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你來偷 文 / 紅了容顏

    「你有心事.」他仍是波瀾不驚地問著.

    「啊.沒……」她不敢望向他的眼.垂著頭輕輕地回答著.

    「早點睡吧……」他悠悠說道.隨即轉身朝著臥房走去.

    「浩恩……」身後.她急切地開口叫住了他.他定在那裡卻並沒有轉身.然後聽到她囁嚅的聲音.「我……我有話要和你說……」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已經很晚了……」他太過於平靜的語氣.讓她聽得心裡直打鼓.

    「不……」她直截拒絕.站在沙發前.望著他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氣.「對不起.我騙了你……」

    感覺到他的背脊在瞬間變得僵硬.然後.緩緩轉身.暗沉的眼眸裡閃爍著光.白汐琰不敢探尋.那究竟是怒意還是驚訝.她只是在他的注視中.將頭垂得更低.

    「騙我什麼.」

    他依舊平靜地開口.卻能從他緊緊攥著的拳頭中.看出他內心並不平靜.

    白汐琰緊緊咬著嘴唇.良久.才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抬頭迎視著他：「我騙了你……我是神偷家族的人.我接近你.只是為了炫鷹而已……在你的酒裡下藥.纏著你……跟你回家……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炫鷹而已……」她一口氣.沒有停頓.說完了一直糾纏在心頭的困擾.也終於能夠舒心的呼出一大口氣.

    而他卻只是望著她.暗沉的眼眸漸漸冷凝.俊逸的臉龐也緩緩繃緊.彷彿是不可置信的.他又問了一次：「什麼.」

    白汐琰簡直要崩潰掉.卻再也沒有勇氣再說一次.眼底急劇湧上來的辛辣.刺激得她的眼睛睜不開.她無措的站在那裡.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可是他……可是他……他居然走近她.輕輕摟過她的頭.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然後.對著她輕輕地溫柔地說道：「你累了……早點睡……」

    說著.他即要轉身離去.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在她好不容易有勇氣說出一切的時候.居然將她的話完全忽視掉.怎麼樣.他也應該有個表示吧.

    白汐琰盯著他轉身的背影.儘管心底悶得發疼.疼的將要透不過氣.但是.她還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他大吼：「我說我是為了炫鷹才接近你的.你有沒有聽到……」

    「閉嘴……」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即以一種狂怒的語氣.截住她接下來的話.他忽然間盯著她.狠狠盯著她.像是帶著所有的仇視般.盯得她瞬間停滯了呼吸.

    「我有沒有說過……我最討厭說謊的人.」他緩緩開口.一下子冰冷的語氣.讓白汐琰忍不住顫抖.她望著他.他亦如撒旦般俊美的臉上.有的只是冰冷的氣息.凌厲的眸子像是要將她射穿.

    她只是呆呆望著他.已經忘了如何呼吸.已經感覺不到跳得狂亂的心.

    他垂下眸子.視線掃過放在茶几上的手槍.一開始她的接近.他就起了疑心.可是她的演技是多麼的好.讓他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所以才接近他.也或許.只是他一廂情願的這樣認為.可是.他能感覺到她是真的對他好.封閉了七年的心.再次為她開啟.甚至在知道她的身份的時候.也還是一無返顧.可是……她居然只是為了炫鷹而已.

    他的唇角忽然染上笑.帶著一抹自嘲和冷漠.一把拿起茶几上的炫鷹.拔下槍套.在手上轉了個優美的弧度.冷眼睇著她：「只是為了它.你連你的清白都可以賠上.我還真是小看了你……」

    白汐琰聽著他的話.心底一下子絞痛起來.盈滿眼眶的淚也瞬間滑落臉頰.她是為了炫鷹而賠上了清白.可是.她同時賠上的.不僅僅是她的清白而已.還有她的一整顆心.

    「我承認.一開始接近你的目的.真的只是為了炫鷹而已.可是後來……」

    「夠了……」他一下子打斷她的話.目光冷冽.「你不覺得你所說的一切.都太老套了嗎.」

    想盡一切方法接近他.慢慢擄獲他的心.乘著他完全信任她時.再和她所想要的東西一起完全消失.

    是他太傻.是他立場太不堅定.是他自制力太弱.所以才會受了她的誘、惑.而到了現在.是不是就曲終人散.徒留他一人懊悔終生.

    只是.現在.她在幹什麼.又為什麼要對著他說出這一切.

    「你完全可以拿著炫鷹消失……你又何必站在這裡跟我說這些.」

    白汐琰一下子襟聲.她知道.她知道……欺騙了他.他一定會生氣.如果他夠愛她.她是不是可以認為.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是不會生氣的.

    「不……我知道炫鷹對於你的重要性.我……我只是想借下……」

    「呵……」他忽然之間嗤笑出聲.冷眼凝望著她.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白汐琰小姐.你不覺得你的話太可笑了嗎.借.你想跟我借炫鷹嗎.既然你是神偷家族的人.說出個借字.不覺得辱沒了神偷家族的名號嗎.」

    白汐琰聽著他的話.一下子說不出一個字.是啊.怎麼可能只是借借而已.那是拿去交換的.一把槍.交換爺爺的命……可是如果他沒有了槍.或許他的命就會沒了.可能沒有那麼嚴重.但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他不是一般人.他打交道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她怎麼可以為了爺爺了生命而讓他去冒險.她做不到.她也不忍心.

    可是.爺爺……爺爺又該怎麼辦.

    在她的生命中.他已經跟爺爺佔在同一個位置.無論哪一個.她都不能取捨.

    在他目光如炬的盯視中.她喏喏地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我……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不想要炫鷹……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爺爺去送死……我知道這讓你很為難.浩恩……我只是想借下……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的……」

    「別說了……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我也不可能借你炫鷹……」他冷凝著一張臉.絕情地說著.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轉身.不再看她.舉起手中的炫鷹.沉聲說著.「炫鷹在我的手上.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你來偷……」

    說完.不顧身後她詫異傷心的眼神.徑直走入了房間.

    門砰地一聲關上.響亮的關門聲震得她的心一下子坍塌破碎.她急劇的喘息著.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去偷.他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

    白汐琰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心中的痛楚讓她緊緊捂著胸口.可以料到他會生氣.只是他真的生氣了.她卻還是擔憂不已.也曾想過會有這樣的結局.她不得不離開他.只是一想到這樣的結果.就讓她心痛欲裂.

    她不可能不管爺爺.可是她也不可能不管他.

    心底的猶豫不決讓她坐立難安.抬眼.望向那扇緊閉的門.偷.是去搶吧.如果她真的去搶.他又會是怎樣的表情.會抓住她.還是會任由她搶.

    她走到了臥室門邊.深呼吸了好幾下.還是沒有打開門的勇氣.

    而門內的人.半倚在床頭.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他說過.他最討厭別人欺騙.可是.他真正生她的氣的.並不是她騙他的身份.而是她接近他的目的.

    儘管知道.她有苦衷.儘管知道.她或許是真的喜歡上了他.所以才會跟他坦白一切.所以才會沒有帶走炫鷹.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生氣.生她接近他.是有目的而為.而更為生氣的是.自己居然有種衝動.想要忽視她一切的不純美.讓她只是做他眼中純潔的白汐琰.

    也隱隱有種害怕.如果給了她炫鷹.她會不會一樣消失不見.而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她.

    他覺得好笑.他居然也有如此害怕的時候.他緊緊攥著炫鷹.就像是緊緊拉住了她.不讓她離去.

    能嗎.可以嗎.

    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轉了兩圈.然後又聽到了遠走的聲音.

    他的心忽地一下子提起.她會不會因此而走掉.如果走掉了.他是不是一樣見不到她了.他倏地一下翻騰而起.一把拉開門.門外什麼也沒有.但是他能感覺到她依然存在的氣息.

    他悄無聲息的走向客廳.客廳沒人.廚房也沒人.心底的不安越擴越大時.他的眸子猛然緊縮.陽台上.翻飛的窗簾中.她呆立著.怔怔注視著遠方.

    她一定看得很關注.所以才沒有覺察到他的出現.

    容浩恩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心底隱隱升起一股疼痛.好想走到她的身後.將她一把擁入懷裡.

    緊緊閉上眼.輕歎了口氣.自身上掏出炫鷹.凝視了良久.終於.他輕輕將炫鷹放在茶几上.

    如果一樣見不到她.至少還能讓他有個找她的借口.

    轉身.又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輕輕踅入房間.

    牆上的時鐘忽然響起.在靜寂的夜裡.顯得清脆刺耳.

    白汐琰回過神.轉身凝望.時鐘的指針指向十二點.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而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他是不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