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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先皇遺物 文 / 珈夢

    雲觀兒點頭下去了,音宜卻想到那日見的沈思行,不由有些厭煩,這沈思行也不知是哪裡的人,她進繡樓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查了,對他卻根本就沒有聽聞,林紅淚對他又那麼推崇,真不知是哪路神仙。

    原本以為有了林紅淚的支持,在加上她自身在這些姑娘中也不算的是泛泛之輩,花魁今年必落她頭上無疑,卻不曾想竟又加上了一個沈思行,平白生出許多不確定的事來。

    她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決定去見見林紅淚了,不論如何,也要打聽到這沈思行究竟想要什麼,能給的就給,不能做到的也要努力爭取,畢竟,這華月居花魁的虛名對她來說極為重要。

    晶瑩剔透的華月居,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閃著淡淡的光,琉璃瓦的飛簷,白玉的階梯,極盡奢侈之能事。

    香氣繚繞之中,林紅淚嬌艷的容貌若隱若現,她瞇著眼睛,伏在紫檀木製的圓桌之上,懶懶的聞著香氣。

    「姑娘,蓮宜姑娘來了。」蓮蓉推門走了進來,站在遠處輕聲道,林紅淚抬起臉來,聲音慵懶的嬌媚,「她來做什麼?」

    「說是有事要向姑娘請教。」蓮蓉低著頭道。

    林紅淚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來,「讓她進來罷。」

    音宜剛剛踏進房間,鼻尖就傳來了濃濃的香氣,她略略皺了皺眉頭,很快又神色如常,笑著進了房間。

    林紅淚挑起眼角看她,「找我可有什麼事,儘管說吧,我既答應了麟哥哥好好對你,就不會食言。」

    「也沒多少事。」音宜笑著看了一眼蓮蓉,「不過是過來看看姑娘罷了。」

    「蓮蓉,你先下去。」林紅淚淡淡的吩咐了,待蓮蓉推開門出去了才看著音宜說道,「有什麼要問的就說吧。」

    音宜抿了抿唇,從袖中拿出一件東西來,然後看著林紅淚,「紅姐既是林麟的舊識,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花魁的位置對我很重要。」

    林紅淚臉上露出瞭然的笑來,伸手拿過她放在桌面上的東西,笑道,「這是什麼?」

    「紅姐可知道,幾年前的一場皇室盜竊案?」

    林紅淚皺了皺眉頭,看著手中的東西露出了謹慎的神色,「你是說,先皇遺物?」

    「對,就是它。」音宜說的乾脆利落,「紅姐不必問我是怎麼來了,我既然能認識林麟,紅姐就該知道,我的閱歷不會淺,認識幾個神秘的人也屬正常。」

    林紅淚用手搭在脖頸之上做出了殺的手勢,「要是被人知道這件東西在姑娘手上,這可是殺頭之罪。」

    音宜笑了笑,「姑娘不說,我不說,又有誰人知道。」

    她挑了挑眉角接著道,「姑娘既然有本事掌控華月居,讓那麼多身處高位的人不敢輕舉妄動,若說背後沒個有勢力的人,我是萬萬不會信的。這件東西是皇室重物,若是姑娘送予某位大人,讓他加官進爵,青雲直上,我想那位大人必是會很感謝姑娘的。」

    林紅淚笑著抿了抿唇,將那件東西重新放回了盒子之中,「任憑姑娘說的天花亂墜,這始終是殺頭的罪過,華月居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全仰仗著各位大人垂憐,我不過一介小女子,姑娘怕是想錯了。」

    音宜看著那東西被放進盒子之中,淡淡道,「我明白姑娘的顧忌,只是姑娘不該不信我。」

    她笑了笑,「我手上既然有這種東西,那別的值錢物件自然也不在少數,之所以送這個過來,就是為了顯示我的誠意,我不求官只求財,所以這東西對我毫無用處,但是姑娘不一樣,有了這個東西,說不定還會在關鍵時刻救姑娘一命。」

    她放低了聲音,輕聲道,「一旦哪天得罪了某個權貴,憑姑娘的智慧,借這件東西必能脫身。」

    「那就承你吉言了。」林紅淚笑了笑,「這東西我便收下了,花魁的事你放心,既是你想要,沈公子那裡也不會為難。」

    「多謝紅姐。」音宜點頭笑道,「還請紅姐保管好,莫被不良用心的人知曉了,它既能保命,也能害人。」

    「我自然懂得。」林紅淚淡淡道,「姑娘請回吧。」

    「姑娘萬安。」音宜低頭行了一禮,轉身出了雅間。

    她剛剛出去,蓮蓉便走了進來,看著桌上的東西皺了皺眉,「姑娘答應了?」

    「為什麼不應。」林紅淚用手撫摸著那件東西,挑眉笑道,「這東西沈思行可是尋了許久的,沒想到竟在蓮宜的身上,我實在是拒絕不了。」

    「那林公子的事就這樣算了?蓮宜若是做成了自己的事,那姑娘與公子的緣分,可就真的緣盡至此了。」蓮蓉低下了頭,「姑娘做什麼都是精打細算,可為什麼不為自己的終身大事想一想。」

    「他早就不把我當成最親近的人了。」林紅淚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只是我總是放不下。」

    蓮蓉在一邊看著,眼中映出林紅淚絕美的容貌,她默默的低了頭,「機會只此一次了,若這次姑娘放了手,以後恐怕再也不會與林公子有任何交集,姑娘慎重。」

    「罷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林紅淚淡淡看了蓮蓉一眼,「你下去吧,我累了。」

    季冬二十八日,只沉寂了一天的華月居再次熱鬧了起來,華月湖邊上都擺上了上好的花草盆栽,有秩序的擺放在宴桌的周圍,音宜在林紅淚右下方坐下,輕紗遮面,只留下了一雙明眸,纖手執著銀壺自斟自飲。

    每位在座的客人手上都執了五副玉牌,上面分別寫著五位姑娘的名諱。

    站立在林紅淚身邊的小廝大聲念了規則後就退了一步,林紅淚端起酒杯,笑道,「五位姑娘的喜樂榮辱都在各位的手中了,各位公子自要慎重才是,千萬別忘了季冬那日的盛事。」

    「紅姐,小生有事想請教。」她的話音剛落,從席間便站出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來,一臉恭恭敬敬的模樣,林紅淚的眼光瞥過他,帶出了一抹笑意來,「萬少爺請說。」

    「在下前日在席間有幸見了蓮宜姑娘一面,自此寢食難安,無法相忘,第二日便帶了重金來求,可是卻被紅姐身邊的蓉姑娘婉拒了,意思是姑娘不見人。」萬公子略略皺起眉,做出惋惜之態來歎了口氣,隨後向著林紅淚作揖道,「還希望紅姐能解小生之惑。」

    林紅淚聽著他的腐言陳調,自覺好笑,眼角顯出一抹笑意來,「這倒要與各位少爺公子們好好解釋一番了,蓮宜姑娘明年便會離開,她本就不是咱們這裡的人,不過是來走個過場罷了,所以也不會見客,少爺公子們若想見她,只得待到選出花魁那日了,若是有幸,她自會為各位演出一場盛事。」

    音宜在此刻站起身來,向著宴席上的人行了一禮,「得各位掛念,蓮宜感激不盡,只是身邊有俗事紛擾,只能拂了各位的好意,還希望眾位公子少爺們海涵。」

    「不妨不妨。」萬公子開口說道,「如同姑娘這種美人,做什麼都不算錯。」

    音宜低著頭,又微微行了一禮,「多謝公子。」

    「不妨不妨。」萬公子的臉上早就笑開了話,帶著些許的無措,「姑娘不必如此多禮。」

    「蓮宜本就是有禮的人。」林紅淚笑了笑,轉頭對身邊的蓮蓉說道,「開始吧。」

    收齊了在座各位的玉牌,便由林紅淚身邊的小廝念出來,蓮蓉在一旁記著數目,音宜坐在下方,低著頭,手指卻不受控制的繞著手中的帕子。

    念叨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林紅淚笑了笑,蓮蓉將宣紙遞給了她,林紅淚瞥了一眼,笑道,「花魁是蓮宜姑娘。」

    她的話音剛落,席上的眾人皆變了神色,蓮琴猛地站起了身來,看著林紅淚,滿目的不可置信。

    「怎麼?蓮琴姑娘可有話要說?」林紅淚淡淡的笑道,眼風掃過臉色發白的蓮琴,帶著冷意。

    蓮琴看著她的目光,臉色青一片白一片的,貝牙緊咬著下唇,低下頭道,「姑娘可看清了?」

    「當然。」林紅淚冷冷說道,「蓮琴可是不信我?還是你私下裡做了什麼,已經篤定了這花魁會是誰的?」

    她淡淡的看向下方的人,「眾位該是知道華月樓的規矩的,若是有人私下了收了姑娘的禮,這姑娘會被罰不說,你們可也逃不了干係。」

    「怎麼會。」下面一片嘈雜之聲,「紅姐最是公正嚴明的,我們什麼時候不信過。」

    「那就好。」林紅淚端起酒杯輕飲了一口,淡淡的看向蓮琴,「你怎麼還不坐下,如此放誕無禮,簡直是丟華月居的臉面,宴會過後你就去領罰吧,後天也不必去了。」

    蓮琴坐下,臉色通紅,卻是敢怒不敢言。

    音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想必這蓮琴背後動了手腳,底下的人也應收了她的東西,只是她與林紅淚不合,最終還是栽到了林紅淚的手上。

    「今日已是季冬二十八了,再過兩日,這一年便要過去了。」林紅淚抬頭看著遠方,幽幽的歎了口氣,「歲月不饒人啊。」

    音宜輕輕笑了笑,沒有說話,下面的人互相交換著眼色,都不知林紅淚說的是什麼意思,一時都沒有接話,蓮蓉看了看四周,低身替林紅淚攏了攏脖間的狐皮雲肩,笑道,「姑娘大概是醉了,外面天冷,若是累了就回去歇著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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