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換心 文 / 汐止
第一百零六章狼心狗肺
秋荻親自下廚,幾個人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飯前喋喋不休的拌嘴逗貧都被咀嚼食物的聲音代替。
別雲把碗舔的乾乾淨淨,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半天才說出一句話,「真好吃,再來一碗。」
慕容白默默放下碗筷,突然說:「好像回到了北城的家。」
秋荻一愣,低頭溫柔的笑了,她所要的,僅此而已。
院外突然有人高聲道:「有人在家嗎?老鄉,我們是路過的商人,想討碗水喝。」
秋荻正要出聲回答,慕容白臉色一變,衝她輕輕搖頭,對叢叢說:「麻煩你出去應門,給了他們水之後
讓他們快走。」
叢叢點頭出去了。
「怎麼了?」秋荻不解。
慕容白神色凝重,拉著她離開餐桌到後堂迴避。
別雲會意,立刻將他們桌上的碗筷收起來,只留下自己和叢叢的。
「到底怎麼了?」秋荻緊張的問他,「你輕點,你抓疼我了。」
慕容白抱歉的鬆了鬆手勁,卻仍然抓著她不放,聲音裡充滿歉疚,「是花盈的聲音。」
是花盈的聲音,儘管她故意壓低了嗓音,可是這個曾經像魔鬼一樣對自己糾纏不休的聲音,他怎麼都不
會忘記。
秋荻臉色一白,突然有一種從夢境一跤跌回現實的感覺。
慕容白將她攬在懷裡,湊近她的耳朵輕聲細語,「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在那個除夕之夜離開了你
,秋荻。這樣的事情以後永遠都不會發生,相信我。」
秋荻點點頭,心裡暖暖的。
「這位夫人,我家老爺正在用膳,不便見客。」叢叢急促的聲音傳來。
秋荻透過屏風的細小縫隙向外望去。只看見一截小蠻腰款款擺進來,輕輕一扭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已
為人母的花盈如今更見風韻,只是那麼一小截腰已經叫人遐想無限。
秋荻瞥了一眼慕容白,只見他也全神貫注在偷窺上,不禁發了醋意。在他腳面上不輕不重的踩了一腳。
慕容白嚇一跳,不禁「啊」了一聲。
已經進門的花盈捕捉到這輕微的聲音,身形一滯,但是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八仙桌上席位置坐著的別雲吸
引。
別雲毫不理會這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埋首於滿桌食物連頭都不曾抬起來。
叢叢無奈的看著這個少女面孔卻梳著婦人髮髻的女子。弱弱的向別雲解釋,「老爺,她,非要見您,攔
都攔不住。」
別雲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抬頭瞥了一眼花盈,「你來了。」
花盈一愣,笑道:「想不到先生還記得我。」
別雲面無表情的說:「怎麼會忘記。這可是我這輩子換的唯一的一次狼心狗肺。」
花盈臉色一白,壓住胸中怒氣,緩聲道:「先生。我們這幾個月幾乎走遍了整個西域,就是為了尋先生
……」
「尋我做什麼?」別雲打斷她的話,將手裡啃乾淨的羊骨一丟,「難道是要請我去洛安享受榮華富貴?」
「請先生救命。」花盈道,「只要先生肯出手相救,要什麼榮華富貴我都答應。」
「都能答應?」別雲反問。
花盈的臉上帶著一種一言九鼎的傲氣。如今已經是一宮太后的她身上已經有了俯瞰一切的氣勢,「自然
是一言九鼎。」
「當年陳家小子把心送給你們。你們答應了什麼可還記得。」別雲淡淡的問道。
花盈臉色微微發白,「記得。善待陳家人,替他盡孝道照顧好定遠侯,也照顧好他妹妹崇樂。」
「你們可做到了?」別雲聲音不大,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卻已經讓花盈額上冷汗涔涔。
「這一切都是定遠侯想要的,他想要當皇帝,想要榮華富貴,我們……我們只是幫他達成所願,就算是
陳崇雲自己在世,也會為達成父親心願不惜代價的。」花盈急促的說。
別雲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沉默了許久,花盈知道別雲的怪脾氣,咬咬牙,跪了下來,「求先生救救南宮,南宮若是死了,陳崇雲
的心也就停止跳動了,他是您最心愛的徒弟,您就忍心他留在世上最後一件東西消失嗎?」
低頭溫柔的笑了,她所要的,僅此而已。
院外突然有人高聲道:「有人在家嗎?老鄉,我們是路過的商人,想討碗水喝。」
秋荻正要出聲回答,慕容白臉色一變,衝她輕輕搖頭,對叢叢說:「麻煩你出去應門,給了他們水之後讓他們快走。」
叢叢點頭出去了。
「怎麼了?」秋荻不解。
慕容白神色凝重,拉著她離開餐桌到後堂迴避。
別雲會意,立刻將他們桌上的碗筷收起來,只留下自己和叢叢的。
「到底怎麼了?」秋荻緊張的問他,「你輕點,你抓疼我了。」
慕容白抱歉的鬆了鬆手勁,卻仍然抓著她不放,聲音裡充滿歉疚,「是花盈的聲音。」
是花盈的聲音,儘管她故意壓低了嗓音,可是這個曾經像魔鬼一樣對自己糾纏不休的聲音,他怎麼都不會忘記。
秋荻臉色一白,突然有一種從夢境秋荻親自下廚,幾個人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飯前喋喋不休的拌嘴逗貧都被咀嚼食物的聲音代替。
別雲把碗舔的乾乾淨淨,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半天才說出一句話,「真好吃,再來一碗。」
慕容白默默放下碗筷,突然說:「好像回到了北城的家。」
秋荻一愣。一跤跌回現實的感覺。
慕容白將她攬在懷裡,湊近她的耳朵輕聲細語,「我這一生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在那個除夕之夜離開了你,秋荻,這樣的事情以後永遠都不會發生。相信我。」
秋荻點點頭,心裡暖暖的。
「這位夫人,我家老爺正在用膳,不便見客。」叢叢急促的聲音傳來。
秋荻透過屏風的細小縫隙向外望去,只看見一截小蠻腰款款擺進來,輕輕一扭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已為人母的花盈如今更見風韻,只是那麼一小截腰已經叫人遐想無限。
秋荻瞥了一眼慕容白,只見他也全神貫注在偷窺上,不禁發了醋意,在他腳面上不輕不重的踩了一腳。
慕容白嚇一跳。不禁「啊」了一聲。
已經進門的花盈捕捉到這輕微的聲音,身形一滯,但是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八仙桌上席位置坐著的別雲吸引。
別雲毫不理會這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埋首於滿桌食物連頭都不曾抬起來。
叢叢無奈的看著這個少女面孔卻梳著婦人髮髻的女子,弱弱的向別雲解釋,「老爺,她,非要見您。攔都攔不住。」
別雲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抬頭瞥了一眼花盈,「你來了。」
花盈一愣。笑道:「想不到先生還記得我。」
別雲面無表情的說:「怎麼會忘記,這可是我這輩子換的唯一的一次狼心狗肺。」
花盈臉色一白,壓住胸中怒氣,緩聲道:「先生,我們這幾個月幾乎走遍了整個西域,就是為了尋先生……」
「尋我做什麼?」別雲打斷她的話。將手裡啃乾淨的羊骨一丟,「難道是要請我去洛安享受榮華富貴?」
「請先生救命。」花盈道。「只要先生肯出手相救,要什麼榮華富貴我都答應。」
「都能答應?」別雲反問。
花盈的臉上帶著一種一言九鼎的傲氣。如今已經是一宮太后的她身上已經有了俯瞰一切的氣勢,「自然是一言九鼎。」
「當年陳家小子把心送給你們,你們答應了什麼可還記得。」別雲淡淡的問道。
花盈臉色微微發白,「記得,善待陳家人,替他盡孝道照顧好定遠侯,也照顧好他妹妹崇樂。」
「你們可做到了?」別雲聲音不大,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卻已經讓花盈額上冷汗涔涔。
「這一切都是定遠侯想要的,他想要當皇帝,想要榮華富貴,我們……我們只是幫他達成所願,就算是陳崇雲自己在世,也會為達成父親心願不惜代價的。」花盈急促的說。
別雲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沉默了許久,花盈知道別雲的怪脾氣,咬咬牙,跪了下來,「求先生救救南宮,南宮若是死了,陳崇雲的心也就停止跳動了,他是您最心愛的徒弟,您就忍心他留在世上最後一件東西消失嗎?」
別雲眼神一滯,想起十年前那個癱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清澈倔強的眼神,堅強無畏的笑容,任誰看見都會心疼。
陳崇雲生下來就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身上的皮膚非常白,像抹了一層厚厚的粉,頭髮和身上的汗毛都是白的,連本該是深色的眼珠都比正常人要淺,常年躲在黑色的兜帽大袍裡不敢見陽光,幾乎是被藥泡大的,一生幾乎就是在尋醫問藥中度過。直到十五歲那年,連宮裡的御醫,大燕國最好的大夫都宣告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多半年。
半年,樂觀倔強的少年不願意在家等死,死在那暗無天日的房間裡,死在那張冰冷的床榻上。他留下一封書信,寬衣大袍將病弱的身子一裹,一匹快馬就出了玉門關。
看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少年又結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南宮傲,他的南宮大哥,還有他的心上人,梳著雙髻,嬌俏可愛的花盈姐姐。
那一年,南宮傲還是十七歲的孤傲少年,花盈是剛剛及笄的明媚少女。他們剛剛經歷一場大難,千辛萬苦逃出來,本以為從此可以遠走高飛雙宿雙棲,卻無奈要面對生離死別。
三個決定相伴,一起度過生命最後的寶貴時間。機緣巧合,他們遇見了來西域遊歷的別雲。
陳崇雲的病連當時已經名滿天下的別雲都束手無策,而南宮傲,他的心因為某種秘術和毒藥的長期浸泡,已經漸漸枯萎,唯一能救他的辦法,就是換心。
換心術,這天底下也只有別雲敢這麼想這麼做,而願意將自己的心貢獻給朋友的,這天底下大約也只有陳崇雲一人。
換心,是需要供體還有生命氣息的狀態下進行,別雲永遠都往不了那個少年決然喝下一大碗麻沸散時那平和的充滿希冀的眼神。他拜他為師,只做了他三天徒弟,卻讓他從此萌生了一生都不再收徒的意願。
他最喜歡的徒弟,如今留在世上的,就只有南宮傲胸腔裡那顆溫熱的心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