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一十五章 訓斥 文 / 那影依人
三清殿！偏殿！
燭火瑩瑩，珠光柔和。
雲易真人負手而立。
肖飛領著謝天昊走上前來，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尊！」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並不轉身，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肖飛拱手領命，退出房外。
謝天昊低頭站在殿中，獲勝的喜悅還沒有從他臉上移開。至於雲易真人將他喚過來，以他看來，不外乎勉勵他一番，又或將本次大比的獎勵陰陽鏡賜予他。
「你可是心中得意？」雲易真人的聲音無喜無悲，聽不出任何情緒。
謝天昊心中一驚，躬身道：「回師尊，天昊不敢。」
「你心脈不穩，氣息不勻，從廂房到此地，以你修為，總不至於氣喘吁吁吧？」雲易真人身形不動，接著道。
謝天昊面色一紅，道：「回師尊，弟子……弟子心中確有幾分喜悅。」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道：「你這冠軍怎麼來的，你可知道？」
謝天昊一愣，心道，莫非自己接連輪空並非偶然。不敢多想，他開口道：「弟子是一輪一輪比試，晉級，最後力敗喬依獲得的冠軍。」
雲易真人豁然轉身，目光炯炯，嗤道：「一輪輪比試？七輪比試，兩輪晉級，兩輪輪空，兩輪對手棄權，最後擊敗喬依！這其中有多少水分，你自己不清楚？」
謝天昊面色漲紅，吶吶道：「弟子……弟子……」
雲易真人哼了一聲，道：「輪空，對手棄權，你不戰而勝，這是你的運氣使然，大比規則造就的破綻。別人即便是說什麼，你問心無愧之下，卻也無妨。」
謝天昊神色稍緩，拱手道：「謝師尊體諒！」
雲易真人不置可否，忽的問道：「那個喬依和你是發小吧？」
謝天昊聞言一愣，頓了頓道：「是！」
雲易真人道：「昨日比試，擂台之上，你力敗的這位發小兄弟是個什麼狀況，你知道麼？」
謝天昊劍眉一蹙，道：「師尊，弟子是依……」
「你想說你是依照大比規則參賽是吧？」雲易真人打斷道。
謝天昊咬了咬牙，道：「是！」
搖了搖頭，雲易真人歎息一聲，道：「你至今還執迷不悟，甚至無法正視自己的修為。看來，我這些年對你的栽培，卻是錯的！」
謝天昊心中一顫，低頭不敢再言。
雲易真人看了他一眼，道：「你入我門下，不可否認，你的天賦根骨遠超常人，便是在二代的玄青門弟子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甚至比起你大師兄楚凌飛，也是不遑多讓。只要給你足夠的時間，你便會迎頭趕上。」
謝天昊張了張嘴，卻是不敢再多嘴。
雲易真人接著道：「我本以為，你修為太快，根基不穩，便想讓你夯實根基，靜心凝煉。卻沒想到，大錯特錯了。」
謝天昊面有疑惑，道：「師尊……」
雲易真人搖了搖頭，道：「這些年，我讓你後山閉關，一則是要你夯實根基，再則便是要你體悟道義，磨練心性。而你，卻將時間花在提升修為之上。現在，修為是不差，然而說到根基，你虛浮不勞，說到心性，更是差之太遠了。」
謝天昊面色一白，低頭不言。
「一月之前，我派你跟隨凌飛，一同知會各峰大比的變動。回來之時，卻只見凌飛前來回復，你則直接閉關，我心中便已起疑。」
謝天昊面上怒意又起，只道是大師兄楚凌飛將他出賣。
雲易真人冷哼一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是你大師兄將你出賣？」
謝天昊低頭不敢言。
雲易真人怒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凌飛在我面前為你百般遮掩，然而你之所為，開陽峰眾人人人在場，這麼多雙眼睛之下，你以為瞞得過誰？當時，若非考慮大比再即，單是你這幅心性，我便罰你後山面壁十年。」
謝天昊面色煞白，低聲道：「弟子知錯了！」
雲易真人勃然怒道：「你知錯，你若是知錯，這次的大比取勝的會是你？」
謝天昊抿了抿嘴，便要辯解，卻聽雲易真人接著又道：「喬依帶傷與你一戰，勝負之事本來亦無可厚非。然而交手之中，他手下留情，你不會不知道吧？」
雲易真人眼見他俊臉一側，似欲爭辯，怒道：「你不會蠢到以為，那個開陽峰女弟子開口驚叫之際，他是失手刺空了吧？姑且不論是他顧念兄弟之情，還是你們與那個女弟子的牽扯，他對你手下留情，你本應束手認輸，你再看看你是怎麼做的？」
謝天昊一咬牙，道：「師尊，大比之際，交戰之中，喬依分心他顧，卻是怪不得我。」
雲易真人道：「好一個分心他顧，他不分心他顧，你焉能站在這裡？再有，我來問你，七星蕩天步，你兩擊之後，喬依已然落敗，你看不出來嗎？為何不收手？單是這一點，我便可以依據門規，將你廢除修為，逐出門牆！」
謝天昊大驚失色，跪倒在地，不敢再辯。
他只道雲易真人顧念他天資過人，對他寵愛有加。即便是他真做錯了，嚴詞呵責幾句也就是了，並不會當真處罰他。此刻，眼見雲易真人大怒，要廢去他的修為，將他逐出玄青門，心中頓生畏懼。
「弟子知錯了，請師尊饒恕！」
雲易真人一甩袖，轉過身去，道：「以往你在門中侍寵若嬌，還算收斂，我只道你年齡漸長，便會改掉這身毛病，沒想到你卻是變本加厲。只是在開陽峰動手這一件事，你對喬依下死手，開陽峰的常師弟便是將你就地格殺，我也說不得什麼。便是今日，若非我及時攔下了你那一擊，你道你現在還有命在？」
雲易真人歎了一聲，道：「喬依的修為心性我們暫且不說，單是他煉丹製藥之術，門中無人能及。此乃師門棟樑之才，無論是我，還是各峰峰主，甚至未來的玄青門掌門，對待此等門人，都需禮敬有加。何況此子乃是身負大氣運者，一身際遇不凡，修為進境更是一日千里，未來便是成為我玄青門第一人，震懾天下，只怕也未可知。更為難得的是，他重情重義，心性平和。單說這一點，你便遠遠不及。」
謝天昊跪地俯首，眼中卻閃過一絲厲芒。
搖了搖頭，雲易真人再度轉過身來，低頭看著他，道：「你本性如何我不知，然而自入我玄青門之後，便自視甚高，眼中榮不得旁人。將別人的成就視作運氣，嫉恨難消，甚至想要除之而後快，這等心性已是入了魔道。有品性無修為，最多是個凡人，無品性有修為，便是個禍害。凡人與禍害，與我，與玄青門，與天下世人，都是寧願選擇凡人，也不要一個禍害。若是你不能修身養性迷途知返，我會親手處決你！」
謝天昊心中一凜，跪地叩首。
雲易真人歎了一聲，道：「你起來吧！過幾日，師門有任務。長平萬人坑異動，各峰翹楚與本次大比前六弟子，一同下山，斬妖除魔。你便一同前往，你大師兄楚凌飛會在那邊主持。切記收斂心性，一切聽從你大師兄指揮，不可妄自施為。三年歷練，你沒有經歷，或許這便是你這般心性的緣由。好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沒有鑄成大錯之前，多多歷練。」
謝天昊叩頭再拜，道：「弟子謹遵師命！」
雲易真人點了點頭，道：「你修為不足，陰陽鏡便留在我這裡。待你這次歷練回來再說。」
謝天昊躬身道：「任憑師尊處置！」
「你去吧！」
謝天昊再次叩頭拜過，方才起身離去。
雲易真人幽幽一歎，轉身走入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