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錐心的痛 文 / 紅了容顏
孟紹南暗綠的眼眸緊緊盯著慢慢靠近如風的梁天，手裡的打火機也不知何時被捏得緊緊的。
心也隨著他和如風間越來越近的距離而不規則跳動起來。在暗夜裡看到她被大飛拿刀抵著時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害怕……害怕！害怕就那樣在一瞬間，他就失去了她。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梁天，他的一舉一動，一絲一毫都不曾放過。
梁天踱到如風的面前，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瞇起眼看著如風：「尹如風是吧？」
如風一驚，抬眼，對上他細小卻還緊瞇著的眼，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梁天對於她不躲不閃的眼神愣了下，隨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錯，雖是瘦了點，但還可以……左大少應該很疼你吧？」
「天哥怎麼了？不會對左大少的女人感興趣了吧？」孟紹南收回眼神，輕聲笑著，特地加重了左大少三個字，不知道他是否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哈哈哈……南哥真是笑話，左大少的女人，我梁某再怎麼喜歡，我也不會奪人所愛啊……只是……」他又笑著，臉上露出詫異神秘的笑容，「怎麼看著有點不一樣啊？」
他湊近如風，盯住她潔白粉嫩的臉頰看著。
孟紹南的心一緊，身邊的白虎黑豹瞬間手抵住腰肝，摸著腰間的玩意。
「尹小姐？你……不會是看上我們孟老大了吧？」良久良久，忽聽梁天傳出那麼一句。
如風一愣，隨即心怦怦亂跳起來。
「哈哈哈……那我還真是榮幸了，不過……我孟紹南對女人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像這種類型的，要啥沒啥的，我還真看不上……」孟紹南大笑著，隨意的瞟了眼如風，不以為然道。
「是啊是啊……誰不知道孟老大一向喜歡艷麗火爆型的，怎麼樣，薇安不錯吧？」梁天轉著看著孟紹南，聲音裡有著戲謔。
孟紹南沒有回答他，只是笑著，低頭轉著手裡的打火機，臉上卻沒有一絲微笑的溫度。
如風尷尬地站在那裡，梁天的兩個手下擋在門口，擋去了她的去路。而留在那裡，聽著他們的談話，親耳聽到他誇別的女人，親耳聽到他將她貶得一文不值，說真的，儘管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但，心裡還是難受的要緊。
「但我說南哥，有時候換換口味，未必也不是一件壞事……」梁天說著說著，又把他的眼移到了如風身上。
「換換口味當然是好事……」孟紹南正要開口說話，門外，忽地傳入一聲性感的聲音。推開半掩著的門，左泓淨妖艷的臉閃現在門內，「他孟老大換的口味，也不算少吧？」左泓淨撇開站在門口的梁天的人，看著梁天說道。
眼神一轉，看到如風，一把親暱地摟過，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呢喃：「寶貝，不是讓你過來看看就回來嗎？怎麼到現在還站在這？也不怕我擔心嗎？」說是呢喃，聲音卻足夠讓整間的屋子裡的人都聽到。
孟紹南的眼裡閃過悲哀。心愛的女人在面前，卻不能夠擁有。而是要眼睜睜看著別人將她擁入懷抱，那種錐心的痛苦，不是誰都可以理解的。
如風想掙脫左泓淨的懷抱，卻又挨於梁天的在場，愣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任由左泓淨擁著。
「哈哈哈……左少爺，還以為你忙得脫不開身，派你的女人過來看看呢。」梁天笑著附和。
「要不是我這身體有點不好，這種事，哪能叫我的寶貝做？不過，孟老大，你還真是厲害，車都炸成那樣了，你居然命大的還活著躺在這兒？」左泓淨看著孟紹南說道。
孟紹南笑笑，收回落在如風肩上的視線，那裡，左泓淨的手緊緊摟著她，他垂眼，生怕自己一個衝動，會衝過去給左泓淨一拳。
「是啊，還不是托你的福……」孟紹南淡淡地說道，取過煙，點上。
「沒事就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一步了……」左泓淨始終攬著如風的肩膀，一副霸道佔有的樣子。
轉身，看向一邊的梁天：「天哥不會是要在這過夜吧？怎麼？你要陪護孟老大？」左泓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梁天一愣，隨即附和：「孟老大身邊那麼多人陪護，怎麼還會需要我呢？」轉身，看向孟紹南，「那我們也不打擾孟老大休息了……」說著，對著手下作了下手勢，一幫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病房。
看到梁天一離開，如風忙揮去了左泓淨搭在她身上的手。走到孟紹南的床邊，盯著他看。
孟紹南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低頭：「看什麼？還不走嗎？」聲音冷冷清清，像是冬日裡的溫度。
孟紹南有點生氣，生自己的氣，自己的女人，居然要別人來保護，自己的女人，居然要倚入別人的懷抱。他孟紹南，想要什麼得不到，而對於他所愛的人，卻連最起碼的安全都不能給，他還配去愛她嗎？
白虎和黑豹對視一眼，示意一邊的弟兄走出去，走到門口，卻看到左泓淨並沒有出去的意思。
左泓淨倚在牆邊，臉色陰鬱，盯著站在床邊的如風，沒有移開一眼過。
「左少爺……」白虎在一邊叫道，並做了個請的手勢。
左泓淨收回眼神，蒼白妖艷的臉綻開一個淡然的微笑，轉身，輕聲說道：「我在外面等你。」說完，沒看一眼，修長的身影已跨出門外。
如風愣了下，看了緩緩關上的門一眼，視線就又回到了孟紹南的身上。
「還不出去？」孟紹南的話仍帶著微薄的怒意，卻和剛才的相比要軟了幾分，沒敢對上她清澈的大眼，那會讓他失了清醒的神志。
如風對於孟紹南帶有怒意的話絲毫不理會，看著他身上的斑斑血跡，看著他纏繞著紗布的修長的腿：「疼嗎？」她皺著眉看著他。
孟紹南沒有說話，良久沉默著。終於，低歎了口氣，拿過一邊的煙含上。
如風一把奪過他嘴裡的煙，瞪著他：「醫院裡不能吸煙，不知道嗎？」
他微微扯開嘴角，卻沒有說話。
如風看著他，忽地，眼眶范起酸來，他不知道，她有多擔心嗎？他不知道，她的心中有多害怕嗎？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當作兒戲，怎麼可以在偷了她的心後，卻對她的感受不聞不問？
身邊人的靜默，令孟紹南的心牽扯了起來，抬眼，看著她一臉哀怨的臉，看著她滿是傷心的眼神，他輕輕攬過她，坐在床上，攬過她的腰，緊緊抱著她。臉埋入她馨香的衣服，深深汲取著那裡久違的味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原來，是那般真切。
如風心口處柔軟的地方開始疼痛，開始流血，她抬頭，抱住埋在她胸口的頭：「孟紹南……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嚇我？好嗎？」
「怕我死了嗎？」孟紹南的聲音在她的胸口處悶悶傳來。
那個字眼，又硬生生敲了如風重重一錘。如果是一般人，說出這個字，如風一點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可是，他，是不同的。
他每天都活在刀口舔血的日子裡。她不想知道他每天都在做著什麼事，不想不知道他每天都和哪些人在一起，更不想不知道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對著他，到底安的是什麼心。
她只想看到他，每天都平平安安，只想看到他，每天都給她溫柔笑容。
其實她的要求很簡單。她並不需要什麼轟轟烈烈的戀愛，也並不需要什麼錦衣玉食的生活，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吃再多的苦，只要在一起，她什麼都願意。
「不要再說那個字，不要再說好嗎？」如風顯得有點激動，她不喜歡聽到，真的不喜歡。
孟紹南抱著她的手臂忽地收緊，他能感覺到她的恐懼，能感覺到她的慌亂：「如風，不會的……不會的……」不能再給她過多的保證，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未來到底會怎樣。他好想能給她一個幸福美好的未來，可是，他怕，怕他給不起。
如風放下他的手，坐到他的面前，捧起他的臉。這是她很少做的事，像這樣，捧著他的臉，認認真真對著他的眸子，眼裡沒有羞澀，沒有激情，只有那份沉重而沉痛的愛戀。
「孟紹南，你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永遠永遠……你都不會離開我……」如風一字一句輕輕說出口。輕柔地話語吹拂在孟紹南的臉上，他的心狠狠揪緊起來。
不是不想答應，而是不能答應。他怎麼可以給她那麼重的諾言，怎麼可以呢？
孟紹南別開如風急切看著他的眼眸，輕輕拉下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不早了，該回去了……明天不上班嗎？」他盡量讓自己顯得開心。
看著他躲避她的眼神，她不禁傷心心痛，從他手裡抽回手，忽地站起身，從上俯視著他，久久久久。
「想要你承諾一句話，就真的那麼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