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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5.第75章 一觸即發 文 / 鵜鶘桑

    「唉……」惠潤只覺得心中墜著一塊大石頭一般,雖然他從月嶸口中聽到的不是好小心,但是他也不能任由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小僧盡力一試吧。」

    「多謝師父!」月嶸的臉色總算回轉了些,她將藥匣子遞給惠潤,「他傷得挺厲害的。」她說著又垂下眼簾,「我知道你千里迢迢來找清芳,和她關係肯定很好,但是,他如今傷成這樣,請你也不要太過於責怪他了,我怕他萬一想不開,那……」月嶸哽著聲音抬起頭來,「他心裡頭不好過,我看在眼裡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惠潤點了點頭,「人命關天,我不會責怪他的,更何況他已經盡了全力了。」

    「師父真是菩薩心腸。」月嶸那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一臉的憔悴,「師父,那就拜託你了。」

    惠潤從她手裡接了散發著濃重藥味的匣子,月嶸走在他前頭,推開了原本是清芳住著的房間,「就在這裡了。」

    惠潤看了一眼黑黢黢的房間,月嶸會意,「他不願意我點燈。」

    「那小僧就進去了。」惠潤一手托著匣子,一手合上了房門,月嶸慢慢靠著門框坐在了門檻上,看著中庭的桂花樹發著楞。

    「姐姐,清芳,是不是不會回來了?」阿曄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絹布抱著的小玩意兒,「我原本,還打算把這個送給她的。」

    月嶸收回自己的視線,落在弟弟手中被白絹布包著的墨錠上,只一眼,便又心酸地落下淚來,要是自己當時不出門就好了,自己當時要是陪著清芳,也不會由得她被人擄走了,現在阿烈就算不說,她也知道他心裡不是不埋怨自己的,只是此刻他對自己的怨恨更多些罷了。

    「施主,小僧來給你換藥了。」等到眼睛完全適應了房間的黑暗後,惠潤才發現原來清芳住著的房間也並不是十分的大,只是由一扇屏風從中隔開了門與小床,床便就在屏風後頭,他托著藥匣子繞過屏風,便看到床上影影綽綽躺著一人。

    「出去。」聽顏烈說話的口氣來看,倒也不算是太過於虛弱,但與他平日灑脫爽朗的模樣卻大相逕庭。

    「施主,你這樣會讓逝去的人難以安息,也讓身邊的人更加難過的。」惠潤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勸導他,也只能揀這些空話來說。

    「清芳死了?」顏烈的聲音有些飄忽,彷彿是從另一個維度傳來的一般,「你瞧見了?」

    「小僧沒有瞧見,但方纔聽柳施主說,怕是凶多吉少。」惠潤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冷靜地說出這番話來,清芳死了,他也覺得自己彷彿不太正常起來。

    「哦……」顏烈應了一聲,有將惠潤所說的話念了一遍「凶多吉少……」

    「死去的已經死去了,活著的人便要好好地活著。」惠潤歎了口氣,「小僧會好好為清芳超度,願她早登極樂之國,了卻塵世一切因果煩惱。」

    「她沒有死。」兩人在黑暗中對立著,顏烈躺著,惠潤便瞧著他躺著,「她不會死的,我的徒弟,沒有那麼容易就會死掉。」顏烈如今只要一閉眼似乎都能看到那一天他讓所有人退後時清芳的眼神,絕望無助悲痛,那些濃烈得近乎於要將他淹沒的感情,只要他一閉上眼啊,都能讓他心糾得痛成一團來。

    「小僧也希望她會沒事。」惠潤聽他語氣似悔似恨,也不好強求,「如果她沒有死,那施主你豈不是更要好好的活著,做錯了事不可怕,只要能好好認錯就好了,你是她的師父,師者,父也。你可曾聽說過哪個父親無心做錯了一件事後,女兒便與他老死不相往來的?」

    惠潤一番話說完,顏烈那裡幾乎毫無動靜,只有淺淺的呼吸聲還能夠證明他在聽著。

    「如果你覺得她沒死,你又想把自己折磨死,那豈不是懦夫所為?」惠潤見他不言不語心中也急了,不覺下了一劑猛料,「你若是覺得她死了,卻任由她的屍骨流離在外,豈不是錯上加錯,將來到了幽冥之地,你覺得你又有何臉面去見她?」

    「給我換藥吧。」顏烈長長吁了一口氣,「是啊,我還沒有將我應當做完的事做完,又有什麼臉面能夠在這裡自暴自棄呢。我為了死去兄弟最愛的女人,傷害了相伴了自己十六年的徒弟,如今她生死未明,我卻不做出任何努力,還叫身邊的人為我擔憂,的確,我錯得徹底……」

    「清芳小姐究竟現在怎麼樣了誰也說不清,所以如果我們都是希望她沒事的,那麼就更加要堅定找到她的信心,不要讓她再一個人流落在外,受盡欺負了不是嗎?」惠潤見顏烈心結打開,便上前了兩步,「哪裡有火折子?」

    「這,我來了這麼幾天,渾渾噩噩,什麼也不知道,你去問問柳妹子吧。」顏烈一旦想通,立刻恢復了精神,「我要養好身體,去找到那個丫頭,再好好教她武功,這樣將來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到她了!」他這樣告訴著自己,不斷堅定著自己的信心,如果找到了清芳,就徹底忘了阿恆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終於出來了。」一把長劍貼著清芳的面頰而去,直直分開水面釘在白鱗的魚尾上,疼得他低吟了一聲,卻始終沒有放開清芳。

    「怎麼,你這怪物還不放開我們顏家的小姐?」花戰煌一身戰甲,氣勢銳不可當,「你以為人都像你這麼傻?你以為我從那一日削了一劍之後沒有注意到你?」

    「你早就知道了?那門那裡不過是你引我們出來的計謀?」白鱗伸手想要去拔尖被清芳一把按住朝他搖了搖頭,「我師,不,我以前幫一個人療傷時,貿然拔了劍,結果反讓他的血流得更多更快,所以白鱗,再沒有找到人能給你醫治的時候,你不能拔。」

    花戰煌讚許地看了清芳一眼,「不同凡響,臨危不懼,淡定自若,果然不同凡響。」

    「你是顏家的什麼人?」清芳聽他又提顏家,心裡也不再害怕,看樣子又是那老太太搞的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小姐不要太過於緊張,屬下是花氏旁支一脈,與花萬里是同根同源的表兄弟,也是如今顏家七十二高手的暫時統領,當然,這一切都是屬於您的。」花戰煌答得恭敬,「如果說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對您不利,那麼我們就是擋在你面前的一面強有力的護盾,而站在那護盾最前面的人,必定就是在下。」

    「為何傷他?」清芳看著白鱗美麗的尾翼上不斷滲出青色的血液,而水流不斷,他的血流便不斷,長此以往他的傷口無法癒合,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顏家的人,永遠都在自說自話,永遠都沉浸在自己忠心護主的謊言裡!讓我來告訴你們,你們不僅自私自利,罔顧他人感受不說,還草菅他人的性命,簡直無理霸道至極!」清芳握了握白鱗的手,示意他不用害怕,「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任你們擺佈而不知道反抗的蠢丫頭嗎?太可笑了!」她指尖使力,方才被她攥在手心的一塊河底石頭便被她彈射了出去。

    站在河堤邊的花戰煌萬沒想到她竟然突然展開攻擊,那石子擦著他的耳際高速飛了過去,劈開空氣的寒涼聲讓他不由不收起方才輕鬆的心態,「小姐,屬下絕不敢與你動手,但今天上面是下了死命令的,如果帶不回你,我也就不用回去了!為了我們都好,請恕戰煌無禮了。」

    「找死!」清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克制不住地暴怒起來,而河水的水流似乎也都因為她情緒的波動也逐步停滯了下來,「你們顏家,真是天底下最無恥,最卑鄙的地方,我就算死,也不會去那裡!」她近乎於咆哮地吼出最後一句話,此時,河底的石子盡出,水流停滯,她頭髮散亂,雙眸青碧近乎於野獸一般。

    「清芳!不要!」白鱗被她的模樣給嚇到了,他看到過之前清芳躺在池水中毫無生意的模樣,所以他絕不想看到清芳暴怒而失去控制的模樣,那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他光是想像便也有些心痛了。

    清芳此刻哪裡聽得進他人的說話,心裡沸騰得只有一個念頭,撕碎眼前這個不斷激怒自己的人。

    「對,就是這樣,太美了!」花戰煌絲毫不懼怕,甚至還癡迷地看著清芳那雙青碧色的雙眸,「太美了,小姐,你知道你這副模樣有多麼迷人嗎,就算你殺了我,也只會讓我覺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甚至解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戰甲,擺出個格鬥的姿勢,「小姐,就讓戰煌來領教領教你的力量吧。」

    「清芳!不要中他的計,快清醒過來啊!」白鱗一方面因為尾上的上也不斷地哆嗦著,一方面還要大聲呼喊清芳以期望喚醒她的人性,幾聲下來他便覺得力有不逮了,「席蓮之,席蓮之!」他竭盡全力扭頭向身後那一片無邊無垠的雪域高聲喊著。「在你北崑崙下,有人如此恃強凌弱,你當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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