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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二八章 不留情面 文 / 坤乾

    我爸當場愣住,下意識的推回去,嘴裡問道:「老叔,你這是啥意思啊?」

    老姥爺耷拉著眼皮,舉起煙袋又放下,跟我爸說:「你兒子的老仙……俺整不了了。」

    「這……這怎麼回事兒啊?」我媽急忙問道:「老叔,到底咋的了?」

    老姥爺歎了一口氣,跟我媽說:「跟俺來吧,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老姥爺轉頭向村裡走去,我爸把車停在村頭大樹下,然後我們一家三口跟在老姥爺的身後來到了他的家。

    年輕的老姥娘正在院子裡面雞,看見我們來了一聲沒吭,連聲招呼都沒打。這跟她昨天那熱情勁兒截然不同。

    我爸和我媽也發現今天氣氛詭異,相視一眼,沒有說什麼。

    老姥爺一直把我們帶到了他家裡屋,也就是我當初醒來時的那間屋子。一進屋,我就感覺到不對勁兒。屋子裡面雖然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我能感覺到一股特別的壓抑。而且還有一股特別濃烈的香味兒,是燒香的味道。

    老姥爺打開櫃門,冷著臉用煙袋一指裡面:「你們自己看吧!」

    我爸一個箭步上前,我也跟著湊了過去,向櫃子裡一瞄,一張破舊的紅紙上面寫著五個字,上面兩個字是「供奉」,中間豎著寫道「保家仙」,在橫格上面還擺著香爐碗,酒杯還有供盤,盤子裡面有雞蛋和饅頭,兩雙紅筷子分別放在紅紙的兩側。

    不過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香爐碗裡面的香灰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裝滿,只有一半兒,在香爐碗四周除了散落著大量的香灰之外,還有幾節黑色的線香。饅頭已經發霉,雞蛋也明顯變質,上面感覺黏黏的,而且有陣陣臭味傳來。

    我爸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連忙問我老姥爺:「老叔,這是……怎麼了?我沒看懂啊!」

    老姥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跟我爸說:「你兒子的仙家一大早就翻了俺的香爐,撅了俺的香根,還在供品上各吐了一口吐沫。俺惹不起,俺認了。俺今天下午就換黃單保家,再不看事兒了。你送來的那些米面俺們都吃了,俺折算成票子給你還回去,從此俺不踏你家人情,兩清了,侄兒女婿你點點,一分不少。」

    「老叔,這話說得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我媽趕忙上前打圓場:「這錢我們說啥不能要,你得留下。金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們哪能幹這事兒呢!」

    我媽話音剛落,就聽櫃子裡面忽然「嘶啦」一聲,老姥爺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猛地回頭看去,原本就已經很破舊的紅紙單好像被人生生撕掉了一塊兒,「保家」二字靜靜的落在香爐上。

    老姥爺大叫一聲:「哎呀媽呀,你這是要斷俺地仙根啊!」

    說著,老姥爺急急忙忙的把寫有「保家」兩個字的撿起來,按在牆上,可怎麼對都對不齊,明明是從那上面撕下來的,就是少了一個窄條,好像被人用刀劈過了一樣。

    老姥爺忙活了一會兒,頹然放棄,把掉下來的「保家」恭恭敬敬的疊好,壓在了香爐碗下面,回頭看了一眼我媽,眼睛裡面滿是無奈。

    我爸和我媽倆人都看傻了,甚至比早晨看見公雞和狐狸腦袋都震驚,眼神兒一個勁兒的往我身上瞄。

    我被他倆看的一陣心虛,剛才那一下別人看不到怎麼回事兒,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的,老姥爺的紅紙單子上面有一位黃家一位胡家,之所以先提的黃家,是因為胡家的道行比黃家弱那麼一分,他的這個保家堂是黃家說得算。

    之前這香爐碗是怎麼翻的,香根怎麼被撅出來的,我用心通問過黃天愁,他告訴我是清如一大早晨過來弄的。

    不但翻了他的香爐碗,撅了他家的香根,還把他的堂子給封上了,上面的黃家和胡家出不來也跑不了,只能眼巴巴的在裡面憋著。

    如果剛才我媽不提救我命這茬,黃天愁估計還不能這麼激動。我媽是明知這壺不開偏偏提這壺,一下子就觸到了胡飛雪的嗨點,這才給了黃天愁的表現機會。

    一刀劃過,拆了他的堂營。

    不過好在黃天愁手底下還是有准的,沒有傷到人家,但是就算這樣,也著實的嚇了他們一大跳。刀刃兒堪堪在那個胡家的頭頂劃過,只差半分,就能給人家剃頭了!

    那個黃家倒是很冷靜,不閃不避,臉色都沒變,大有一副準備英勇就義的樣子。我估摸著他八成是知道同為黃家,黃天愁不可能傷他,所以他才表現得那麼淡定。

    一刀破堂,一點都沒拖泥帶水。黃天愁將刀倒提在手,冷冷的看著從紅堂單子裡面飛出來的那兩位仙家,也不說話。

    那兩位仙家落在香爐碗兩側,也沒吭聲,臉上一副認栽了的表情。

    直到老姥爺把那寫有「保家」的紅紙放在香爐碗底下,他們才稍稍動容,隱在了香爐碗底下的紅紙裡面。

    黃天愁也隨之收起了大刀。

    老姥爺用手捂著胸口,整個人明顯的蔫吧了下來,我爸趕忙把他扶到一邊坐下。

    我媽輕車熟路倒了一杯熱水,我老姥爺接過來喝了一口,閉著眼睛哼哼呀呀的說:「哎呀媽呀,這是要斷俺地仙根吶!」

    我爸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在一旁問他:「老叔,你別著急,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咋、咋瘆的撈的呢?」

    老姥爺緩了半天,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幾歲,把眼睛睜開一道縫,用手指了指我,跟我爸說:「你問金子吧,他啥都明白啊!今天你們過來幹啥來了?不就是金子要找我興師問罪麼?我知道錯了,金子啊,讓你仙家放老姥爺一馬吧,俺以後不給別人看事兒了中不?」

    見我不吭聲,我媽使勁推搡了我一把:「說話啊!」

    我點點頭,剛要說話,黃天愁猛地撲到了我身上,這跟以往占竅不一樣,因為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這種感覺我似曾相識,在葉佩靈的奶奶家我有過啊!

    見我站在地上亂顫,我媽嚇壞了,連忙問我老姥爺:「老叔,金子這是咋的了?」

    老姥爺原本虛弱不堪,見我這樣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指跟我爸說:「趕緊給金子拿板凳!讓他坐下!」

    那精氣神兒一點都不像受到沉重打擊了!

    我爸趕忙把門口的板凳拿過來,扶著我坐下,坐下之後我就覺得情緒波動得特別劇烈,胸口當中有一股氣,在來回激盪,那種感覺不像是我正在被捆竅附身,反而像是我閉關三十年,一朝出關的那種趾高氣揚。

    我在板凳上越顛越來勁兒,雙手忍不住抬了起來,啪啪啪啪一頓拍巴掌,沒別的感覺,就是高興,止不住的笑意在臉上展現,我心裡美得跟一朵花似的。

    身子越顛越輕巧,就好像有一股暖流在身體裡面流淌,偶爾遇見過不去的地方,我吐氣開聲:「喝!哈!」

    好像這樣就是在破開屏障,讓氣息流淌得更順,顛了不知道多久,氣流已經流遍了全身,我漸漸平穩下來,即便不睜開眼睛,我一樣看得透徹明瞭,不論是我老姥爺還是我爸、我媽甚至是在院子裡面就沒進屋的老姥娘,我都能看見,他們就好像在電視裡面一樣,我就是那個監視器,三百十六度無死角,看得特別清楚。

    每個人的身子周圍都有一層光圈,我爸和我媽的裡層是白光,中間是黃光,外層是綠光。

    我老姥爺裡層也是白光,不過中間是灰色的,最外層是黑色的,好像還在不斷的逸散,俗稱就是冒黑煙。

    老姥娘身子外層的光圈比較複雜,一會兒是藍光一會是黑光,一會兒冒煙一會兒不冒煙的。

    我不知道這些都代表著什麼意思。

    老姥爺見我穩當下來,便開口問我:「不曉得是哪位老仙兒來了?俺看著好像是黃家的仙兵仙將吧?老仙來了就得說話,不吭聲俺也不知道你要幹啥呀?」

    我上下牙關一碰,辟里啪啦響,舌頭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怎麼擺放都覺得礙事,好不容易把舌頭給擺正,我這才開口:「我是萬俟高府仙堂報馬黃天愁,八寶羅漢你可知道我今天為啥過來與你堂營為難?」

    老姥爺歎了一口氣:「俺知道,俺做了錯事,不該貪財,唬人!」

    我點了點頭:「我不怪你貪財,不怪你唬人!怪你誣蔑咱們大堂人馬大堂營,你可知道我們堂營裡都是哪座山的將,哪個洞的兵?就你一個保家的道行,還敢詆毀咱們堂營?」

    老姥爺苦著臉賠不是:「俺曉得錯了,老仙兒你就高抬貴手放了俺們吧?」

    「今早我們堂營蟒家仙子來你家封了你的堂,覆了你家營,你可知道?」我冷聲問道。

    老姥爺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那、那現在呢?」

    「我破了你的堂單,將你家老仙放了出來!」我閉著眼睛皺著眉頭說:「你家堂單今天起不准披紅掛綵,不准附身看病,換成黃紙堂營,只準保家護院,不准雁過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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