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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百四十八章 相濡以沫 文 / 亙古一夢

    坐在浴桶裡,讓全身都被溫熱的水包圍著,蘇若離只覺得這三天躺得快成殭屍的身子總算是活泛了一些。

    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倚在浴桶壁上,只覺得此刻受過的所有的苦都值了。

    顧章輕輕地走進簾子後頭,望著熱氣蒸騰中朦朧的人兒,眼眶不由一陣酸熱。

    這幾日,他心內早就千錘百煉過了,還以為她不會再醒來,這一生他將要失去她,沒有她的陪伴了,可是沒想到最終她還是醒過來。

    失而復得讓他越發地珍惜著這份不易的感情,如今的蘇若離,對他來說如珍似寶都不能形容,他發誓,這一生,他再也不會讓她吃苦受累,再也不讓她為他擔驚受怕了。

    顫抖著手拿過搭在一邊架子上的乾淨白布巾,顧章把那布巾打濕了,輕輕地覆上蘇若離纖細的肩頭,語音有一絲哽咽,「離兒,這麼些日子,你瘦了,跟著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大手拿著布巾輕輕地搓著,顧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蘇若離柔美纖弱的背。

    此刻對他來說,雖然在如此令人會浮想聯翩的場景中,面對著如此誘人的美色,可是他眼裡完全看不到一絲**,有的只是無比的憐惜和珍視。

    背上如芒刺在身的感覺讓蘇若離極是不舒服,她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回眸嗔道,「哎,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般婆婆媽媽的?我這不是好了嗎?人家下個澡你也要在這兒瞎攙和,告訴你。我身子虛的很,你別瞎想啊!」

    本來正有些難受的顧章,被她這沒頭沒尾的話給說得「噗嗤」一聲噴笑出來。「你也把我說得太不堪了,你的夫君就這麼點兒出息嗎?我就算是再急不可耐,在你身子這麼虛的時候也不會想那些事兒的。」

    聽著他義正言辭的話,蘇若離也有些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有些訕訕地笑起來,「這本來就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嘛。」

    「好啦,快些洗了出來吃點兒飯菜。你都三日沒吃東西了。」顧章柔聲說道,眸光裡滿是柔情,好似再對女兒說話一樣。

    蘇若離也不再說什麼了。此時無聲勝有聲,她只要好好地感受顧章的愛意就好。

    顧章輕柔地給她搓著背,力道不輕不重,帶點兒按摩地效果。蘇若離很快就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由於躺了三天。那頭烏黑的秀髮有些毛躁,顧章令要來一盆趕緊的溫熱清水,拿來胰子,搬了一個凳子放在浴桶邊,親自給蘇若離洗頭。

    從來都沒有讓人這麼體貼服侍過的蘇若離,真的有些受寵若驚了。漫說在古代,能讓自己的夫君搓澡洗頭是件奢侈的事兒,就擱在現代。想讓自己的丈夫做這些事兒,也不見得人家就心甘情願哪。

    她真的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這麼個沒有身家背景靠自己苦苦打拼的男子,跟李扶安和皇上比起來,他不佔一點兒優勢。

    可是,就因為他能把自己捧在掌心裡,能一輩子呵護著自己永遠都不變心,這就可以了。

    女人嘛,一輩子能有多久?青春年華又有幾何?靠美色事人能持續多久?

    男人心裡若是沒你,貌若天仙也是獨守空房的命,更何況,李扶安和皇上那樣的男人,身邊絕不會少了鶯鶯燕燕的,到時候,就算是沒有那個心,也得逼著跟那些女人們爭風吃醋。

    那樣活著真叫一個累啊,多沒勁兒!

    就算是尊貴如皇后,身邊有一對雙胞胎的兒子傍身,不照樣也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蘭妃的挑戰,不照樣給自己的兒子留著後手?

    而帝王哪有個長情的?到時候得到了自己就覺得不新鮮了。

    就算是李扶安一心喜歡她,也不見得能抵擋住家族的勢力。到時候左一個侍妾右一個通房地往屋裡塞,她還要不要做點兒別的了?

    而且,嫁給那樣的男人,那高高的門庭就足以禁錮她這個沒有娘家背景的人的一生,她還能隨意出入那深似海的門庭,還能拋頭露面到外頭行醫嗎?

    思來想去,還是顧章這樣的男人最靠譜。雖然他和她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沒有愛到死去活來的山盟海誓,可是這麼幾年的風雨同舟,也足夠他們之間回憶一輩子了。

    日子,其實就是這麼溫淡似水不溫不火的才叫真實!

    顧章修長的大手靈活地把蘇若離的頭發放在溫熱的水裡,輕輕地用指腹摩挲著她的頭皮,慢慢地揉搓著。

    室內,靜謐溫馨,只有輕如鴻毛般的沙沙聲,如同撓在人心頭上一樣。

    把蘇若離的長髮浸濕,顧章才拿起胰子來給她細細地抹在秀髮上,不緊不慢地揉搓著,差不多了才把她的頭髮重新浸泡在水盆裡洗去浮灰和白沫。

    他又親自出去給她兌了一盆溫水端進來,把她的頭髮清洗乾淨,用一塊柔軟的布巾包裹上。

    蘇若離享受地閉著眼睛,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感受著他指腹的薄薄的繭子在她頭皮上輕輕摩挲的觸感,只覺得世間最美好的一切也不過於如此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蘇若離只覺得這三日來身上的粘膩不適全都化為蹤影,渾身清爽,也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她洗完之後,顧章又就著殘水匆匆地洗了,兩個人坐下來,吃起了並不豐盛的飯菜。

    對於已經餓了三日夜沒有進食的人來說,這飯菜吃起來格外有滋味。粥兒的清香味簡直是無與倫比,白面饅頭更是香噴噴中帶著一絲甜蜜。

    幾個小菜不過是冬日裡醃的蘿蔔條兒、白菜絲兒,淋上點兒麻油就爽口地不行。

    最難能可貴的,顧章竟然還想辦法讓伙房裡做了一碗清燉雞湯,說是給蘇若離補補身子。

    而他自己卻不捨得喝一口,一個勁兒用勺子舀了親自吹涼了送到蘇若離的唇邊,逼得她不得不喝下去。

    望著對面那個男人眼中的紅血絲和眼瞼下方的青灰,蘇若離知道這個男人這幾日定是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不然,依著他那樣的體魄,也不會困得伏在她身上睡著了都不知道。他定是困極了不由自主地倒在她身上的。不然,他怎麼捨得壓在她身上呢?

    心疼他熬了好幾天,蘇若離喝了幾勺雞湯之後,就不捨得喝了,指著顧章道,「我剛醒過來沒多久,不宜大補,清粥小菜先吃幾日順順再說。倒是你,該多吃些好的,這雞湯你喝了吧?」

    說完,就舀了一勺子學著顧章的樣子吹了吹送到他唇邊。

    顧章怎麼捨得喝?

    這是好不容易和行商換來的幾隻雞,都養在外頭打算每日裡燉一隻給她補身子的呢。如今條件艱苦,春日裡才剛下了種子沒有一點兒收成,一切都才剛開始,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哪裡有那麼多的補品?

    他緊閉著有些乾裂的雙唇,儘管飄進鼻間的香味是那麼地誘人,可他還是堅決抵制住內心的渴望,喉結上下滾動了下,他義無反顧地把勺子推出去,「離兒,快點兒喝了。這雞湯不是什麼大補的東西,最是溫和養人的,怕什麼?我一個能吃能喝能睡的大男人,不過是熬了幾天夜,不打緊。以前打胡人的時候,連著好幾日不眠不休都有呢。」

    說著,還怕蘇若離不相信他似的,估計在她面前晃了晃那兩隻強健有力的臂膀。

    蘇若離哪裡會上當?不依不饒地把勺子放在他唇邊,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和堅定,「你要是不喝我也不喝,要麼咱倆一人一口喝完!」

    帶著威脅意味的話,卻又偏偏讓人感動。

    顧章拗不過她,只好喝下去,只覺得那一口醇厚的雞湯香的他的喉嚨眼兒都跟著滑下了胃裡一般。

    夫妻兩個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碗雞湯喝得一點兒都不剩,用過飯之後,蘇若離的臉色紅潤了些,顧章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喊人來收拾了桌子,就拉著蘇若離在帳篷內輕輕地踱著。

    他知道蘇若離有這麼一個習慣,飯後必要走上一走,而今兒離兒的身子不行,春日裡,外頭風沙大,他怎麼可能讓離兒到外頭吹風呢?

    他那偉岸的身子攏著蘇若離嬌小纖細的身子,兩個人大手拉著小手,十指相扣,就那麼慢慢地在室內踱著踱著,似乎要走到地老天荒。

    昏暗的油燈時不時地跳躍一下,好似在見證這人間的溫情!

    蘇若離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心裡頓時就平靜下來。

    這個天地間,能有人為自己遮風擋雨,真好!

    聽著草原的春夜裡,蟄伏了一冬的蟲子在唧唧叫著,聞著帶著清新泥土氣息的草香,蘇若離快要陶醉了。

    醉人的草原月夜,醉人的人間美景!

    也許,他們兩個不需要轟轟烈烈,需要的只是相濡以沫吧?

    若是就這麼走一輩子,就這麼牽手一輩子,溫溫淡淡地,也挺好的!

    夜深了,露重了,顧章扶著蘇若離躺在了床上,疲累了幾日的兩人,躺在床上很快就睡過去了,睡夢中,兩個人的臉上都綻放出最美的笑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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