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鉤魂橋 文 / 影閃影靚
後方白爻幾人破空所傳來的巨動,此時已經跑在前面的朱暇渾然不覺。順著地底岩漿流一路直下,身形恰如豆丸,彈跳在崎嶇的亂石上,約莫兩個時辰後,朱暇突然發現在前方的一潭岩漿中有一座扭曲前行的石橋。
用靈識查看了一遍記在腦海中的地圖,待確定前方那橋是必經之路後,朱暇果斷加速前行。
然而只是第一步踏上那座橋,朱暇瞬間就被一股強大的威壓籠罩,背心冒出冷汗。
正了正神,身在這股威壓中,朱暇並沒有退卻的念想,第一步踏出,接著便是第二步,第三步……
待走了一段距離後,回頭一望,瞬間觸目驚心,只見後方自己來時的路早已不見蹤影,一片虛幻,唯一能看到的,只是下方滾燙的岩漿。
咬了咬牙,朱暇再次回頭,繼續踏步走在這座不斷扭曲的小石橋上。
石橋寬度一次頂多只能容下兩人,而且一眼瞟去全然不可見到一個支點,就像是懸浮在下方岩漿湖面上的一般,給人一種走在黃泉路上的恐懼感。
周圍的岩漿湖中,每走一段便可見到兩根支出岩漿面的石柱,兩根石柱中間用發紅的鐵鏈吊著一些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巨龍屍體,以及一些人類的屍體,仿若人間屍海一般。
雖然自踏上這座橋後朱暇便籠罩在一種未知的危險感當中,但他面色仍是平淡如寒鏡,頭也不回,步子堅定的向前而去。
半個時辰過後,驀地,朱暇目光隱隱約約瞟到前方有一塊石碑。
這半個時辰,朱暇一路任何危險麻煩都沒遇到,而且場景也可謂是千篇一律,除了支出的石柱吊著不知名的乾屍外就是一些生活在岩漿中的橫公魚在跳躍,所以在見到前方那塊石碑後,朱暇立馬加快腳步,三步並一步的邁去。
「鉤魂橋?」望著漆黑石碑上那三個用硃砂寫上去的大字,朱暇不由的蹙起了眉頭,因為在白笑生所勾畫的地圖中,並沒有這座橋的名字存在。
一入鉤魂須絕念,逆之必將鉤斷魂,永世輪迴魂橋中,一絕雜念方出橋。
簡短的二十八個字,像是用劍尖刻畫在三個大字的下方,其意,簡單明瞭,朱暇一閱便悟。整句話的意思是說:踏上鉤魂橋須摒棄心中的獲寶欲,若是不照做的話必將魂飛魄散,而殘留的魂魄也將永遠行走在如輪迴一般無盡頭的鉤魂橋上,其間,只要再次摒棄心中的雜念便可出橋。
朱暇嘴角輕揚,目中露出新奇的感覺。
這就如掌握人的命運一般,一旦你踏進鉤魂橋,就只剩下了兩條路:一條是摒棄不了心中的雜念永遠走下去,直到死!二條則是摒棄心中的雜念走出鉤魂橋。
饒是如此,但一個人做到心無雜念簡單嗎?
萬苦不辭的來到殺王洞,所為的是什麼?無疑,是貪圖洞中的寶貝、是有利所圖,然而這個時候要摒棄心中對前方寶貝的**,簡單嗎?
這或許,是建造殺王洞之人對後世來者的一個考驗,一個心境上的考驗。
能做到心無雜念,有的人做起來非常簡單,有的人做起來非常困難,兩者,取決於心中的執念,執念愈深則越難,反之則越簡單。
但朱暇就自認,他是一個執念很深很深的人,而且還是根深蒂固,無法摒棄。
變強、海洋、大衍造化火、兄弟、親人等等都是他的執念!要摒棄,要從何摒棄?
就在朱暇目露難光之時,他意識中,突然傳來一道微乎其微的聲音:「這…這可不像軒轅劍的傳人,這小子設下的陣法只不過是融合了他生前感悟的境界而已,他要你順他,你何不逆了他?要你摒棄念頭,你為何強行不摒棄?」
這道聲音一在腦海中響起,朱暇便怛然失色,因為…這道聲音他從未見過,或者說,說這句話的人他不認識。
「你是誰?」
「小傢伙,別管我…我是誰,老子現在極其虛弱,哪怕說一個字都消耗巨大,你快點找到大衍造化火,然後凝練你骨骼裡的軒轅血……」
朱暇目光一凝,臉色有些無奈,「說的這麼輕鬆,要找到大衍造化火,談何容易?你以為哥哥不想早點找到麼?」
「別屁話!這可不是你的本性,拿出你那股傲氣,逆了這個臭橋,方能出去!」意識中,傳來最後一道聲音,緊接著便完全消失了下去,一點動靜也感覺不到。
朱暇心頭納悶,一頭霧水,他怎麼也猜不到,這說話的傢伙是誰,若說是承影、魚腸的劍魂吧,那傳來的訊息也不是在意識深處,而是在靈海中,況且承影和魚腸已經融合成羅魂的三劍還是小孩子……這還真是費解,不過緊接著朱暇雙眼卻是一寒,壓下了心中的疑惑,無情的望了望前方石碑。
以吾本性,天要我順,我偏不順,更何況,還是你一個人要我順!
你要老子順著你,你何德何能?老子偏要逆了你!
「去你媽的——!」一聲響徹的怒吼,三劍齊出,氣勢如虹!隨著朱暇轟出的拳頭一併轟向前方石碑。
鉤魂橋鉤魂橋,我鉤你大爺!
「砰——!」
偌大的地底洞穴中,傳來一道巨響,同時整個洞穴也是一陣晃動。朱暇與石碑相撞點,泛起了一層狂暴的能量漣漪。
能量漣漪蔓延向四周,霎時間地動山搖,上方尖石掉落、下方岩漿翻滾,甚至朱暇所在的整座橋都在快速的塌陷。
這一刻,朱暇心中對得到大衍造化火的**更加強烈,仿若是已經到手的炙手可熱的絕世寶物,目光中,有的僅是無上的佔有慾。
「大衍造化火,我來了!」
石碑碎,漣漪散,一望無端的石橋此刻已經塌陷了過來,然後就在那一刻,朱暇卻是一步虛空踏出了那圈漣漪。
「呼呼——!」
「終於出來了。」少許後,朱暇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氣,而且也感受不到岩漿的熱溫,瞬間便確定自己換離場景了。待雙眼睜開時,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鳥語花香的平原中。
回頭望,一個盆口大小的空間洞口赫然可見,透過那個空間洞口,清楚可見裡面岩漿翻滾、巨石坍塌的景象。而那個洞口,也在漸漸的消失。
靈識查看了一遍腦海中的地圖後,朱暇便確定了這是何處。
此處,正是殺王洞的中心,煉獄血原!
然而朱暇心下又覺得煞是困惑,心道煉獄血原這個名字和眼前的景象,全然是處於兩種極端啊,眼前這山清水秀、百花爭艷的靚地,豈能符合「煉獄」一稱?
搖了搖頭,放下心頭的困惑,然後邁步前行。不管怎麼說,自己來到煉獄血原,乃是事實,除非地圖有假。
「咦?又有人進來了?」正在朱暇剛走出一分鐘不到,在一旁的荊棘花叢中,傳來一女子的聲音。
「哈哈,看來大伙又多了一個伴啊。」
隨著這兩道聲音響起,朱暇發現,四周的花草樹叢中都陸陸續續的冒出了人影,目光新奇的向自己靠過來,像是遇到稀奇動物一般。
「這位公子,不知是從何處來?」朱暇左邊,一穿著白色勁裝的女子走了過來,開口向他問道。
女子一頭黑髮紮著長長的馬尾吊在腦後,丹鳳眼,皮膚瑩白如玉,言語間給人一種溫柔的感覺,但她那丹鳳眼中透露出的神情結合上這種溫柔,卻是令人不敢直視。
朱暇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印象:就是實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至還超於自己!然而不但如此,周圍的人,實力都給他深不可測的感覺。
遲疑了少許,朱暇冷眼回道:「東域,戰峽國。」
任何時候,朱暇都是一個不忘本的人,前世,他來自東方,今世,他來自東域,無可厚非。即便東域看在世人眼中是貧窮蠻荒之地,但他的根,就是在東方!這一點,永遠也改變不了。
一聽,那女子眼中也流露出不屑的神情,「東域那種貧窮的地方我倒是隱隱記得,可戰峽國我倒是聞所未聞,想必也是那種僅用一種黃級靈技就能覆滅的小國家吧。」
朱暇冷笑一聲,沒有說話,這種人,前世今生他都見的多,用他前世的說法就是:看不起貧窮地方走出來的人。
那女子見朱暇對待自己的態度冰冷,也感到不爽,心道被這麼一個從貧窮地方冒出來的小子用這種態度面對乃是大掃面子的事,冷然一笑,女子雙手負於胸前挺立之下,一副居高臨下之姿的望著朱暇,張口道:「我看你也有幾分實力,不如就跟隨我當藥奴吧,這裡雖然困了我們幾十年,但卻是各種稀世珍材遍佈之地,每天幫我採藥,我可保你安全。」
女子此言一出,周圍不少人都對朱暇露出了悲哀的目光,這哥們兒也忒霉了,既然一來就被這個女魔頭給找上。
但還有一部分則是露出不以為然的目光,對他們而言,女魔頭收一個小人物當藥奴的事根本就不足掛齒,譏誚的笑了兩聲後,這些人便都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