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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8章 :溫馨除夕夜 文 / 凰梧

    除夕這天晚上,唐宋開著車子先把言嶠帶到了市區這邊裴廷清和裴姝怡的住所,然後言嶠和裴姝怡一起去裴家,言嶠透過車窗望著遠去的房子,問裴姝怡跟誰住在一起,他在書上看到過「金屋藏嬌」這個詞,是不是媽媽現在被什麼男人藏著。

    裴姝怡聞言覺得好氣又好笑,不知道裴廷清是怎麼教言嶠的,該學的常識不知道,這些不該懂的,言嶠倒是懂了不少,裴姝怡摸著言嶠的腦袋,「我和你爸爸住在一起,是平等的關係,所以怎麼能算『金屋藏嬌』呢?」

    裴宗佑倒也遵守規則,若是不出差的話,星期六晚上都會回來吃一頓飯。

    四人一桌,裴廷清和裴姝怡依舊坐在一側,但這次裴廷清有所收斂,並沒有給裴姝怡夾菜,只是在桌子底下碰了一下裴姝怡的腿,示意裴姝怡多吃點。

    裴姝怡因為他這個幼稚的小動作,心裡特別甜蜜,好像他不幫她的碗裡堆成山,她自己就不知道吃一樣,她面上不動聲色的,低頭安靜地吃著。

    期間霍惠媛對裴宗佑提起杜詩嫻的事,「那天下午我撞見了,才知道杜家大小姐和承樹在一起很久了。我們裴家不接受這種不清白的兒媳婦,杜家那邊也主動提出要取消訂婚了。」

    「嗯。」裴宗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他向來只要結果,對其中的過程不感興趣,更何況精明如他,想想就知道這件事跟裴廷清脫不了干係,但裴廷清這場局布得精妙,畢竟杜家大小姐和蔚承樹確實是兩情相悅,並非裴廷清有意陷害。

    裴宗佑心裡有怒火,卻也沒有正當的理由責罵裴廷清,只是陰沉地掃過裴廷清一眼,讓霍惠媛一個人看著辦。

    而霍惠媛早就後悔擅自給裴廷清包辦婚姻了,再加上這段時間裴廷清對她猶如陌生人一樣的冷淡態度,她不想失去這個兒子,試圖做些什麼來挽回破裂的母子感情。

    這時有人打電話給裴宗佑,裴宗佑看過來電顯示,正猶豫著要不要接時,察覺到霍惠媛的目光看過來,他頓了一下就關機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吃飯吧。」

    霍惠媛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表面上沒說什麼,而是把目光轉到裴姝怡身上,「姝怡,你應該早就知道承樹和杜家大小姐的事了吧?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隱瞞大伯母?」

    「我」裴姝怡一早就想好了怎麼回復霍惠媛,本來要對霍惠媛承認是她不喜歡蔚承樹了,蔚承樹跟她和平分手後,才喜歡上杜詩嫻,總之蔚承樹並沒有錯。

    然而裴姝怡剛開口,裴廷清就打斷她,代替她對霍惠媛說:「姝怡在回來的路上告訴我了,她也是才知道蔚承樹和杜詩嫻發生關係了。」

    「在此之前蔚承樹腳踏兩隻船,姝怡被蔚承樹欺騙了感情,也是受害者。最初我就說承樹靠不住,倒是媽你那麼迫不及待地把姝怡嫁出去。若是你沒有撞見,姝怡真跟了蔚承樹,她這一輩子不是毀了?」

    裴姝怡聞言顫了一下,霍惠媛看向她,「姝怡是這樣嗎?」

    裴姝怡知道裴廷清是不想讓霍惠媛責怪她,而且這樣也可以遮掩她和他的感情,她也只能自私地讓蔚承樹替她背一次黑鍋,咬咬唇應道:「嗯。」

    霍惠媛的臉色明顯緩和了很多,她一邊夾菜吃著,溫柔地安撫裴姝怡,「既然承樹有錯在先,那麼承樹也不值得你傷心,只是失戀而已,以後會找到更好的。你快高考了,不要因此而影響心情。還有」,霍惠媛說著抬起頭,那一雙眸子裡浮起複雜之色,「既然跟承樹分手了,那麼你們也不能一起去日本,姝怡你打算一個人過去?」

    裴姝怡倏忽捏緊手中的筷子,頓時又有些語塞了,「大伯母我」,在堅定了對裴廷清的感情後,她就不想去日本了,本來和裴廷清在一起就不是很方便,再去日本那麼遠的地方,她和大哥就真的不可能了吧?

    她不想放棄。

    裴姝怡攥緊手指,指甲掐在細嫩的掌心裡很疼,此刻她想看裴廷清一眼,但霍惠媛的目光緊盯著她不放,她的後背都冒出冷汗來。

    過了一會咬牙鼓起勇氣看向霍惠媛,裴姝怡狀似不安地說:「大伯母,我想再考慮考慮,畢竟承樹不陪我去了,我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很害怕。」

    「是嗎?」霍惠媛聞言唇邊的笑一點點沉下去,心裡很不悅,但還是壓制著沒有表現出來,瞥過去裴廷清一眼,他沒有什麼表情,霍惠媛敷衍地應著裴姝怡,「也就最近幾天的事了,你盡快想好去哪所大學。」

    裴姝怡點點頭,垂著眉眼繼續沉默地吃著飯。

    「這個月中旬我要去南非那邊出差,廷清你跟我一起去。」裴宗佑和裴廷清溝通說話的時間也就只限於餐桌上,若是把裴廷清叫去書房,那肯定就是很不好的事。

    裴廷清聞言沒有多大的反應,「嗯。」

    裴宗佑看過裴廷清一眼,「我準備在那邊發展裴家財閥的醫療事業,自然需要一個掌控者。」,他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著,「廷清你和三叔的兒子一起過去吧。」

    什麼?!

    裴姝怡面色大變,猛地抬起頭看向裴宗佑,而霍惠媛顯然事先也不知道這件事,她手中端著的湯碗差點掉在地上,轉過頭震驚地看著裴宗佑。

    霍惠媛的聲音有些顫抖,「宗佑,先不說南部非洲的環境怎麼樣,讓廷清離家那麼遠,你也於心不忍吧?」

    「沒有那麼誇張,去個三五年而已,又不是不讓他回來了。玉不琢不成器,我看他最近的心思不太穩定,讓他去外面磨礪磨礪,五年後再回來,就有絕對的實力接管裴家財閥,對內對外都有說服力。」裴宗佑說完象徵性地問了裴廷清一句,「你覺得呢廷清?」

    裴姝怡的心都揪緊了,她覺得裴廷清肯定不會答應,所以很擔心裴廷清因此而忤逆裴宗佑,在等待裴廷清的回應裡,她和霍惠媛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對比裴姝怡和霍惠媛,裴廷清從始自終都很平靜淡漠,就像遠去南非只是從這裡到裴姝怡的高中一樣稀疏平常,他淡淡地回應著裴宗佑,「嗯,你信任得過我,就把那邊交給我吧。」

    裴姝怡聞言腦子有那麼幾秒鐘的空白,她忍不住轉頭看向裴廷清,面容蒼白一點點褪去血色,放在膝蓋上的手一再地握緊,她在心裡呢喃著,「大哥。」

    他為什麼要答應?

    他若是去了南非,就意味著他們要分開整整五年嗎?到那個時候早就物是人非了吧?

    果然,裴宗佑必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才把裴廷清弄到那麼偏遠又窮苦的地區,如果這就是對裴廷清的懲罰,那麼她能做些什麼?若是剛剛她說她去日本的計劃不變,裴宗佑是不是就不會讓裴廷清離開了?

    她說過要跟裴廷清一起承擔,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或者她想得樂觀點,這只是裴廷清的緩兵之計?

    對。

    一定是這樣的。

    大哥怎麼捨得放下她一個人,怎麼可能跟她分離?

    裴姝怡這樣想著,心裡卻一點也不輕鬆,眼中泛起水霧,她再次把目光放在霍惠媛身上,雖然霍惠媛左右不了裴宗佑的決定,但至少霍惠媛勸說裴宗佑一句,裴姝怡也有那麼一點的希望。

    霍惠媛的眼眶也紅了一圈,先不說裴廷清走後,她完全失去了依靠和支撐,到時候裴宗佑真要跟她離婚,把那個女人帶回裴家,她有多少實力能跟裴宗佑抗衡?

    而且雖然裴廷清不是她親生的,但她撫養裴廷清這麼多年,她對裴廷清的母子情義一點不比親生兒子少,她捨不得裴廷清去那麼遠的地方受苦,更捨不得裴廷清離開自己。

    「宗佑。」霍惠媛淚眼朦朧,試圖改變裴宗佑的心意,哪怕是和裴宗佑交換條件。

    然而裴宗佑卻不給霍惠媛這個機會,「既然廷清答應了,那就在這幾天準備準備吧。」,他說著站起身,接過傭人遞來的外套掛在臂彎上,打過招呼就走了。

    霍惠媛緊盯著裴宗佑高大冷漠的背影遠去,她慢慢地癱在餐椅上,神情恍惚怔征地看著裴廷清,「廷清。」

    裴廷清也在這時站起身,他並沒有安慰霍惠媛,頗有些嘲諷地說:「其實你也沒有必要傷心,畢竟是你一手促成了這件事。你疑心太重,如今我去南非五年,你也該安心了。」

    她確實是疑心太重,以為裴廷清和裴姝怡之間有什麼,卻始終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只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她先是讓裴廷清和杜詩嫻訂婚,再試圖把裴姝怡弄去日本。

    這樣一來,即便兩人有那麼幾分情義,也會被生生斬斷。

    然而到頭來卻是弄巧成拙,差點讓裴廷清跟裴家斷絕關係,最後的結果是裴宗佑把裴廷清送去南非。

    她錯了,如今不過是自作自受,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裴廷清這個依靠,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我先上樓了。」裴廷清打過招呼後,就往樓上走去。

    裴姝怡則過去霍惠媛身邊,坐下來摟住霍惠媛顫抖的肩膀,「大伯母。」,隨後霍惠媛就抱著裴姝怡哭了。

    而裴宗佑走出裴家後,他坐進車子,開機把電話回撥過去,聽到那邊的女人說了什麼後,裴宗佑冷冷笑了一聲,「杜母找你做什麼?你兒子做的事,她有理由報復到你身上?」

    「再者說了,她女兒就沒有一點責任了?我還覺得她女兒勾引你兒子呢,趙蘭蓉你擔心什麼?」裴宗佑叫著對方的名字,車子行駛在馬路上,窗外的霓虹燈火急速地閃爍而過,照得他眉眼有一種溫柔,「杜母不是不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她有膽量動你?」

    電話那邊趙蘭蓉陷入沉默。

    聽不到回應,裴宗佑看過時間,「你在家裡?我過去找你。」

    「承樹馬上要回來了。」

    裴宗佑聞言用力地點點頭,語氣裡有一種狠戾,「蔚承樹是嗎?他也真是夠有本事的。」,裴宗佑冷聲譏誚地說:「之前若不是他喜歡裴姝怡,我早就讓裴姝怡跟江家財閥的長子訂婚了,如今他又跟杜家的女兒扯上關係,搶我裴家財閥的兒媳婦,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過他。怎麼,見你一面都不行?不要不識好歹了趙蘭蓉,你知道激怒我的下場。」

    話音剛落下,電話就被掛斷了,裴宗佑聽著「嘟嘟」的忙音,抿緊唇忍住摔手機的衝動,他吩咐前面的司機去公司。

    這邊趙蘭蓉收起手機,轉身看到蔚承樹走過來,她清淡的眉眼染上溫柔,「回來了?」

    蔚承樹的面色蒼白,這幾天對於他來說痛苦而又漫長煎熬,抽煙太多導致開口說話時嗓音沙啞,「我是來告別的。」

    「告別?」趙蘭蓉愣了一下,她走過去關懷地問:「已經決定了嗎?要去哪裡,多久會回來?」

    蔚承樹挺拔的身形立在那裡,跟趙蘭蓉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搖搖頭冷淡地說:「不知道去哪裡,又或者是否還回來,總之會是國外。謝謝你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你好好照顧自己就可以了,我妹妹不用你操心。」,蔚承樹的眼睛裡浮動著淡淡的血絲,低頭看著比自己矮很多的母親,他諷刺又同情地說:「但願你能早日入了裴家財閥。」

    趙蘭蓉的面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又帶著一種悲涼的意味,沉聲制止蔚承樹,「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但你身為我的兒子,我不想再聽你第二次說這種話。」

    「以後也不會有機會。」蔚承樹轉過身往外走去,連招呼都沒有打,他「砰」地一下關上門。

    趙蘭蓉瘦弱的身形立在客廳裡明亮的燈光下,外面的夜色深沉,她渾身上下透著淒涼。

    過了一會挺直的脊背一點點垮下去,趙蘭蓉用力閉上雙眼,那些遙遠的前塵往事在腦海裡閃過,兩行透明的淚水猝然滾落而出。

    ***

    裴姝怡陪著霍惠媛大半個小時,把霍惠媛送去房間後,她回去自己的臥室洗過澡,再躺到床上,睜著眼睛胡思亂想,一個小時都沒有睡過去。

    她想大哥了,習慣了睡在他的胸膛,如今她一個人無法入眠。

    也不知道裴廷清此時此刻在做什麼,是不是跟她一樣在想著彼此?

    裴姝怡想著裴廷清就在離自己不遠的房間內,兩人卻見不了面,她心裡很難受,又在大床上翻了一下身。

    她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給裴廷清發訊息過去,很多話要說,輸入很久卻只有最深情的一聲呼喚,「大哥。」

    裴姝怡發送過去後,隔了半分鐘裴廷清就回復過來了,「怎麼了姝怡,睡不著?」

    裴姝怡看到後心情立馬好了起來,她側躺在床上回復過去,「嗯。大哥你呢,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明知故問,我在想你,睡不著。」

    裴姝怡心裡很甜蜜,要回復過去「我也在想大哥」,但緊接著手機震動一下,裴廷清又發來訊息,「你不用管我,自己趕緊睡吧。還有幾天就高考了,放輕鬆養精蓄銳。」

    裴姝怡握緊手機,咬著唇很長時間都沒有動,自從那次被裴宗佑打過,裴廷清問起過她去日本的事,後來就再也沒有談及這個話題了。

    她以為裴廷清會強硬地制止她去國外,畢竟他那麼愛她,時時刻刻都想跟她待在一起,但事實上高考臨近,他什麼都沒說、沒做,所以他真的打算跟她分離了嗎?

    為什麼?

    因為被裴宗佑發現,他就退縮了,沒有勇氣了嗎?但他表現出來的又是那麼不顧一切,裴姝怡依舊琢磨不透裴廷清的心思。

    他太深沉。

    另一方面,考本市的大學要不了那麼高的分數,她若是故意考得差,那麼在霍惠媛那裡也就有了不去日本的理由,但裴廷清去了南非,她一個人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裴姝怡想到中旬,也就是再過幾天,大哥就要去南非那邊了,一走就是五年,她心裡就很難受,眼中一片酸熱,忍不住就要掉淚。

    還沒有真正開始,就要匆忙分離,這種結果比她自己放棄還要殘忍,這個時候開始後悔浪費了過去那麼多能在一起的時間。

    裴姝怡沒有再回復裴廷清,過了幾分鐘裴廷清再次發過來,「睡吧姝怡,晚安我愛你。」

    這樣的一句安撫,讓裴姝怡的心又平靜下來,她是個太沒有安全感的人,很多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個承諾和確定的答案。

    裴姝怡見時間已經差不多十點了,她放下手機關掉燈,不讓自己想太多,很快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裴姝怡聽到什麼響動,她朦朦朧朧的睜不開眼睛,直到一條手臂伸過來從後面摟住她的腰,裴姝怡「啊———」的一聲尖叫。

    但卻沒有發出聲音,就被一隻大手摀住嘴,裴廷清在她耳邊用低沉的聲音說:「姝怡是我。」

    裴姝怡早就嚇得渾身冷汗,聞言眨了眨眼睛,好長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會是嚇傻了吧?」裴廷清的聲音裡帶著笑,低沉地說著,把一條手臂塞在裴姝怡的脖子下,他箍著裴姝怡緊繃的身子,「想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樣,刺激不刺激?」

    裴姝怡算是發現了,他的心智很成熟沒錯,但年齡在那裡擺著,難免有幼稚的時候,她這才完全放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只有驚,沒有喜。」

    裴廷清聞言沙啞地笑了一聲,貼過去親吻著裴姝怡的脖頸,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你不是想我了嗎?我來陪你睡覺,你真的不喜歡,嗯?」,說著還微微用力在裴姝怡裸露的肩膀上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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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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