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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3章 :不想離開媽媽(節日加更) 文 / 凰梧

    聖誕節這天,裴姝怡和項宇曜帶著言嶠出了醫院,言嶠不讓項宇曜抱他,而是一手牽著裴姝怡,一手牽著項宇曜的手,他開心地踩著地上的雪走著。

    項宇曜和裴姝怡都看得他很緊,低著頭視線一秒鐘也不離開他,生怕他不小心滑倒在地上,言嶠好不容易才出來玩,一路上興高采烈的笑個不停,裴姝怡跟項宇曜對望一眼,她的唇邊也勾出憐愛寵溺的笑。

    只是走到醫院門口,言嶠突然停下來,拽著項宇曜的手藏到他身後,「壞人又來了。」

    裴姝怡愣了一下,往前面看去,果然裴廷清正站在車子邊,而這次一起過來的還有裴宗佑。

    裴姝怡示意項宇曜抱起言嶠,以往見面她還會對裴廷清點點頭,而如今她完全把他當成路人甲,目不斜視正要走過去時,身後卻傳來裴宗佑的聲音,「等一下。」

    反正裴宗佑也沒有指名道姓,裴姝怡裝作沒有聽見和項宇曜繼續往前走,裴宗佑卻破天荒的幾步追上來,伸手似乎就要去摸言嶠的臉。

    裴姝怡護子心切,何況她也沒有什麼把柄在裴宗佑手裡,見狀她也不管對方是誰,上前抓住裴宗佑的手臂,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砰一下」就把裴宗佑撂倒在了地上。

    裴宗佑原本會點功夫,至少不會被身為女人的裴姝怡輕易摔在地上,但他和下屬都沒有想到裴姝怡竟然直接動手,等到下屬反應過來後,準備上前制服裴姝怡,裴廷清低沉地說:「我來。」,說著他幾步走過去從地上扶起裴宗佑,「你沒有事吧?別摔到哪裡了,先找醫生檢查檢查。」

    裴姝怡不理會他們怎麼處理,冷笑著望過裴廷清一眼,她轉身就走了,後面沒有人再追上來,言嶠這才把臉從項宇曜的肩上露出來,拍著手很高興地說:「媽媽打得好,他們都是壞人。」

    裴姝怡心裡五味陳雜很不是滋味,恐怕也就只有她才有膽子對裴宗佑動手,他們或許會覺得她沒有教養,隨便他們怎麼認為吧,反正她已經什麼也不在乎了,當一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再看重時,那麼還有什麼是她所畏懼的?

    三人到了咖啡廳,言嶠坐在裴姝怡身邊乖巧地吃著甜品,坐在對面的項宇曜把準備好的聖誕禮物送給言嶠,是柯南動漫周邊小玩偶,事實上言嶠不喜歡這些東西,但他還是開心地抱到懷裡,很有教養地對項宇曜說謝謝項叔叔。

    裴姝怡喝著咖啡的動作一頓,她放下杯子,摸著言嶠的腦袋溫柔地問:「言嶠不是很想有爸爸嗎?那以後就叫項叔叔爸爸好不好?」

    言嶠聽後精緻的五官立即皺成了一團,他不明白項叔叔就是叔叔,不是爸爸,為什麼媽媽要讓他叫項叔叔叫爸爸,只是媽媽問著他這話時,媽媽的眼睛裡帶著笑,這幾天以來媽媽都沒有笑過了,媽媽以前的眼睛很漂亮很亮,但如今那裡頭卻是灰色的沒有光,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媽媽。

    但讓他糾結的是項叔叔不是爸爸,就不是爸爸,怎麼能叫爸爸?言嶠深褐色的眼睛瞅了瞅媽媽,又瞅了瞅項宇曜,他嘟著嘴好像被欺負了一樣,都快要哭出來了,項宇曜見狀連忙說:「沒事,叫叔叔也一樣。」

    裴姝怡接不上話來,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把蛋糕往言嶠的手邊推了推,「快吃吧,一會媽媽和項叔叔帶你去遊樂場玩。」

    言嶠這才用力地點點頭,「好。」

    ***

    晚上裴宗佑回來吃飯,霍惠媛抬頭望過去對面的裴廷清一眼,她關懷地問:「上次說你們兩人去醫院做孕前檢查,結果怎麼樣了,沒有什麼問題吧?」

    寧憐夢聞言心裡就不舒坦了,什麼叫沒問題吧?好像巴不得她和裴廷清有問題似的,上次裴廷清說要個孩子,霍惠媛這個婆婆也不是很開心,她直覺霍惠媛對她很有成見,並且她知道裴姝怡帶著兒子去找過霍惠媛,所以霍惠媛被裴姝怡那個狐狸精生的兒子迷惑了嗎?

    寧憐夢壓著火氣,剛想說些什麼,裴廷清在這時放下筷子,低沉地開口,「檢查結果表明由於憐夢的體質問題,所以很難懷孕。」

    寧憐夢聞言脊背一僵,猛地轉頭看向裴廷清,緊接著她握在手裡的筷子一下子掉了,豁地站起身,「你說什麼?!」,寧憐夢睜大眼睛,面色蒼白、不可置信地問:「我不能生育?!」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不能生育大概是一件最可怕的事情了,尤其還是身為裴家這樣財閥家族的少奶奶,任憑寧憐夢往日裡有多張揚跋扈,此刻也覺得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她震驚而又驚慌,說著一下子抓住裴廷清的手臂,幾乎是帶著哭腔哆嗦著問:「醫院有沒有搞錯?」

    「前兩天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只是擔心你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沒有立即告訴你。」裴廷清說著,讓方管家把檢驗單交給裴宗佑和霍惠媛。

    兩人一張一張地翻過去,裴宗佑的眉頭越皺越緊,檢驗結果表明寧憐夢是免疫不孕,簡單來說就是她對男性精子免疫,會自動殺死精子,如此自然就很難懷孕了。

    而裴宗佑向來只問結果,也不管寧憐夢不能懷孕是什麼引起的,又讓方管家把檢驗單拿給寧憐夢看,裴宗佑平靜地問裴廷清,「醫生的治療方案呢?」

    「如果治療沒有效果的話,做試管嬰兒,或是代孕都可以。」即便是遇到這樣的事情,裴廷清也是雲淡風輕的。

    當然,這樣不至於讓寧憐夢覺得他反常,在寧憐夢的逼視下,裴廷清淡淡地說:「只是若憐夢不能養活這個胚胎的話,那麼倒不如首先找好代孕的人…………」

    裴廷清沒有用什麼專業術語,解釋得已經很清楚了,但寧憐夢理解錯了代孕的概念,剛坐下聞言她又是騰地站起身,她這性子情急之下就口無遮攔了,「代孕?意思是你要跟其他女人生孩子,那麼置我這個正室於何地?當年媽生不出來,所以爸就找了趙蘭蓉是嗎?就算我有問題,難道首先考慮的不應該是治療嗎?怎麼就…………」

    寧憐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裴宗佑的厲喝聲打斷,「夠了!」

    裴廷清的身世是整個裴家最大的秘密,當時裴宗佑讓霍惠媛離開了幾個月,再回來後就順理成章地帶回了裴廷清,因此裴廷清不是霍惠媛親生的,也就只有他們幾個當事人清楚。

    近年來裴家其他人有懷疑的,也被他壓下去了,裴廷清直到如今也不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是趙蘭蓉,先不說寧憐夢是怎麼知道這一秘密的,至少此刻當面說出來,就犯了裴宗佑和霍惠媛的大忌。

    霍惠媛只覺得頭暈目眩,對於寧憐夢這個兒媳婦,估計連裴宗佑都看走了眼,也難為寧憐夢偽裝了這麼長時間,雖然她也可以理解寧憐夢是急了,但這樣將來怎麼能做裴家財閥的女主人?

    霍惠媛感到屈辱至極,尤其是在養子裴廷清面前,她這個正室輸給趙蘭蓉,讓她無地自容,霍惠媛的面色蒼白如紙,手按著餐桌站起身,擺擺手無力地說:「你們吃吧,我去樓上休息了。」

    寧憐夢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想說些什麼挽救,裴宗佑也站起身,厲聲讓寧憐夢迴房間去,而霍惠媛到底是裴家的長夫人,這些年來持家理財、八面玲瓏也盡到了責任,裴宗佑沒有想過要哪個女人來代替霍惠媛,此刻霍惠媛差點被氣暈,他還是要安撫霍惠媛,責罵過寧憐夢後,裴宗佑走過去摟著霍惠媛的肩膀,兩人一起回了樓上的臥室。

    裴廷清彷彿沒有聽見寧憐夢剛剛說了什麼,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後,餐廳裡只剩下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用筷子夾著菜,一如既往優雅安靜地吃著。

    裴廷清再回到樓上的房間後,寧憐夢正抱著膝蓋坐在大床上掉眼淚,她心裡委屈,但見到裴廷清,她也不敢解釋剛剛在飯桌上的那一番話話,若不然裴廷清真的察覺到了什麼,裴宗佑還怎麼讓她在裴家待下去?

    寧憐夢抹掉臉上的淚水,裝作若無其事地下床穿了鞋子,從床頭櫃上拿了她給裴廷清挑選的禮物,拆開後拿著領帶走到裴廷清身邊,一言不發地把領帶給他繫上。

    隨後寧憐夢拉著裴廷清到了梳妝台前,兩人站在那裡,寧憐夢從背後抱住裴廷清的腰,「好看嗎廷清?」

    裴廷清看著黑色領帶,恍惚間想起那一年的情人節裴姝怡也為他挑選了領帶,並且也是親手給他繫上,問他好看嗎?那個時候她十六歲,他們兩人還不是男女朋友,她還叫著他大哥,她說那是送給他的情人節禮物。

    不知不覺間便是七年過去了,那條領帶放在那個別墅裡,隨著那場火化為灰燼,他娶了寧憐夢,送他領帶、為他系領帶的女人換成了寧憐夢,而裴姝怡…………裴廷清猛地用力閉上雙眼,再開口嗓音已經沙啞了,「為什麼今天送我領帶?」

    「因為是聖誕節。」寧憐夢喜怒無常的,但這樣也未必不好,很快心中的甜蜜就衝散了剛剛的不悅,她收緊雙臂越發用力地抱住裴廷清,「之前很多個節日你都不在,想送你些什麼,也找不到你的人,不過以後就有機會了,不管什麼節日,我都會送你禮物。你呢,有沒有為我準備?若是忘記了,也沒有關係,下次我會提醒你。」

    裴廷清轉頭看到窗外大雪飛揚,總是在相同的景物下想起裴姝怡來,比如那一年在日本他易容成別人的樣子,而她衝出來不顧一切地抱住他叫大哥,那天他日夜兼程趕過去,只是因為臨近聖誕,他想見她,想送她禮物,裴廷清的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半晌他拿出一個首飾盒遞給寧憐夢,「給你的。」

    寧憐夢放開裴廷清,打開首飾盒只見裡面裝著一條項鏈,「心」形裡面是用鑽石鑲嵌而成的「心」,寧憐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感歎著很好看,讓裴廷清給她戴上。

    裴廷清依言站在後面為寧憐夢戴上,寧憐夢轉身再次抱住裴廷清,依偎在他的胸膛,「我愛你廷清,你愛我嗎?」

    「愛。」這一個愛字對於裴廷清來說,跟其他任何字都沒有區別,也就不代表任何意義。

    寧憐夢抬起頭,淚水濕了眼睛,她溫順下來的時候,也特別動人,是那種讓男人不由自主會生出憐惜的一種美,燈光下她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閃閃發光,她咬著唇問裴廷清:「那麼你不會找別的女人代孕是嗎?」

    裴廷清淡淡的語氣,「不要想太多,醫生說配合治療的話,這種情況要不了幾個月就沒事了。」

    寧憐夢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嗯。」

    現代醫療技術這麼發達,不孕又不是什麼不治之症,何況還可以試管嬰兒、人工授精等等方式,她只是擔心裴廷清會像裴宗佑那樣,跟外面的女人生一個兒子。

    寧憐夢踮起腳要去吻裴廷清,下一秒鐘裴廷清卻是一個手刀照著她的後頸砍下去,寧憐夢頓時渾身乏力暈了過去。

    裴廷清往後退出一步,寧憐夢一下子栽倒在床上,隨後裴廷清拿出試管,掐著寧憐夢的下巴,把藥水灌入寧憐夢的嘴裡。

    這天晚上裴廷清再次去了言嶠的病房,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再走去床邊,而是直接進了內室,拉過被子蓋在腿上,腦袋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裴廷清的雙臂抱著肩,就那樣坐著睡了過去。

    半夜的時候外面傳來動靜。

    言嶠哭起來,不停地說痛,用稚嫩的嗓音問裴姝怡:「媽媽言嶠會不會死?言嶠不想死,言嶠不想離開媽媽,言嶠還想要爸爸,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痛,媽媽言嶠好痛…………」

    「言嶠。」裴姝怡淚如雨下,哽咽地叫著言嶠的名字,她那麼害怕會失去言嶠。

    裴姝怡很用力地抱著他瘦弱的身體,聽著他喊痛,她又連忙鬆開一些,怕自己弄痛了他,寂靜的深夜裡裴姝怡壓制不住自己的哭聲。

    孩子和大人的哭聲一起傳入裴廷清的耳中,他睜著眼睛坐在那裡,一手握成拳抵在唇上,胸腔和肩膀都在劇烈的震動著,頓了一下,裴廷清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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