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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2章 :初初,你真好 文 / 凰梧

    段敘初沉默地翻著筆記本,幾秒鐘後他修長的手指忽地頓在某處,眉眼不抬地問裴言嶠:「這是怎麼回事?」

    蔚惟一湊過去看,只是聞嘉仁的字體就像那些醫生的字體,不是非專業人員能看懂的,這頓時讓她有些羞愧。

    而裴言嶠漫不經心地睨過去一眼,下一秒眸光驀地凝滯,他伸手抓住蔚惟一的肩膀,像是拎什麼似的輕易把她拎到一邊,他自己則湊到段敘初身邊說話。

    段敘初一點點睜大瞳孔,「你是說……xing虐?」,他的目光沉下去,低聲問:「子涵是施暴的一方,還是承受的一方?」

    裴言嶠平靜地回答:「施暴者。」,也就是說厲紹崇除了給連子涵注射毒品以外,同樣也給連子涵下了藥,這種藥具有迷幻、興奮、催情、喪失理智……等多種功效。

    若是得不到紓解,那麼被下藥的人會血管爆裂而死,更可怕的是這種用硫磺、麝香、茱萸……等成分配在一起的催情藥物就像毒癮一樣,一旦沾上,就會有發作期,除非有解藥,不然只能靠跟人發生關係而緩解。

    這是無間島上用來折磨俘虜的一種方法,而深諳此道的人正是唐柔晴,也就是如今的秦悅,無間島上多種類似迷情和迷幻的藥物皆是出於秦悅之手,這是秦悅之所以能留在厲紹崇身邊,並且地位高於很多人的最大原因。

    厲紹崇把這種藥用在連子涵身上,很明顯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先通過裴言瑾給連子涵注射這種藥物,後來設局順理成章地放連子涵回來,其實是想用連子涵的性命來要挾段敘初,讓段敘初交出手中的勢力。

    段敘初可以不答應,忍痛犧牲一個下屬就是了,但厲紹崇既然能費盡心機地對連子涵一個人下藥,就能夠對段敘初手下更多的人下藥。

    如此一來,組織也就徹底混亂,甚至是分崩瓦解。

    「救不了。」裴言嶠在這時開口,坐在床沿上雲淡風輕地說:「我們不可能答應厲紹崇的條件,那麼也就只有犧牲連子涵。其他的人讓他們自己保護好自己,若是不慎被厲紹崇下毒手,再送回來給我們,像連子涵一樣,為了避免他們痛苦,殺了吧!」

    蔚惟一聽到這裡,再一次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時,她也實在佩服厲紹崇的耐心,挖這麼大的坑,也不知道等多久才讓段敘初的下屬跳下去,但無疑這個陷阱的殺傷力很大。

    段敘初並沒有回應裴言嶠,沉默不言地想著對策,蔚惟一遲疑地問:「為什麼不想著救連先生,而是要殺他?就算這種奇怪的藥再厲害,但既然是藥,難道不能從醫學方面下手嗎?」

    「西醫不行。」段敘初搖搖頭,一臉凝重地說:「即便找中醫,也須得精通這個方面。」,段敘初說到這裡,抬眼看向裴言嶠,「有沒有抽血?你拿過去讓裴言潔化驗,等她的分析結果出來再下定論,裴言瑾那邊你也去探探,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成立戒毒小組,幫助連子涵戒掉毒。」

    「那麼大費周章做什麼?你捨不得殺連子涵的話,就讓他自生自滅。怎麼說也是他自己活該,要跟裴言瑾扯上關係,反被厲紹崇害到這種地步。」裴言嶠說得漫不經心,好像犧牲一條人命在他眼裡就跟死一隻螞蟻一樣無關緊要。

    段敘初的下巴緊繃著,語氣不善地反問裴言嶠,「換做是你的下屬,我說出這種話來,你會有什麼反應?」,他說著歎了一口氣,像是一個長輩在教導孩子一樣,「言嶠,心慈手軟固然是弱點,那也要看對方是誰。你換位思考,若我被厲紹崇害到這種地步,你是會想盡辦法救我,還是……」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裴言嶠冷笑著打斷,「若你也像連子涵這麼沒有腦子,隨便就被陷害的話,我也不會跟你做兄弟,無能的同伴只會拖累人。連子涵確實情有可原,但他背叛你和組織,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要跟我說什麼『浪子回頭金不換』,如果他真的是我的手下,就算他再怎麼無辜,早在他背叛我的時候,我就不會讓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蔚惟一這才發現和裴言嶠比起來,段敘初真的是太善良了。

    段敘初是該狠辣的時候狠辣,對待囡囡和她,以及下屬都很溫和包容,但裴言嶠完全是不顧及任何情分,說殺就殺。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裴姝怡和段敘初外,裴言嶠這種表面上玩世不恭,實際暴戾無情、極端多變的男人,還會不會真心對待第三個人。

    段敘初見怪不怪,盯著在他的定義裡其實就是一根筋的裴言嶠幾秒,他的唇畔忽地勾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靠坐在床頭對裴言嶠說:「言言你過來,我告訴你一直戴面具的唐柔晴長什麼樣子。你沒有見過她,但我見過,你難道不好奇多年的暗戀對像?」

    「我什麼時候暗戀過唐柔晴?」畢竟都是十幾歲的事了,再加上這些年瞭解到唐柔晴並不是他幻想中的那麼神聖,此刻段敘初作為笑柄提起來,裴言嶠當然不願意承認,只是聽段敘初說說也無妨。

    裴言嶠離開椅子,俯身湊到段敘初面前,隨後不知道段敘初對裴言嶠說了什麼,裴言嶠震驚地睜大眼睛,一張臉先是蒼白,再是羞怒、僵硬……總之表情特別豐富。

    蔚惟一估計著裴言嶠肯定不能接受唐柔晴實際上就是秦悅,以及所謂的女神級人物有多麼不堪的事實。

    段敘初對付囡囡和裴言嶠這類難搞的人,果真有他的一套方法。

    蔚惟一站在床邊,見他們兩人不久前還在掐架,此刻卻這麼親密地靠在一起耳鬢廝磨,她就有些醋了,重要的是段敘初一直皺著眉頭很不開心,她有意緩解氣氛,趁裴言嶠不注意時,蔚惟一抬腳往裴言嶠的膝蓋上用力踹過去。

    裴言嶠猝不及防,「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等他說話,蔚惟一連忙去拉他的手臂,狀似驚訝地勸道:「三哥你行如此大禮做什麼?快起來,不要跪著,地上冷。」

    「你……」裴言嶠還是第一次被除了段敘初之外的人偷襲成功,並且對方還是女人,他感到屈辱又憤怒,卻不能跟蔚惟一動手,只好狠狠瞪著她,「你在報復我。」

    蔚惟一點頭輕輕地笑,「是啊,好過癮——」

    裴言嶠:「……」

    段敘初先是一愣,緊接著「噗嗤」一聲笑出來,攢在一起的眉眼如徐徐鋪展開的畫卷,精緻美好。

    蔚惟一見狀也不管裴言嶠了,丟開裴言嶠後她坐到床沿,邀功似地問段敘初:「很好笑是吧?這就對了,你不要再繃著臉那麼嚴肅了,嚇得我都不敢跟你說話。」

    「不是。」段敘初的笑聲還是低沉悅耳的,握拳抵在唇上試圖止住笑,「我只是覺得惟惟你惡作劇的時候很搞笑。」

    蔚惟一:「……」

    房門沒有關,黎傲和莊名揚恰好看到全過程,在這時接過段敘初的話,「我們倒是覺得三哥跪得太有『英雄氣概』了。」,他們忌憚裴言嶠,努力憋著笑,實際上若不是裴言嶠那殺氣騰騰的眼神掃過來,他們很想鼓掌叫好。

    這時裴言嶠俯身在蔚惟一背後,抬起手掌就想拍上蔚惟一的後頸,蔚惟一猛地回過頭,控訴般地盯著他,「你做什麼?!」

    裴言嶠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的,「你太妨礙我們,拍暈你也省得惹人煩。」

    蔚惟一還沒有說話,段敘初護短,瞇起眼睛低沉地問裴言嶠:「我看討人嫌的是你吧?」

    「你們兩個人聯起手欺辱我一個,很有成就感是嗎?」裴言嶠居高臨下地站在那邊,譏誚地冷笑,「勝之不武還好意思炫耀?」,轉過頭看到黎傲和莊名揚早就笑倒對方肩上,裴言嶠拿過茶几上的水果刀,「刷」的一下擲出去。

    黎傲和莊名揚眼瞧著那把刀飛過來,他們站在那裡動也不敢動一下,下一秒刀子掠過黎傲耳邊的碎發,精準無誤地刺在他們兩人身後的門板上。

    裴言嶠拿過水果盤裡的蘋果咬下去一口,坐在沙發上散漫地翹著長腿,優雅地吃著蘋果,看也不看那兩個人,他用輕悠悠的語氣問:「好笑嗎?」

    「不!一點都不好笑!」黎傲和莊名揚兩人齊聲回答,驚恐地往後退出幾步,「既然二嫂回來了,也就沒有我們什麼事了,我們先走了。」

    蔚惟一聞言雙眼一瞇,也學來了段敘初和裴言嶠的腹黑,很是疑惑地問:「但你們早上不是說很喜歡待在二哥身邊嗎?」

    黎傲、莊名揚:「……」

    裴言嶠的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接過電話後裴言嶠拿起包,正正經經地跟段敘初和蔚惟一道別,「裴廷清和裴言潔去我家了,我順便問問裴言潔,先走了。」

    「好。」蔚惟一送走裴言嶠後,關上病房的門後費很大勁才拔掉釘在門板上的水果刀,她走過去遞給段敘初,笑盈盈地問:「你會不會?我想看看你的功力有多深。」

    蔚惟一剛剛那一鬧,段敘初心底的所有煩躁一掃而過,此刻心情很是愉悅,唇畔噙著笑接過水果刀,「可以啊!你站在門後不要動,我把刀子釘在你頭頂上五厘米處。就站在那裡,我說五厘米,就是五厘米,保證不差一分一毫,不會傷害到你,」,段敘初用手指向門後,見蔚惟一不動,他催促著,「快去啊!不相信二哥,嗯?」

    「你在玩我。」蔚惟一的臉色很難看,語氣涼涼的,「就算你有那個功力,我也沒有膽子做活人耙。」

    段敘初挑眉,「哦?」,他放下刀子,伸手輕輕將蔚惟一拉入懷裡,垂眸凝視著蔚惟一,低沉地一笑,「那你承認我確實比裴言嶠厲害了?其實完全沒有必要去比較,裴家三少純粹是裝酷,專門用來勾引那些女人的伎倆,你二哥不是不會,而是不屑去用,何況二哥也不是那種男人,對不對?」

    蔚惟一握起拳頭去捶段敘初的胸膛,「哪有你這麼自戀的?隨時隨刻找機會給我灌迷藥。」

    「還有力氣鬧,你不累是不是?」段敘初反捉住蔚惟一的小手,握在他寬厚溫暖的掌心裡,斜靠在那裡避免壓到左肩下的傷口,讓蔚惟一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另一隻手掌抬起撫向蔚惟一的臉,他斂起眼底的戲謔笑意,轉瞬眼波柔柔地凝視蔚惟一,心疼地問:「在這樣的下雨天氣裡忙了一天,累不累?」

    蔚惟一假裝疲倦地點點頭,「確實很累,不過……」,她伸出一條手臂摟住段敘初的脖子,抬起頭把唇貼向他的,「不過經過今天,我也知道你平日裡都在做什麼,又有多辛苦了。而且我自以為我才華橫溢,今天卻才發現你們所涉及的領域,我一點都不懂,也不能幫到你什麼。」

    也難怪裴言嶠嘲笑她是個外行,蔚惟一很是慚愧,在段敘初和裴言嶠這樣的人物面前,她顯得特別渺小無用。

    段敘初太優秀,讓她感到深深的自卑,卻強打起精神笑著說:「不過沒有關係,我會好好學,就算不能為你排憂解難,至少有我在你身邊,我會讓你一直笑。」

    段敘初微微愣住,手掌攬過蔚惟一的後頸將她禁錮在胸膛上,他的下巴搭在蔚惟一的頭頂,愛憐地摩挲著她柔軟的發,悠悠長歎一聲,「傻瓜,你自責什麼?你原本就是城堡裡的公主,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一直讓你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裡。」

    「你鑽這個牛角尖之前要想想,若是你從小也在無間島上長大,或許你會是最優秀的,指不定我也跟你結拜成兄妹呢?如此推算下去,我離開無間島後,遇到的女人就不會再是你,跟我相守一生的也不會是你。」

    蔚惟一聞言立即釋懷了,兩條手臂緊緊抱住段敘初的腰,「初初,你真好。」

    段敘初挑眉,凝視著懷中女人的側臉輪廓,他的唇畔勾起邪魅的笑,「我哪裡好?」

    蔚惟一有了依靠,便覺得很是疲倦,趴在段敘初溫暖的懷抱裡都快睡著了,含糊不清地敷衍著,「哪裡都好,數不清。」

    「但具體是哪裡好,你最喜歡二哥哪一點?」

    蔚惟一:「……」

    「呵呵……」段敘初低低笑出聲,收緊雙臂箍著蔚惟一的腰,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頭髮裡溫柔地穿梭,耐心地哄著她說:「不要睡,吃過飯再好好睡,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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