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煉丹師（1） 文 / 葉落兮秋風起

    紫雷一臉怒氣，闖進醫館大門，向負責治療紫玄羽的紫家第一醫者問道：「五弟，小羽怎麼樣？」

    被叫作五弟的人年紀沒有紫雷大，但是臉上卻已有些許皺紋，頭髮也有些發白。「這是誰幹的，出手也太狠了。恐怕小羽是歷屆築基大典受傷最嚴重的一個，他的性命暫時無憂，只是……」

    「只是什麼？」紫雷臉上的肌肉抽搐著，紫玄羽出生那年就沒了母親，自己又是家族族長，平時根本沒時間照顧紫玄羽。只是後來紫玄羽的修煉天賦漸漸顯露出來，自己才擠出一些時間與他在一起，可是，這僅限是對他的修煉進行指導。自己完全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該盡到的責任。

    「他的丹田被人破除，恐怕今後難以再修煉鬥氣。」被叫作五弟的人氣息有些紊亂，他和紫玄羽一樣，性格都極為孤僻。在紫家上一代中，他是唯一一個違背老族長的命令棄武從醫的。平日除了紫雷和幾位熟識的長老外，甚至連自己的病人也很少說話。

    而紫玄羽小時候很淘氣，經常弄得滿身是傷。一來二去，兩人竟成了忘年之交。紫玄羽的受傷，心中最悲痛的莫過於他了，可以說紫玄羽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紫雷沒有說話，有些艱難的向門外走去。剛一到門口，便吩咐道：「把尹棟和克里昂帶來。」

    家奴見紫雷神色不對，也不敢多問，趕緊往築基大典會場跑去。

    回來時，紫雷還在紫玄羽的床邊，表情呆滯的看著紫玄羽蒼白的面容。

    很快，家奴便回來了，氣喘吁吁地跑進醫館。

    「人呢？」紫雷大怒，見家奴獨自回來，一巴掌扇了上去。

    家奴被扇了個趔趄，捂著臉委屈道：「他們已經走了。」

    「我沒叫放人，誰讓他們走的。」紫雷沉喝一聲，「傳我命令，立刻派出五十名結丹境高手把他們追回來。」

    「是。」家奴向外跑去。

    「等等，把二長老叫上，如果他們反抗，就讓他們從大陸上徹底消失。」紫雷突然叫住家奴，目光中已是凶光大露。

    轉過身，紫雷向老五叮囑道：「不要告訴他，他現在的狀況。小羽要強，要是知道不能修煉鬥氣，我怕他接受不了。」

    老五沒有表示可否，依舊低頭治療著紫玄羽的傷勢。

    第三天夜裡，紫玄羽終於醒了。

    在他身旁的正是紫家老五醫者紫懸。

    「懸叔，瑤兒怎麼樣？我想去見見她。」紫玄羽第一句話便問起了紫瑤，他記得當初的賭注，更記得紫瑤聽到自己答應以她為賭注時痛苦的表情。

    「這丫頭性子太倔，見你出事，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今天上午還來看過你一次呢。」說著，紫懸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一旁其餘醫者不禁驚訝地看著他，他們早就忘了紫懸還會笑，原以為他天生就是一個沒有表情的人。

    紫玄羽剛想起身，卻發現丹田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身上軟弱無力，竟然感受不到一絲鬥氣的存在。「我的鬥氣，怎麼會這樣？」

    「哎，你父親原是不讓我說的。」紫懸低歎一聲，搖搖頭。「你的丹田被那傢伙擊破，估計再也不能修煉鬥氣了。」

    突然，紫玄羽不再掙扎，身體萎頓在病床上，一雙眼睛就像死了一樣，呆呆的盯著房頂。

    「小羽，你可不要想不開，這塊大陸上不止鬥氣有用。只要你還有一絲鬥志，我能讓你擁有比練氣者更高的地位。」紫懸拍了拍紫玄羽的肩膀。

    紫玄羽依舊呆望著天花板，這樣的狀態他再清楚不過。這就是他前一世最後十年的狀態啊，心中的痛苦無人訴說，仇恨無法發洩。兩人陷入了沉默，紫懸身體有些微顫，臉上露出一絲悲情，強烈的無奈感傳遍全身。

    「鬥氣，哈哈，鬥氣。這個世人都追求的至高無上的力量，可誰又知道它是最無用的東西。」紫懸突然瘋狂的喊了一句。

    紫玄羽的思緒被拉了回來，怔怔的看著紫懸。這種言論如果出自他人之口，紫玄羽自然不會在意，但是紫懸曾經也是紫家天才，但是十八歲那年他從外面歷練回來，突然決定棄武從醫，其中緣故只有當時與他一起歷練的父親才知道。但是，父親卻從未向外人提起過，因此，這件事變成了紫家的秘辛之一。

    「小羽，想知道我為什麼放棄修煉鬥技嗎？」紫懸眼眶中水汽盈然，這位沒有表情的醫者，終究還是凡人。

    紫玄羽下意識的點點頭。

    「二十三年前，十六歲的我已經突破結丹境界，我發現留在家族的修煉已經很難快速提升自己的修為。於是，向你爺爺提出外出遊歷。當時的我跟你一樣，也是紫家的天才，你爺爺答應了我的請求，並派你父親跟我一起外出。半途中，我們先後遇到了兩個女孩兒，一個是你的母親，另一個，叫阿雪。她自稱是東海帝國人士，由於我和你父親正好也要前往東海帝國，因此便與她同行。

    可是，途中我們卻遇到了很多困難，正是因為有這些困難的存在，你父親才與你母親相愛，我才會決定棄武從醫。那時經常有蒙面人襲擊我們，有一次來襲的敵人格外強大。我和你父親當時一個是化神境界，一個是練虛境界，再加上你母親和阿雪都是元嬰境，雖然算不上大陸上頂尖的強者，但是我們四人配合默契。一般合體境之人都不可能輕易戰勝我們。那次雖然只來了一個人，但那個人的實力卻異常強大。我們四人竭力反抗，竟然連一絲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後來，阿雪主動站了出來，並以自斷筋脈為條件，才換取了我們三人的性命。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那些蒙面人的目標正是阿雪，而阿雪竟然是中州禁地的聖女。等那些蒙面人走後，我們尋遍東海帝國名醫，卻終究沒能醫治好筋脈盡斷的阿雪。阿雪死之前跟你父親說，她已經愛上我了，只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怕我深陷其中，才未敢表露心聲。

    可是，她卻不知道，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也愛上了她。看著自己心愛之人離去，我空有一身武力，卻對此毫無辦法。於是，我決定不再修習鬥氣，全身心投入醫術丹藥上，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親人出現生命之憂的時候，我卻無能為力。」說完這一切，紫懸彷彿解脫了一般，重重的吐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