張微濡柔和的唇便緊緊的貼在他的嘴唇上,他躲避著,退縮著,然而那張唇卻像是用膠水黏貼住他。她似乎渾身都長出許多條胳膊來,牢牢地箍著他。他的外套,襯衫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她纖巧的手指微帶著一點涼撫摸著他裸露的胸膛。他抓住她的雙手,那洋溢著肉香的熱氣將他從頭到尾地包圍住了。
不行,我不能這樣。一個聲音從他的心裡最底層響徹在耳畔。他抵擋著她這具活力的身體,只覺的身子一軟,便沉沉地倒下了。
次日他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她的蹤影。他旁邊的白枕頭還維持著一個人睡覺時的樣子。他赫然地意識自己是光著身子的。他驚坐起來,將臉埋入自己的胳膊裡。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記的雁靈微紅的眼犄角,微腫的紅唇,那指尖的一抹涼意。他見到他床的對面映照出他自己蓬亂的頭髮,及胸口的紅印子。他啞然失色,手往床頭櫃慢慢地撫摸著,他想找一杯水來喝。然而他的手指頭卻觸到一張紙。
我走了,謝謝昨晚的那一夜。
所有的臆測得到證實。他對著這張紙上的幾個字目瞪口呆。他向來對自己的自制力深有信心,可是昨天晚上……他狠狠地揪奪著自己的頭髮,從頭皮上滲出來的痛意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將眉峰緊緊地湊到一處。他到底是怎麼了?他何時也抵擋不住這種誘惑。一絲深深的慚意向他的四肢四下裡瀰漫開來。他找到手機,撥了盧雁靈的電話。電話提示他是此號碼已關機。一種不安又從他的心裡頭翻湧上來,她不會又去自殺了吧。末了,一個念頭攸地兜上他的心頭:他決定回上海去。
他像作賊似的拜別家人,訂了最快的飛機飛回上海。
星星雙休日,柳澄將他接回家裡來住。五天沒有見面,星星對她好似也沒有什麼掛念。她帶著星星新購置了一套畫畫的工具。牽著他的小手,兩人亦步亦趨地走著。
「爸爸,爸爸。」星星一疊連聲地叫起來。
柳澄看到那一張海報,與上次的一樣。一絲苦笑綴上她的嘴角:「你爸爸在家的時候,怎麼沒有聽到你喊過他。現在又叫個不停。星星,如果你爸爸回來的時候,你也這樣叫他一聲好嗎?」
星星低下眼皮子,默不作聲。
柳澄嗟歎著,握住他的小手往公寓走去。
「爸爸。」猝然地他又叫了一聲。
「星星,你爸爸又不在這裡,你就別再亂叫了。」柳澄不去理會他,一徑往公寓的方向走去。
「爸爸,爸爸,爸爸。」星星又一口氣喊了起來。
/>
「你這孩子真……」她說著,便抬起頭來,看到公寓樓前面的二級台階上推著行李箱的慕思,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星星。」陳慕思不敢去看柳澄的眼,他心裡的那一陣愧意止不住地往上冒。
陳慕思叫了他。星星澄澈的黑眼睛朝他看去,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竟主動地跑過去,牽住他的手。這對於柳澄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