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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9章 虎坡密林(一) 文 / 鵜鶘桑

    直到這麼一撥人呼啦啦地退了下去,清芳的心才稍稍定了一些,還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出的應對之辭將她們應付走了,若是一會兒飛羽這小子冒冒失失地闖進來被發現了……

    她這麼想著,看著銅架上放置的銅盆中正冒著熱氣的水,心道,倒不如先洗漱了,興許今夜飛羽不一定會來了,自己還是先睡的好。

    這麼想著,她便先淨了面,將水倒了之後,她摸了摸頭上的髮髻,總感覺有些怪異,還是索性將髮髻打散了,這才覺得腦袋上的束縛輕鬆了些,她按摩了一番自己一天都被勒得甚緊的頭皮,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躺在鬆軟的被窩裡,只不過一會兒,她的眼皮便沉重了起來,「好困——」她在被窩中無言地伸了個舒服的攔腰,將身子彎曲成一個舒服的姿勢,心中雖然有對那族長為何遲遲不來見自己的疑惑,和自己每天到底在這裡待著要做什麼的不確定,但是依舊無法抵抗洶湧來襲的睏意,沉沉陷入了夢鄉。

    等到睡到後半夜,清芳正做著美夢時,一陣劇烈地搖晃將她從清夢中攪醒。

    「誰?「她只以為已經到了早上,揉了揉眼睛,只覺得腦袋有些沉重,「還不到早起的時候吧?「出於本能的,她質疑道,「這才什麼時辰呢,她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外頭還黑漆漆的天色,頓時又縮進了被子中,又要睡著。

    「清芳,別睡了別睡了,我發現大秘密了!「飛羽身著夜行衣,只露出一雙眼睛,「我也服了你了,我都穿成這樣了,你也不害怕,真不知道該說你膽子大,還是後知後覺。「他將面罩向下拉了拉,「清芳,清芳——「他索性將凍得冰涼的一雙手貼近她的臉頰,卻沒奈何清芳的臉蛋竟然比他的手還要冷。

    「清芳!「飛羽湊近清芳,卻發現她的呼吸很淺很淺,如果不是刻意靠近,幾乎難以發覺她仍然還有呼吸,一張臉又冰涼無比,真是如同,如同死了一般,飛羽被自己腦海中忽然閃過的這念頭給嚇了一跳,渾身打了個激靈。

    「吵死了「還好此時清芳從被子中又探出臉來,「飛羽,你大晚上不睡覺,到處亂晃什麼啊。「說罷她又打了個呵欠,滿面的睏倦,「我實在,實在是困得很,總覺得睡不醒一般,有什麼,等到白天說好不好?「她做了個告饒的手勢,「現在就算是天要塌了我也不想起身。「

    「那好吧,我還以為你住的地方後頭的竹林下還住著一群不能見光的人這件事會讓你很感興趣呢。「飛羽故意用一種遺憾的語氣在她耳邊說道,「尤其是,那些人好像和我們這種正常人還有不同之處。「

    「唔「清芳埋在被子中,口中不甘心地嘟囔著意義不明的語氣詞,「唔啊啊啊啊「

    「醒一醒啦小丫頭,去探險啦,這可是在你的地盤上,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呢!「

    「說到底,你就是想帶著我當你的護身符唄。「清芳費力從被窩中爬起來,眼睛還是困得睜不開,卻摸索著抓著外袍將自己裹了起來。

    果然,身體已遇冷,離了被褥中的暖爐,她的神志變立刻清醒了起來,「你方才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與我們不同?「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飛羽故意賣了個關子,「你跟我走了不就知道了,不用我伺候你穿衣服吧?」飛羽壞壞地看了睡眼惺忪的清芳一眼,「以往,可不知道冠羽哥是不是全包了呢。」

    「出去等著,我一會兒就好。」清芳瞪了他一眼,「不許開這樣子的玩笑,我和冠羽什麼關係也沒有的,你這樣說,我是沒有關係,可是要是將來被愛慕冠羽的女孩子聽見了,那就麻煩了。」她指了指飛羽,「你可把自己的嘴把把牢。」

    「唉,我的冠羽哥啊。」飛羽見清芳真的是絲毫記憶也無,不由哀歎了一聲,枉費冠羽還眼巴巴地在那苦寒之地為他們的自由而犧牲著自己的自由,可憐這裡他心繫之人,根本就沒有把他從腦海中給翻找出來。

    「你叫我出去,這大半夜的我傻愣愣地站在外面,這不是等著人家來逮我不成?」飛羽無奈地搖了搖頭,一臉的無語,「好了,我不跟你開玩笑了,我站到屏風後頭去,你快些換,我怕晚了,你就看不到了。」

    「到底是什麼啊,神神秘秘的。」清芳看著一臉興奮地鑽到屏風後的飛羽,掙扎著起了身打開衣櫃,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什麼合適利落的衣裳,想了半天,只得取了一套黑色的棉衣貼身穿了,外頭用錦緞的腰帶將衣裳的拖掛處都牢牢綁起來,看起來,倒也算是行動方便了。

    「好了,咱們走吧。」清芳緊了緊衣裳,又從梳妝台上隨手拾了根皮繩將睡得亂蓬蓬的頭髮隨意紮了扎。

    「噗,你怎麼穿成這樣?」飛羽一轉出來便不由笑出聲來,「你是一隻端午節逃出來的黑粽子嗎?你怎麼不早說你這裡沒有夜行衣呢,早知道我便帶一套過來了。」

    「是你沒想到好不好,你想想,這裡都是給女孩子準備的衣服,怎麼會有夜行衣?有才奇怪了呢。」清芳才不理他的嗤笑,自己又動了動手腳覺得可以活動開,「剛才你不還是火急火燎的嗎?怎麼,現在又不著急了?」

    「走吧走吧,你自己都不覺得丑,我又做什麼為你覺得丑?」飛羽努力抑制著自己正在不停聳動著的肩膀。

    「噓,就是這裡,你先不要動。」飛羽將清芳輕輕放在竹林外一處空地上,輕輕提了一口氣閉上雙眼,「沒有高手。」他睜開雙眼,「走,我有把握帶你去看個究竟了。」

    「你先告訴我裡頭有什麼?是不是很可怕,還是?」清芳看著在月影下簌簌抖動的竹葉,心中到底還是怕的。

    「沒有鬼啊怪的,放心吧,就算有,我在這裡呢。」飛羽信心滿滿地拍了拍胸脯,「把這個帶上。」他從懷中拿出一張娃娃面具來,自己也從懷中掏出一張扣上,又將清芳五花大綁在衣服上的錦帶取下,一端繫在自己的手上,一端繫在清芳的手上。

    「這是什麼意思?」清芳有些不解,「這樣不是更引人注意嗎?若是被人發現了,只怕逃跑也不容易啊。」

    「先別問那麼多,一會兒你就知道。」飛羽扣上面具,故意將身子弓了下去,「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一句話也不要講,千萬,千萬不要講,就是連一個字也不可以說。」

    「我知道了。」清芳被飛羽的一番叮囑弄得心裡頭也毛毛的,當下雖然生了退卻之意,但是自己的手已經和他牢牢縛在一起,又哪裡能由得了自己說走就走?

    「你這個小丫頭,還有幾分膽色,實在是好,好極。」飛羽興高采烈,只覺得清芳太能和他玩到一處去了,不禁誇獎了她幾句。

    清芳被他誇獎之下,更不好意思開口說自己其實是想臨陣脫逃。

    飛羽與她一前一後走在竹林間,飛羽佝僂著背,慢慢地挪著步子,清芳從面具的兩孔之間看著他蹣跚的步子,心中又是陌生,又是擔憂,也不知道飛羽這到底是賣的什麼關子,萬一弄不好惹出大麻煩來可怎麼辦?

    「什麼人?!」等到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了竹林,果然有人喝住了他們。

    飛羽沒有轉頭,只是仍舊向前走著,清芳心中謹記著他方纔的叮囑,沒有發出聲音,也只是低頭跟著他向前繼續走著,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緊跟而上,清芳走在後頭,只覺得後背上冷風陣陣,半邊的頭皮發麻,她拉了拉手中的錦帶,飛羽仍然沒有反應,只是帶著她繼續向前走,清芳也不敢出聲。

    「好像是個又聾又啞的駝子,後頭那個看頭髮,也不是個正常的,沒什麼奇怪的,不用管他們了。」身後似乎有人在竊竊地交談著。

    「嘖,又是兩個怪物,走了走了。」

    清芳心中聽得他們說怪物兩個字,只覺得氣血翻湧,憤怒欲裂,她想回頭去看,卻被飛羽一把拉住手腕,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之前了。

    「回來了?」有同樣帶著面具的女人在洞下問道。

    「啊——」飛羽故意用沙啞的聲音吭了一聲氣,地下便立刻伸出一塊木板子來,飛羽回頭與清芳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心中默數了兩個數,同時跳上了踏板,跳上踏板的同時,他們便覺得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去。

    飛羽感覺到身邊清芳的緊張,連忙往她身邊靠了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自己還在。

    「回來了?東西都帶回來了沒有?」等木板緩緩落了地,便又有幾個帶著面具的人聚攏上前。

    「不是叫你們帶日用品回來的嗎?你們不會忘記了吧?」面具下有人略帶懷疑地問道,「可不能拿這事開玩笑了,我們一個月才有一次出去的機會,你們若是貪玩沒有帶,我們可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再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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