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生無可戀 文 / 葉落兮秋風起
風沙漸遠，天空彌淨，殘月當空。隱約中，一座破敗不堪的小城出現在眼前。青發亂糟糟的耷拉在臉上，將那原本還算英俊的臉掩蓋。右手中一個紫色的葫蘆，葫蘆裡飄出陣陣苦澀的酒香。而這個奇怪的身影正坐在小城之巔，微風中搖搖欲墜。
一圈胡茬子上面呆滯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天空，目光中充滿了死寂和孤獨，甚至還有怨毒的恨意。
「一百年啦，芷兒你怎麼還不回來！」
「蒼天，我詛咒你。總有一天我會再次撞斷九重天上的擎天柱，我要摧毀所有的補天石，我要讓銀河的水流進地府，淹沒地獄十殿。」
「玉帝，我詛咒你。總有一天我會再次吞掉你天庭的十萬天兵，我要一劍捅破九霄瑤池，我要讓瑤池之水流到東海，治癒龍宮四王。」
「王母，我詛咒你。總有一天我會再次推倒蟠桃園的千株仙樹，我要一頭撞破七重天牢，我要讓天牢罪仙回到人間，還我芷兒自由。」
猛灌一口葫蘆裡的酒，青發男子向後倒去，任由身體在高空中下墜，在雲端裡飛舞。不知道是葫蘆裡的酒，還是他的淚，飄飄灑灑，連成兩串晶瑩剔透的琉璃珠鏈。
「大哥——」一個腦門前飄著一縷金髮的男子雙腳觸地彈射而起，身體周圍頓時塵煙繚繞。飄浮於半空，他的背上竟長出一對金色的羽翼。在他身後另一道身影也衝了出來，這個人的步伐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能橫跨出十米有餘。每當他的步子落下，大地都禁不住震顫一下。在他身後一頭巨大的白色大象若隱若現，與空中的金色大鵬鳥交相輝映。
醉夢中的那一絲的清醒讓青發男子緩緩轉過頭，無精打采的瞟了兩人一眼。原本已經死了的心再次泛起一絲漣漪，振作精神，將腰間的酒壺扔向腳下，雙腳在酒壺上輕輕一點，竟凌空而起，向兩人跑來的方向落去。
轟——
一道紫色閃電沒入大地，三人齊聚於城堡之前。
「是芷兒回來了麼？」青發男子就是當年率領人族破壞魔族反攻大陸野心的紫玄羽，而與他相見的兩人則是當初跟隨他打敗魔族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枯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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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杜熙、金翅大鵬薛防風。而他口中的芷兒則是東海神龍州玉龍王的千金小姐，也是與他深深相愛的女孩兒白芷。
杜熙和薛防風同時搖搖頭，青發男子歎息一聲，他知道芷兒被關在仙界的罪仙牢裡面，哪有這麼容易就被放出來。
十年生死兩茫茫，何況百年乎？每天他都只能對著芷兒用過的銅鏡，想像著她在身邊的樣子。假裝小軒窗內，自己心愛之人正為自己而梳妝。可是他心裡卻比誰都明白，白芷犯的是天條，此時正在罪仙牢裡受苦。那鏡旁梳妝的人兒，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
「哎，恐怕我這輩子都無法再見到她了吧。」紫玄羽歎息一聲，對天界的信仰讓他不敢再向玉帝要人。
……
突然，天際劈下一道閃電。夜空似乎被什麼東西撕出一道裂口，裡面空蕩蕩的，周圍所有的雲氣都在往那一處聚集。
一道白色身影踏破虛空，紫玄羽認得這道身影。這不是當初在山中下棋的老者之一嗎？似乎看到了希望，他聲音淒然的說道：「白老先生，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當初是受您指點我才報得家仇，現在我仍然需要您的幫助。」
白衣老者歎息道：「這世界早在你打敗暗魔王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平衡，不管是仙界還是人界甚或是被你滅掉的魔界。仙不一定永恆的是仙，魔也不一定非要成魔。善惡一念間，所有的東西都不能盲目的去信仰。有些東西已經存在於這個世界太久，是時候有人去打破，然後建立新的平衡了。」說完，老者轉身回到虛空之中。隨之，天空的那道裂縫在一道亮光過後重新縫合，好像天上從來沒有過那道口子。
「不，你不能就這樣走了。我該怎麼做，我該怎麼做！」全身都在顫抖，強烈的雷屬性鬥氣將他身體周圍的空氣激盪起一圈圈漣漪。
「大哥，冷靜，冷靜一下。你還記得當初的那傳說嗎？傳說裡，那隻猴子能將仙界鬧得天翻地覆，以你我的能力恐怕也夠仙界的那些自命不凡的傢伙喝一壺。我們闖罪仙牢救出白芷姐，然後再找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過自己的逍遙日子。」杜熙按住紫玄羽的肩膀，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大哥再這樣自暴自棄下去。
紫玄羽哪裡聽得進他的規勸，心中只管悲傷，甚至只敢有悲傷。不顧已經嘶啞的聲音，他仍舊任由自己哭泣。人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但是，更令人感到心寒的是明明知道自己的愛人正在受苦，自己卻沒有勇氣去救她。
一陣金風刮過，薛防風的手掌已經落到了紫玄羽的臉上。隨著啪的一聲巨響，玄羽和杜熙都愣住了。
「你幹什麼！」杜熙不敢相信自己的三弟會出手打大哥，努目斥責。
薛防風在出手時就後悔了，但是，他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大哥變得如此的頹廢。一氣之下，他剛才的那一巴掌竟然用上了金、風雙屬性鬥氣。此時，紫玄羽臉上已經出現了五根通紅的手指印。防風的手顫抖了，他朝杜熙吼道：「我就是要打醒他。白芷姐現在還在罪仙牢受苦，他卻只知道在這裡哭，哭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轉過頭，他瞪著紫玄羽，「你算什麼男人，我要是你早就帶領兄弟們殺進天牢。狗屁玉帝，狗屁王母，狗屁青毛獅子，狗屁枯海白象，狗屁金翅大鵬。」罵完後薛防風重重的在自己臉上扇了一記耳光，轉身朝城堡內跑去。身後白象杜熙看了看紫玄羽，無奈的搖搖頭追了上去。
只留下那頭青發在風沙中無力地搖曳。咚的一聲跌坐在沙丘上，紫玄羽的耳朵一陣嗡鳴。
……
「玄羽啊玄羽，難道你真的要作踐自己到身無可戀的地步嗎？現在你還有你的兄弟，你的小女友也還在罪仙牢中活得好好的。難道你真的想看著所有關心你的人都一個個離你而去嗎？」水晶球上顯示著紫玄羽憔悴的面孔，一紅一白兩位老者正仔細注視著上面的一舉一動。
「紅老鬼，你說我們當初的選擇是不是錯了。他根本就不能重新建立這個世界的平衡。」白衣人頹然的看著水晶球裡的人。
紅衣人卻是一笑，「我們的選擇有沒有錯，尚未可知。現在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悟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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