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癲狂症 文 / 汐止
聽完秦嫣斷斷續續的講述,秋荻總算明白了,沒想到秦嫣對陳崇雲居然用情如此至深,不惜從安樂宮的密道裡跑出來找他。
「皇宮我是再也不會回去了,秋荻姐,我該怎麼辦?」秦嫣掩面而泣,「我不知道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秋荻看著這無助的小女子,搖頭歎了口氣,「你們還真是親兄妹當年你二哥也是在我這院子裡這樣哭。」她拉過她的手,輕聲安慰,「你先暫時住在這裡,等我們找到了你哥哥我們再想辦法把陳崇雲救回來。」
「能救回來麼?」秦嫣收了眼淚。
「能吧。」秋荻都不敢肯定,他是南宮傲不是陳崇雲。
秦嫣聽了這不太肯定的話又眼淚汪汪了。
秋荻又是好一陣勸慰,她才安心睡下。
夜裡突然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號聲將她驚醒。
「怎麼了?」秦嫣緊張的望著秋荻。
「你睡吧,我去看看,可能鄰居家出了什麼事,我去看看是不是要幫忙。」秋荻忙穿好衣服出去。
這條街巷的鄰居都還是舊相熟的,除了斜對門的鐵匠鋪如今住進了一家新搬來的。秋荻回來雖然沒跟任何人打過招呼,可是多年的鄰里感情是不會被磨滅的。
方纔那陣哭號聲正是老李家傳來的,秋荻摸提了個燈籠就過去了。老李家的小院子裡已經擠了不少街坊鄰居。
老李正坐院子裡抹眼淚,李大娘在屋子裡哭的肝腸寸斷。周圍的鄰居們都神色肅然。紛紛上前安慰他,要他節哀順變。
「李大伯,這是怎麼了?」秋荻忙上前問。
老李瞇著眼睛看了秋荻好一會兒。認出是秋荻,拉著她的手就泣不成聲,「小秋哥啊你回來啦,回來好哇啊我那可憐的閨女啊早早嫁給你就好啦,也不至於被召進宮受這罪啊。」
秋荻正摸不著頭腦,屋裡傳來兩聲尖叫,一聲是李大娘驚恐的聲音。一聲卻尖銳嘶啞好像野獸。
「燕子,燕子,你活啦。」李大娘的聲音裡卻沒有驚喜。反而是驚恐,「燕子你要幹什麼,我是你娘啊。」
老李一聽不對,慌忙衝了進去。秋荻也緊隨其後。
只見兩更時被大夫宣告死亡。如今已經換上壽衣梳洗打扮好的李燕卻又活了過來。她蒼白的臉上是兩坨紅的發亮的胭脂,嘴唇點的也好像剛剛喝完一碗雞血,這樣一幅標準的死人妝容再加上她陰寒的眼神和僵硬的動作,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詐屍啦,詐屍啦!」跟過來的鄰居一看到這情景紛紛奪門而逃。
秋荻也被眼前的場景也嚇呆了,活過來的李燕被李大娘堵在牆角,被壓住的雙手不斷的想掙脫,不停的抓撓。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娘親,嘴裡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竟然作勢要去咬他娘親的脖子。
「燕子啊,我是娘啊。」李大娘不敢懈怠,一邊用力格擋住她,一邊流著眼淚呼喚。
「快幫忙!快把她先綁起來。」秋荻反應過來,慌忙過去幫忙把李燕按住。
老李也不敢怠慢,小跑到院子裡拿了繩子就把女兒的手腳綁了起來。
李大娘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這才注意到胳膊上已經被女兒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正不斷往外滲著鮮紅的血。
被綁住四肢的李燕還在不停的掙扎,目露凶光,彷彿這屋裡的人都是她的獵物。老李只好扶著妻子出來,暫時把女兒關在房間裡。
秋荻替李大娘包紮好胳膊上的傷口後才問道:「大伯大娘,到底怎麼回事?」
李大娘驚魂未定,整個人都是呆的,臉色蒼白兩眼發證,根本就沒聽到秋荻說什麼,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纏著白布的胳膊。
「唉三年前還是戾帝的時候,燕子被強召進宮裡伺候了。當時我和你大娘雖然不捨,可也沒辦法。」老李長長歎了口氣,「因為年紀不小,當時說好的兩年就送回來,誰知道這亂世亂世,皇帝又換了人,熬到今年第三年,如今病的不像樣了才把人放回來。」
李大娘聽著心裡又是一酸,嗚嗚的哭起來,「我苦命的燕子啊。」
「病了?什麼病?可有找大夫看過?」秋荻問。
「看過,大夫說是風寒,在家都養了半個月了還不見好。」老子又是一歎。
秋荻皺了眉,如今這樣子可不像是風寒,還到處亂咬人,到像是狂犬症呢。
「二更的時候嚥氣了,我們就給她拾掇了一下,誰知道怎麼突然又活了,可現在這個樣子可怎麼辦?」老李一籌莫展。
「請大夫,她爹,我們再去把大夫請來。」老大娘突然醒悟過來。
「我去看看吧,大伯大娘你們等我一下,我回去拿東西。」秋荻轉身要回去拿自己的醫藥箱。
「秋荻。」秦嫣已經拿著醫藥箱站在門口了。
老李夫婦一看秦嫣,心情更是灰敗,本還想著秋家小子回來了跟自己女兒能湊一對呢。
「謝謝。」秋荻接過藥箱,「你回去睡吧。」
「沒事,我在這陪大娘。」秦嫣衝她微微一笑。
秋荻跟老李又進了房間,本來安靜的蜷縮著的李燕一見人進來登時又發起狂來,張著嘴齜著牙好像要將他們活活吞進肚子裡。
秋荻小心翼翼的靠近她,想給她把一把脈,手觸碰到她的肌膚時不禁嚇的一縮。
「怎麼了?」老李緊張的問。
「冷。」秋荻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冷,非常冷,冷的不像是活人該有的冷。她的皮膚還是柔軟的有彈性的,可是卻冷的嚇人。
秋荻麻著膽子又一次搭上她的脈,這次卻是徹底震驚了,她幾乎是用逃的出了房間,站在院子裡大口大口的喘氣。
老李追了出來,急切的問道:「小秋哥啊,咋啦?」
「她沒有脈搏。」秋荻低低的說,似在自言自語,「不可能,沒有脈搏的人怎麼會動會走會跳?不對哦,對,也是有的,有很多,他們的心跳都很慢很慢,脈搏脈搏幾乎跟沒有一樣。」
「秋荻」秦嫣擔心的看著她,從未見到她如此驚慌失措,「秋荻,到底怎麼了?李姑娘沒事吧?」
三個人三雙眼睛都緊張的盯著她。
秋荻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嚴肅的問老李,「大伯,你是說燕子是從宮裡出來的?」
「是啊,聽燕子說宮裡好多人都得了風寒,太醫院實在忙不過來,就把一些宮女遣送回家養病了。」老李看著秋荻眉頭緊鎖,不禁擔憂,「我家燕子還有救嗎?小秋哥你出去兩年學了醫見多識廣,可要救救她啊。」
「她她不會死的。」秋荻說。
不等老李夫妻鬆口氣,秋荻又說:「可是她也不算活著。」
「啥?那不活蹦亂跳的嗎?」老李不解,李大娘和秦嫣也不解。
「她幾乎沒有脈搏,如果我猜的沒錯,她心跳也很慢很慢,是我們平常人的三成的速度。」秋荻說,「她可能是中了某種毒,你們先看好她,千萬別放開她,我去想辦法看有沒有解藥。」
「好好好。」老李兩口子慌忙點頭,客客氣氣送秋荻出了門。
秋荻卻沒有回到自己的家,而是對秦嫣說:「嫣兒,我要入宮。」
「入宮?為什麼要入宮?」秦嫣不解,「你好不容易逃出來,而且宮裡現在是妖後把持。」
「要出大事了!」秋荻說,「你別管那麼多,家裡柴米油鹽都夠,你呆在家裡千萬別出門,等我回來,任何人敲門都不許開知道嗎?」
「秋荻到底怎麼了?」秦嫣看她的樣子,擔心的半死。
「記得兩年前洛安城的那場仗嗎?陳崇雲一千人殺了中越幾萬大軍,那一千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秋荻一想到風火神教那後院的幾千個大甕就心有餘悸,「天香帶著陳崇雲跑了,何其聊被她殺了,可我懷疑他真的有那種迅速製造鐵血魔兵的方法,而且死前已經開始實施這個計劃。」
「那些人會怎麼樣?」秦嫣緊張的問,「真的能找到解藥嗎?」
「沒有解藥。」秋荻頹然道,「根本沒有解藥,他們都是死人,心臟雖然在跳動卻是因為那顆被種在腦袋裡的種子的根系將心臟包起來所致。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他們,而殺死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的頭看下來,讓種子和根分離。」
秦嫣嚇的臉色蒼白,死死拉住她的手,「秋荻,你你不要去我害怕」
秋荻拿出隨身的刀交到她手裡,「這刀,十幾年我從未離身,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如果有那種人闖進來,不要猶豫,直接扎他的頭,明白?」
秦嫣顫抖的接過刀,點點頭。
「別擔心,回去把門鎖好吧。」秋荻安慰她,「目前勢態沒那麼嚴重,只要及時控制,這病是從宮裡傳來的,而且潛伏週期很長,從生病到病變差不多半個月,我只是去給花盈報信。」
秦嫣點點頭,回到家到把門窗都鎖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