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文 / 紅了容顏

    包廂外面站著的人一看到他，均恭敬地向他頷首鞠躬：「三王子……」卻也擋住了他的去路。

    「閉嘴，我要見蘇丹……」他語氣冷咧，雙眼裡盤踞著兩簇怒火。

    門外的人面面相覷了會，不知道是應該通報，還是應該……

    還沒想到怎麼做，面前的人顯然已經不耐煩，一把拉開堵在門口的人，就開口進入。

    「三王子……」門外的人頓時面露懼色，沒有蘇丹的准許，是不能打擾蘇丹的。

    門內的人在看到破門而入的人時，均怔了下。

    德斯蒙斯微微皺起眉，顯然對於他剛才的行為甚為不滿，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朝著站在一邊戰戰兢兢的人揮了下手，那人即如獲特赦般轉身逃了出去。

    「赫謝爾？」安妮塔在看到門口的人時，遲疑地叫出聲。他不是……不是跟艾琳一起吃飯去了嗎？怎麼出現在這兒？

    容浩恩無視於一邊的安妮塔，只是定定望著面前的德斯蒙斯，俊逸的臉上，此時已經沒有憤怒，只是一臉的平靜，平靜的讓人心底開始不安。

    「你找過她了……」似乎是疑問句，卻又透著肯定，他站在德斯蒙斯的面前，望著他說道。

    德斯蒙斯的臉上閃現一絲疑惑，眉頭也蹙得更緊，他的意思……是找過誰？安妮塔所說的那個小女孩嗎？

    「你跟她說了什麼？讓她離開我？」容浩恩望著面前沉默的人，譏諷地說出聲。

    德斯蒙斯的臉上更是一片迷茫，卻也沒有出口反駁，只是將目光從面前人的身上移開，不著痕跡地望向坐在一邊的安妮塔，在看到後者臉上驚惶不安的表情時，心裡也明白了一大半。

    「萊恩，我以為……我馬上就要走了，你是來給我送行的……」德斯蒙斯無視於他剛剛說的話，反倒拿起一邊倒著酒的杯子輕啜了起來。

    「你以為她離開了我，我就會跟你回文萊嗎？」而他也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只是說著自己應該說下去的話，俊逸的臉上呈現淡淡笑容，然後從唇齒間蹦出兩個字，「做夢……」

    他的話讓在座的人都瞬間煞白了臉，真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赫謝爾，放肆！」安妮塔忽地站起身，朝著容浩恩大喝。

    德斯蒙斯也緊緊握著拳，能看出他臉上白一陣，青一陣。

    「這是……容王妃的兒子吧？」一聲嬌柔的聲音從德斯蒙斯邊上的人兒口裡傳出。

    容浩恩這才注意到存在這空間內的第四個人——蘇丹王的現任王妃，莎萊娜－塔拉米亞。

    看起來很年輕的一張臉，柔和的線條，柔媚的眼神，高貴典雅的氣質，套上王妃的光環，似乎是獨一無二的。

    「跟容王妃長得很像呢？」她輕輕笑著，眼神婉轉地停留在容浩恩眼部以下的地方。沒有去接觸他懾人的雙眼。

    容浩恩的心底一陣激顫，放在身側的手也攥緊了拳頭，內心已經波濤洶湧，而外表還是一片沉靜。

    「陛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莎萊娜轉頭望著德斯蒙斯。

    「你不用管……」德斯蒙斯並沒有望她，只是冷冷說了句話，即制止了莎萊娜的想要再說的口。

    「我不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但是我們應該已經談妥了不是嗎？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考慮，你可以選擇回文萊和你的母親永遠生活在一起，或是……永遠也見不到她……屆時，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既然都已經淡妥了，又何需要旁生節枝，像七年前的那一套，已經過時了……我不會讓她離開我，哪怕是付出一切代價，我也絕不會讓她離開……」容浩恩像是發誓般，說著那些話。

    「一切代價？你確定？」安妮塔忽然開口，眼裡也變得犀利起來。

    「安妮塔，住嘴！」德斯蒙斯輕斥妹妹，因為萊恩太出色，所以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即使他在外面流浪了那麼多年，他還是想要他回來，以致於到了今天，他還沒有立下王儲之位，而一直跟他最為親近的妹妹，當然是把他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他可以想像，安妮塔為了艾琳，又做了什麼事。

    「原來是你！」容浩恩轉頭望向她，臉上閃過一絲冰冷而殘酷的笑，「那麼七年前，也是你的陰謀了？」

    「什麼七年前，赫謝爾，你不要胡亂扣給我罪名……」

    「七年前你不承認，那麼七年後的現在，你是承認了……」容浩恩性感的唇解微微揚起，聲音裡絲毫沒有任何感情。

    「赫謝爾，你胡說什麼？」安妮塔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卻又隨即鎮定了下來，「我是找過你那女孩，但我可沒說要她離開你，我甚至還告訴他，如果你回文萊，她也可以一起跟著過來……」

    「夠了，安妮塔公主，我敬你是一國公主……如果你再做出這種事，那麼我就不敢保證，下次還能見到完好的你……」容浩恩的臉上笑著，話語裡卻透出嗜血的狠辣。

    安妮塔的臉色不禁一變，聲音裡有著顫抖：「赫謝爾，你要知道，我可是文萊國的公主，你想挑起國際紛爭嗎？」

    「你別忘了，我是文萊國的三王子！」

    容浩恩臉上的笑意沒有減少，話一出口，安妮塔的臉上瞬間蒼白無血色，而坐在對面的人，眼裡卻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光芒，只是，對峙中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

    「夠了，安妮塔，你給我閉嘴！」德斯蒙斯再次大喝，還想要對著容浩恩說什麼，卻又被他打斷。

    「我一定會見到她的！」彷彿是下了某種決心，容浩恩望著面前的蘇丹堅定地說著，「你把她藏得再好，我也一定能找到……」

    *******************************************************************************回到公寓，卻不敢上去。

    說了要給她安靜的空間，說了不打擾她，他又怎麼能失信呢？可是，僅僅是因為這點關係嗎？

    為什麼心底會有隱隱的懼怕？怕再一次，聽到她殘忍的話。

    那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小刀，正在一刀一刀切割著他的心臟。不，他不能讓她離開，他不要她離開。

    一直坐在車裡，一直到太陽漸漸隱沒，他始終沒有出去，始終沒有上去。

    只是望著那個公寓樓的窗口，一點一點，沉寂在黑暗之中，融合成一片。

    座位上的電話驟然響起，他一下子回過神志，拿過手機，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的名字，眼裡露出一片失望。

    「喂藍獅，出來吧，在暗夜……」電話那端是遲御的聲音，近在耳畔，而他卻一下子感覺遙遠。

    頓了好久，聽到那端傳來呼喊聲，才怔怔說道：「不了，你們玩吧……」說完即掛了電話。也找開車門，從容走向樓梯。

    他已經給她夠多的時間安靜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打開門的剎那，他幾乎屏息，幾乎要停止心跳。而房門卻在那時候打開，她站在黑暗中凝視著他，他望不清她的臉，望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可是，他卻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滿佈的淚痕，當下，心便狠狠扯痛起來。

    她自黑暗中輕輕向他走來，他也只是凝望著她，並沒有開燈，也沒有打破這寧靜卻波濤暗湧的氣氛。

    白汐琰走到他的面前，在距離一米的地方停下。

    這個距離，曖昧而生疏，他即可以一伸手就夠到她，她也可以向前一步撲入他的懷抱，僅僅只是一步而已。

    只是，她站在那裡，眼神平靜地望著他，久久之後，她開口，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漠然，語言流暢，像是這句話已經在她的腦海中徘徊了千百次一樣，而他，卻止不住的顫慄。

    「浩恩，有些事，我們明知道是錯的，卻還是要去堅持，因為不甘心，有些人，我們明知道是愛的，也要去放棄，因為沒結局；有時候，我們明知道沒路了，卻還在前行，因為習慣了。愛上你，我從來沒有認為它是錯的，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放棄，那是因為，我還不知道這個結局，我還不知道這條路，到底還有沒有路，我只是一味地在前行著，前行著，可是誰能想到，忽然有一天，就走到了斷崖之上，我害怕了，才知道，這不是習慣，而是不知道……」

    「不要說了……」他不想聽，他也聽不懂，曾經那麼單純的白汐琰，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深沉起來，讓他捉摸不透起來？

    「什麼是斷崖，斷崖是什麼？什麼是結局，結局還沒有到，結局就是，你白汐琰，是我容浩恩的妻子……所以，不要再說了，不管有什麼理由，你曾經說過，你愛我，那麼就請留下來，即使你現在不愛我了，那麼也請留下來，嘗試著再去愛我……不好嗎？」

    他清澈的聲音不斷在寧靜的空間內流淌，不斷迴繞在她的耳邊，心臟猛然的收縮，心底急速湧起的酸楚，又多又迅速，一下子迷糊了她的神志和雙眼，急劇而洶湧的淚，在他的話語間，瞬間決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