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斷頭營子 文 / 祝龍騰
工兵鏟我並不陌生,在部隊演習中,偵察兵在偵查作戰中往往會執行特種任務(不比特種兵差哦),工兵鏟也是我們工具之一。只是小刀給我的工兵鏟一看就是坊間糊弄人的,絕對不是軍用的,鋼口和份量比起我在部隊時用的工兵鏟,差十萬八千里。
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按照小刀的計劃,我們三個分頭開始在楊老下方十米的範圍內挖坑。
下去的第一鏟,我看了一眼小刀和卡勒,他們兩個並沒有迅速挖地,而是在用鏟柄在地上打孔,我有些納悶,但心裡卻是一樂,心說丫的你們幹別的厲害,挖坑可比不上老子了,老子在部隊沒少挖過坑,這次可算用上了。
半個小時之後,我已經挖出了三個直徑半米、深度近一米五的深坑,然後特麼得意地回頭一看,頓時傻眼了,只見小刀和卡勒兩個每人五個坑,已經挖完,而且連土方都清理結束,兩個人正坐在樹下抽煙。
我頓時心裡叫苦,暗罵自己沒出息,人家是盜墓賊,專業挖坑人士,我跟他們比挖坑那不是太監逛窯子,沒槍裝掃黃的(雷子名言)!丫的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我鬱悶地繼續挖坑,小刀他們看我速度實在太慢,就過來幫忙。卡勒邊挖還邊教育我:「這挖快坑是有講究的,必須先拿細柄打洞,這樣既能把實土打松,又能發現土下面有沒有石頭,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事半功倍。」
我撇嘴,心說你盜墓賊那一套,老子學來有毛用?等找到老爹,問清真相,老子就去找我老媽做生意,你們這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行當,打死老子都不幹。
五個深坑挖完,他們兩個又在坑洞底部把十五個坑打穿,大概僅容一人通過,形成一個圓形連在一起,我納悶地問小刀:「咱們既然是做陷阱,為什麼不把上面蓋住,你這樣露在地面上,還叫陷阱嗎?」
小刀搖頭:「這不是陷阱,上樹。」說完,非常迅速地爬上了一棵大樹。
我暗罵一聲,知道問他是沒戲,就看向卡勒。卡勒也搖搖頭:「這人做事連關爺都搞不懂,我更沒轍,先上樹再說。這些坑有什麼用,等一下就知道了。」
卡勒說完,就近找了一棵樹就爬了上去。我暗歎一聲,一看他們都上樹了,我也不敢在下面呆著。鬱悶的是這裡的樹大都是松樹,由於氣候原因,這些松樹一棵棵筆挺穿雲,樹枝都長得很高,加上現在是盛夏,樹幹上到處都是松油,滑不留手,可憐我用盡渾身解數,急的滿頭大汗,還是沒能爬上去。我就納悶小刀他們這些干盜墓的,挖洞探墓是行家,連爬樹怎麼也這麼牛b呢?
這時卡勒從樹上甩下一條繩子,急跟我打手勢。我暗罵一句,只好抓著繩子往上爬。邊爬邊犯嘀咕,我好歹也是人家小關爺,這次不光自己丟臉,連老爹的臉都丟盡了。雖然老爹是他們老大,明面上他們都不說什麼,備不住心裡怎麼笑話我。唉,這開車撞人可以拼爹,爬樹怎麼就不能拼爹呢?
胡思亂想著,我終於爬上了離地五米高的一根粗壯枝椏,跟卡勒蹲在一起,然後把繩子收上來就問卡勒:「接下來咱們幹嘛?「
「耐心等著吧。」卡勒道:「小刀做事靠譜,他的設計有他的道理。」
我哦了一聲,便沒說話。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雲彩已經把月亮全部遮住了,天地無光,徹底的伸手不見五指。我側耳聽了片刻,除了風聲和楊老的呻吟聲,什麼動靜都沒有。
百無聊賴,這一天翻山越嶺急行軍的疲累開始找上門來,眼皮一陣發沉,要命的是我現在騎在一根枝椏上,一不留神掉下去,肯定立刻就成一級殘廢。我努力想著那些離奇的怪事,盡量不讓自己瞌睡,但是發現那種困意太濃了,根本控制不住,沒辦法只能跟卡勒聊天。
「哎,我說,你知不知道那老宅怎麼回事?」我問:「楊老說那老宅的院牆砌的全是墓石,而且我還發現,院子裡面的草叢裡全是磷火,估計地下埋著不少屍體,你說這老宅的主人之前是不是開人肉客棧的?」
卡勒咧嘴一笑:「小關爺,你是不是看看多了,這和諧社會哪來的人肉客棧。」
我看了一眼旁邊樹上的小刀,一動不動,光線太暗,也不知道他是在發呆還是睡著了,就對卡勒低聲說:「和諧個屁!你見過和諧社會殺個人連眉頭都不皺的嗎?你見過和諧社會有賣西瓜的老頭被人打死的嗎?你見過」
「小關爺,你跑題了!」卡勒一擺手打斷了我的話。
我嚥了口唾沫,心想確實,我現在自己都整不明白自己在幹什麼了,還有毛心思管和不和諧?當即舒緩了一下情緒,就道:「那咱們說正題,這個老宅是怎麼回事?」
卡勒沉默片刻,說道:「兩個月前,咱們一個夥計過來踩盤子時聽說,這個村子叫斷頭營子,三十年前,這裡不像現在這麼詭異,那時村子很大,經過下鄉的有志青年一翻改造,村子裡的人都得到了教化,那時這裡叫守靈村,據說先民是給北魏一個叫穆皇帝的人守靈的。」
「穆皇帝!拓跋猗盧!」我差點驚訝出聲,記得古代是有這種習俗,帝王的陵墓都有人守護,規模小的只有數人,規模大的有幾十人甚至能發展成村落,更有甚者,聽說漢朝一個皇帝為了讓百姓世世代代給自己守靈,還專門在自己的墓地旁修建起了一座城市。
卡勒繼續說道:「可是八十年代時,這裡發生了一件怪事。在離這個守靈村十幾里外的夾餡溝,發生過一次山體塌方,塌出了很多方方正正的青色石料,上山採藥的村民發現之後,把情況告訴了村支書,村支書動了歪心思,就偷偷找人運了很多石料回來,蓋起了大宅子。你們進的那個老宅子,就是那個村支書的家。後來村民知道這件事,就紛紛進夾餡溝找那種石料,可是陸陸續續進去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回來。村支書見這麼多人失蹤,害怕事情捅到上面,也加上這事情有些詭異,以為是觸怒了山神爺,正好村支書的兒子在城裡發了財,所以他們一家子都搬走了。村子剩下僅有的一些老人和小孩,不甘心親人就這麼失蹤,就紛紛組織人手去夾餡溝尋找,後來他們在山體塌方的地方找到了那些失蹤的人,但是,只剩下了腦袋,身體卻不翼而飛了。老人們很迷信,以為是山妖把這些人吃了,又燒香又磕頭的,只好無奈的把所有親人的頭帶了回來。但是北方喪葬有一個習俗,就是橫死之人不能入祖墳,然而這些人頭都是老人們的至親,也不忍拋在荒野喂狼,最後有個老人想出個辦法,他認為這些人都是村支書害的,如果不是村支書動歪念把石頭運回來,那些年輕人也不會進山裡找石料,但是村支書逃進誠了,也找不到人討說法,就把所有的人頭埋進村支書家的院子裡,從此這個村就改名叫斷頭營子了。」
黑暗中看不清卡勒的表情,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加上四周緊張的氣氛和黑夜,聽起來讓我感到無比詭異,原來那老宅的院子裡埋得全是人頭,我他娘的竟然還在院子裡呆了那麼長時間,現在想想後背就直冒涼風。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媼鬼,還有狼群是怎麼回事?」我問。
「媼鬼?你是說那個長著羊頭人身的怪物?」卡勒問我道。
我點頭,然後就聽卡勒吸了口氣,說道:「這是這裡另外一件怪事,自從村民把人頭找回來之後,每天晚上都會有許多狼進村,而且狼群後面還跟著一個長著羊頭的怪物,就是你說的那個媼鬼。狼群見人就咬,咬死了就被媼鬼背進山裡,弄得人心惶惶,村民都以為那個媼鬼就是吃人的山妖,所以這裡每逢黃昏,家家關門閉戶,誰也不敢出來。不知情的外人一旦進村,就會把狼群和媼鬼引來,一命嗚呼。」卡勒說著,就指了指掛在繩子上的楊老:「這老雜種知道這個秘密,所以才選擇進村,想借助狼群和媼鬼幹掉小刀,可惜他低估了咱們小刀的伸手了。」
我就納悶,這些村民也太白癡了吧?就不能把事情捅到上面去?上面要是派來一個連,機槍加手榴彈,我估計都用不著裝甲車,肯定把狼群給滅了。
卡勒呵呵一笑:「你想得太簡單了,這種事太離譜,都能寫成聊齋了,說出去誰信呢?再說,那些挺著**肚子的胖子,只知道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喝茶水,養小三,誰他娘的願意跑到山裡來管這檔子閒事兒?再說,這裡的年輕壯力都死絕了,那些老頭老太太,想走出這大山,太困難了。」
我癟嘴表示不信,要換做是我,我寧願累死在山路上也得跑出這鬼地方,一旦走運,真走出去了,那幹點什麼不比這麼活著強?就算在城裡支個攤賣點兒西瓜,被城管天天追著屁股攆,也比在這兒擔心小命來的舒服。
「屁話!」卡勒呸了一聲:「你以為賣西瓜就不怕沒命了?。再說,這些老人都是老封建,他們祖上本就是守靈的,那就是祖祖輩輩的事,他們就算都死在這,也不會放棄祖訓的。」
我一想也是,這個村子的人從祖上就沒自由過,是不是讓人下咒了?剛要說話,卡勒突然摀住了我的嘴,噓了一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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