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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0章 :我跟你一起回去 文 / 凰梧

    這還是段敘初第一次當著蔚惟一的面主動離開她的世界,蔚惟一坐在那裡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像是把她的心也一點點抽走一樣,直到輕微的關門聲響傳來,蔚惟一驀然轉頭望過去。

    四周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寂靜,隔了幾秒鐘確定那個她愛了快要十年的男人不會再回來後,蔚惟一緊閉上雙眼,兩行清淚猝然順著蒼白的面容滑落而出,她又抿了抿唇,吞下去鹹澀的滋味。

    後來她在玻璃窗前的夕陽下坐了很久,殘陽如血,她目光恍惚地面對著西邊的天空,像是在紀念這段逝去的感情。

    天色黑下來,她感覺到身上的涼意,整個人僵硬而麻木,直到周醫生趕過來拉住她的手臂,「蔚小姐,你怎麼了?」

    蔚惟一機械地搖搖頭,在起身時腳下一個踉蹌,跌入周醫生的懷裡,她愣了幾秒鐘,忽然抱住周醫生哭出聲來。

    周醫生什麼也沒有問,只是撫著蔚惟一的背,眼中酸澀卻是溫和地安慰她,「沒事蔚小姐,都過去了。」

    過了很久,蔚惟一恢復情緒,讓周醫生帶她去找裴言嶠,這時裴言嶠出了手術室,被送去病房,仍處在沉睡狀態。

    寧瀟靜默地坐在床頭,紅著眼睛握住裴言嶠的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頭也不回地說:「你把言嶠害得不夠慘嗎?還來這裡做什麼,怎麼不跟段敘初一起走?」

    蔚惟一埋下腦袋,兩手緊攥在一起,心中愧疚疼痛,「對不起。」,她知道寧瀟是裴言瑾未婚妻的身份是騙裴言嶠的,對於寧瀟這個外人如此關心裴言嶠,而排斥她,她只能理解為寧瀟喜歡裴言嶠,視她為情敵。

    「對不起有什麼用?!」寧瀟猛地回過頭,冷笑著譏誚,「從一開始,若不是為了救你,言瑾和言嶠怎麼會雙雙跌入懸崖,言瑾毀容、言嶠摔傷腿還失去記憶,而如今被段敘初打得淪落到要坐輪椅的地步」

    寧瀟這一番話說得偏激,倘若不是裴言瑾為了完成自己的計劃,把她帶去無間島,怎麼會發生後來的一切?不過只是因果循環而已。

    蔚惟一併沒有反駁寧瀟,聽到寧瀟的最後一句話,她驚詫地睜大瞳孔,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寧瀟,「寧瀟你說什麼,言嶠以後要坐輪椅?!」

    「不用你管。」寧瀟卻是重新轉過身,不想再跟蔚惟一多說,她一臉的冷若冰霜,「你既然不喜歡裴言嶠,就不要再給他希望,你離開這裡好了。」

    周醫生聽到這裡眉頭一皺,「寧小姐。」,她想要說些什麼,蔚惟一卻拉住她,對她輕輕地搖搖頭,周醫生也只好保持沉默。

    「我知道發生這種事寧小姐你的情緒不太好,既然如此的話,我改天再來看三哥好了。」蔚惟一禮儀有度地說完,拉著周醫生的手臂要走出去。

    裴言嶠恰好在這時醒過來,「你們吵什麼?「,腿上很疼,他說話的聲音很虛弱沙啞,只是在看到蔚惟一時,裴言嶠灰白的眉眼滑過驚喜的光芒,「一一,你沒有走?」

    他說著撐住手臂就要坐起身,面色忽然蒼白,大顆汗珠從額角滾落而下,寧瀟見狀連忙把裴言嶠按回去,「你還不能亂動,躺著吧!」,她望了站在那邊的蔚惟一一眼,繃著臉色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和周醫生一起走出去,從外面關上門。

    病房裡蔚惟一坐在床頭握住裴言嶠的手,淚水從眼中流出來,「言嶠對不起,我」

    「不要哭,我沒事。我大嫂那一番話是在嚇唬你,你不要往心裡去,我頂多是有幾天行動不便,不至於坐輪椅。」裴言嶠伸出手指給蔚惟一擦眼淚,泛著蒼白色的唇勾起一抹笑,「雖說我很開心你能為我掉眼淚,但我更不想看到你哭。一一,我希望你像那天早上一樣笑。」

    蔚惟一搖搖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卻是牽起唇笑了一下,「嗯。」

    裴言嶠伸出手順勢攬住蔚惟一的後頸,將她的腦袋抱入胸膛,停頓片刻他還是僵硬地問:「一一,你還會跟段敘初一起離開這裡嗎?」

    「不會。」蔚惟一毫不遲疑地回答,她趴在裴言嶠堅實炙熱的胸膛上,無論何時他都能給她帶來足夠的溫暖和安全感,冷冰冰的心在這時也升起熱度,「我說過了,你們誰輸誰贏都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我和段敘初早就應該斷了。而如今你變成這個樣子,跟我有很大的關係,只要你不趕我走,以後我會陪在三哥身邊。只是我」,蔚惟一抬起頭,咬了咬唇,「有些話我還是要再說一遍。」

    裴言嶠打斷蔚惟一,「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還是不會放棄。我這一生除你蔚惟一以外,再不會接受第二個女人,沒有你,我裴言嶠終身不娶。」

    蔚惟一一愣,感動之下她緊緊地反抱住裴言嶠。

    就這樣吧!

    沒有段敘初,沒有愛情,她還有其他的,她同樣可以活得好好的。

    裴言嶠在這時低下頭,濕熱的親吻一下一下落在蔚惟一的發間,他微微閉上雙眼,心中愉悅而甜蜜。

    ***

    正如裴言嶠所說,他的腿傷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需要借助輪椅,以後配合醫生堅持治療的話,也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

    這兩天裴言嶠住在診所裡,換成蔚惟一陪在裴言嶠身邊,下午她讓周醫生煲好湯,跟著周醫生一起過去診所。

    蔚惟一走到病房外面剛要敲門,裡面傳來寧瀟的說話聲,「你大哥打來電話讓你回去市區治療,畢竟那邊的醫療條件比這裡好,而且這邊的環境也不適合你的休養。」

    蔚惟一頓住腳步,兩手緊握著保溫飯盒,僵立在那裡沒有動,而病房裡裴言嶠靠坐在床頭,手中翻著一本雜誌,聞言眉眼不抬地說:「幫我轉告大哥,這裡挺好的,我不想回去。」

    寧瀟皺起眉頭,剛要說些什麼,裴言嶠看到站在外面的蔚惟一,他示意周醫生把蔚惟一帶進來,這一次寧瀟並沒有立即走,坐在另一張椅子上,冷眼瞧著蔚惟一。

    蔚惟一敏銳地感覺到寧瀟的注視,她遲疑了下,走過去坐在裴言嶠身側,「其實我覺得寧瀟說得對,為了你的病情,你還是聽從他們的安排,回市區治療吧。」

    裴言嶠緊繃著下巴,半晌沒有回應蔚惟一。

    蔚惟一伸手去拽裴言嶠的手臂,「怎麼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裴言嶠反握住蔚惟一,她的手很小很冰,他用自己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源源不斷的溫暖傳遞給她,裴言嶠深深凝視著她,語帶澀意,「你會跟我一起回去嗎?」

    蔚惟一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手,微微別開臉,「我」

    毋庸置疑,她好不容易才放下以前的一切,不想再回到那個滿載著她和段敘初回憶的地方,而裴言嶠本就不屬於這裡,他是裴家三少,有他的責任和使命,不可能陪她在這裡寂寂無名直到終老。

    裴言嶠也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也因此剛剛他並沒有答應寧瀟,重新握住蔚惟一的手,裴言嶠堅定而低沉地說:「既然你不想回去,我就在這裡陪著你。你不走,我也不走;你走,我跟著你。」

    蔚惟一尚未回答,寧瀟騰地站起身,「裴言嶠你瘋了?」,她幾步走過去,纖細的身形站在床頭,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就算你現在不回去,以後你恢復記憶了,還是必須回去接管裴家財閥。

    「而且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現在還躺在那邊的醫院裡昏迷不醒,你母親也」寧瀟沒有忍心再說下去,越加失望地看著裴言嶠,沉痛地說:「你怎麼能這麼感情用事,只顧著自己的情情愛愛?蔚惟一不喜歡你,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為她放棄那麼多了可以嗎?」

    「寧瀟。」裴言嶠卻是不為所動,瞇眼冷漠地看著寧瀟,「之前你只是管我的事,現在你倒是管起我裴家的事來了?你也說了,我如今什麼也不記得,就算回去又能做什麼?不管以前的裴言嶠如何,至少如今的生活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改變這一切。」

    蔚惟一聽著就覺得兩人快要吵起來,她連忙打斷裴言嶠,無奈而乏力地說:「好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若是她堅持不回去,裴言嶠也會跟著留下來,這樣一來,似乎又是自己任性不懂大義,到頭來寧瀟又會把所有的過錯歸結於她身上,反倒又是她對不起裴言嶠了。

    裴言嶠皺起眉頭,抬手撫上蔚惟一的臉,「若是非要考慮到醫療條件,而你也不想回t市,那倒不如我們去國外定居,怎麼樣?」

    國外?

    很顯然還是不可能,裴言嶠怎麼樣也擺脫不了裴家三少的身份,能願意為她放棄,已經足夠讓她感動。

    「沒有關係。」蔚惟一搖搖頭,微笑看著裴言嶠,「我不能總是想著逃避,我跟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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