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八十章 三年之約 文 / 亙古一夢
就在楊威和沈氏、虎子一家三口看著玲兒跪在顧章面前楚楚可憐的樣子而沾沾自喜時,卻不知道玲兒內心被滾水燙過一般的煎熬。
自己本想著在顧章面前冤枉蘇若離一把的,好讓她就算是嫁過去,也落得個苛待侍女的名聲,將來應景的時候,好在顧章心裡燒起一把火。
誰料到這個看似溫和憨厚的男人,竟然什麼都不管,由著她這個柔弱嬌美的小女子哭成個大花貓?
偏偏她還只能忍著,誰讓她為奴為婢呢?
玲兒滿心的憤恨一肚子的不甘卻不得發洩,只能跪在那兒嚶嚶地哭。
楊威看著女兒被姑娘這般糟踐,一張老臉上早就掛不住了。
想一想,他還是咬牙噗通一聲跪在了蘇若離面前,冷聲求情,「姑娘,老奴昨兒一人之力抵擋不了那麼多的黑衣人,致使姑娘受了侮辱,都是老奴的過錯,求姑娘要罰就罰老奴一個!」
明明蘇若離並沒有被那些黑衣人怎麼著,可他偏偏說是蘇若離受了侮辱,聽起來就像是他親眼所見蘇若離受了人家侮辱一般!
蘇若離哪裡聽不出他話中有話?看來,這老傢伙為了閨女,連主僕的情分也不要了?
竟然敢威脅她?
想那時,確實只有他一個人給她趕車的,當時的場景,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在變著花兒地告訴她,若是再為難他閨女,他不惜到外頭嚷嚷著姑娘受了侮辱了,是不是?
哼,饒是一家人得了自己的許多恩惠,反過來還要欺負到她的頭上來啊?
打量著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孤身女子吧?
蘇若離微微地翹起了唇角。勾起一抹酷烈的冷笑。
不是以為我冤枉了你的好女兒嗎?如今就讓你親自見識見識你女兒的醜惡嘴臉吧。
側眸瞥了一眼角落的紫檀架子上那尊青銅獸頭的熏爐裡燃著的百合香,快要燃盡了。
平日裡,她曾算過。一柱上好的百合香,燃盡的話需要小半個時辰。
玲兒服下那藥也該有小半個時辰了。是時候發作了。
她冷然揚起了精巧的下巴,並沒有回答楊威的話。
倒不是說她有多麼心狠,作為一個現代穿越人士,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尊卑貴賤之分,並不希望奴婢們見了她總是磕頭跪拜的。
楊威昨兒拚死相護,她心裡自是感恩戴德的,可今兒楊威這番話,讓她心裡涼透了。
原來。什麼主僕之分,什麼尊卑貴賤,在親情面前什麼都不是!
她低下頭帶著一絲憐憫地看著玲兒,心裡默數著「一,二,三……」
就在三還未數到,玲兒忽然身子一軟,噗通一聲歪在了青石地面上,人事不知!
嚇得沈氏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兒,撲上來哭天搶地地喊著。渾然忘了剛才她服過藥的事兒了。雙目赤紅地瞪視著蘇若離,好似要吞吃了她一般。
「姑娘,我們一家忠心耿耿地侍奉你。你怎能如此心狠?玲兒不過是個孩子,你怎能狠心給她下藥?」
她哭得淒慘,說得悲傷,可是聽在蘇若離的耳朵裡,卻相當地譏諷。
呵呵,玲兒在她眼裡是個孩子,那她算個什麼?她比玲兒還小一歲呢?
楊威也上來抱住女兒,一張老臉上滿是不解,亢聲分辨。「姑娘既說是玲兒給你下了藥,可為何姑娘昨兒神志清醒。如今玲兒卻昏倒了?」
薑還是老的辣啊,瞧瞧。一語中的!
蘇若離暗自佩服,笑著撫了撫自己的唇,「這個嘛,也要看各人意志了。瞧見沒,昨兒為了不讓我自個兒昏倒,我可是差點兒沒有把我這嘴給咬爛了。」
楊威猛抬頭,蘇若離已經來到了他跟前,特意讓他看她唇上傷痕。
本來粉嘟嘟的唇,如今已經結了瘢痕,上面乾巴巴的,不再是那副水潤柔軟的樣子。
楊威還想要說什麼,顧章卻忽然站起身來,把蘇若離拉到了身後,冷冷地睥睨著身下跪著的人。
哼,他的女人怎麼能讓這些心腸歹毒的下三濫看到?可歎離兒還跟他們講道理,這個世道,人心不古,何必廢這麼多的唇舌?
他揚了揚兩道濃黑的眉毛,冷聲對著外頭高聲喊道:「陳牛兒……」
剛才來的時候,他讓斥候和親衛們先去用飯,自己一個人打馬而來。過去了半個時辰了,這會子他們也早該趕到了。
就聽門外響亮地傳來一聲「有」,一個身材粗壯的年輕漢子蹬蹬地大步走了進來,雙手抱拳對著顧章一揖,昂聲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拿著我的名帖,帶這幾個人去順天府!」顧章不帶一絲感情地瞄一眼地上的楊威一家子。
陳牛兒立馬就招手叫進來幾個虎狼一般的軍漢,上前一把就把楊威扯了起來,拿繩索利索地把他們一家四口給捆住了。
蘇若離其實並沒有想過要把他們一家給送到衙門的,無奈後來她著實傷透了心,也就由著顧章收拾了。
望著一家四口被那些壯漢們給捆住了手腳,哭哭啼啼地向她求饒,她看也不想看一眼。
先前,她給過他們很多機會的,誰讓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他們的底線的?
顧章冷著一張臉望著那一家四口,心裡是滿滿的憤恨。要不是他的離兒足夠機智足夠下得去手,當時強忍著不惜咬爛嘴唇,是不是此刻早就被人給糟蹋了?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顧章只覺得一顆冷硬的心也快要承受不住!
他回身攬過蘇若離,望著她那張傷痕斑駁的唇,喉頭竟然一度哽咽,啞著嗓子道:「離兒,你受苦了。」
蘇若離自來不是個傷感的人,卻也被他這番表情這番言語給感動了,鼻頭有些紅紅的,半天才若無其事地一笑,「還好啦。」
外頭還站了好多人,蘇若離窩在他懷裡也只是一剎的感動,很快就從他懷抱裡掙開來,顧章尚且不放,「為何就不能讓我好好抱一抱?」
蘇若離的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這傢伙,還有沒有點兒羞恥之心啊?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沒好氣地小聲哼道:「沒看到這麼多人嗎?」
顧章這才知道這小女子原來是害羞了啊。不過旋即心下又一喜,人多了不好意思讓他抱,沒人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一想到這些,他不由心潮澎湃起來,兩隻大眼往外一溜,沉聲吩咐,「來人,擺飯。」
到現在,他和離兒連早飯都還沒用呢,這不是天大的機會?
親兵麻利地把飯菜擺上來,體貼地還把堂屋的門給關上,看得蘇若離直皺眉,這還是顧章的親兵嗎?怎地如此有眼色,好像個拉皮條的?
未免顧章再胡來,蘇若離飛快地在桌邊坐下來,卻對著要挨著她坐過來的顧章一指,「坐對面去!」
顧章摸摸鼻頭,看她受驚的小鹿一般,就生出了一股想逗逗她的心,還是向她走來。
蘇若離急中生智,換上一副嬌柔模樣,細聲細語地哼道:「人家快要餓死了,嘴巴又疼地很!」
顧章立馬停住,面色柔和地坐在了對面的位置上,不無擔憂地看了眼嬌羞脈脈小白兔一樣的小女子!
蘇若離暗笑,端起面前的粥碗就呼嚕喝起來。許是真的餓了,她再也顧不上嬌羞顧不上唇上的疼痛,拿起饅頭就著小菜,風捲殘雲般地吃起來。
顧章這會兒也早就餓了,看著她吃得香甜,也就放了心,埋頭大吃起來。
一時,屋內只有碗筷碰撞發出來的輕微的脆響,還有吃飯咀嚼的聲音。
屋外,一眾貼在門邊兒、神情緊張的親兵和三元堂的幾個夥計則大眼瞪小眼。
屋內的聲音怎麼有些出乎意料呢?不應該是唇齒相交的聲音嗎?這聲音聽起來不大像啊?
室內,吃得差不多的兩人,放下了碗筷,大眼對大眼地對視了一陣子,方才咧嘴笑了。
透過糊了明紙的門扇,他們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趴著的人影子。
敢情,外頭的人在偷聽啊?
蘇若離有些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顧章這帶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哪有躲在外頭聽壁角的?
顧章笑了一陣子,忽然就起身挪到了蘇若離身邊,嚇了蘇若離一大跳,卻硬生生地憋住沒敢喊出來。也省得那群臉皮厚實的兵們聽見了還以為他們之間做了什麼呢。
顧章卻趁著這個機會,好生佔了一回便宜。
把她攬進懷裡,那張性感溫熱的唇就毫不留情地吻上了她傷痕纍纍的唇。
蘇若離只覺得鼻間充斥著濃郁的男性氣息,讓她頓覺氣喘吁吁起來。
幾次想要掙脫開來,卻都被他如鐵鉗一樣的大手給制住了,只好身子軟在他的懷裡,任由他品嚐著她的唇。
心裡卻有些好笑:她唇上還沾著飯渣沒有來得及擦乾淨,他怎麼吻得下去?
「離兒,嫁給我,快點兒嫁給我吧。」情到深處,顧章忍不住喃喃低語。
「好!」蘇若離覺得喉間乾澀,一個字一個字似是往外擠出來一樣,「不過,我有一個三年之約!」
「三年之約?」正吻得起勁的顧章忽然停了下來,瞪著一雙虎目望著蘇若離,就見那小女子笑得賊兮兮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