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6章 索然無味 文 / 劉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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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瑤所說的這一切，自然全部被躲在暗處樹下的程小蕊收到了耳底。
倏然程小蕊的心情一片慌亂，柳葉般的細眉也擰了擰，不解的在嘴邊自言自語問著，「墨瑋哥哥跟琴琴談了三年，琴琴還為墨瑋哥哥擋過槍，這我怎麼都不知道，都是什麼時候的事，龍嘯又是誰？」
她很迷糊，真的很迷糊，有的她真的不知道，只是媽媽怎麼會知道，媽媽怎麼還認識琴琴？而且，而且媽媽說，不放心她跟墨瑋哥哥在一起……
顧瑤跟方墨瑋忽而聽到側邊有悉悉索索的人聲發出，立馬察覺到是有人在偷聽。
驀地，方墨瑋循聲而望。
顧瑤也扭頭，震驚問：「是誰？」
程小蕊見他們發現了自己，身影慢吞吞的從大樹後面移出來，目視前方，撅嘴看著他們說：「是我啦。」
「小蕊……」顧瑤緊緊的皺起眉頭，覺得不可置信。她太忽略了，沒有預料到程小蕊也會出門來找她和方墨瑋，他們剛才的對話毫無疑問是被程小蕊聽到了。
方墨瑋也抹了抹唇，看著程小蕊，說：「你躲在那裡多久了？怎麼來了都不吱聲？偷聽別人講話是不對的。」
程小蕊站到他們中間，就望了一眼方墨瑋，也不跟他說話，然後眼睛一直落在顧瑤的眼三角，問：「媽媽，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怎麼會認識琴琴？這些年，你到底去哪兒了？」
程小蕊問得有些急促，顧瑤心中油然而生一絲內疚和心疼，本來她是要找時間跟程小蕊單獨聊聊，可是她才回來半天，下午的半天都給了母親。所以沒有來得及找程小蕊。剛才見方墨瑋單獨在這邊抽煙，便走過來跟他聊，心裡也覺得這是跟方墨瑋說那些話的一個極好的機會。
不料卻被程小蕊聽到。
「小蕊，你還小，有的事情媽咪暫且不方便告訴你。」顧瑤一邊對她說一邊點著頭，要她信服。
夜色中，程小蕊小臉上瀰漫著惆悵，說：「不方便就是有問題，有秘密！」
「不，不是。小蕊……」顧瑤連連搖頭，還想解釋什麼。
程小蕊咬咬嘴巴，已經不想跟他們說話了，提步要回屋子裡去，冷言說：「你們繼續聊吧。」
方墨瑋和顧瑤你看看你，我看看我，皆暗忖程小蕊肯定是在胡思亂想。
「顧阿姨，改天要聊吧。」方墨瑋跟顧瑤說了一聲，便連忙追了上去。
顧瑤沒有應他。但也沒有阻止他去，無聲一歎，轉身沿著另一條路走向另一個方向。
去散散步，十幾年不見的家鄉。春節的夜越來越美了。
「小蕊，程小蕊，你慢點……」方墨瑋邊走邊扔了手中那根早已燃盡的煙頭。
程小蕊走路越來越快，而且比平常要快很多。翹著嘴巴走，在心裡罵他。
方墨瑋擴大步距去追她，才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了，「幹嘛啦？程小蕊，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程小蕊被他拖著不得已停止腳步，看也不看他，傲嬌說：「哪有生氣，我這不好好的嗎？」
「沒生氣撅嘴做什麼？跑什麼？」方墨瑋站到她的面前去，兩手也鬆開她，搭上她的肩。程小蕊比他矮很多，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程小蕊不喜歡這樣被俯視，又翻了翻白眼，道：「煩你不想看到你，所以撅嘴所以跑。」
方墨瑋很是淡定的反擊，「口是心非。」
反正程小蕊就覺得心口酸酸的，感覺從前方墨瑋跟谷琴的關係，比她一直認為的要複雜要深厚，而且他們談了三年戀愛，那麼長時間，如今卻分了。
程小蕊想，即使現在他們沒有在一起了，谷琴在方墨瑋心中的地位肯定依然是獨一無二、無與倫比的。畢竟，谷琴在他心中，深深的住了至少三年。而算算她跟方墨瑋，從認識到現在，也就九個月。
也曾聽說，方墨瑋跟谷琴之所以分手，是因為谷琴背叛了方墨瑋，與別的男人有染。那麼現在她的心裡便生出一個淺淺的假設。
真的僅僅只是假設。
那就是如果哪天，她也不小心背叛了方墨瑋，方墨瑋會怎樣對待她？是無可奈何的原諒她，還是像對待谷琴一樣，徹底了斷，相忘於江湖，不論做什麼彌補都絕不原諒？
絕對是後者，她程小蕊算什麼？谷琴跟他在一起三年，說分就分了。
她猜不到，也不敢猜這麼殘酷的問題，但心中著實好奇，便又忍不住詢問方墨瑋道：「墨瑋哥哥，我問你，如果哪天我背叛了你，你會怎麼樣？是不是就再也不要我了？」
方墨瑋怔然擰了擰眉，甚覺可笑問：「幹嘛突然問這麼腦殘的問題？你背叛我，怎麼背叛我？你敢嗎？」
「我……」程小蕊張了張嘴，粉嫩的小臉因為焦急又漲得更紅，急說：「我怎麼不敢？要是我跟別人在一起了，你會怎麼樣？」
「你跟別人在一起？」方墨瑋唇角一勾，微笑的表情變得很是牽強，道：「別胡說八道，也不要問我這樣愚蠢的問題。」
方墨瑋說完雙手漫不經心的從她肩上垂下，插到風衣口袋中，轉身走著。
程小蕊以為是自己的話勾起了方墨瑋的回憶或什麼的，追上去跑他面前說：「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會像對琴琴一樣對我！」
方墨瑋腳步一頓，目光乍變幽暗，陰鷙的看著程小蕊，「誰跟你說了我和琴琴的事？」
方墨瑋此時冷漠的語氣，震得程小蕊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細聲細氣說：「沒，沒人告訴我，我自己知道的。」
「你很早就知道了？」方墨瑋問，凝著眉頭，十分意外。
程小蕊老老實實點頭，說：「嗯，剛才我媽媽也說了。」
方墨瑋不悅，漠然的改為漠視別處，不再看她，道：「我跟琴琴的事已經過去很久了，不要再提了。」
程小蕊不以為然，咬咬唇，心裡忽然更加難受，問：「真的過去了？說過去就能過去了？媽媽剛才還說，她為你擋過槍……」
方墨瑋又極不耐煩搶斷她，也生氣說：「這跟我們之間的感情有什麼關係嗎？小蕊，你不要這樣聽風就是雨！」
程小蕊被說得有些委屈了，抬頭更加理直氣壯了，「我沒有聽風就是雨，我自己也感受過，好幾回我打你電話都是琴琴接的，你是不是心虛，一直跟琴琴有聯繫？」
方墨瑋臉色再暗下一層，體內積儲著一腔怒火，最終卻壓抑在眉心。
好好的除夕之夜，他不想跟程小蕊吵架，冷說：「女瘋子，不說了，進屋！」
方墨瑋這下大步大步的走，頭不也回。
程小蕊卻還愣在原地，昂頭輕發一聲，「唉……」
方墨瑋沒有聽到，程小蕊又急不可耐的追上去。
回屋後快十一點了，不一會兒顧瑤也散步回來了。
外婆給他們三人端上煮的雞蛋茶，程小蕊嘰裡咕嚕一下子就吃個精光。她心情不爽，心情不爽就想吃東西。
方墨瑋吃得艱難，這東西太甜，他吃得不習慣，整個雞蛋洗淨後用清水煮，然後水裡放干桂圓，紅棗，煮出來真的很甜。
他佩服程小蕊的戰鬥力，冷眼瞟過去瞪她一眼，暗忖：跟豬一樣能吃，怪不得腦子比豬還蠢！
顧瑤吃得不快不慢，吃時還時不時的打量著他們倆。無意間又看到方墨瑋在瞪程小蕊，想法頗增。
看方墨瑋那輕蔑的眼神就知道他習慣於欺負他們家小蕊……
吃了雞蛋茶後程小蕊便跑去自己睡的房間，翻著自己的包包，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兩大疊壓歲錢。再跑回小客廳，趁新年還未到，把壓歲錢發給外公外婆。
兩疊錢很厚很厚，有三四萬，外公外婆猶豫不接。
不料程小蕊表現出一副強脾氣，說如果不接就是看不起她，以後她不來這過年了。
外公外婆自然執拗不過這外孫女，最終接下了。
農曆正月初一即將到來時，農村這邊的世界一片喧嘩，鞭炮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辟里啪啦、此起彼伏。
外公外婆也早已做好了全面的迎春準備。一段長長的鞭炮攤開，擺在大門口，等到牆上的時鐘、分鐘和秒鐘重合的那一刻，外公飛速過去，用燃著的香燭將鞭炮引燃。
在外公外婆燃鞭炮拜神拜祖時，方墨瑋又點了一根煙默默無聲的走到外頭去，走得遠遠的，給家裡打電話。
這些年，他可是頭一回在外面過年。
程小蕊本捂著耳朵站在一個角落，見方墨瑋走那麼遠去了，又情不自禁的跟過去。
從那會回來，方墨瑋一直都沒有跟她說話，好像這回是真的又在生她的氣了，又不高興了。
方墨瑋走到了湖邊，此時湖邊最安靜，漫天的煙花倒映在湖水中，清冷但是怡人。
方墨瑋在跟端芷魚打電話。
「媽咪，新年快樂。」電話一接通，方墨瑋首先開口，淡淡的問候她。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很是熱鬧，端芷魚似乎也笑得合不攏嘴，問：「乖兒子，我正要找你啦。你在小蕊外公外婆家過年好玩嗎？哪天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