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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裴姝怡番外 (2)感謝簡單520鑽石 文 / 凰梧

    我穿著裴廷清的襯衣,坐在鞦韆上哭了很久,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但沒有人再為我擦眼淚,也沒有人再抱著我進屋,所以我不得不起身,自己往房間裡走去。

    六月中旬的天氣,我身上的長袖襯衣太寬大,纖弱的身子被包裹在裡面,袖口垂下來,中午毒辣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我卻覺得自己單薄伶仃,像是一個紙人的影子,一陣風都能把我飛走一樣。

    我覺得特別冷,回到臥室的大床上,我把自己整個人裹起來,腦袋也埋在被子裡,這裡面全是裴廷清身上的氣息,我咬著唇想忍住不哭,但過了一會淚水又不停地往外湧。

    我拚命地抱緊被子,心痛而又絕望。

    我哭得渾渾噩噩的,連自己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時間都分不清了,只覺得腦子裡混沌天昏地暗的,哭得實在太累了,於是我就睡著了。

    我做了很多夢,夢見裴廷清從後面抱著我坐在旋轉木馬上;夢見我拉著他跑在鬱金香花海裡,那樣的畫面是那麼唯美;我還夢見他求婚,他給我戴上戒指,他說三年後讓我做他的新娘。

    可是三年後,他能回到我身邊嗎?

    不知道。

    夢裡越甜蜜,我醒來後哭得就越凶。

    屋子裡一片漆黑,連月光都沒有,我一個人待在這裡,我都快要窒息了,我覺得我再這樣下去,我肯定會死。

    於是我停止了哭泣,我打開燈走去浴室洗漱,又換好衣服後,我站在鏡子前看到那裡面的自己,面色蒼白、眼睛紅腫,神情特別恍惚,看起來跟沒有聲息的殭屍一樣。

    我被自己嚇了一跳,回到梳妝台那裡化妝,再去找自己的包和手機這些時,我看到了床頭櫃上壓在我手機下的那一張字條,「我走了姝怡,替我好好照顧你自己。最多三年,等我。」

    我的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浸濕了整張紙條,我又連忙把紙條一點點緊握在掌心裡,像是裴廷清給過的所有承諾,我全都一一儲存。

    我覺得我必須要去人多又喧鬧的地方,我自己一個人待著,我絲毫不懷疑自己會哭死,於是後來我去了酒吧,我在吧檯那裡要了很多酒,一個人喝著。

    期間有人跟我搭訕,可能我的長相比較成熟,那些小男生不過來,手掌搭在我肩上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西裝革履的,長相和氣質都很好,但此刻我太憋悶、太需要發洩了,所以我反抓住他的手臂,準備打他一頓。

    只是我還沒有出手,就有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兩個男人幫我解決了,隨後那兩個人走到我面前,恭敬地稱呼我「姝怡小姐」,我估摸著這是裴廷清的人,所以即便他走了,還是留人在暗中保護我嗎?

    我又想掉淚。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幾乎是晚上去酒吧,天亮時再回去我和裴廷清的住所,一個人在大床上睡覺。

    我不覺得我消極,反而這種狀態,已經算是最好的了。

    夜晚來臨時,我在床上抱著被子,特別想裴廷清,心太痛了,我動過好幾次自殺的念頭,刀片都拿到手裡了,看到無名指上裴廷清戴上的戒指,我又放下刀片,然後還是哭,整日以淚洗面。

    直到七月份的某個晚上,方管家在酒吧裡找到我,說霍惠媛回來了,要見我,而約定的地點是在咖啡廳裡,這讓我覺得自己是壞女人,終於裴廷清的母親要見我,跟我談條件了。

    我調整了最佳的狀態,在咖啡廳裡見到霍惠媛後,我像以往一樣對她鞠躬,「大伯母。」

    霍惠媛外出一段時間後,氣質又變得跟以往一樣,高貴中透著溫柔賢惠,對我的態度也像最初那樣,裴家那邊有方管家幫我應付著,所以這段時間霍惠媛應該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回裴家。

    「坐。」霍惠媛的唇畔噙著憐愛的笑意,端起面前的咖啡喝過一口,她看著我說:「我在回來之前,去了南非一趟,你大哥挺好的。」

    我垂著眸子,手指裡緊緊地捏著攪拌咖啡的勺子,心窩上就像被刀子割著一樣,我特別想問霍惠媛有關裴廷清更具體的消息,但我卻是拚命地壓制住,淡淡地應了一聲,「哦。」

    我能感覺到霍惠媛銳利的視線,她大概想看出我的什麼異常,但可能是我的演技太好了,沉默半晌,她乾脆跟我開門見山,「你和廷清是怎麼回事?」

    我一點也不意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我告訴霍惠媛我暗戀裴廷清,並且主動勾引過他幾次,但他給我的回應也只是對我有兄妹之情。

    這樣的答案讓霍惠媛很滿意,至少她認為還沒有釀成大錯,她說我忘恩負義,手中緊握著咖啡杯子,似乎要潑上我的臉,但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壓制住了。

    我覺得她已經算是有修養了,換成哪個壞女人要毀了我的兒子,指不定我會對那個女人用什麼手段。

    霍惠媛處理這件事用了最老套的方法,說是給我一大筆錢,並且把我送去英國那邊的大學,話裡的意思是一切秘密地進行,不能告訴任何人,防止裴廷清知道我在哪裡,以後會去找我。

    我連反抗的立場也沒有,霍惠媛給我安排好了一切,我覺得肯定是裴宗佑授意霍惠媛這樣做的。

    霍惠媛帶我回了一趟裴家,拿了我的護照和幾件衣服,她跟我一起坐上去機場的車子。

    我甚至沒有來得及再回去我和裴廷清的住所一趟,我身上僅僅帶著包,以及我取下來放在裡面的戒指。

    沒關係,足夠了。

    或許是霍惠媛在我身邊,也或許我哭夠了的緣故,一路上我什麼情緒也沒有,特別淡然平靜,就這樣霍惠媛和我一起坐上飛機,把我送去了英國,然後陪著我一起在某棟別墅裡住了下來。

    其實說白點,她就是監視我的,怕我跑了。

    外面有四個人守著,我估摸著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就放棄了自己逃跑的念頭,而值得慶幸的是我雖然沒有手機,但臥室裡有電腦。

    我打開我的郵箱,這才發現蔚承樹和杜詩嫻給我發了很多郵件,剛好他們此刻正在日本,我能求助的只有他們兩人了。

    我和蔚承樹聯繫上後,第二天蔚承樹就過來了。

    他雇了六個人,把別墅外面的幾個人滅口後,在霍惠媛外出回來之前,蔚承樹帶著我坐上飛機,去到了日本。

    我和裴廷清的人失去了聯繫,而霍惠媛要給我的支票,大概也是在我入學後才會兌現,所以來到日本這邊,除了始終帶在身上的那枚價值連城的戒指,我沒有一分錢。

    而蔚承樹這幾年的積蓄用來負責妹妹的學業,以及來到日本後住房吃用等開銷了,我住在他們家裡的一間客房裡,出出入入很礙眼不方便,也不可能讓他們養著我,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有出去找工作。

    第一份工作是在某個高檔的餐廳裡彈鋼琴,期間有個男人來包場,刻意為難我,他點各種曲子讓我彈,最初我還可以忍著,但後來要求我陪他喝酒,我點點頭,端起酒杯猝地潑到他臉上後,轉身就走了出去。

    陌生的國度和陌生的街道,而周圍來來往往那麼多人,我一個17歲尚還稚嫩的女孩子站在路口,委屈得想掉眼淚,但全都忍了下來,我也沒有告訴蔚承樹和杜詩嫻,我究竟是怎樣的處境。

    所幸的裴廷清的下屬在一個月後還是找到了我,讓我住在了之前裴廷清安排好的住所裡,其他的也都不用我操心了。

    我覺得我好像被裴廷清包養了,但想了想他是我的堂哥,並且都對我求婚了,如今應該算是養我吧?

    而我對蔚承和杜詩嫻的解釋也是堂哥負責我所有的費用,自嘲地說,有這層血緣關係,別人也會以為他對我好是理所當然的。

    我順利讀了這邊的一所美術學院,而蔚承樹放棄讀研究生,在這邊工作賺錢,讓杜詩嫻在高三讀了一年。

    第二年杜詩嫻憑借優異的成績,考取了這裡的一所有名的大學,因為蔚承樹在做房地產,杜詩嫻便選擇了建築系。

    蔚承樹和杜詩嫻依舊是我最羨慕的一對。

    時光飛逝,轉眼我在日本這裡待了兩年,這一年我19歲。

    臨近聖誕,天空中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我沒有撐傘,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裡走在大街上,偶爾身邊有情侶經過,我會想起裴廷清來,那個曾經愛我如生命的男人,從我的世界裡消失了整整兩年。

    我沒有刻意遺忘他,但我也沒有刻意等他,不抱有期待,才不至於失望,每每回憶起兩年之前的點點滴滴,心依舊痛如刀絞,但似乎我愛裴廷清這個男人,已經是很遙遠的以前了。

    杜詩嫻發來信息問我在哪裡,讓我去他們那裡吃晚飯,說是有好事情要讓我知道。

    我回復過去,坐上了公交車後,我把腦袋靠在車窗上,看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在情緒崩潰之前,我把戒指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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