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姥姥 文 / 雲輕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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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花從智慧的禪院出來，找了一個善字輩的和尚問清楚姚郭氏被安排在了那裡，當即朝她的住所走去，回到禪房見東西大包小包的都堆放在桌子上，並不見姚郭氏的人影，姚花就知道姚郭氏肯定去找李氏了。
她不由地搖了搖頭把包袱都打開，把自己的衣服拿出來放在櫃子裡，然後把她們給智遠的禮物找出來，既然姚郭氏不在，她準備去看看智遠幾人順便把帶來的禮物分一分。
姚花把能背動的都放在背簍裡，背著背簍轉身走出了禪房，等她把東西分完又與智遠老和尚說了會話陪他一起吃了午飯，從他禪房出來時，差不多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姚花想這會姚郭氏也該回來了，她急急忙忙的往西邊的禪院走。
姚花走到西邊的禪院，剛邁進院子姚郭氏的哭聲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同時還有一聲高過一聲的咒罵，姚花的臉當即的一沉，看來老家傳來的消息並不好，她側著耳朵聽了會，另一個聲音並不像是李氏的，她雙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疑惑，姚郭氏在晉城除了李氏並不認識其他人，與商隊裡其他婦人也並不熟悉，那人會是誰呢？她疾步的走到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繞過屏風就見一看起來五十多歲的老嫗盤腿坐在床上，姚郭氏跪在她的下方。此時她正怒視著姚郭氏，不知道在說什麼，猛然見到她，老嫗一雙賊小賊小的眼睛仰頭打量地看著她，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深深地漏印，她的目光絕不算和善，姚花只覺得她並不是在看人，而是像看貨物，更恨不得一眼把她看透，當老嫗的目光落到她頭上時。姚花只見她雙眼忽然迸射出一道金光。
老嫗的雙眼雖然很小。卻分外的有神，她的頭髮雖然已經稀疏發白，卻梳的一絲不亂，一張枯皺皺的臉。抿著薄嘴唇上下打量著她。她皮膚黝黑泛黃。一看就是有些營養不良。
迎著老人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姚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她對這個老人並無一絲的印象，想必姚花小的時候並沒有見過她。那她是誰，看她坐著，姚郭氏跪著就知，這老嫗的身份應該不低。
姚郭氏看著走進來的姚花，她急忙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看著她道；「花兒快過來，過來見過你阿姥。」
姚郭氏的聲音嘶啞低沉，姚花看了一眼姚郭氏然後望向了老嫗，她心中卻是吃了一驚，這老嫗竟然是她外祖母？以前姚郭氏給她說過的郭田氏？她是隨商隊一起來了嗎？來晉城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還是特意來找姚郭氏的嗎？只是一瞬間姚花心思急轉，不過她並不認為老人來晉城為了姚郭氏，古代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認為姚郭氏還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讓她姥姥親自出馬來晉城，那她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姚花瞇了瞇眼睛看了一眼老人，該有的禮貌她並沒少，低頭彎腰施了一禮看著老嫗甜甜地笑道；「阿姥！」
郭田氏看著姚花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朝她招了招手好像給她很熟的樣子道；「哎呦呦！這就是我那最小的外孫女，長的真是水靈，快過來讓阿姥看看。」
姚花聞言笑著慢慢地朝郭田氏走了過去，在距離她三步遠時，一股刺鼻的乳臭味撲鼻而來，姚花極力的忍著站定並未在靠近，她歪著頭朝老歐笑了笑。
郭田氏伸手拉著姚花的手從懷裡掏出一油包故作大方地遞給了她道；「快吃吧！這可是阿姥特意的買給你吃得。」
話音還未落郭田氏忽然伸手朝揉了揉她頭髮，姚花只覺得頭髮一痛，眨了眨眼睛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郭田氏已經收回了手。
站在兩人身邊的姚郭氏看到這一幕，她不由地皺了皺眉，不過卻什麼也沒有說。
郭田氏背起手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姚花，扭過頭看著姚郭氏道；「我這小外孫女就是水靈，可見是你養的好，只可憐了我的外孫與大外孫女了啦！」
郭田氏說完擠了擠眼睛，眼淚就這樣流了出來。
站在一邊看得姚花是目瞪口呆，光是這說哭就哭的本事，姚花就頂頂的佩服她。
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姚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老人身上的氣味太過的難聞，不知道幾個月沒有洗澡了，也只有姚郭氏能受得了。
「阿娘，峰哥兒與潔兒在家還好吧？」姚郭氏聽了自己阿娘的話，一臉心急的詢問道。
「唉！女兒啊！峰哥兒與潔兒在家可受苦了，我可憐的外孫與外孫女啊！」郭田郭說著捂著胸口大聲地哭了起來。
姚郭氏再次跪倒了郭田氏的面前；「阿娘，我表姐對他們不好嗎？」
「好？你個傻閨女，你還不知道你表姐是什麼人？她怎麼會對我外孫外孫女好，她是恨不得把他們當牛使喚，我可憐的外孫女啊！大冬天的給那一家子洗衣做飯，手抖凍壞了，血流了一地都沒人管啊！你表姐不高興了不是打就是罵，我可憐的外孫女一頓飽飯都沒有吃過啊！廋的都沒人形了啊！我的大外孫更被他們折磨的不成樣子了，我苦命的女兒啊！」
老嫗哭著說著，她每說一句姚郭氏的臉就蒼白一分，最後更是毫無血色。癱坐在地上，此時的姚郭氏就像是失了魂；「我知道她尖酸，知道她刻薄，可她是我表姐，她怎麼就這麼狠心啊！我可憐的兒子。」
姚郭氏捂著臉大哭了起來。
姚花看著兩人，心中不由地有些心酸，方才郭田氏說話時，她一直望著她的雙眼，她能看的出來她並未說謊，她以前也知道姚峰與姚潔在家過的或許並不好，但她從未想過會這樣的慘，想必姚郭氏給他們捎給去的東西恐怕一樣也沒有落到他們的手裡，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些東西他們有沒有收到，看來明天她的去見一見李氏好好的問一問家中的情況。
「你這傻閨女，你這沒良心的，你這沒心眼的，你捎東西回去，咋就不知道捎給阿娘得，阿娘難道還不知道對我大外孫外孫女好？都給了你表姐那個混賬東西，你知不知道他們家起了瓦房，我可憐的外孫外孫女還在住豬圈啊！我打死你這沒心眼得。你說說這兩年你捎過去了多少好東西，都被你那惡婆婆表姐貪了，我外孫孫女一樣也沒撈著啊！」郭田氏邊說邊朝姚郭氏打。
前半句還好，後面幾句姚花怎麼聽好像是變味了呢！
她看著拍打姚郭氏的郭田氏不由地皺了皺眉，她踏步朝姚郭氏走了過去，伸出小手抱住了她安撫地說；「阿娘不哭……不哭……我們回家，我們帶著爹爹回家。」
姚郭氏聽了姚花的話，再次放聲大哭了起來，她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塞給了姚花哽咽地說；「這是你阿姐寫給你的信，出去玩，阿娘有話給你阿姥說。」
姚花聽聞點了點頭拿著信走出了房門，她知道姚郭氏之所以趕她走，是處於一片愛護之心，她不想嚇著她。
姚花走出禪房，反而給她們關上了房門，但她並未馬上離開，她不放心姚郭氏，此時她的情緒極其不穩定，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傻事來，而且她那個姥姥，她是本能地不喜歡。
想著方才屋內發生的一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忽然她臉色一僵，她戴在頭上的珠花不見了，她嘴角抽了抽，如果她沒有猜錯之前郭田氏摸她頭時順手牽羊地摸走了，姚花想到這種可能氣的只想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彎下腰走到窗戶前坐了下來，然後打開了姚峰給她寫的信，姚峰的字很是幼稚甚至還沒有她寫的好看，不會寫的字，他就畫了一個圈代替，一口氣讀完姚花不由地空了眼眶，在信中姚峰並沒有給她訴苦，只是告誡她在外要照顧好她們的阿娘，她讓李氏給他們的東西他收到了，收到東西的那天還可以給姚潔買了肉，買了花兒戴，讓她不要擔心他們，有錢了就攢著不要亂花等等，雖然通篇下來姚峰並沒有訴苦，不過聽了郭田氏的述說，姚花知道他們在家過的不好。不過見姚峰說，他收到了她讓李氏捎回去的東西，她心中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有了那些金豆子，他們最起碼不會吃不飽。
姚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信貼身放了起來，想著早機會見一見李氏問一問姚峰與姚潔的情況。
她拿出之前郭田氏塞給她的油包慢慢地打開，她很好奇她這位外祖母會給她什麼好東西。等她看清楚油包裡的東西時，她的嘴角不由地抽了抽，油包裡包的不是什麼稀罕玩意，而是糕點渣子。
是的不是糕點，而是糕點渣子，就這點渣子之前應該還被舔過，因為油包紙上，還有舔過的痕跡，姚花面無表情地收起了油包，側著耳朵聽著屋裡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