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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6.第56章 小別勝新婚(三) 文 / 鵜鶘桑

    「裴暄大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清芳亦步亦趨地跟在裴暄的身後。

    「嗯。」

    「真的問什麼都能回答嗎?」清芳試探道。

    「嗯。」裴暄的聲音甚至都沒有一絲起伏,依舊沒有溫度。

    「我想知道,是那兩位大人駐守在皇上身邊?」清芳考慮了一番,還是決定先問皇上,再問太后,這樣目的性不會太過於明確。

    「皇上那裡,是莊彥和柳花。」裴暄果然毫無保留,坦坦蕩蕩地告訴了清芳,「你如果想要夜探嚴華殿,大可以直接去,皇上設了令,這宮裡面沒有可以阻攔你的人和地方。」

    「啊,不不不。」清芳一愣,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我只是隨意問問,那太后那裡呢?」

    「點墨,和她新近收的徒弟飛霜,但飛霜不能算作四親衛,因為四親衛,永遠只有四個人。」

    「點墨飛霜,一定是兩個美人。」清芳暗自思忖道。

    「點墨是女,飛霜是男,如假包換。」裴暄冷冷開口道。

    自己竟然將心裡想著的脫口而出了,清芳的臉有些紅,「況且,親衛就是親衛,就算是天仙下凡,也絕對不可以對皇上產生私情,這是鐵律,違者都要被逐出宮門。」

    「我不是擔心這個。」清芳的臉更紅了,「你,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他們的名字很好聽。」清芳只覺得自己越描越黑,舌頭更像是打了結似的。

    「沒關係,我懂。」裴暄的回答完全不像是懂的意思啊,這種淡淡的敷衍,真是讓人覺出一種微妙的尷尬來,清芳此刻真恨不能將頭扎進土裡去。

    「這裡便是了,就不送你進去了。」裴暄筆直地站在寶玄殿的門口,「從今日起,我變回守衛在寶玄殿附近,你的安全我將全權負責。」

    還沒等清芳走進殿內,相思就一把推門而出,看到門口的清芳連忙將她拉住,「清芳,你半夜哪裡去了!怎麼這麼淘氣!」待看到她身邊的裴暄時,相思立刻鬆開手就要跪下。

    「不用行禮了,以後跟好自己的主子,不要再出現這樣的狀況了,再有下次恐怕就不只是我送回來這麼簡單了。」裴暄的聲音一如冰窖裡的寒冰,叫清芳硬生生打了個哆嗦,裴暄想來也是注意到了清芳對他的懼意,拱了拱手轉身就離開了。

    清芳見他走得遠了,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相思,不料相思卻跪著不起來,「怎麼了?」清芳有些忐忑地問道。

    「下人們見到親衛,須得跪送。」相思輕輕回她道,「裴暄大人還沒有走出視線範圍,所以必須得跪著。」

    「竟有這樣的規定?」清芳瞪大了眼睛,「那我也要跪下吧?」

    「不需要。」相思衝她搖了搖頭,「裴暄大人現在已經是你的護衛了,你們可以說是主僕關係,但由於親衛身份高貴,所以不需要像主子行禮。」相思見裴暄已經消失在黑暗中,這才恭敬地站了起來,「說到底,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大半夜的溜出去?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裴暄大人正好遇見了你,其他守夜的尋常侍衛可能先會傷害到你,把你當做刺客抓起來,你瞧瞧,你這背上還有血漬!」相思將清芳拉進殿內,一改方纔的溫良,婆婆媽媽地囉嗦了起來,大有不審問個水落石出,誓不罷休的架勢。

    「清芳,你知不知道剛剛我去你房裡想看看你睡了沒,是不是還在鬧彆扭呢,一看,空空蕩蕩,我的魂兒都快嚇掉了!」相思點了點清芳的眉心,「你真是老天派來降我的。」

    「空空蕩蕩?」清芳疑惑道,那,那花萬里呢,他身體不好,怎麼能到處亂走。

    「喏,你瞧你出去逛就出去逛,還留什麼詩。」相思從懷裡拿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的信箋道,「怎的,笑話相思沒讀過書啊,真是的,一句也看不懂。」

    清芳連忙接過相思手中的信箋打開,「待到天涯比肩時,無風無月浮生歇。」是花萬里留給她的,她的鼻尖忽然有點酸酸的,花萬里想來是怕見到她,讓她尷尬,所以走了吧。那麼費勁來宮裡一趟,只是為了安慰自己嗎。

    「清芳,這寫得是什麼意思啊?」相思指了指清芳手裡的信箋問道。

    「嗯,沒什麼,就是讓你們別擔心,我出去散散心。」清芳嘻嘻一笑,「誰叫你笨,都看不懂呀。」

    「哎呀,你這個壞心的小妮子!」相思作勢就要去扯清芳的耳朵,「我為你提心吊膽了一宿,你還取笑我,看我不揪爛你的耳朵。」

    「相思你好凶呀。」清芳一蹦一跳地往房裡沖,一頭衝進了打著哈欠開門出來的花奴懷裡,「怎麼了一個個的這是,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都在庭院裡鬧騰?」

    清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嗯?這是什麼?」花奴撿起地上漂亮的信箋,「我瞧瞧。」

    「啊?不要看!」清芳低頭一看,正是方才相思給她的信箋,因為走得急撞到了花奴,這才飄落到了地上,此刻花奴正一臉玩味地盯著信箋,眼神不斷在相思和清芳兩人身上飄忽。

    「怎麼了?」相思追了上來,「有何不妥嗎?」

    「沒有沒有。」花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仔細看看,相思長得也算是佳品了,小丫頭情竇初開,一時犯糊塗,也是有的。」

    「什麼意思?」相思被花奴意有所指的話給繞糊塗了。

    「沒什麼!」清芳的腦袋嗡得一下,「不是你說的那樣的!」

    「沒關係,我不是還沒說什麼嘛。」花奴又打了個呵欠,將信箋交還到清芳的手中,又挑著個相思看不到的角度,湊到清芳的耳邊低語道,「以後,這樣的東西可不能大搖大擺地拿在手裡,宮裡頭,私傳情信,是死罪。」

    「喂,你不要離清芳那麼近啊,宮裡人多嘴雜的!」相思見花奴與清芳狀似形容親暱,連忙上前去拉。

    「好啦好啦,只是說一句話罷了,那麼緊張做什麼?」花奴壞壞地笑道,「況且,清芳向皇上討了我,皇上也允了,那自然清芳小姐要對我做什麼,都是可以的,誰敢多說一句不是呢?」

    「你!我不和你多說。」相思瞪了他一眼,「清芳,回房睡覺去,小孩子家家的,晚睡對身體不好。」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啦!」清芳抓著垂在肩側的髮絲,抓狂地大叫道,「你們一個兩個的,怎麼都儘是誤會我啊,今晚還能不能好好過了,氣死人了!」說罷蹬蹬蹬又跑回了房內。

    「這,這好端端的,又是發哪門子的邪火?」相思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地看向花奴,「是不是你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可與我無關啊,我可純是一片好心,你別賴我。」花奴連忙轉身溜回房內,只留下一腦袋問號的相思站在門口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你怎麼?」

    「我怎麼沒事了?不是喝了你調的化功散,怎麼還能自由來去?」花萬里冷冷笑道,「用了些旁的法子罷了。」

    「主子,你竟然為了那個丫頭!」花青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子,你醒醒吧,那不過是個鄉野丫頭,就算浪漫天真,也不過是主子您的一時新鮮,難道您真要為了這麼個丫頭,毀了我們的大計?」

    「花青,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花萬里搖了搖頭,「我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但是,也絕對不凌駕於我要放棄我的心上人之上!」

    「主子,您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是事情絕不會如您想的那般簡單,您有了牽掛,就是有了軟肋,顏家何其狡猾?」花青滿面是淚,咚咚地磕著頭道,「花青一片真心,絕無藏私!」

    「是嗎?」花萬里原本面色有所動容,然而聽到他說的後一句,又倏地轉過身來,「花青,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一片真心,絕無藏私?」

    「是!」花青抬頭直視著花萬里的雙眼道。

    「那我問你,你為何命人將一個女子,送到了我的房裡?」花萬里繞到花青的身後,「那個女子,我為何會覺得那麼面善呢,似乎,是一位熟人?」

    花青聽完花萬里一番話,心裡咯登一下,「您認為花青在害您嗎?」

    「我不管你怎麼解釋。」花萬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之前做的我也可以網開一面,但是,我的私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花青,你已經,逾越太多了。」

    「主子,請您責罰吧,只求您別趕我走。」花青面色晦暗,低低說道,「您要是趕我走,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當你背著我偷偷把清芳送進皇宮的時候。」花萬里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便忍著了,你對我下化功散,我也忍著了,但是,你把你的親妹妹送到我的床上來,著實讓我忍無可忍,花青,以後的路,你自己好走吧。」

    「主子!」花青身子一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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