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殘酷的事實 文 / 紅了容顏
床的對面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畫，畫中是一匹站立高原之巔的狼。冷漠高傲，那神情，就如孟紹南。而那狼眸，范著點點綠色，俯視著畫外，猶如俯視著整個世界，猶如整個世界都在它的腳下。
如風淡淡地笑，孟紹南，真得可以和狼劃上等號了。
「看什麼呢？」耳邊傳來性感的聲音。
如風轉頭，便看到他睜著睡眼，臉上還有未完全消退的睡意，那樣的他，性感邪魅，如風呆了一下，也在瞬間回過了神，昨晚的瘋狂霎時映入腦海，俏臉頓時布上紅暈，眼神閃爍，怎麼都不敢對上他的。
枕在她頸下的大手收緊，另一隻饒過她的纖腰，將她置於他的懷中，他的唇吻上她的額頭，帶著濃濃的眷戀。大手緩緩下移，撫上她嬌翹的臀部。
如風一把抓住他越來越不規矩的手，不讓他有進一步的動作：「我……我要起來了……」匆忙掙脫他的懷抱，拿起放置在一邊的衣服，跑入浴室。
看到鏡子中自己身上的淤痕，不禁倒抽了口氣，頸項，身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印跡，那麼清晰的顏色，一看就知道瘋狂之後留下的產物。她使勁將自己的領子向上拽點，又將秀髮披散著，融入頸項，不仔細看，還真的不會被發現。
待如風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孟紹南也已穿戴整齊，轉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有著疼惜。走向床頭櫃，自抽屜裡取出一樣東西，遞到如風的面前。
「把這個吃了。」
如風詫異，看著他一下子淡然下來的臉，問道：「是什麼？」
孟紹南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在如風面前，示意她接過。
如風疑惑得拿過他手心裡的東西，低頭一看，霎時臉色丕變。
「什麼意思？孟紹南你是什麼意思……」彷彿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強烈的收縮，突如其來的沉悶讓她差點窒息。如風緊緊攥著手裡的東西，眼裡滿是受傷的神情。
孟紹南皺了下眉，有絲不忍的別開頭：「吃了吧……就這一次……」
如風看著他冷漠的神情，心底劇烈抽痛：「你就那麼害怕……我會懷你的孩子嗎？你怕我懷了你的孩子，會纏著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避孕藥？孟紹南，既然那麼害怕，又為什麼要碰我？既然怕我會纏著你，又為什麼要來纏著我？！」如風憤怒地朝著他大聲吼道。
「如風……」孟紹南看著她，眼裡有著悲痛，他不想這樣的，他何其不想她能有他的孩子，他何其不想，他能就這樣每天擁著她，和她過一般人的幸福生活。可是，他怕他給不起，他怕她會傷心，他怕他不能守護她。如果有朝一日，他生死未卜，那麼她，又該怎麼面對。
如果她有了他的孩子，而他卻離她遠去……不，他不能讓她一個人單獨帶著孩子生活，他不能容忍他的孩子，被人家叫作私生子，他更加心疼，她一個人帶孩子的艱辛和困苦，心疼她遭受所有的一切的流言。
「如風……」他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擁入懷中，卻被她一掌打掉。
「不要再說了！」如風朝著他大吼，抑制不住的淚水，在臉上氾濫成災。她看著他，絕決中透著悲痛，「放心吧，現在是安全期，不會懷上的……」
說完，她在他面前，狠狠摔碎了藥瓶，那支離破碎的聲音，猶如她的心，也在瞬間，碎成一片片。
孟紹南看著地上的碎片，看著地上滾落四處的白色藥丸，看著如風悲痛欲絕的眼神，是他做錯了嗎？是他愛她的方式錯了嗎？
看到她絕然的轉身跑出去，他一把自她背後抱住了她：「如風……如風，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不要你的孩子，我更不是怕你會纏著我……」
「不要再說了……」如風狠命掙脫掉他的擁抱，轉身對著他，一步一步向後退，「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你都已經傷害了我……孟紹南，你真狠心……」
如風轉身跑出了孟紹南的別墅，一個人，拚命在寬敞的公路上奔跑著，不知什麼時候是盡頭，亦不知能跑向哪兒去。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臉頰被吹得一片冰涼。彷彿覺得自己的心，也在慢慢失去溫度，也在漸漸冰涼下來，涼透涼透……
身後傳來車輪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一晃眼，黑色的車子便越過她在她面前停住。
孟紹南下車，站在她的跟前，眼裡有著焦慮，有著疼痛，伸手輕輕抓住她的手臂，又是這般的小心翼翼，怕抓得緊了，她就會如夏日裡的泡沫般，化為無影。
「如風，對不起……」他輕輕地向她道歉，深深地看著她。
如風饒過他走向車子，打開車門，坐入：「送我去上班……」她沒看孟紹南一眼，毫無感情地說道。
孟紹南站在那兒良久，才走向車子，重新啟動，車子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著，孟紹南沒再說什麼，如風也沒有說話。靜寂的空間內，只能聽到車子引擎的聲音，或許還能聽到兩人心臟跳動的聲音，卻怎麼也聽不見心底的聲音。
車子穩穩停在醫院門口，如風一把打開車門，沒有看邊上的人一眼，冷著一張臉下車。
孟紹南盯著她絕然而去的背影，想要再做什麼解釋，是不是都已經徒勞了？說出去的話，是怎麼都收不回了，即使再怎麼去解釋，受的傷還在，就如鏡子上裂開的縫，細細的一條，不影響使用，卻始終存在。
手邊的電話響起，看了眼，是司任。
組織裡的人一般沒什麼事，是不會主動聯繫的。而現在，司任居然會給他打電話，想必是有什麼事了。
伸手接過電話，司任性感的聲音傳過來：「我說孟老大，孟總裁，都幾點了，你咋還沒到公司啊？」
孟紹南輕笑：「你在公司嗎？什麼時候回國的？」
「一下飛機就過來了，不說了，你快過來吧，人家雨靈都想你了……唉喲，輕點輕點……下手這麼狠……」電話裡傳來司任的哀叫聲，孟紹南淡淡笑笑，眼又追隨那個朝裡面走的身影。
「唉我說，你的紅顏知已真是厲害，你快回來啊，要不我活不到見你了……」司任在電話那端大叫。
孟紹南掛了電話，看了如風的背影一眼，啟動車子。
身後傳來車子駛離的聲音，如風的心也一顫。以為無論如何，她在他的心裡，總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位置，卻原來，她和他所有的女人一樣，她的存在，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又多了個新歡而已。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在佔有女人的身子之後，都會突顯出他所有的本性，她，對於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三年前的不可思議，三年中的不聞不問，三年後的欲擒故縱，其實，只因為她是一個女人嗎？對於他孟紹南而言，她，只是和一般的人一樣的女人而已，再沒有任何的意義。
如風按了下胸口，覺得那裡生生疼開來，跨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電梯。
電梯的門是開著的，如風低頭進入，並沒有察覺到電梯中的另一人的存在。
左泓淨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裡，他所有的猜測，所有的心慌，在看到她從孟紹南的車裡下來的一剎那，都證實了。早就聽說孟紹南在三年前買下了個女人，卻不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她。
昨晚等在她的樓下，打著她的電話，卻不知道，她和孟紹南在一起，他，是不是像個傻瓜。等了她一夜，等來這般殘酷的事實。
他的眼睛裡有著疼痛，看著站在面前低著頭的女子，尹如風，為什麼是你？為什麼……
如風深吸了口氣，不要再去想他，不要再想，她仍是尹如風，她的生活仍舊持續，明天太陽依舊升起，再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動搖。如風感覺到自己的心，正在一點一點冷卻，直至沉入冰封的水底。
抬起頭，不期然地，對上了電梯門裡那雙幽暗的眸子。深深地看著她，想要將她柔進心底般。
如風一怔，轉身，看到左泓淨。
「昨晚……沒回醫院嗎？」如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打招呼，說了句一聽就是廢話的話。
左泓淨收回目光，淡淡嗯了聲。
如風看到他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的神情，也低垂下頭，不再說話。這傢伙，又招誰惹誰了。
「怎麼不接我電話？」左泓淨的聲音傳過來，卻透著冷冷的氣息。
如風一愣，抬頭，看到他是在問她：「你……給我打電話了嗎？什麼時候？」如風詫異道。
「昨晚……」
如風一震，從褲袋中掏出手機，翻看著通話記錄，十幾通的未接電話，都是在她洗澡的時候打入的，或是……在她和孟紹南……如風尷尬的收起手機，不敢看向左泓淨的眼。
「我……我可能在忙，沒有聽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