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拿捏 文 / 珈夢
「可我忍不下這口氣。」雲采兒咬著嘴唇說道,丹鳳眼挑起看著遠處,恨恨的說道,「莫讓我翻過身來。」
「雲觀兒,你去替我做件事。」音宜突然回頭看著雲觀兒,「去帳房一趟。」
「真的要這樣啊。」雲觀兒低頭用手絞著帕子,「雲采兒雖然平時囂張了一些,但是還沒到一定要送她出去的時候吧,姑娘也知道,她相貌不差,若真的讓哪個登徒子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那是定要要了她過去的,說的難聽點,就是賣了也比放了她的強。」
「這就要看她到底要什麼了。」音宜柔柔的說道,「若是她長個記性,從此安穩做事,我會留下她,但若是她起了壞心,那我也幫不了,壞人不除,就必定會有好人受苦,與其祈禱她能改過向善,倒不如把把柄抓在自己的手裡。」
「那我去了。」雲觀兒點了點頭,又抬頭看向音宜,「是新謄寫一份還是怎樣。」
「撕了那一頁。」音宜淡淡的說道,「拿過賬本後直接撕掉,別忘了帶些銀子去,被發現了也沒事,撕下來後拿給我,一路小心點,我擔心雲采兒知道後會做什麼不好的事。」
「嗯,奴婢知道了。」雲觀兒低頭說道,「蓮畫姑娘在二樓雅間等著,姑娘快去吧。」
音宜抬頭看了看二樓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來,「蓮畫姑娘還沒走啊。」
她低頭輕笑了一聲,「也罷,我就去看看,這蓮畫究竟會怎麼做。」
剛剛踏進樓門,一樓的丫鬟就去稟報了,音宜打扮的艷麗,裊裊娜娜的踏進了房門,蓮畫正在一邊坐著,手中拿著帕子,見她進門立即站起身來。
「蓮宜姑娘,昨日蓮宜姑娘登門拜訪,奴家不懂禮節,怕是得罪了。」她低著頭說道,伸手遣散了一旁跟著她的丫鬟,行了一禮說道,「今日便是特地登門拜訪。」
「蓮畫姑娘客氣了。」音宜輕輕柔柔的笑,看著那丫鬟走離了,就上前關了房門,然後在蓮畫身邊坐下,「即使有錯,我今日讓姑娘等了這麼久,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蓮畫笑了笑,彎著身子坐在那裡,頭低著,一身藕荷色的衣服襯得她膚若凝脂,溫溫順順的一個美人,臉上卻是不安的神色,素手上拿著的帕子被揪得幾乎就要斷為兩段了。
音宜抿了抿嘴,拿過桌子上的茶水輕飲了一口,杯子碰觸桌面,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蓮畫愈發的不安了,坐在那裡咬著嘴唇,臉色紅的要滴出水來。
「蓮畫姑娘,我昨日聽聞你丟了一個鴛鴦荷包,可還好?要是沒了用的儘管跟我說,我讓雲觀兒做好一個拿去送你。」音宜輕笑著說道,「我既進了這華月居,咱們就是姐妹了,不必拘禮。」
蓮畫抬眼看她,眼中水汪汪的突然滴出淚來,邊擦著淚邊說道,「奴家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父母年邁,生的一個哥哥又不爭氣,總是喜賭,我一個女兒家的,親生哥哥來要錢,我又能怎樣,只能隨了他,我知道我現在求姑娘只會沒了臉面,可姑娘大恩大德,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奴家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
她拿手絹擦著眼淚,站起身作勢要拜,音宜在一旁冷眼看著,並未伸手去扶,在她的膝蓋落地的剎那走到了一邊,蓮畫這一拜也跪了個空。
「姑娘快起來吧,我們不過是一樣的年紀,姑娘這麼做豈不折煞了我。」她笑著扶起了她,「姑娘說的我都懂,我初來乍到的,什麼都不懂,昨天看到的一切,醒來也就全忘了,哪會記那麼清楚,這華月居的事,有些不懂,還希望姑娘能夠不吝賜教。」
蓮畫抬起頭來,音宜的臉漂亮的不似凡間之人,也疏離冷淡的不似凡間之人,即使笑著,嗔著,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熱氣,冰冷的如同刻著表情的浮雕。
她瞬間就想起了林紅淚,同樣的美艷,同樣的無情,同樣的掌控著別人。
這種人,生來就不跟她們在一個階層。
她緩緩站起了身,在一邊坐下,想做出個笑意來,臉卻有些抖,「姑娘想問什麼儘管問,奴家一定不會隱瞞。」
「也沒什麼。」音宜低頭撥弄著白玉的茶蓋,「我進這華月居,最大的願望,便是能當上花魁,風風光光的繞著這大歷城轉一圈,也不枉生了這樣的容貌,但是這華月居才人太多,我擔心一不小心就會衝撞了別人,被人算計了,今天問姑娘,也是及早做個打算。」
「這裡的姑娘都是安分守己的,姑娘不用擔心,聽說姑娘是紅姐親自帶進來的,有紅姐在身後幫著姑娘,今年的花魁就非姑娘莫屬了。」蓮畫低著頭回道,根本不敢抬頭看音宜。
「這樣說,就是安生的很了,我什麼都不用擔心了是不是?」音宜輕笑了一聲,手指在桌子上慢慢的敲著,「若今年的花魁不是我的,蓮畫姑娘恐怕就不能再在這華月居呆下去了。」
「姑娘不要。」聽了她的話,蓮畫急忙抬頭答道,看著她的眼睛又急忙低了下去,「別的真的不用擔心,但是姑娘自身還是要注意一些,先前也有例子,有些姑娘在大宴那天生了病,或是臉上有了疹子,都是不能見客的,若是那時姑娘自身出了問題,恐是誰都幫不了您了。」
「嗯。」音宜嘟了嘴,「繼續說下去。」
「我也是聽前輩們說的。」蓮畫低了頭,「這華月居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這麼平和,每次大宴之前都會有幾個丫鬟出事,或是是主子毀容,這都不少見,姑娘若真的想競選花魁,不如處事穩重些,不要輕易壓了別人的風頭,也好在大宴上一鳴驚人。」
「那依你的看法,這裡,誰曾經害過人?」音宜挑了挑眉問道,眼睛瞥過蓮畫低著的頭,翡翠的簪子閃著細細的光。
「姑娘可別這麼問,我又怎麼知道,若是說了,豈不是抹黑了他人,我從未親眼見過,自然不敢胡說。」蓮畫急急的擺著手,「姑娘想知道別的我都能跟你說,可是這個奴家真的不懂,所有知道的都是道聽胡說,奴家怎能做那嚼舌根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