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6章 旦夕禍福 文 / 劉夢翎
高楓、師益和師慎走進臥室。
臥室裡，光著膀子、全身只穿著一條三角ku衩的關灝天依然躺在地上，卻早已沒了任何掙扎。眾人瞅著他的左眼看，流溢出的那些鮮血有些乾涸了……
師益和師慎面色凝重，扭頭對視一眼，一時間心臟跳動劇烈。
關家在c市、在亞洲，名氣和實力雖不比他們方家、也不及高家，然而它整體的財力和影響力依然不容小覷，特別是近些年，關家暗中與龍幫勾結，來往緊密。
關灝天是關亞夫的獨子，如果他因程小蕊而死，那麼，即使他們方家和高家都想護程小蕊周全，也得費上一把力氣。
高楓的眉心則整個成叉，變成了刀子狀。淡定，他告訴自己務必淡定。
師慎按捺著內心的詫異和恐慌，突然又走上前去，蹲下身，觸了觸關灝天的鼻息。
隔了好一陣子後，他的面容慢慢散開。
幸好，關灝天還存有溫弱的呼吸。
「他還活著，沒有死。」他起身時點頭對高楓和師益道。
高楓和師益斂緊的表情瞬間也變得無比輕鬆，彷彿大鬆一口氣。
「快，打120，再通知關亞夫。」高楓對自己身後剛跟進來的齊白說。
「是高總，我馬上去。」齊白點了下頭，即刻便掏手機……
程小蕊躲在方墨瑋的懷抱，疲憊而虛軟的靠著他，小手揪著他的襯衣，淚水漸漸枯竭。
方墨瑋臂上加一把力將她摟得更緊，他感覺到她在不停的戰慄、不停的顫抖。也就是她的害怕和恐懼，令他更加珍惜的摟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頭裡。
高楓、師益和師慎從臥室出來時，程小蕊已經睡在了方墨瑋的懷裡，沉沉的睡了。
天亮後是星期一，下午四點多，神州國際大酒店頂層，高楓所住的總統套房。
自午夜從華雅大酒店被帶回來起，程小蕊便一直睡在主臥室，睡在高楓的床上。此時待在溫暖的房間內、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窩在軟綿的被子裡，她靜靜閉著眼睛，沉浸在夢中，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打顫，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打圈，睫毛不時地跳著。
顧瑤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程小蕊，好久好久都沒有將目光移開，溫柔撫摸著她的額頭。
「小蕊媽媽在這裡，別怕啊，不會有事的……」顧瑤柔聲說。程小蕊的額頭很圓，長著許多許多的小碎頭髮。
顧瑤一邊撫摸著說著、一邊不知不覺的微笑著。她微笑並不是因為心情好，而是因為程小蕊平安的睡在了這裡。否則她都沒有機會這樣撫摸她，沒有機會把她看得這麼清楚。
十幾年了，程小蕊長成了一個迷人的大姑娘。記得從前她走時，她還小的很呢。
傭人甄嫂將新做好的有安神壓驚功效的白木耳蓮子湯端來，站在門口問顧瑤道：「顧小姐，湯燉好了，是現在給小小姐喝，還是我先溫著？」
顧瑤扭頭望甄嫂一眼，然後繼續看著程小蕊，說：「還是麻煩您先溫著吧，她還睡著。」
「唉好的！」甄嫂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立馬轉身把湯端回廚房。
甄嫂回到廚房時，房門正好也開了。
甄嫂遠遠一望，是高楓從外面回來了。她連忙暫時放下手頭的活過去，高楓在替外套，她接著拿他，並替給他要穿的拖鞋。
高楓脫了外套、換上拖鞋，直接往臥室去，走到顧瑤的身邊，目光則落在程小蕊身上。
「小蕊醒過了嗎？」他問顧瑤道。
顧瑤搖搖頭「還沒有。」
高楓的眉頭不擰不皺，表情淡然，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心裡壓著事，心情很不好，又對顧瑤道：「瑤瑤，你也休息一下，去睡一會。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沒合眼，讓我來照顧小蕊。」
「我不累，也睡不著，你同樣一天一夜沒合眼，又在外頭跑了這麼久，該你去睡。」顧瑤溫柔說。
高楓冷抹一下唇，又邁到床邊，乾脆跟顧瑤一起坐著看著程小蕊，道：「我更睡不著了。」
「怎麼樣？關亞夫兒子現在的情況……」顧瑤問。
程小蕊的一隻手突然放在了被子外，高楓便拿起她的那隻小手，握在手心，說：「瞎了的那隻眼已沒得治，命的話倒是保住了。」
「嗯，那還好。」顧瑤笑了笑，這會兒也是終於大鬆一口氣。
高楓忽然低目端詳著手中程小蕊的那隻小手，看著看著，他咧嘴笑得真心的陽光燦爛。
高楓說：「小蕊的指甲跟我的長得一模一樣。指甲頭和指甲蓋都圓圓的，要說她不是我的女兒，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了。」
顧瑤聽之也特意注意一下程小蕊的手指甲，然後又瞅眼高楓的手指甲，發現他們兩人手指甲的形狀確實完全一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是像你，不僅長相，甚至性格，比如有時一味的固執、有時又是軟柿子。」顧瑤點著頭說，似乎就是在惋惜著這個。程小蕊不應該像高楓，像高楓不好。
高楓眉頭一皺，笑容慢慢凍住，說：「性格決定命運。我並不覺得小蕊的性格有不好之處。人，就應該軟硬兼備，剛軟弱時弱的下去，該強勢時又強勢的起來。比如昨晚，如果小蕊不強勢不固執，便不會誓死反抗關灝天。若被關灝天得逞了，現在我高楓便正承受著他們關家和龍幫的苦苦威脅。」
顧瑤強顏一撇唇，想裝笑但笑不出來。
高楓知道顧瑤的心中還是在擔憂著程小蕊與方墨瑋之間，又注目於她，安慰說：「瑤瑤，別想了，看開點。旦夕禍福皆在天數，兒孫自有兒孫福，小蕊連昨晚那一劫都避過了，我相信以後她的人生路會越來越順，不論是在愛情方面、還是事業方面，任何大風大浪她都會躲過去的。」
「嗯，我不想了。」顧瑤又點一下頭道，其他的無話可說了。
高楓心滿意足，轉移視線凝視程小蕊的小臉。
程小蕊的小臉還是沒有血色，但還是肥肥的、皮膚也極其細膩的，同時嘴巴小小鼻子小小柳眉細黑。
「有女兒真好，特別是這麼乖巧的女兒。只可惜發現她的存在太晚，她快二十歲了，頂多隔十年，又得嫁人了，有點捨不得讓她嫁人……」高楓心底喜歡的不得了，拿起程小蕊的那隻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顧瑤又看眼高楓，眸中帶情，依然不知道說什麼。
傍晚，方墨瑋回到紫葉名城國際公寓。今天白天他忙了整整一天，比高楓還忙得厲害。
上午時帶著警察把整個華雅大酒店的機房給搜了一遍。下午則跟高楓一起在警察局，替程小蕊洗脫罪名。
警察局本被關家人施壓，要求立馬審判程小蕊並定她的罪。但是因為方墨瑋和高楓親自出面，便又不敢擒拿程小蕊，不敢對程小蕊怎樣。而且方墨瑋和高楓提供了有力的證據，即那封閉式套房內的監控錄像。錄像上面顯示，純粹是關灝天試圖對程小蕊不利，程小蕊出於自衛才誤傷到他的。
對此深居背後的龍嘯又怪為不爽的。那會跟高楓見面，是他透露說那房間安有監控，否則他們根本不可能想到客房內會有監控。
此時回來方墨瑋已全身乏力，一進家門連鞋子都懶得脫，直接就邁到客廳，坐在了沙發上。
伍姨今天請假，晚餐歸谷琴自己弄，方墨瑋回來她剛淘好米，但是還沒有做菜。方便的是冰箱裡什麼菜都有，不用出去買。
今天谷琴的心情倒是挺好的，昨晚聽龍嘯說要對程小蕊下手了，她以為龍嘯他們絕對是成功了的。
她走到客廳，坐方墨瑋身邊，問：「墨瑋累壞了吧？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方墨瑋什麼心情都沒有，現在就覺得頭疼，想睡但睡不著。
「隨便。」方墨瑋嘴邊簡單的吐出兩個字，閉了閉眼，望著前方的地面。
谷琴溫婉的笑，又問：「那我就做一個西紅柿炒蛋、一個油淋茄子，怎麼樣？」
「可以！」方墨瑋這兩個字吐得冷酷無情，也極其不耐煩。
谷琴原本美好的表情即刻一斂，楚楚動人的望著方墨瑋，想問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方墨瑋不想見她，頭一偏後又望著別處，冷問：「程小蕊是高楓的女兒，是你透露給龍嘯的？」
驀然谷琴一僵，身子呆如木雞的坐著，一動不動，面上卻是一副懵懂狀，道：「啊，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方墨瑋淺一勾唇，笑得極其陰冷。谷琴裝蒜，他沒撤，心中卻深明得很，起身道：「我去衝下涼。」
他已不想跟谷琴做太多的相處，他就是覺得一切都變了，不止於他對谷琴的感覺，連谷琴的為人也是一樣，變了。
「程小蕊已經是關灝天的人了，你還整天對她日思夜想，有用嗎？」谷琴隱咬著牙，急衝方墨瑋的背影道。
她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實在是沒法再忍受方墨瑋對自己的這番冷酷和漠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