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聖女借道 文 / 汰笑灑作品集
第二天一早，唐安收到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消息是慕絨仙回來了。這個行蹤飄忽不定的女人離開的原因很簡單：替蘇媚兒找藥。可是在荒蕪的黃土地上，想要見到一抹綠色實在是難。
雖然沒有藥草，但蘇媚兒的病情已經好轉。也許是昨夜的談話讓她揭開了心結，喝了幾碗熱湯下去，氣色逐漸紅潤起來。
看到蘇媚兒又變成了那個顛倒眾生的妖精，唐安一顆心剛放進肚裡，馬尚率便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大人，前方十里地發現敵軍！」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開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接連兩場大勝，已經讓他們的信心爆棚。可是，馬尚率隨後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斷了念想。
「敵軍大概有八千人左右，自西面而來，看模樣像是夏國增派的援軍。」
八千人，單單人數就是己方的兩倍有餘，這仗怎麼打？
「唐大人，我們該怎麼辦？」陳不平焦急道。
硬拚顯然不可能了，為今之計只有轉道而行。可是雙方相距不過十里地，漫天的風沙不足以掩埋他們的行跡，待到對方發現遍地的腳印和車轍，必定會加大力，那他們將無所遁形。
驀地，唐安忽然想到了黑衣人。
摸了摸一直隨身攜帶的那塊神武令牌，唐安微微一笑，道：「咱們不必害怕，直著衝過去。」
衝過去？難不成唐大人會隱身術，讓足足千人馬憑空消失不成？
陳不平一張國字臉上滿是擔憂，道：「唐兄弟，這樣…能行麼？」
唐安微笑道：「憑我們這些人肯定不行，但是有仙姐姐，咱們就有七成把握。」
李大壯一拍大腿，道：「老知道了！讓慕絨仙先殺了地方主帥，真他娘是個好主意！」
「殺你妹！你殺了人家主帥，人家不和你拚命才怪！」唐安罵道。
眾人哈哈大笑，李大壯尷尬地摸摸腦袋，道：「那是為什麼？」
唐安掏出神武令牌，道：「夏國有一個神武教，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聽說過。」
「教裡有一位聖女，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聽說過。」
「啪！」李大壯又是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慕絨仙就是那魔教聖女！」
唐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此時此刻他無比懷念胖，如果把李大壯引薦給程采和，不知道一向對自己智商有所懷疑的胖會建立起多麼強大的自信。
「我的意思是——慕絨仙雖然不是聖女，但可以假扮聖女啊。」唐安嘿嘿壞笑道，「想來那聖女身份高絕，一般人一定很難見得到。若是讓慕絨仙帶上面紗，露出兩手功夫，你猜那些胡會不會相信？」
陳不平想了想，道：「如果…他們不中計怎麼辦？」
「不會不中計，因為我手上的這一塊，就是神武教代表教主的令牌，也是從那位聖女手中搶來的。」唐安指了指手中的木牌，一臉的驕傲。
季晨滿臉驚訝，道：「聽說神武教聖女美若天仙，武功高絕，怎麼大哥居然還和她交過手麼？」
唐安嘿嘿一笑，道：「僥倖贏了一招半式而已。」
陳不平等人大感動容：瞧人家唐大人，那麼高的「武功」居然一直不聲不響，果然是真人不露相。
「大哥你居然還會武功？」季晨兩眼放光，挽著袖道：「好了，我這人從小就是個武癡，求大哥指點我一招半式！」
「唉！」唐安搖搖頭，「指點你不是問題，但起碼要等眼前的危機過後才行。如果大家沒有異議，那就這麼定了！」
「好！」
一幫人縱聲吶喊，唐安早已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領導才華，除了他，恐怕再沒有一人能夠讓這幫桀驁不馴的漢心服口服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麼我就來說一說行動計劃。」唐安微笑道，「咱們這次的行動，就叫做——聖女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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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驕陽。
撲面而來的熱浪，似是連空氣都能融化。布鞋踏在鮮黃的泥土上，每一步下去，腳心都能感受到大地傳來的熱。
但是，復仇者聯盟卻像是無所畏懼，保持著最整齊的陣列，每個人都帶著肅穆的表情，渾然不在意滾滾而下的汗水。但是在訓練有素的表象下，卻掩飾不住大家的緊張。
因為他們看到了馬尚率嘴裡的那支「敵軍」。
在他們正前方，一大隊人馬早已集結。在不明對方身份的情況下，那八千人的統帥選擇了最為穩妥的防守陣型。
相比於兵強馬壯的胡，復仇者聯盟無論在人數還是陣型上都有著明顯劣勢，但怡然不懼地氣勢，讓對面的胡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些衣衫襤褸的士兵哪裡來的勇氣。
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根本就是裝出來的。許多人表面上雲淡風輕，可手卻緊緊握住刀柄，隨時做好了拚命的準備。
扭曲的空氣，模糊了眾人的雙眼。李大壯擦了一把熱汗，饒是他一向大膽，卻也不由得心中打鼓，悄悄對著身旁的季晨道：「老弟，唐大人的法真的可行？」
季晨滿臉堅定地點點頭，道：「大哥說可行，那一定可行。別忘了，我們是怎麼從鬼門關走出來的。」
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兩場酣暢淋漓的勝利，李大壯揚起一絲殘忍的微笑，道：「他娘的，跟著唐大哥真是痛快。可惜這一次，沒法繼續殺胡了。」
「噓，他們有人過來了！」
季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遠遠望去，對面大軍中一騎快馬絕塵而來，在距離復仇者聯盟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止步，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唐安對陳不平耳語幾句，陳不平會意，用字正腔圓的夏語吼道：「聖女借道，爾等速速讓！」
那人微微錯愕，沒想到對方這麼點人馬，竟然敢這麼凶。一勒韁繩，道：「什麼聖女？我等乃是匈奴部的勇士，奉命前去支援莫蘭圖大將，為征戰的大軍送去補給，你們還不趕快讓開！」
陳不平見對方如此強硬，忍不住心中打鼓，低聲道：「唐兄弟，怎麼辦？」
不僅僅是他，連帶著周圍的人都被緊張的氣氛感染，沒想到報出了神武教聖女的名號，依然嚇不退這些胡。若是一旦身份被識破，面對成倍於自己的敵人，他們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所有人都不禁將目光投向了唐安，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影響戰局的關鍵。
唐安面色嚴肅，道：「大笑！」
「笑？」
「對，越大聲越好，笑，都給我笑！」
雖然不明就裡，但唐安既然放了話，一幫將士不敢不從，整整千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當然，這樣的舉動在對面的匈奴武士看來如同天大的侮辱，瞪著眼問道：「你們笑什麼！不管你們來自哪裡，膽敢嘲笑大漠最勇敢的武士，你們一定會付出代價！」
陳不平又和唐安耳語幾句，朗聲道：「我等乃是聖女大人的親衛，憑你們也配讓我們讓？滾，叫你們主帥親自過來答話！」
匈奴自漢朝大將霍去病一驅逐往西，其中最大的一支部族便在西域扎根，連同鐵勒成為整個夏國最為強大的兩股勢力。
多年來的積威猶在，讓匈奴人養成了高高在上的習慣，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匈奴人，在大街上都橫著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眼前的哨兵身為匈奴精銳的一員，何時被人如此不客氣的訓斥過？
難怪他會心存懷疑，神武教聖女高高在上，神聖而不可侵犯。身為他的親衛，又怎會穿的如此破破爛爛？那人一咬牙，道：「爾等怎麼證明是聖女的人？」
陳不平等人心裡一突，頓時感覺手心滿是汗漬。唐安讓慕絨假扮神武教聖女的計策固然巧妙，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仙不會說夏語！若是她一開口，豈不立刻露餡？
很快，唐安就用行動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擔心毫無意義。真正的霸道，根本不需要解釋。
「仙姐姐，揍他！」
隨著一聲令下，馬車的車簾應聲而開，一道白色身影快的看不真切。五十米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對慕絨這樣的高手來說，僅是呼吸之間的距離。
匈奴哨兵瞪大雙眼，卻根本無法捕捉到那道白色身影的真實面目，短短一瞬間，那白衣身影已近至眼前。
「希律律！」
身下的駿馬不安地嘶鳴，似是感覺到了陣陣不安。而它的主人正要拔刀自衛，卻見一隻普通到點的白色步履在眼前的馬頭上輕輕一踩，白色的長裙飛舞，迷亂了他的視線。
在下一刻，一隻柔嫩的小手如同撫摸，輕飄飄地拍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噗！」
一股不可抵擋的巨力傳來，匈奴哨兵仰天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像離弦之箭一般從馬背上倒飛出去，狠狠地摔在了五米之外。
而那白色身影，就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黑色的青絲飛揚，在溫馴的馬頭上輕輕一踏，整個人翩躚而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卻讓雙方人馬盡皆目瞪口呆。尤其是匈奴大軍，短暫的沉默過後，爆發出了一陣憤怒的謾罵。
堂堂夏國第一軍，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他們沒有聽到先前的談話，卻切切實實看清楚了發生的一切。許多胡拔出刀劍，只等統帥一聲令下，便要將眼前膽敢挑釁匈奴威嚴的這支部隊踏得支離破碎。
復仇者聯盟一邊，將士們更是瞠目結舌，沒想到唐大人說打就打，毫不拖泥帶水。
只不過…這般**裸的打臉，對方豈會善罷甘休？看看對面蠢蠢欲動的胡，只要對方主帥發出一個簡單的信號，必定就是一輪不死不休的衝鋒！
「他娘的，和胡拼了！」李大壯吐了口唾沫，順勢拔出鋼刀，瞪著赤紅的雙目道：「老早就看這幫雜碎不順眼了，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幹他娘的！」
李大壯的血腥給所有大唐將士打了一針強心劑，所有人都拔出武器，準備和胡做最後的拚殺。
兩軍對壘，千鈞一髮！