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9章 讓自己強大起來吧 文 / 尉遲沁兒
「我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的。」
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有些奇怪。也有些難受，更多的應該是詫異吧。我一直都知道我媽是一個很吸引異性的女人，不管是性情還是容貌，可是我唯獨猜不到的居然是她和蔣忠義的這段情緣。
「是啊！我也想不到。處理了這麼多輪迴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痛徹心扉的離別，卻只有在這一世能夠為她做點什麼。」
蔣忠義看著我，笑的有些苦澀。
「知道嗎？夏末，我是十殿閻王，我管不了陽間的事兒。可是我卻能看到。我能看著她一次次的投胎輪迴。看著她和別的男人結婚生子，看著她在婚姻中的不幸，然後夭折的幸福。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在陽間掙紮，堅強的活著，看著她一次一次的承受這輪迴之苦，看著她一世一世的期盼有個自己的孩子卻無疾而終的失望，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其實我是羨慕蕭冥的，起碼他能無所畏懼的為你去做些什麼，而我卻只能看著。」
蔣忠義終究還是轉過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居然看到了他的肩膀在微微的輕顫著。
他應該是難受的吧。
一個人輪迴了，喝了孟婆湯，就會忘記自己的前世。可是他卻必須在這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去和別人結婚，然後看著他自己喜歡的女人受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應該比凌遲好收不到那裡去吧？
一直不知道我媽和他居然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為什麼你做了十殿閻王。我媽卻必須輪迴？」
「因為我們犯了天條，這是對我們的懲罰。」
蔣忠義說的雲淡風輕的，我卻心口一疼，再也不忍問任何的問題了。
但是顯然的，蔣忠義沒打算停止這個話題。
「夏末，你知道嗎？你是一個例外。」
「什麼？」
「你媽輪迴十世，注定十世無子無女送終。孤苦一人，薄情寡義是她的命！還是我一次次的將她送到黃泉路上，勸她喝下孟婆湯，看著她一遍一遍的重複著那些痛苦和磨難。可是這一世。她居然生了你。你就是她的全部！其實夏雨峰的背叛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或許她也早就明白，唯一放不下的是你！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是她這輩子最大的牽掛和活下去的動力。這些年，到底過去了多久，我一個人在這冷冰冰的殿堂裡早就記不清了。沒有了小愛，我的日子不管是一千年還是一萬年，都沒什麼區別。可是她不同，她需要你！我好久好久沒見過她在知道自己懷孕了的時候那開心的表情了。所以，夏末，你沒有任何理由和任何借口繼續懦弱逃避下去。因為我可能護不了你多久了。」
蔣忠義回過頭來看著我，目光是那麼的慈祥，讓我的鼻子有些酸澀。他雖然看起來很年輕，好像和我歲數差不多，但是這一刻，我從他身上看到了父親的影子。
他給我的是一種父愛的感覺！
「師傅！」
「趁著現在還能叫我一聲師傅，就多叫幾聲吧，我怕晚了，我再也聽不到了。」
蔣忠義的話讓我的心裡微微的有些不安，甚至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在發生著，而我卻無力阻止。
「到底怎麼回事？師傅！」
蔣忠義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揮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極了，而我和他彷彿置身於一片荒蕪之中，沒有任何的干擾。
「知道左岸是怎麼死的嗎？」
他再開口的時候，卻讓我微微一愣，眼底劃過一絲迷茫。
左岸？
「是被蕭冥扔下血池，被那些怨靈撕扯碎了嗎？」
我的腦海中還殘留著那段回憶，如今聽到蔣忠義這麼問我，我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然後眉頭微皺。
蔣忠義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錯了，這世界上除了我，沒有任何人能讓左岸死去。」
我頓時愣住了。他什麼意思？
「師傅，不會是你故意殺了左岸，然後讓我寄托在她的身體裡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就算是犯了……」
剩下的話我沒敢說，卻已經很明顯了。
蔣忠義笑著說：「你想多了。今天我也不怕告訴你，左岸是我的一魂一魄進入輪迴產生的。她的父母命裡無子無女，我在得知你媽媽懷孕之後，生怕她的孩子以後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我偷偷的將自己的一魂一魄扔進了輪迴，故意找一個命裡無子嗣的人家出生，就為了將來用得著的時候能夠不聲不響的利用上。因為是我的魂魄轉世，沒人能夠查到左岸的身世和命數，也因為是我的魂魄轉世，所以左岸的身體才會具有吞噬魂魄的功能。這一點你該早就發現了不是嗎？不管什麼樣的鬼魂，只要進了左岸的身體裡，就會被融合，被吞噬，因為那是我十殿閻王的魂魄！豈是一般的鬼可以比擬的？」
這時候的蔣忠義是狂傲不可一世的，而我卻真的震驚了。
他是多麼愛我媽，才可以做到這一步？
「你為什麼要投胎做個女人？」
「因為你是女的啊！回頭換身體的時候，讓你變成一個男的，和蕭冥搞基你願意？」
蔣忠義的話直接讓我的嘴角抽了。
好吧，這事如果左岸是個男的，我還真不樂意！
不過，現在好想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
「師傅，你這麼做算不算利用職權偷龍轉鳳？」
「算！但是我是十殿閻王，這鬼界的事兒誰能奈我何？更何況，這一世的小愛那麼的牽掛你。在你變成妖的那一段時間裡，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脆弱。夏末，我沒有你想想中的那麼堅強。我以為看過了，麻木了，心痛的感覺就會減少，可惜我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淚。當你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毀滅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小愛的絕望！那種絕望像一把冰封的匕首，在我的心口開始融化。那種心痛的感覺開始復甦，我突然間覺得等待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
蔣忠義此時眼底燃燒著炙熱的火焰，這時候的他是我從來沒有見識過的。那種對情感的狂熱和執著讓我的心突然間揪疼了起來。
「師傅，我有不好的預感！」
「很高興，你的預感成真了。」
蔣忠義沒有任何的恐慌，只是看著我，笑的十分溫柔，我卻覺得苦澀。
「師傅，就是我成妖毀掉自己身體的那一刻，你終於決定要插手陽間的事兒了嗎？」
「我不管陽間的事兒，也管不著。我只是不想我的女人太過於絕望！如果你是她活下去的希望，那麼這希望，我給！趁著我現在還是十殿閻王，我給她！大不了，這閻王我不做了！我也要拼一個和她廝守一世的機會！」
淚，突然間毫無預警的落下。
都說閻羅無情，為什麼我卻看到了他的無奈和情深？
「師傅！如果有時間，給我講一講你和我媽之間的事情可以嗎？說來好笑，我長了這麼大，根本就不知道我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在夏雨峰面前，我媽溫柔賢惠，在我面前，我媽慈祥，可是我不知道我媽和你之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你可以忍受十世的輪迴之苦，也要這麼守護著她？」
這一刻，我想我媽了！真的好想好想！呆共介圾。
蔣忠義顯然有些閃神，眼底劃過一絲情深，卻轉瞬而過。
「回頭有機會再告訴你吧。不過夏末，答應我，強大起來，然後好好地守護住你媽，直到她老去的那一天。如果你能讓她壽正終寢，麻煩你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告訴她，有個人在黃泉路的三生石旁等著她。」
我突然間說不出的悲傷，「師傅，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沒多少時間了。左岸的身體在血池裡維持不了多久了，如果左岸的身體徹底的死去了，我的一魂一魄就會散了。到時候上面的人就會知道一切。恐怕那時候我這十殿閻王也做到頭了。等待我的是什麼，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夏末，趁著我還在，趁著我現在還能給你提供一些幫助，你趕緊讓自己強大起來吧。能幫的，我已經幫過了，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師傅！」
我大喊一聲，眼淚瞬間滑落而下。
我不知道，無形中居然有人為了我做了那麼多，雖然我是拖了我媽的福氣，可是我的心裡就是難受的要死。
蔣忠義用手指挑起我的淚水，低聲說：「這眼淚，是懦弱的表現，以後別哭了。你在蕭冥面前哭，他看著心疼。你在敵人面前哭，那是示弱。不管是自己的親人還是敵人，眼淚帶給你的永遠都不是榮耀。夏末，我收你為徒，我幫你這麼多，不是為了讓你天天哭給我看的。你要知道，我要是走了，你要代替我好好的照顧你媽。這是你欠我的！」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可是我現在能做什麼呢？我什麼也做不了啊！師傅，如果連左岸的身體也失去了，我就是一個孤魂野鬼，我還能做什麼呢？」
「不！你能做的遠遠不止這些！夏末，趁著我還在，你閉關吧！為了你，為了孩子，為了蕭冥，也為了你媽，為了那些你在乎的人，閉關去！讓自己強大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